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齐国主齐天龙,虽然年仅十岁却颇有威名,文武全才,年少有为,在大将军王舍牛和国师东野语的辅佐下把洛仙城管理得井井有条。
最近两年京城涌进越来越多的难民,这位少年皇帝这才明白大齐社稷已经岌岌可危。
八王割据,侵吞国本,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资源便无法支持国家建设,养不起军队自然也就难以镇压藩镇割据。
自从西华山一战国师败北隐退后八王就开始蠢蠢欲动,已经不止一次影射国师无为。
或许这就是国师主动退野的缘故所在,小皇帝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国师陨落的消息传到京师,小皇帝寝食难安,派出细作明察暗访,结果准确的消息还没上报却等来了八王的逼宫。
为首者正是曾经和陈平安打过照面的神翼王齐公子,他仗着辈分高对幼主毫无礼敬,就差请皇帝退位让给他来做。
大将军王舍牛义愤的训斥道:“神翼王,你想谋反吗?即便摄政辅国也轮不到你吧!”
这位看起来的文质彬彬、披盔戴甲的儒雅将军此时此刻气得犹如暴牛咆哮。
齐公子连眼皮都没抬便冷笑道:“王舍牛,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齐家看门护院的狗,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太后陈氏怒喝出声,“八弟,你过分了,王将军为我大齐劳苦功劳,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
齐公子冷哼道:“太后嫂嫂,你只听到我的恶语,他奚落我你怎么不说!”
“摄政王兹事体大,你如此行为与逼宫何异?大将军训斥有何不对?”
“嫂嫂若是恶语揣摩,说不得吾等藩王只能逼宫,我们齐家的天下你不在意,我们兄弟可在意得很!”
陈氏气得浑身颤抖,厉声训斥。
“住口,齐公子,你怎可如此无礼?似尔这般跋扈,百年之后如何面见齐家的列祖列宗。”
“哼,眼看着我们大齐日渐微末而不动于衷,那才是无言面见祖宗。”
西齐国主齐天龙冷眼旁观,表情古井无波,心性早已超过了十岁的孩子,这时他终于开口。
“各位皇叔不宣而至已是不臣之举,又在朝会上大放厥词,皇叔们真的不怕皇爷爷怪罪吗?”
“既然陛下承认我们是你的皇叔那就好说,臣请问,昔日国师在世时……”
齐公子尚未说完便被齐天龙截住了话口。
“皇叔请慎言,市井传言如何当真!”
齐公子竟趁机谗言。
“此事是我亲眼所见,南离器宗的高人杀死了国师,已经在宝木县落脚,想来是要与我大齐交恶。”
齐天龙终究是涉世未深,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满朝文武迫于八王淫威不敢开口,只有王舍牛一力周旋。
“陛下,此事不能偏听偏信,还是等待查清事情始末再做打算。”
齐公子显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当即就指点王舍牛怒喝出声。
“王舍牛,你想要颠覆我大齐江山吗?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你竟还在这畏首畏尾。”
王舍牛不甘示弱地说道:“哪里来的敌人?我愿与你同去对敌,尔敢否?”
齐天龙一看事态不妙,赶紧圆场,“大将军稍安勿躁,此事朕自有定夺。”
王舍牛果然忠心不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齐公子。
齐天龙却对几位藩王问道:“各位皇叔,摄政王一事你们有何看法?”
一位壮的好似熊的藩王秉话道:“陛下,臣等赞同神翼王摄政一事!”
另一位虎背藩王附和道:“陛下,臣附议。”
紧跟着一众藩王纷纷附议。
齐天龙心中有数,看出这些藩王已经沆瀣一气,当即也不再一味对抗,换了话口对齐公子说道。
“八皇叔要做摄政王朕是没有意见的,只是管理国事可不是仅凭武力就行,这一点皇叔可有异议?”
“那是自然,如果单凭武力就可以治国臣也不至于甘心让国师辅国这么多年!”
齐天龙继续说道:“如今朕有一事饱受困扰,还请皇叔解惑?”
“陛下请说?”
“如今各地私铸泛滥以致物价暴涨,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朕思来想去也未得解决之道。”
齐天龙点到为止,目不转睛地盯住齐公子。
还真是让这位八王爷犯了难。
小皇帝只差点着几位藩王的名字训斥了。
齐公子思忖片刻最终开口,“一时之间臣也无可奈何,只能以身作则将藩属铸币权上缴朝廷。”
此言一出就连齐天龙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细想倒也合理,只要齐公子当了摄政王,还要铸币权何用?
但是其他藩王是否乐意那可就两说了。
果不其然,熊腰藩王立时站出来质疑。
“藩郡铸币乃是祖训,社稷传承之基业,陛下何以私铸称之?”
齐天龙不紧不慢的说道:“倘若藩郡铸币用得是朝廷发下的统一模具自然不算私铸,然而市面流通的货币不规范者十有八九,说是私铸已属客气,实则伪造。”
熊腰藩王毫不客气的回道:“甭管私铸也好伪造也罢,这与我等何干?”
齐天龙苦笑道:“五皇叔这话从何说起?朕只是寻求解决之道,从未说过与诸位皇叔有何干系。”
齐公子这时已经脸色铁青,暗骂一声蠢货,随即耐着性子对熊腰藩王说道:“五哥,你这莽撞的脾气要改一改了!”
谁知这位五王爷丝毫不买账,立时反驳道:“老八,你倒是无所谓,你要让我当摄政王,我也乐意上缴铸币权!”
王舍牛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毫无风度的讽刺道:“铜骨王、神翼王,不如二位先去商量妥当,到底由谁来当这个摄政王。”
虎背藩王嗡声训斥道:“姓王的你给我闭嘴,有你什么事?我们齐家的家事轮到你插嘴!”
王舍牛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都说你金背王缺心眼,我还不信,今日可真是让王某人大开眼界。”
金背王果然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
王舍牛冷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笑,只有小皇帝童心无忌,亦或难以自控,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可把这位虎背王爷气的不轻,脸色涨得好像猪肝,一时间吱吱唔唔连话都说不出来,竟当着皇帝的面释放出了自己的大道之光。
只见他的后背好像负了一层金甲,瞪起铜铃大眼就要动手。
太后陈氏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金背王手指都哆嗦起来,口中吱唔半晌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齐光武,你要造反不成?”
齐公子也拿出了摄政王的威风,厉声训斥道:“老四,你在干什么?朝堂之上如此失礼,成何体统!你想让太后请出杀威棒吗?”
齐光武竟吓了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就收起了大道之光。
齐天龙一看时机成熟,当即便宣了圣旨。
“八皇叔,朕封你为八府巡按,巡察钱币私铸一案,这件事若能办好摄政王之位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