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的琉璃瓦上结满霜花,白芷和墨渊被五花大绑吊在盘龙柱上。那根要命的红线缠成九连环,每隔半盏茶就自动收紧,勒得两人像对扑棱的比翼鸟。
"都怪你要掀月老的姻缘池!"白芷第无数次试图用牙咬断红绳,"现在可好,四海八荒都以为我们要成亲!"
墨渊的九条尾巴正表演天女散花式炸毛:"是谁先用东皇钟当绣球抛的?"话音未落,红线突然泛起霞光,两人"咚"地撞作一团。敖闰蹲在珊瑚礁上嗑瓜子:"打是亲骂是爱,床头打架......哎哟!"
东皇钟呼啸着擦过他头顶,钟身浮现上古云纹:【非礼勿视】【再砸本钟就下雪】。
龟丞相拄着蟠龙杖破浪而来:"魔尊分身在蓬莱作乱,你们还有闲心演皮影戏?"老龟突然眯起眼,"等等,这鸳鸯纹是......"
众人低头,只见红线在两人腕间结成并蒂莲印。墨渊的尾巴尖不受控地给白芷绾发髻,白芷的左手自发为墨渊整理衣襟。
"这是三生契!"龟丞相的龟壳"咔"地裂开道缝,"除非找到结契时那坛合卺酒......"
"我知道!"敖闰举起龟爪,"月老被掳前说过,解酒埋在杜康仙翁的醉仙林!"
三个时辰后,众人站在酒香熏天的桃林外。醉眼朦胧的杜康正用乾坤壶浇花,每滴酒液落地都开出朵醉芙蓉。
"小友来得正好!"老仙翁打着酒嗝抛来酒坛,"尝尝新酿的千日醉......"
墨渊的洁癖瞬间发作,尾巴卷起旋风扫开酒雾。白芷死死按住蠢蠢欲动的东皇钟:"仙翁,我们来找......"
"知道知道!"杜康突然掏出一面青铜鉴,"此乃姻缘镜,照一照便知解酒方。"说着泼酒为幕,镜中竟现出月老被绑在红绸中的画面。
镜中月老拼命眨眼,白芷突然福至心灵:"红绸为引,桃木作舟!"
众人手忙脚乱扎好桃木筏,墨渊忍痛拔下尾尖银毛为帆。东皇钟突然涨成巨钟罩住木筏,载着他们冲进镜中世界。
红绸海波涛汹涌,每道浪头都翻卷着痴男怨女的执念。敖闰的龟壳被浪花打翻,露出尾巴上的定海鳞:"不好!这是七情六欲海!"
墨渊并指为剑斩断缠来的情丝,白芷却瞧见丝线里裹着支玉簪——竟与她娘亲遗物一模一样。分神刹那,滔天巨浪化作魔尊面容:"小丫头,你娘当年......"
"闭耳!"墨渊的狐尾突然暴涨,九尾结印成莲将白芷护在花心。东皇钟感应到危机,钟身饕餮纹活过来般张开巨口,将七情浪饮尽。
红绸散尽时,众人跌进月老洞府。被捆成粽子的月老正用胡子逗弄情蛊虫,见他们来了眼睛一亮:"快!把东皇钟扣在合欢树上!"
钟声响起时,满树红绸化作赤龙,将追来的魔气撕成碎片。月老抖着胡子大笑:"妙哉!以天地为媒,神器为聘,这桩婚事......"
"谁要成亲!"两人异口同声,红线应声而断。东皇钟却突然吐出个酒坛,正是当年青丘长公主大婚时的合卺酒。
墨渊盯着坛底熟悉的狐族印记,耳尖蓦地通红。白芷突然想起幻境中所见——三百年前青丘宫宴,幼年的她跌进荷花池,正是少年墨渊用尾巴卷着她看了一夜星河。
敖闰抱着空酒坛打嗝:"我怎么有点晕......"话音未落,整座洞府开始天旋地转。月老的红线匣突然炸开,万千情丝将众人缠成蚕茧。
当蓬莱援军赶到时,只见东皇钟在云海里蹦跶,钟身云纹幻化成字:【三生石约】【佳偶天成】。海底传来龟丞相的哀嚎:"我的醒酒汤!谁把千日醉倒进海眼了?"
云头上,白芷发现断开的红线化作金镯缠在腕间。墨渊的尾巴正给她当软枕,语气却冷若冰霜:"回去就烧了月老阁。"
"怕是迟了。"龟丞相擦着汗珠,"东海市集都在传,三皇子大婚要摆九百九十九桌全龟宴......"
龙宫突然地动山摇,喝醉的东皇钟正在撞钟楼。每声钟响都幻化出漫天喜字,惊得虾兵蟹将集体跳起迎亲舞。敖闰顶着红盖头傻笑:"早说你们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