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京城,死一般寂静。
林夏一行人策马冲过朝阳门时,守城士兵如木偶般站立,眼神空洞。整座城市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街道两旁的民居门窗紧闭,偶有胆大的百姓透过窗缝窥视,也是一脸麻木。
"九幽冥雾..."沈墨脸色铁青,"玉玑子已经开始转化全城百姓为活尸了!"
幽兰勒住马缰:"直接去皇宫?"
"不,先找包大人。"徐良指向开封府方向,"若朝中有变,他定有准备。"
开封府大门紧闭,门前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展昭。只是此刻的他双眼泛着诡异紫光,手中长剑滴血。
"展护卫!"徐良高呼。
展昭机械地转头,突然举剑刺来!徐良急忙侧身避过,三枚白眉针已扣在指尖:"他被控制了!"
沈墨飞身上前,一掌击在展昭后颈。展昭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林夏取出昆仑镜,镜光照耀下,一缕紫雾从展昭七窍中飘出,消散无形。
"镜光能驱散控制。"她急忙道,"我们分头行动,徐大哥和房书安去解救其他官员,我们去皇宫!"
展昭悠悠转醒,见到众人又惊又喜:"你们回来了!玉玑子...国师他..."
"我们知道。"沈墨扶起他,"现在皇宫情况如何?"
"三更时分,国师突然发动政变。"展昭声音嘶哑,"所有参加早朝的官员都被控制了心智,包大人被软禁在偏殿。官家...官家被带往太和殿,说是要举行什么'祭天大典'..."
沈墨与林夏对视一眼:"是复活仪式!"
五人分头行动。展昭带领徐良和房书安去解救包拯和其他官员,沈墨、林夏和幽兰则直奔皇宫大内。
越靠近皇城,紫雾越浓。守门的禁军如雕塑般站立,对三人的到来毫无反应。宫门大开,仿佛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巨口。
"小心埋伏。"幽兰剑已出鞘。
太和殿前广场上,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百名文武百官如提线木偶般整齐跪拜,面向殿中央的祭坛。坛上悬浮着仁宗皇帝,他双眼紧闭,一缕缕金色气息正从七窍中被抽出,汇聚到坛前一人手中玉瓶内。
那人一袭紫色道袍,白发如雪,面容却如三十许人,正是当朝国师玉玑子!
"来了?"玉玑子头也不回,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老道等候多时了。"
沈墨轩辕剑直指玉玑子:"玄冥老祖,你的把戏该结束了!"
玉玑子轻笑,缓缓转身。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紫色,深邃如渊:"沈墨,我的孩子。你本可以成为我最得力的臂膀,为何要背叛我?"
"孩子?"林夏震惊地看向沈墨。
沈墨脸色苍白:"当年...将我魂魄一分为二的人是你?"
"不止如此。"玉玑子——或者说玄冥老祖——慈爱地笑道,"是我将土灵珠植入你体内,是我安排幽兰成为你的剑侣,甚至...是我引导终南山那老道'救'走你的善良部分。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幽兰如遭雷击:"不...不可能..."
"可怜的孩子。"老祖叹息,"你以为当年的相遇是巧合?你的一身武艺,你的剑法,甚至你对沈墨的感情,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沈墨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为什么?"
"因为需要你们两个的'日月同辉'剑法啊。"老祖轻笑,"五珠齐聚只是开始,要完全解开封印,还需要日月之力。而你们,就是我培养的钥匙。"
林夏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在酆都故意放我们进入活死人墓,故意让我们得到土灵珠!"
"聪明。"老祖赞许地点头,"现在,把灵珠交出来吧。看在我这乖徒儿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不死。"
沈墨冷笑:"休想!"
他与幽兰对视一眼,双剑同时出鞘。一金一银两道剑气如日月交辉,直取老祖咽喉!
老祖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抬手。两道剑气在距他三尺处突然转向,反而朝沈墨二人反射回来!
