可这种夹杂着心虚的喜悦只出现了短暂的时间，在看到凌霜账号上发布的一段视频后，戛然而止，迅速变成恐慌。
过去一周有赖于凌婉斥巨资传播凌霜的个人信息，她现在在互联网上拥有不小的名气。
诚然这名气并非都是正面的，但至少她这个人拥有了极大的存在感。
而在这段时间，除了庭审时候的公开直播，其余时候她都格外低调，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有任何露面。
因此当她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视频中时，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大家好，我是凌霜，现在是凌晨三点。”
视频中她凌霜抬手给镜头看腕表的时间。
她仍旧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头发简洁利落地束成低马尾。
脸上未施粉黛，唯有浓眉和深邃的双眸，给这张脸点上独一无二的沉静和隽永。
“大家都知道我的背上有一条弯曲的伤疤，那是三年前我为了救卫昭，被爆裂飞溅的玻璃所划伤。
很多人拿这道伤疤攻击我，但我并不像大家认为的，对这道疤的丑陋格外介怀。
在我看来疤痕的存在是生命在自救的勋章，也是世界上最正常的生化反应。我在意的，其实是……”
她顿了顿，像是犹豫，又像是释然，“不想让被我救下的人自责。
所以为了让卫昭释然，我还是研发出了神经元再生剂，通过对神经元细胞的再生修复，可以治疗绝大多数绝症。”
她起身，当着摄像头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剂推入后背。
“修复疤痕只是它最不值得一提的功效，断肢修复、渐冻症逆转，甚至是衰老都能在神经元再生剂的改良可拓展应用下得到改善。
三天后，霜刃生物将就神经元再生剂的上市召开发布会，详细公布它的一切数据和临床应用指导。”
视频戛然而止，时长不过两分钟，却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卫昭紧攥着手机，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视频里凌霜每吐出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卫昭的心上。
他无意识地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才退出视频播放页面，重新去看凌霜发布的文字。
【三天后，霜刃科技不见不散。】
评论区的留言越来越多，很快就破万，与此同时评论区置顶着的是顶着霜刃科技总经理的账号评论：
【科研不该是高高在上的，而是服务于人民的。】
他机械地点进去，看见那人头像居然是卫衍。
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得乱成一团，卫昭盯着看了许久才恍惚着清醒过来。
“凌霜不是卫氏的研发经理吗？她研发的产品理应归属卫氏，卫衍已经不是卫氏的人了，跟他有什么关系！霜刃科技又是什么东西？”
助理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地冲出去通知人事部。
不一会儿，人事部经理匆匆赶来，捧着平板声音颤抖地汇报道：
“卫……卫总，查到了，凌霜今天上午提交了离职申请，公司这边很快就批准了，现在流程……流程已经走完。”
“什么？”卫昭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平板不敢置信地翻着页面。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向我汇报？”
人事部经理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卫总，今……今天，今天零售中心十几个人提出离职，您说让他们全都滚蛋。
审批的人没注意凌霜的申请也在其中，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批完了，我……我也是刚知道。”
卫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卫衍。
又是他！
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卫衍下午气势汹汹那番话看似是为自己和零售中心鸣不平，实际上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浑水摸鱼让凌霜离职！
操！
难怪业内商业对手都骂他是老阴逼。
玩起手段来真他妈脏到骨子里去。
有那么一瞬他恨不得找到卫衍，把他的头拧下来塞到马桶里冲上三天三夜！
可愤怒过后，他心中更多的是深深的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卫衍的小动作，没有对凌霜看得更紧一些。
不，现在还来得及。
卫昭猛地起身，抓起西装就要往外冲。
“阿昭哥哥，你去哪里！”
凌婉站在走廊一侧，静静地看着他。
卫昭脸色无比难看，“我要去找凌霜，她手握那么多批文，卫氏不能没有她。”
“阿昭哥哥，你错了。”凌婉缓步走上前来，走廊昏黄的顶灯给她的脸蒙上一层别样的色调。
“卫氏可以没有她，她手上的批文，每一份都有替代的竞品。
就算是神经元再生剂，她公布了所有的实验数据，我们只要招募人才，很快就可以研发出同样的药品。”
卫昭一怔，眼底的急切缓缓散去。
“阿昭哥哥，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去找她，就是彻底向卫衍认输。你是卫氏真正的主人，怎么能向一个野种认输呢？那样的话，卫伯伯会怎么看你？”
卫昭脸上再次出现了熟悉的挣扎与迷茫。
“阿昭哥哥，你不能自乱阵脚，这次引进进口糖尿病贴剂，卫氏的营收和估值全都水涨船高，卫衍会离开卫氏，正是因为受到威胁。”
卫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看着他风光潇洒吗？”
“当然不是。”凌婉柔柔一笑，“凌霜这条视频有热度，也只是因为这几天她这个人有热度而已。
事实上这些网友对科研压根就不会有真正的关注和兴趣，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煽动。凌霜还是太自以为是了，评论区评论的那么多人，有多少是真正关心科研的？”
她走到卫昭面前拉着他的手坐回办公室。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更大的、更震撼、更有看点的热点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管是凌霜这个人，还是她手中的药剂，都会迅速消失在互联网上，没有一丝痕迹。”
卫昭心中一定，满眼热烈地看着凌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