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京郊外。
联军二十万与清军主力对峙。吴三桂率骑兵居左,郑经领水师在右。战鼓擂响,郑军率先发起进攻。
就在两军即将接战时,吴三桂突然令旗一变,所部竟调转枪头,与清军合围郑军!
"果然中计!"郑经怒极,"全军收缩,向江边撤退!"
但为时已晚,吴军火炮齐鸣,郑军阵型大乱。更可怕的是,阵亡将士的鲜血竟如活物般流向紫金山方向!
"开始了..."林夏脸色煞白,"血祭大阵!"
沈墨拔剑向天:"顾不得了!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轩辕剑金光冲霄,化作千丈剑影斩向吴三桂本阵。吴三桂哈哈大笑,袖中飞出一面黑色幡旗,竟将剑光抵消!
"沈墨!本座等你多时了!"吴三桂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刺耳,面容扭曲变化,最终定格为玄冥教主的样子!
林夏迅速结印,昆仑镜悬浮半空,镜光如柱笼罩战场:"时空凝滞!"
方圆十里内,一切骤然静止——除了沈墨、林夏和玄冥教主。这是昆仑镜最高秘法,每使用一次都会损耗十年寿元!
"师妹!"沈墨心痛如绞,但此刻不容迟疑。他飞身跃起,轩辕剑直取玄冥教主咽喉。
"没用的!"玄冥教主狂笑,九条黑气如巨蟒从背后窜出,"相柳大人即将苏醒,你们..."
剑光如虹,九头齐断!沈墨这一剑蕴含百年修为,连空间都被斩出裂痕。玄冥教主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大洞:"不可能...轩辕剑怎会..."
"这不是普通的轩辕剑。"沈墨冷冷道,"是林夏以昆仑镜加持过的'时空之剑'。"
玄冥教主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如陶器般龟裂。但就在完全消散前,他狞笑道:"你们赢了战斗...却输了历史...看看昆仑镜吧..."
凝滞解除,战场恢复喧嚣。但清军与吴军已群龙无首,陷入混乱。郑经趁机突围,率残部向长江撤退。
林夏取出昆仑镜,镜中显现两条时间线:
一条是郑军继续北伐,一度收复半壁江山,但最终因内部分裂被清军各个击破,台湾也提前被攻陷,华夏文明遭受更大摧残;
另一条是按历史退守台湾,虽然反清失败,但保留火种,三百年后终得光复。
"怎么会..."林夏泪如雨下,"我们明明赢了..."
沈墨轻抚她肩膀:"历史长河自有其道。有些胜利...需要等待。"
江边,郑经听完二人解释,面如死灰。他望向南京城墙,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明孝陵,有无数汉人期盼的王师北定...
"延平王!"老将刘国轩跪地痛哭,"走吧!为了台湾数十万百姓,走吧!"
郑经突然拔出佩剑,割下一缕头发抛入江中:"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郑经...今日暂退!但终有一日,汉家旗帜必再飘扬金陵!"
林夏含泪启动昆仑镜,镜光指引出一条安全航线。在夕阳映照下,郑军残部扬帆东去,背后是燃烧的南京城。
镜面最后闪过一幅画面:三百年后的天安门广场,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台湾代表团正步入人民大会堂...
"值得吗?"林夏轻声问。
沈墨握住她的手:"历史会给出答案。"
海浪轻摇,战船渐行渐远。华夏文明的火种,就这样在一代人的牺牲与坚持中,穿越漫长黑夜,等待黎明的到来。
终南山巅,晨雾缭绕。
林夏从入定中惊醒,膝上的昆仑镜剧烈震颤,镜面泛着血光。正在练剑的沈墨收势而来,只见镜中景象骇人——云南昆明城头,"周"字大旗猎猎作响,旗下吴三桂金甲红袍,脚下堆满百姓头颅。更诡异的是,他眼中泛着绿光,胸口隐约有九头蛇纹浮动。
"康熙十二年...三藩之乱..."沈墨眉头深锁,"按史书记载,就在明年春季。"
镜中画面切换,战火蔓延湖广,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一座被屠城的县衙前,几个黑袍人正用鲜血绘制巨大阵法,中央祭坛上绑着数十名孩童。
"玄冥教!"林夏手指发颤,"他们想借战乱血祭!"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惊人场景:吴三桂在衡州称帝后,突然七窍流血而亡,体内钻出一条九头蛇虚影,吞噬在场所有人——原来他早已被玄冥教主附身!
