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州地理辽阔,有广阔的草原和湿地。
得益于此,杨家军有建制完善的骑兵军团,铜墙铁壁铁骑营、神出鬼没迅骑营、风卷残云骑射营……
杨家军营十里联营,营中有镇,镇中有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安置在旷地之上,没有城墙也没有关隘,甚至连拒马都没有。
骑兵们每日奔驰练兵,生生地踏出了一条百里大道,将士们谈笑时称这条路为“马路”。
华夏圣国的南大营,虎牢关外饮马河,杨家军的将士们时常与南营将士隔水对话,彼此间许多将领已然熟络。
这一日,天边乌云滚滚朝着虎牢关汇聚而来,守城的将军凝目望去忍不住喃喃自语。
“奇哉怪哉,这才刚刚入春,怎的就有如此奇观?”
一股冷风袭来,肃杀之气惊动了城关里的将士,他们紧紧地抓住兵器,等待着将军的号令。
“奇怪,今日的杨家军怎带了杀气?”
乌云中似有金色霹雳闪现,将军神情凝重,最终醒悟,对着副将沉声吩咐:“快去通知神将大人,有修真者在斗法。”
副将脸上升起一股愁云,“将军,神将大人去了南离。”
将军醒悟,忍不住喃喃自语,“莫非,那云中斗法的修士便有神将大人?”
副将随口宽慰了一句,“我看不像,萧显应动手向来是火焰滔天。”
陈平安一行离开杨家军大营,沿着宽阔的大马路向南行走。
但见天上乌云汇聚,寒风萧萧,敖妙和刘蝉的打斗似乎进入了高峰。
秦如意不放心的对陈霸天交待:“你上去瞧瞧,别让我师妹吃了亏。”
“遵命。”
陈霸天踩着盾牌犹如窜天猴一般直入阴云。
敖妙单刀对双钺打得有声有色,要论武艺明显是真龙将军更胜一筹。
刘蝉仗着修为勉强应付,但是她的体魄明显不如真龙之体。
敖妙甚至还有余力观察外围动静,见了陈霸天不爽的训斥:“你给我滚开,你来干什么?你个臭傀儡。”
陈霸天居然在自己的身上嗅了嗅,丝毫没有做作的疑问,“不臭。”
敖妙顿时大怒,嘶吼训斥,“臭不臭你闻得出来?”
刘蝉神色羞愤,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两柄金刚钺越发凌厉,就好像两道月牙弧的刀罡在对手的周围刻画着大道印记。
她的金刚钺就好像两柄竖柄的斧头,贴在双拳之下犹如两柄掌刃,短兵相接极其凶险。
凝霜刀通长能有五尺半,耍起来竟将周身封得密不透风,她似乎有意留手,没有仗着兵器的长度欺负人。
“你还是出绝招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本座叫板!”敖妙出言讽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蝉的确有绝招未出,但绝招自然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使出来的压箱底的功夫,此时分明未到生死关头。
敖妙见她始终不肯出绝招,越打越无趣,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本以为遇到个能打的,没想到却是绣花枕头,没劲。”
阴云散去,敖妙嘟嘟囔囔地准备撤离,却被刘蝉喊住。
“你说谁是绣花枕头?”
“我说你是!”敖妙挺胸仰首针锋相对。
刘蝉气得脸色通红,越发诱人,她耐着气性解释了一句,“我看你修为低没有用全力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用全力?”
“你!”刘蝉冷酷归冷酷,似乎心性也不是太成熟,她赌气地说道:“我出全力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敖妙冷哼道:“我可没发现你是什么好人,还在乎别人的性命吗?”
刘蝉好歹听出言外之意,无非是讽刺她对杨铁拳“目光杀”。
她不服不忿地说:“好,既然如此,那你准备接招,真被打死了可别怨我出手狠辣。”
“那你打不死我怎么办?”
