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蜷缩在暗门的角落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响。那个模仿沈默的声音还在不断诱惑她开门,而真正的沈默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突然,一声尖锐的嘶吼划破空气,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一切归于寂静。
"林小姐,可以出来了。"这次是沈默真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暗门。走廊里一片狼藉,墙纸被撕碎,地板上布满抓痕。沈默靠在墙边,黑色衬衫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但奇怪的是没有看到血迹。
"那是什么东西?"林夏颤抖着问。
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楼梯:"我们得离开这里,它们很快就会再来。"
"它们?"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沈默快步走向楼梯,"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林夏跟着他下楼,发现一楼的情况更糟。展示架东倒西歪,古董碎片散落一地。那面诡异的穿衣镜竟然完好无损,镜面泛着幽幽的光。
沈默径直走向后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巷子,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们要去哪?"林夏忍不住问。
"去我住的地方。"沈默头也不回地说,"那里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他们穿过迷宫般的巷子,最后来到一栋老式公寓楼前。沈默带着她上了三楼,打开一扇漆成深绿色的门。
房间里的布置让林夏吃了一惊。墙上挂满了各种古老的钟表,指针以不同的速度转动着。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橡木桌,上面堆满了古籍和奇怪的仪器。
"坐。"沈默指了指一张皮质沙发,"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林夏刚坐下,沈默就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皮面书。他翻开书页,里面是一幅幅精美的插图,描绘着各种超自然生物。
"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他指着其中一幅插图,"是'影行者',它们游走于现实与虚空的夹缝中,以人类的恐惧为食。"
插图上的生物和林夏在暗门后听到的声音完全吻合。她感觉后背发凉:"为什么它们会找上我?"
"因为你继承了林女士的能力。"沈默合上书,"你看到的那个世界,我们称之为'夹缝'。而你姑姑,她不是失踪,而是被困在了那里。"
林夏想起在夹缝中看到的姑姑,那个绝望的身影:"那我们怎么救她?"
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这很危险。一旦进入夹缝,就可能会永远迷失在那里。而且......"他顿了顿,"你姑姑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困的。"
"什么意思?"
沈默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二十年前,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展现出穿越夹缝的能力。这种能力会吸引影行者的注意。你姑姑为了保护你,用自己作为诱饵,将大部分影行者引到了夹缝中。"
林夏感觉呼吸变得困难:"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
"是的。"沈默转过身,"而现在,影行者发现了你的存在。它们想要通过你,彻底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房间里的钟表突然同时响起,指针疯狂转动。沈默的脸色骤变:"不好,它们找到这里了!"
话音未落,窗户突然爆裂,无数黑影涌入房间。林夏看到那些影行者有着人形的轮廓,但全身漆黑,脸上只有三个发着红光的空洞。
沈默一把拉起林夏:"跟我来!"
他们冲进卧室,沈默掀开床板,下面竟然是一个向下的楼梯。就在这时,一个影行者扑向林夏,她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穿透身体。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沈默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手中多出了一把由光芒凝聚的长剑......
林夏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温暖的光芒包裹着她,驱散了影行者带来的寒意。她听到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影行者痛苦的嘶吼。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的石室里。
石室的墙壁上刻满了发光的符文,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沈默站在她面前,手中的光剑已经消失,但他的眼睛依然保持着那种纯粹的金色。
"这里是......"林夏环顾四周,感觉这个地方既陌生又熟悉。
"安全屋。"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用古代术法构建的空间,影行者暂时进不来。"
林夏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受伤了?"
沈默摇摇头:"只是消耗太大。"他走到墙边,手指轻轻触碰那些发光的符文,"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你的能力正在觉醒,这意味着夹缝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我的能力?"林夏想起之前那种奇异的感觉,"你是说,我也能像你一样......"
"不,你的能力更特殊。"沈默转过身,"你能在夹缝中自由穿行,这是连我都做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姑姑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你。"
林夏感觉心脏揪紧:"所以,我真的能救她?"
沈默的表情变得严肃:"理论上可以,但风险很大。一旦进入夹缝,你可能会遇到比影行者更可怕的东西。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你不想看到的真相。"
"什么真相?"
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石室中央。那里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他示意林夏过来:"看着水面。"
林夏照做了。起初水面平静如镜,但很快就开始泛起涟漪。她看到水面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小女孩在古董店里玩耍,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温柔地看着她......
"那是我?"林夏惊讶地发现画面中的小女孩正是童年的自己。
画面突然变化,她看到姑姑站在那面穿衣镜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镜中倒映出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
"记住你的承诺。"姑姑的声音从水中传来,"用我的生命,换取她的平安。"
黑袍男人点点头,姑姑举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林夏想要尖叫,但发不出声音。画面再次变化,她看到姑姑的灵魂被吸入镜中,而那个黑袍男人转身时,露出了和沈默一模一样的脸。
林夏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默:"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姑姑?"
沈默闭上眼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林夏的声音颤抖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默沉默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金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漆黑:"我是夹缝的守护者,负责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你姑姑确实和我做了交易,但那是她自愿的。"
"为了我?"
"是的。"沈默走到墙边,手指划过那些发光的符文,"你的能力太强大了,如果不加以限制,可能会撕裂两个世界的屏障。你姑姑选择用自己的灵魂作为封印,将你的能力暂时封存。"
林夏感觉双腿发软,扶着水池边缘才没有倒下:"所以这些年,她一直......"
"在夹缝中维持着封印。"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但现在,封印开始松动了。影行者感觉到了你的存在,它们想要利用你的能力彻底打破屏障。"
石室突然震动起来,符文的光芒开始闪烁。沈默脸色一变:"它们找到这里了。"
话音未落,石室的墙壁上出现了裂痕。林夏看到漆黑的雾气从裂缝中渗入,凝聚成影行者的形状。
"听着,"沈默抓住林夏的肩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重新封印你的能力,这样你就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你姑姑将永远困在夹缝中;要么接受你的能力,进入夹缝救她,但你可能永远回不来。"
林夏看着不断逼近的影行者,又想起水中看到的画面。姑姑温柔的笑容,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我选择救她。"林夏坚定地说。
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即使这可能是个陷阱?即使我可能是你的敌人?"
"如果是陷阱,我会自己承担后果。"林夏直视着他的眼睛,"至于你是不是敌人......"她停顿了一下,"我相信姑姑的选择。"
沈默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那就做好准备吧。"
他举起手,石室的天花板突然打开,露出璀璨的星空。林夏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沈默的声音:
"记住,在夹缝中,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