"必须阻止这一切。"林夏霍然起身,"我们去云南杀了吴三桂!"
沈墨却按住她的手腕:"师妹,冷静。历史大势不可违,吴三桂造反是清初重要转折..."
"那这些百姓就该死吗?"林夏甩开他的手,指向镜中惨状,"我们有能力阻止,却要坐视数百万人遭难?"
"你忘了郑成功之战的教训?"沈墨声音提高,"强行改变历史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
"那不一样!"林夏眼中含泪,"当时是为保留火种,现在是为阻止屠杀!"
两人对峙良久,沈墨终于叹息:"你确定这是对的?"
林夏指向镜中一个被屠杀的村庄:"若那里有我们的徒子徒孙,师兄还会犹豫吗?"
这句话击中了沈墨。三百年来,他们确实在各地留下过传承。他沉重地点头:"先去调查,再决定是否动手。"
三日后,昆明城外。
一对游方道士打扮的男女随着人流走向城门。男子背着药箱,女子手持卦幡,正是易容后的沈墨与林夏。
"好重的妖气。"林夏低语,她腕上的念珠正在发热,"整座城都被污染了。"
沈墨望向高耸的平西王府:"那栋建筑上空黑云压顶,定有古怪。"
二人以"驱邪道士"的身份混入城中。市集上,百姓们窃窃私语着平西王的怪癖——
"王爷近来夜夜笙歌,听说要喝婴儿汤..."
"后花园半夜总有惨叫,我表哥在王府当差,说地下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陈娘娘上月差点投井,被救下后一直闭门诵经..."
正午时分,王府突然鸣锣开道。吴三桂出巡的队伍浩浩荡荡,所过之处百姓跪伏。沈墨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只见轿中的吴三桂面色青白,眼下乌黑,脖颈处隐约有鳞片闪光。
"妖气入髓。"林夏传音道,"他已经被侵蚀大半了。"
突然,吴三桂猛地转头,直勾勾盯着二人所在方向!沈墨急忙低头,拉着林夏隐入小巷。
"他发现我们了?"
"不,是发现灵力波动。"沈墨神色凝重,"今晚必须潜入王府。"
......
华灯初上时,一个意外助力出现——陈圆圆派贴身丫鬟秘密找到林夏和沈墨二人。
"娘娘请二位仙长子时于后花园一见。"丫鬟塞过一枚玉簪,"这是信物。"
子夜时分,二人隐身潜入吴三桂的王府。后花园假山后,一个素衣女子正在等候。虽已年过四旬,陈圆圆依然风姿绰约,只是眉间深锁。
"道长救命!"她一见面就跪下,"王爷他...已经不是人了!"
原来半年前吴三桂开始性情大变,先是夜夜召童男童女入府,后又在地下修建祭坛。陈圆圆曾偷偷跟去,看到骇人一幕——
"王爷跪在九头蛇像前,喝下一碗血汤...然后就,就长出鳞片了!"陈圆圆浑身发抖,"昨儿他醉后说,开春就要起兵,杀光所有不姓吴的人..."
林夏安抚她:"夫人可知地下祭坛入口?"
陈圆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图:"这是密道图。但最近夜里有怪物把守,说是叫...玄冥卫?"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陈圆圆急忙推二人躲入假山:"明日王爷去西山狩猎,是最好时机!"
......
次日黄昏,王府空虚。
按图索骥,二人找到书房暗门。通道向下延伸,墙壁上满是粘液,散发腥臭。随着深入,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林夏等一下!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沈墨突然止步,"你不觉得事情一切都进展得太容易了吗..."
