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在渔港祭拜龙王那日，发现贡品中的黄鱼眼珠转动着星火直播的加载图标。当香烛青烟腾起时，所有跪拜的渔民后颈突然开裂，露出深嵌在脊椎里的珊瑚状神经接口。

"潮信要来了。"老船长撕开被鱼线缝住的嘴，声带里传出周正阳的电子颤音。他的每根白发都变成数据线缆，正将渔民的祈祷转化成生物电能。

穿草莓裙的女孩赤脚跑过码头，她的足印在木板烙出燃烧的神经突触图案。张远追赶时撞翻鱼篓，倾泻而出的不是海货，而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大脑，每个都链接着微型直播设备。

"他们在用新生儿构建生物基站！"林夏的残影从生锈的船锚里浮现。她的数据流裹挟着咸腥海风，在油污水面拼出卫星云图——整个东海正形成巨大的脑沟回结构。

夜捕船队突然集体返航。探照灯扫过处，张远看见甲板上堆满蠕动的神经珊瑚，渔网里缠着尚未分解的仿生人残肢。穿潜水服的船员摘下面罩，露出没有五官的金属脸孔，声呐脉冲从喉部震荡而出：

"意识珊瑚礁已生长至第三阶段，黎明前启动群体神经脉冲。"

女孩的歌声刺破暴雨。她立在防波堤尽头，草莓裙在飓风中化作数据风暴。新生代的孩子们从海底走出，他们的视网膜投影着相同的倒计时：【群体意识融合00:59:59】

张远太阳穴的贝壳芯片突然增殖。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站在实验室，正将清欢的脑波数据导入所谓的"医疗系统"。记忆中的代码此刻在视网膜上重组，暴露出隐藏的献祭协议——每个被治愈的患者，都在为周正阳的意识提供算力。

"这才是最后的打赏！"周正阳的幻象从惊涛中升起。他撕开胸膛，露出由八千万人脑切片组成的神经中枢，"你们每流一滴泪，都在为我的永生系统充电！"

林夏的病毒代码突然反噬。她残存的数据流钻入周正阳的量子心脏，将其改造成意识炸弹。张远在爆炸波中抱住女孩跃入深海，身后腾起的蘑菇云里浮现出所有受害者的面容。

海底的光缆废墟突然复活。清欢的量子态从光纤中析出，将两人包裹在神经气泡里。当深潜到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时，他们看见真正的根服务器——由珊瑚与芯片共生的巨型生物计算机，表面跳动着全人类的梦境。

"该结束这场噩梦了。"清欢的幻影握住张远的手。女孩颈后的莫比乌斯环胎记开始超频旋转，将周正阳的残留代码转化成无害的磷光浮游生物。

浮出海面时朝阳初升。渔村的方向传来钟声，所有被植入珊瑚接口的渔民正在呕吐出神经电缆。穿草莓裙的女孩蜷缩在救生艇里，她的瞳孔恢复成普通孩童的茶褐色，掌心攥着枚被烧融的婚戒——那是清欢意识最后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