“打……”
刘蝉一时呆愣,但很快醒悟,知道对方是在加码,当即狠心承诺。
“你若能承受我的绝招不死我就拜你为师。”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守承诺天打雷劈。”
敖妙甩出凝霜刀,周身翻出一层寒气凝聚成一身水晶战甲,甚至她的龙鳞宝甲都没有附身。
刘蝉甩开披风,后背飞出两把蝉翼飞刀,巴掌大,明晃晃好似透明了一般。
敖妙难得地凝重起来,双手掐出一个玄龙指诀。
只见她周身上下金光大作,真龙之意显形,片片龙鳞凝聚,不多时一身金光闪闪的龙鳞铠甲披挂齐整。
刘蝉也十分凝重,并未马上攻击,两柄飞刃悬在眼前凝聚气势,大道光华迸放,禅意气息四溢。
不多时一只金光闪闪的蝉虫显出形来,两柄飞刀化作蝉翼翩翩震动,越来越快。
突然间,大道蝉虫凭空消失,竟连光线都不可见。
敖妙双掌推进,两条袖珍金龙遁出掌心,宏大的法象凝聚出一副大道圣景,只见一只庞大的金蝉和两条金龙在高空遭遇。
时空停滞,耀眼的金光犹如泼洒的墨汁渲染着画面,极致的光明之后便是短瞬的黑暗,就连陈平安都觉得神识停滞了一息。
感官恢复,众人齐齐抬头,半空中的龙蝉法相渐渐暗淡,随即蝉虫轰然破碎,两片蝉翼纷然而落。
刘蝉似乎被惊呆,无动于衷,任由飞刃掉落。
紧跟着两条金龙也消失而去,敖妙身上的龙鳞战甲破烂不堪,化作道道金光隐入她的身躯。
她的脸色煞白煞白,摇摇欲坠强自坚持,有气无力地质问:“怎么还不拜师?是打算食言吗?”
刘蝉幡然醒悟,双拳紧握,面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她的损耗并不大,继续战斗的话敖妙绝无胜算。
然而凝神修士倘若因此而食言,势必成为终生难以磨灭的心魔,权衡利弊后刘蝉竟真的悬空跪倒,恭敬拜服。
“弟子刘蝉叩拜师尊。”
敖妙强颜欢笑,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好好好,乖徒儿快起来吧,以后跟着为师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会让你吃亏。”
穷奇飞身而起接住了两片飞刃,遁到敖妙的脚下将她托住。
敖妙接过飞刃端详起来,眉头忽紧忽松,突然间她喷出一口精血,两片蝉翼瞬间被染红。
龙血浮动竟勾勒出一幅龙蝉之象,刻在飞刃上形成了一个醒目的红色铭纹。
“你居然炼成了器婴!”敖妙惊讶地说,“可是并未洞悉这法宝蕴含的禅意,时常受其影响,元神飘忽难定。”
刘蝉心神巨震,不由自主地凑近询问:“师父可有解决之道?”
敖妙正要说话时身形一阵摇曳,险些晕倒。
刘蝉急忙将她扶住,关切地询问:“师父,你怎么样?”
敖妙盘膝坐在穷奇的背上,无需吩咐他已经飘然落地,大脑袋拱了拱秦如意,用意不言而喻。
秦如意郁闷地踢了他一脚,嘟囔着发了句牢骚。
“你还真是个畜生,喜新厌旧。”
虽然如此说,但还是甩出了一道青龙之力沐浴了真龙女将军。
敖妙吸收了青龙之力很快便恢复过来,她驱使穷奇开路,这才对刘蝉解释起来。
“我已经用真龙之血洗涤了飞刃中的蝉翼。”
闻听此言刘蝉欣喜拜谢,“多谢师尊。”
敖妙老气横秋地说:“不用谢,就当为师送你的入门礼,以后好处多多,保准你不会后悔。”
刘蝉接过师尊送回来的蝉翼飞刃,好歹也说了一句便宜话。
“徒儿若早知道师尊是真龙之尊,万万不敢与您动手。”
敖妙却一本正经地说:“以杀止杀善莫大焉,倘若杀尽天下邪恶之徒,事件又岂会还有恶。”
陈平安不敢苟同,忍不住接了一句,“屠魔者终将成魔。”
敖妙冷哼道:“本将军杀了那么多魔,你见我可否成魔?”
秦如意惊讶地问道:“师妹,你恢复记忆了?”
似乎触及到了敖妙的道伤,她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