话音未落,前方黑暗中亮起十几对绿眼!那些"玄冥卫"现出真容——人首蛇身,手持骨刃,速度快如闪电!只见他们扭曲的身体快速向林夏和沈墨移动而来。
"结阵!"沈墨轩辕剑出鞘,金光划破黑暗,玄冥卫被剑气所伤,进攻速度有所放缓。林夏同时祭出昆仑镜,镜光照出怪物真身:竟是被邪术改造的死囚!
激战中,林夏发现这些怪物每死一个,就有黑气飞向深处。她猛然醒悟:"它们在给祭坛充能!每一个死去的怪物的魂魄都把自己的气贡献给了祭坛!"
二人决定不再纠缠,放弃这些怪物直奔祭坛。地下大厅中央,九头蛇雕像栩栩如生,蛇眼镶嵌着婴儿头骨。祭坛上刻满符文,正中央摆着一个玉碗,碗中鲜血沸腾。
"玉碗中是长生汤..."沈墨剑指祭坛向林夏喊道,"抓紧毁了它!"
轩辕剑斩下,祭坛应声而裂。但就在这时,整个地宫剧烈震动,九头蛇雕像开始剧烈晃动,外面的泥巴纷纷掉落,九头蛇肉身出现,原本的雕像竟活了过来!
"你们真愚蠢!"蛇口吐出人言,"本座早已与吴三桂魂魄相融,杀他就是灭你们汉人最后希望!"
沈墨冷笑:"玄冥教主,你果然没死透!"
巨蛇扑来,二人合力迎战。林夏镜光定住蛇头,昆仑镜的圣光照在九头蛇的眼镜上,九头蛇被圣光压到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沈墨一剑斩断七寸。蛇身轰然倒地,化为黑气消散,只留下一句诅咒:"你们改变不了注定的血流成河..."
最深处密室,吴三桂正在打坐。听到动静,他缓缓睁眼——瞳孔已是蛇一般的竖线!
"修仙者?"他声音嘶哑,"来助本王成就大业的?"
沈墨不答,轩辕剑直取其咽喉。吴三桂竟不躲闪,胸口被刺穿却无血流出:"凡兵岂能伤我?"
林夏见状,立刻催动昆仑镜。镜光照出真相:吴三桂心脏处盘踞着一条小蛇,正是玄冥教主残魂!
"原来如此。"沈墨变招,剑锋一转,直刺心脏。吴三桂终于色变,身形暴退,同时摇动警铃。
大批侍卫赶来,吴三桂趁机逃向密道。沈墨正要追击,林夏突然拉住他:"师兄,看镜子!"
昆仑镜显示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吴三桂若此时死亡,清廷将失去警惕,玄冥教转而控制年轻的康熙皇帝,造成更大规模的屠杀!
"怎么会..."沈墨剑尖垂下,"杀他是错,不杀他也是错?"
林夏沉思片刻,突然取出三枚金针:"有个折中之法。"
她飞速结印,金针化作流光射入吴三桂后心。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归于平静。
"我在他体内种下'清心咒',可延缓造反时间三年。"林夏解释,"同时削弱其残暴程度,至少...少死百万百姓。"
沈墨看着镜中更新的未来:吴三桂依然造反,但规模减小;清廷应对及时,战乱缩短两年;最重要的是,玄冥教没来得及完成血祭大阵。
"这或许...就是天道允许的干预限度。"他长叹一声。
二人离开王府时,昆明城上空的黑云淡了几分。陈圆圆在暗处目送他们远去,手中佛珠轻转,似在祈祷。
......
回到终南山,门前多了块无字石碑。
沈墨以手抚碑,感受到浩瀚天威:"这是警告。下次我们再干涉历史,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林夏却看向远方:"值得。哪怕只救下一村一镇的人,也值得。"
山风拂过,吹动二人的衣袍。三百年光阴在他们身上没有留下痕迹,却让眼眸深处积淀了更沉重的东西。
昆仑镜安静地躺在石桌上,镜面映出流转的云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历史的长河微微改道,而无数人的命运,也因此有了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