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人皇治世,如今五方分封终有归元之时。
就像一路修行,登顶之后无非归元,至于是成仙还是成神那便是另外的选择。
陈平安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但也晓得为国为民之担当,祈盼华夏重复上古辉煌。
他的话让殷荣华十分欣喜,童言无忌地说:“太师此举甚好,反正我也不爱做皇帝,还是炼丹比较有意思。”
秦如意瞧着这天真烂漫的小皇帝越发喜欢,当即悬空打坐,正襟招呼。
“徒儿,还是先来拜师吧!只要你拜了师,这个太师他不当也得当。”
殷荣华大喜,跪在地上郑重磕头。
黄荣身为过来人,自然瞧得出来陈平安有点惧内,当下也知道拜山朝哪头。
“仙长,我们南离的镇国之宝乃是长生鼎,如今供奉在太庙,需要仙长亲自前往认主。”
陈平安趁机说道:“太后既然不能做主那就此作罢。”
黄荣着实有些尴尬,只怪自己心急贸然许下承诺,这才有此疏忽。
伍璇玑却说道:“那长生鼎在封神大战中陨灭了器灵,早已是一具废物,既然师兄让我来取那已说明长生鼎已是无主之物。”
说着话他从乾坤囊中摸出一枚鞘型的青玉佩饰递到黄荣的眼前。
“你可认识此物?”
黄荣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得浑身颤抖,急忙从殷荣华的脖颈摘下一枚玉剑,顺手插入玉鞘,恰好严丝合缝。
“这是殷氏世代相传的长生剑符。”伍璇玑郑重地说,“你应该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黄荣连连点头,神色间闪过一丝羞愧,她的确不太相信伍璇玑的身份,只是未敢质疑。
这倒也不怪他,这样的事情莫说凡尘市井,即便在修真界也是十分离奇的事情。
“先祖既然将长生鼎交给仙长,那便无需请示,不过那鼎十分沉重,还需仙长亲自去请。”
“我师兄尚在人世,还算不上先祖。”
黄荣顿时惊呆,随即涌出一股哀怨,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可是,我们孤儿寡母任人欺凌也未见大帝现身。”
伍璇玑无奈摇头,也只能好言解释。
“凡尘俗子嗔念太盛,各种缘由难以理清,总之大帝也是身不由己。”
黄荣何尝不懂这个道理,无情最是帝王家,何况泯灭人性的神仙,更何况早已出了五服,彼此间于路人无异。
伍璇玑生出一丝不忍,勉强宽慰了一句,“何况,我师兄谴我来也正是有探亲的意思。”
这话便纯粹是安慰了,黄荣倒也没有继续计较。
即便贵为太后在神仙的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似乎看出娘亲的失落,殷荣华好言安慰道:“母后,如今我也是修真者,将来炼出驻颜仙丹定保娘亲青春永驻。”
黄荣顿时醒悟,一时羞愧难当,自己险些失去理智,心中阴郁一扫而空。
“皇儿,这都是仙长赐予的造化,日后要好生报答。你先带仙长去取长生鼎吧!”
事到如今,陈平安便也不再矫情,当即抱拳说了一句便宜话。
“陛下身为天子自有上天庇护,我等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殷荣华兴奋地对秦如意说:“师父,我们去太庙取鼎吗?”
秦如意带着一丝憧憬的神色说道:“徒儿且去,为师要为你准备些拜师礼。”
殷荣华欣喜之余也有些羞愧,随口客气道:“师父,本应是徒儿孝敬你,怎好意思让你送礼。”
陈平安瞧着夫人眼中的精光,心中默默替国库祈祷,但愿不要搬空吧!
南离太庙位于正南方,与皇宫一街之隔。
大殿内供奉着三尊神仙,丈许金身配青石道台。
当中乃是火神祝融,身穿赤红锦缎的宝衣,唯有面相金光闪闪。
右侧鹤发童颜的老道正是南极仙翁,额头饱满,满脸慈悲,身穿云锦道袍。
左侧年轻俊美的将军,神态飘逸似谪仙,一身青衣佩剑,正是南极长生大帝。
神仙之下的供桌上摆着殷氏历代的祖先,殷荣华恭敬叩头,神态谦恭。
伍璇玑对着神像拜了三拜,倒也颇为虔诚,毕竟当中有他的恩师,虽未见过真容,但也不敢不敬。
陈平安也恭敬地拜了拜,目光便盯住了供桌上一尊古朴的青铜方鼎。
长生鼎平平无奇,四腿双耳,素面无纹,表面光滑如镜却映不见半点人影。
正如伍璇玑所言,这尊鼎毫无灵性,但通过析金之力陈平安可以从中感觉出大道之一,其中隐藏的造化并不平凡。
伍璇玑上前尝试取鼎,谁知这鼎竟真的沉重无比,他凝神境的修为竟没能端起。
他没有继续发力而是对陈平安说:“此宝虽然失了灵性却依然有本能神通,或许我并不符合他的期望,道友且去尝试一番。”
陈平安点了点头,随手打出一道析金之力,刚刚接触他的意识便被引入意境,瞬间便进入顿悟状态。
一片空虚的寰宇中,一幅圣人画像飘忽悠悠地向他飞来,似远还近、似近还远。
好似伸手便可以触摸,然而一步之隔却跨越了无尽遥远,好似双方不在一个时空。
陈平安心神摇曳,恍然中他认出那画像中的圣人正是孔枭,只见他双眼冒火,嘭的一下画像便燃烧起来。
火苗越来越旺,画像越来越小。风云汇聚时画像燃烧殆尽,火苗却形意变幻,竟化作了一尊火人。
凄厉的笑声传入陈平安的耳膜,火人呼啸而来,神态间分明便是孔枭的摸样。
“拿命来!”
一掌袭来,整个世界都被无尽的火焰覆盖,陈平安退无可退,只能被动迎战。
他祭出隐元剑圈出一方势力范围,火焰被阻挡在外,他又祭出洞明剑攻向孔枭。
火人瞬间被洞穿,然而却毫发无伤,正如真实的火焰一般,无惧刀剑的威力。
孔枭一把抓住洞明剑,却又化作实体将其拘束。
无形无质的火焰在虚实之间变幻,一时间让陈平安束手无措,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任凭洞明剑被火焰煅烧,心中默默地思索对策。
伍璇玑瞧见陈平安皱眉,有心想要帮忙,却又担心打扰他的顿悟,一时间竟也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
忽然间,一幅圣人画飘到陈平安的身后,贴在他的身上竟似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