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枢密副使张叔夜府邸张灯结彩。各路收藏家携宝而来,庭院中陈列着数十件珍贵古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三尺高的青铜鼎,鼎身铭文密布,散发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沈三先生到!"门房高声唱名。
易容后的沈墨携林夏入内,二人衣着华贵却不显张扬。林夏手持一个锦盒,内装一面仿制的古镜——真正的昆仑镜则藏在她袖中。
张叔夜亲自相迎:"久闻沈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沈墨拱手还礼,一派商人做派:"张大人抬爱。这是舍侄女,略通鉴宝之术,特带来开开眼界。"
林夏盈盈一礼,目光却迅速扫过全场。宾客二十余人,其中一位瘦高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左腕戴着一串蛇形铜钱,正是昆仑镜曾显示的钱三通同伙。
"那位是?"林夏低声问引路的侍女。
侍女答道:"城南'聚宝轩'的孙掌柜,专营青铜器。"
赏宝会正式开始,众人轮流展示藏品。轮到孙掌柜时,他命人抬上一个黑木匣子,打开后,一尊小巧的青铜方鼎呈现眼前。
"此乃商末周初祭器,相传为巫祝沟通天地所用。"孙掌柜声音阴柔,"鼎内有玄机。"
众人凑近观看,只见鼎内壁刻满细密纹路,隐约组成蛇形图案。林夏袖中昆仑镜突然发烫——这与赵德芳书房发现的蛇纹一模一样!
"不好!"她暗中扯了扯沈墨衣袖,用传音入密之术道,"此鼎是邪器,能吸人生机!"
沈墨目光一凛,正要动作,忽听孙掌柜高声道:"今日得遇知音,不如当场演示此鼎妙用!"
他猛地将鼎倒扣在案上,手指划过鼎身铭文。鼎内突然传出嘶嘶声,一缕黑烟腾起,在空中化作小蛇形状。
宾客们惊呼后退,却见孙掌柜双眼翻白,口中念起古怪咒语。黑烟迅速扩散,离得最近的几位宾客突然僵立不动,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
"妖人作祟!"沈墨一把撕下面具,轩辕剑出鞘,剑光直取孙掌柜咽喉。
孙掌柜怪笑一声,袖中飞出数枚铜钱,叮叮当当挡住剑锋。他身形暴退,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小旗挥舞:"玄阴弟子,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人群中突然站出三名宾客,各自掏出法器。其中一人竟是一直侍奉在侧的张府管家赵全!
林夏迅速取出昆仑镜,镜面金光大盛:"天地正气,破!"
金光所至,黑烟如雪遇朝阳,瞬间消散。被控制的宾客们纷纷软倒在地。展昭此时也从屋檐飞身而下,长剑如虹,直取那三名内应。
"保护大人!"沈墨一把拉过惊呆的张叔夜,护在身后。
孙掌柜见事不妙,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青铜鼎上。鼎身纹路顿时亮起血红光芒,整个大厅剧烈震动。
"以血为引,万蛇出洞!"孙掌柜厉声喝道。
鼎中涌出无数黑气凝结的毒蛇,扑向众人。林夏急结法印,昆仑镜悬于空中,洒下金色光幕挡住蛇群。展昭则与三名内应战作一团,剑光闪烁间已斩杀一人。
沈墨见状,将张叔夜推给赶来的衙役:"带大人先走!"随即挥剑加入战局。
轩辕剑所向披靡,黑蛇触之即溃。孙掌柜面色大变:"轩辕剑?!不可能!"
他慌忙掏出一张符纸就要逃走,展昭眼疾手快,一剑刺穿他肩膀。孙掌柜惨叫一声,符纸落地。
"说!玄阴教老巢在何处?"展昭剑指其咽喉。
孙掌柜却露出诡异笑容:"我不过是个小卒...真正的长老你们已经见过了..."
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七窍中钻出数条黑蛇,转眼间便气绝身亡。
另一边,沈墨与林夏已解决剩余两名内应,却见那赵全突然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小人只是被逼..."
展昭正要上前,林夏突然惊呼:"小心!"