"小心!"林夏昆仑镜光及时赶到,将剑气抵消。
"没用的。"老祖摇头,"你们的一招一式我都了如指掌。沈墨,幽兰,你们真的以为这些年是谁在暗中指点你们剑法?"
幽兰咬牙:"那就用新招!"
她与沈墨再次出剑,这次剑路大变,不再拘泥于"日月同辉"的固定套路。老祖略显惊讶,但仍游刃有余地化解。
林夏看出问题所在——沈墨与幽兰的配合不再完美,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而老祖正是利用这点,每次攻击都针对他们的配合间隙。
"师兄!"林夏突然喊道,"让我来!"
不等回应,她已持青霜剑加入战团。沈墨瞬间会意,剑势一转,与林夏的剑法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虽然不像"日月同辉"那般精妙,却因心意相通而威力大增。
老祖终于变色:"这是...三才剑阵?不可能!"
金、银、青三色剑光交织,竟暂时逼退了老祖。林夏感到体内三颗灵珠与沈墨体内的土灵珠产生共鸣,力量源源不断涌来。
老祖退到祭坛边,突然狞笑:"游戏该结束了。"
他一把扯开道袍,露出胸膛——心口处嵌着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最后一块拼图,金灵珠!"
五珠之间突然产生强大吸力,林夏怀中的三颗灵珠和沈墨体内的土灵珠都不受控制地向老祖飞去!
"不!"沈墨想阻拦,却被无形力量弹开。
五颗灵珠环绕老祖旋转,形成一个完美五边形。坛上仁宗皇帝发出痛苦呻吟,更多龙气被抽出。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末世降临。
"现在,让你们见识下灵珠的真正来历!"老祖狂笑。
五珠光芒大盛,在半空中投射出巨大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九头巨魔被黄帝斩杀,尸体被分成五部分镇压。心脏化为土灵珠,肝脏为木灵珠,肺脏为金灵珠,肾脏为水灵珠,脾脏为火灵珠!
"玄冥老祖本就是我的一部分!"玉玑子的声音变得扭曲,"五珠齐聚不是复活,而是释放!"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祭坛上的百官发出非人嚎叫,身体同样开始异变。
"必须阻止他!"幽兰咬牙道,"但五珠力量太强,根本无法近身..."
沈墨突然看向林夏:"还有一个办法。将剩余四珠的力量集中引爆,可以暂时破坏五珠平衡。"
"那还等什么?"林夏就要行动。
"但引爆者会..."沈墨话未说完,幽兰已经冲了出去!
"我来!"她一把抓向空中旋转的灵珠。
老祖早有防备,一道紫光射出,幽兰半空中被击中,重重摔在地上。
"幽兰!"沈墨想去救她,却被突然出现的触手缠住。
林夏见状,咬牙冲向灵珠。老祖再次出手,紫光如箭射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瘦小身影飞扑而上,替她挡下这一击——是房书安!
"林姑娘...快..."他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林夏强忍悲痛,青霜剑光芒大盛。徐良和展昭此时也带人赶到,与异变的百官厮杀,为她争取时间。
"师妹,接着!"沈墨挣脱触手,将轩辕剑抛来。
林夏左手青霜,右手轩辕,双剑交叉。体内三颗灵珠的力量全部激发,与沈墨体内的土灵珠遥相呼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四珠之力通过双剑交汇,形成一道璀璨光柱,直射五珠法阵。老祖怒吼一声,全力抵挡。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持,冲击波将太和殿的屋顶整个掀飞!
僵持中,林夏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要彻底破坏五珠平衡,必须有人携带四珠之力冲入阵眼自爆!
她看向沈墨,他正与触手苦战;幽兰重伤倒地;徐良和展昭也被越来越多的异变者包围。没有别的选择了...
"师兄,对不起。"林夏在心中默念,突然撤剑转身,向祭坛冲去!
