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矫健的雄鹰疾风迅雷一般的飞行在云端,鹰背上的骑士招展着宽大的青翼披风好似一面大帆劈开重重气浪。
东野雄飞俯瞰而下,一座雄伟的城池渐行渐近,他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偏僻之所降落下来。
他遣散雄鹰后收起了披风,换上了一身文衫,伪装成大将军的幕僚。
洛仙城里难保没有藩王的耳目,东野雄飞深知自己的身份敏感,贸然进宫势必要引起关注,可能刚刚进了城便会被有心人盯上。
故而他秘密进京,打算先去找大将军商量一二。
当朝大将军王舍牛,这个名字虽然庸俗了一些,但他的气质可一点不俗,这是一位名副其实儒将,平时喜好结交文人雅士。
他回到府中召集各方幕僚商议对策,然而面对八王之乱谁也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好法子。
王舍牛正在郁郁寡欢之时忽然有门卫来报。
“将军,外面有一位自称黄飞雄的人请见!”
王舍牛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东野语的夫人黄氏去世多年,飞雄不就是雄飞吗!
“快请进来!”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东野雄飞来到了王舍牛的会客大堂,他躬身见礼。
“王大哥,好久不见了!”
王舍牛起身扶住,激动地说道:“雄飞兄弟。”
一干幕僚十分知趣,纷纷抱拳请辞。
“将军有客,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诸位请便,待闲暇时再请诸位喝茶。”
客人走光后王舍牛殷切地问道:“国师?”
东野雄飞摇了摇头,神情悲切地说道:“大哥,我父亲已经化道了!”
王舍牛一时难以接受,堂堂武圣竟踉跄不稳。
东野雄飞伸手扶住,随即取出圣旨给他观看。
王舍牛只看了一眼便泪流满面,忍痛看完后下意识地问道:“这是国师的遗愿?”
东野雄飞点了点头,王舍牛悲愤的说道:“国师化道还不忘社稷之祸,可惜吾等卑微无能,怕是难以了却国师心愿。”
随即他便将朝会上八王逼宫的事叙述了一遍,末了捶胸悔恨,自责不已。
“只叹我无能,身为大将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叛逆祸乱朝纲。”
东野雄飞却问道:“陛下不是已经稳住了局势吗?”
“唉。”王舍牛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暂时把矛盾转移到了藩王的内部,但也只是缓兵之计。”
东野雄飞点了点头,随即便也将拜师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舍牛听后十分惊讶,随口问道:“你说的这位陈平安就是齐公子口中的器宗高人?”
东野雄飞自豪地说道:“岂止是高人,我师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修真者,别说八王,就是再来八个亦能一力镇压。”
瞧着王舍牛眼里的疑惑,东野雄飞解释道:“王大哥务须担忧,我师父虽然是真人,却十分笃厚,绝不像某些真人薄情寡义。”
王舍牛恍然醒悟,赶忙解释道:“我并非质疑陈平安的人品,我只是不敢相信市井还有这样的高人。”
东野雄飞毫不避讳的说道:“当初伤了我父亲的那个人原来是个傀儡,而这个傀儡跟我师父叫主人。”
王舍牛听罢终于放心,随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非藩镇割据,国师也不至于去行侵略之事,以致于以身化道,了却因果。”
东野雄飞忍不住问道:“王大哥,左右是打仗,为何不直接攻打藩王而去舍近求远的进攻器宗?”
“这也是无奈之举。”王舍牛叹了口气说道。
八王迫于祖宗遗训不敢随意作乱,但如果我们主动削藩他们怎会客气?合八王之力我和国师难以招架。”
“如此说来父亲在当时也并不知晓我师父的存在?”
王舍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掌握的资料,器宗连宗师都没有,国师想着抢点资源先稳住朝内局势,谁知……”
东野雄飞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父亲命中有此一劫,不过我师父说了,个中因果已经了却,他会尽心尽力帮我们大齐平定八王之乱。”
与此同时,西齐小皇帝齐天龙与自己的母亲在后宫商议对策。
陈氏唉声叹气,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我儿终究年少,怎可许下如此诺言,若是齐公子真的说服其他藩王上交铸币权,难道你真让他当这个摄政王?”
齐天龙也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绝不会当一个傀儡皇帝,如果八皇叔真的解决了私铸的乱子那我就让位给他。”
陈氏立时训斥道:“祖宗基业怎可如此随意?”
齐天龙苦笑叹气,“母后,父亲早逝本就是大齐之殇,当初不应该传位给我。”
陈氏恼怒地说道:“你父皇并非迂腐之人,你这些皇叔哪怕有半点可造之处也不会让你一个孩子挑起社稷的担子。”
齐天龙虽然年少却何尝不懂这个道理,看看如今藩郡属地的黎民状况可想而知。
本来仗着国师辅佐他信心满满,只是天意弄人,国师……
陈氏随口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把王将军留下来商议商议啊?”
齐天龙苦笑道:“若是我单独留下王将军皇叔们难免生疑。大将军虽为武将门下却有许多幕僚,如今只希望他能想出主意匡扶社稷。”
陈氏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国师真的不在了可怎么好!”
小皇帝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局,苦笑叹气,“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让位给皇叔,天龙无能,如今只能恳求祖宗保佑了。”
陈氏忍不住泪流满面,心疼地把儿子搂在了怀里。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通秉。
“陛下,大将军头疼,特来请御医诊治!”
齐天龙顿时支棱起来,当即对陈氏说道:“母后,大将军是在秘密召唤我。”
陈氏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句。
“吾儿小心行事。”
齐天龙假扮太医孙道士的小徒弟悄悄地来到了大将军府,见了东野雄飞一时愣神。
“师兄,你怎么来了?”
东野雄飞参王拜驾,被齐天龙扶住。
“师兄不必多礼,这又不是在朝堂。”
东野雄飞还是跪倒在地,双手捧出圣旨。
大道气息扑面而来,齐天龙顿时明悟,如何看不出这圣旨便是国师的大道所化。
他颤颤巍巍地捧起圣旨,展开观看,一时间泪流满面,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