赵全猛地抬头,双眼已变成蛇一般的竖瞳。他双手一挥,袖中飞出数十枚蛇形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阵法。
"血祭已成,相柳苏醒!"赵全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张叔夜的精气我收下了!"
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黑烟穿过窗户,朝后院掠去。
"追!"沈墨率先冲出。
后院已乱作一团。众人赶到时,只见几名仆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张叔夜已不见踪影。
"赵全掳走了大人!"一名仆役惊恐道,"往后门去了!"
林夏取出昆仑镜,镜面显示一道黑气向城西方向延伸:"他们往郊外去了,妖气极重!"
三人不及等待援兵,立即追出。展昭沿途留下开封府暗记,方便包拯派人接应。
追至城郊一处荒岭,黑气没入一个山洞。洞口杂草丛生,却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石壁上刻满蛇形图案。
"是祭祀场所。"沈墨低声道,"小心埋伏。"
洞内幽深曲折,壁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盏幽绿的灯,灯油散发着腥臭气味。深入百余步后,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眼前。
洞窟中央是一个血池,池中竖立着七根石柱,其中五根顶端各放着一件法器:赵德芳案上的蛇形铜钱、周明德家中的药葫芦、以及另外三件不知来历的器物。血池边缘刻满符文,正缓缓吸收池中血液。
张叔夜被绑在第六根石柱上,面色惨白,胸口一道伤口不断滴血落入池中。赵全——此刻已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面容枯瘦如骷髅,身披黑袍——正站在血池边念咒。
"住手!"展昭厉喝一声,飞身而上。
赵全冷笑,袖袍一挥,血池中突然窜出三条血蟒,扑向三人。沈墨挥剑斩断一条,展昭侧身避过另一条,却被第三条缠住左腿。
林夏迅速结印,昆仑镜射出一道金光,击中血蟒。血蟒嘶叫着松开展昭,重新化为血水。
"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赵全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可惜晚了!六位朝廷命官的精血已齐,只差最后一位——庞太师!届时相柳大人将重临人间!"
沈墨剑指赵全:"痴心妄想!"说罢挥剑直取对方面门。
赵全不躲不闪,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幡旗,迎风一展。洞窟顶部突然裂开,无数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数十个鬼影扑向三人。
"阴魂幡!"林夏惊呼,"他用生魂炼制的邪器!"
展昭挥剑斩鬼,却如劈烟雾,效果甚微。鬼影缠绕上来,他顿觉浑身冰冷,动作越来越慢。
沈墨见状,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抹在轩辕剑上。剑身顿时金光大盛,所过之处鬼影凄厉尖叫,灰飞烟灭。
"轩辕血祭?"赵全终于变色,"你是轩辕氏后人?!"
趁他分神,林夏飞身跃向血池中央,昆仑镜直照张叔夜。镜光过处,绑缚的绳索寸断。展昭强忍寒意,飞身接住坠落的张叔夜。
"坏我大事!"赵全暴怒,双手掐诀,血池突然沸腾,一个巨大的蛇头缓缓升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夏。
林夏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动弹不得。危急关头,沈墨飞身挡在她面前,轩辕剑与蛇头正面相撞。
"轰!"
气浪翻腾,洞窟剧烈震动。沈墨被震飞数丈,口吐鲜血。那蛇头也被斩出一道伤口,黑血喷涌。
"师兄!"林夏心如刀绞,却见赵全又祭起阴魂幡,更多鬼影涌出。
她强忍悲痛,突然灵光一闪——轩辕剑主攻,昆仑镜主守,若二者合力...
"展大哥,接剑!"她高喊一声,将昆仑镜抛给勉强站起的展昭,"用镜光照他!"
展昭会意,接过宝镜对准赵全。金光如柱,照得赵全不得不遮眼后退。林夏则飞身拾起轩辕剑,咬破手指在剑身画下一道血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剑身血符亮起刺目红光,林夏全力掷出。轩辕剑如流星般穿透赵全胸膛,将他钉在石壁上。
"不...可能..."赵全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玄阴教...不会..."