"师妹!不要!"沈墨的喊声撕心裂肺。
林夏已经跃入五珠法阵中央。四珠之力在她体内奔涌,与老祖的力量激烈碰撞。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但她咬牙坚持,直到...
"爆!"
强光如日,照亮整个京城。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紫雾消散,异变者纷纷恢复正常。五颗灵珠四散飞射,老祖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如陶器般龟裂,最终化为尘埃。
当光芒散去,太和殿前一片狼藉。百官陆续苏醒,仁宗皇帝安然落地。沈墨踉跄着冲到祭坛中央,那里只剩下一把插入地面的青霜剑,剑柄上挂着一块黯淡的魂玉...
......
三个月后,终南山巅。
沈墨立于悬崖边,手中捧着那块魂玉。玉中已无魂魄,但他仍日日来此守候。
身后脚步声响起,幽兰捧着一卷竹简走来:"查到了。昆仑镜有穿梭阴阳之能,林夏的魂魄很可能被卷入某个秘境。"
沈墨不语,只是望向云海。自从那日后,他再未使过"日月同辉"剑法,与幽兰也保持着距离。
幽兰轻叹:"我去找过徐良和房书安,他们愿意继续追查灵珠下落。金灵珠在爆炸中失踪,其余四珠也..."
她突然住口,因为沈墨手中的魂玉突然亮起微光!与此同时,插在岩壁上的轩辕剑也开始嗡鸣。
沈墨急忙取出昆仑镜——这是林夏留下的唯一完整遗物。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一个陌生世界的影像:高楼如林,铁鸟翱翔,一个酷似林夏的少女正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
"她在那!"幽兰惊呼。
沈墨终于露出三个月来第一个笑容:"我会找到她。"
他收起昆仑镜,拔起轩辕剑。山风呼啸,吹动他的衣袍。无论那个世界有多远,无论要穿越多少时空,他一定会带她回家。
终南山巅,风雪漫天。
沈墨立于悬崖边缘,手中昆仑镜泛着幽幽青光。三个月来,他每日都会来此探查,寻找林夏魂魄的下落。今日镜面波动异常剧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沈墨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下一道血符。镜中云雾翻腾,渐渐显现出一幅战场景象——旌旗猎猎,刀光剑影。一面大旗上,"岳"字清晰可见。
"这是...岳家军?"沈墨瞳孔微缩。
镜头拉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千军万马之中。女子身着戎装,手持长枪,正指挥一队骑兵冲锋陷阵。虽然装束不同,但那眉眼,那神情,分明就是林夏!
"师妹..."沈墨手指颤抖着抚过镜面。
镜中画面突然一转,显示出一行金字:"南宋绍兴十年,郾城之战"。
沈墨心头一震。林夏的魂魄竟然穿越到了八百年前的南宋,还附在了岳家军一名女将身上!更麻烦的是,镜面显示的时间正在飞速流逝——南宋的一个时辰,相当于当下的一天。若再不行动,恐怕...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轩辕剑,剑尖抵住镜面:"昆仑为引,轩辕为桥,开!"
剑身金光大盛,与镜中青光交汇,形成一个漩涡。沈墨纵身跃入,瞬间被强光吞没。
......南宋绍兴十年,郾城郊外。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荒草丛中。沈墨踉跄几步才站稳,环顾四周,远处城墙轮廓隐约可见,更远处则是连绵的军营。
"成功了..."他长舒一口气,随即皱眉,"但灵力消耗太大。"
穿越时空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此刻轩辕剑黯淡无光,昆仑镜也暂时无法使用。必须先恢复灵力,再想办法混入岳家军。
沈墨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布衣,将宝剑和宝镜藏在包袱中,扮作游方道士向城门走去。
城门口戒备森严,守军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站住!"一个士兵拦住沈墨,"从哪来?到哪去?"
沈墨拱手:"贫道自终南山来,云游四方。"
"终南山?"士兵狐疑地打量他,"可有度牒?"
沈墨正欲回答,忽听身后马蹄声急。回头望去,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银甲白袍,英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