他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具裹着黑袍的干尸。随着他死亡,血池中的蛇头发出不甘的嘶吼,重新沉入血中。洞窟停止震动,那些鬼影也烟消云散。
林夏顾不上其他,急忙跑到沈墨身边。沈墨面色灰白,一缕黑气在眉心游走——是被妖气侵体的征兆。
"坚持住!"林夏含泪取出备用的灵药喂他服下,又用昆仑镜为他驱散妖气。
展昭已解开张叔夜的束缚,幸好只是失血过多,性命无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此地不宜久留,速回开封府!"
三人带着昏迷的张叔夜离开洞窟。刚出洞口,就见包拯亲率大队人马赶来,公孙策也在其中。
"大人!"展昭上前禀报经过。
包拯听完,面色凝重更甚:"庞太师...果然如此。"
公孙策检查了从赵全身上搜出的物件,找出一封密信:"他们计划在七日后庞太师寿宴上动手。更可怕的是..."他压低声音,"信中提到'宫中已有安排'。"
林夏心头一震,取出昆仑镜查看。镜中显现出皇宫景象,一股比张府浓郁数倍的黑气笼罩着某座宫殿。
"皇宫里...有玄阴教的人!"她失声道。
包拯深吸一口气:"此事已超出开封府职权。我们必须面见圣上,但若无确凿证据..."
沈墨在林夏搀扶下勉强站起,声音虚弱却坚定:"去庞府...下一个线索...在那里..."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次,敌人可能就藏在皇宫大内,那个最接近天子的地方。
开封府内,药香弥漫。沈墨盘坐在榻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林夏手持昆仑镜,镜面泛着柔和的青光,缓缓拂过他被妖气侵蚀的伤口。
"师兄,再忍忍。"林夏声音轻柔,眼中却满是忧虑,"这妖气比想象的更顽固。"
沈墨紧咬牙关,脖颈上青筋凸起:"无妨...继续..."
镜光所照之处,一缕缕黑气从伤口中抽出,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活物般挣扎。站在一旁的展昭不禁握紧了手中长剑。
"庞太师寿宴就在三日后。"展昭低声道,"若沈兄无法痊愈..."
"我能去。"沈墨突然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轩辕血脉岂会轻易被妖气所败?"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那血液竟如活物般蠕动,片刻后才化为青烟消散。
林夏连忙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服下这枚'清灵丹',可暂时压制妖气。"
包拯与公孙策匆匆走入内室。公孙策手中捧着一卷古籍,面色凝重:"查到了!那九龙杯乃前朝遗物,传说以陨铁所铸,杯底藏有毒囊,遇热即释。"
包拯接过话头:"更棘手的是,庞太师已闭门谢客三日,连宫中御医都被拒之门外。据线报,太师近日举止怪异,常于子时在密室自言自语。"
林夏手中昆仑镜突然微微震动,镜面浮现庞府影像——整座府邸笼罩在浓重黑气中,尤其后院一间密室,黑气几乎凝为实质。
"庞府已被妖气彻底侵蚀。"林夏倒吸一口凉气,"必须尽快潜入查探。"
沈墨强撑着站起身,取过轩辕剑:"我去。"
"不行!"林夏按住他手腕,"你体内妖气未清,再遇邪物恐有性命之忧。"
公孙策忽然道:"我倒有一计。庞太师夫人素有头痛顽疾,常寻医问药。林姑娘可扮作游方医师,以治病为由入府。"
展昭补充:"我可安排两名可靠衙役扮作药童随行。"
包拯沉思片刻:"此计可行,但须有后援。沈壮士可在外接应,一旦有变,立即支援。"
林夏点头,又想起一事:"庞府寿宴,官家可会亲临?"
公孙策与包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正是最令人担忧的。三日前,张贵妃向官家进言,说梦见紫微星暗淡,需帝王亲临大臣寿宴以聚国运。官家已下旨,将携贵妃同往。"
"张贵妃..."林夏回忆起昆仑镜中显示的皇宫黑气,"莫非她也是..."
包拯长叹一声:"宫闱之事,外臣不敢妄言。但若贵妃真与玄阴教有关,大宋江山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