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密讯惊现危局起,暗夜奔途险象生
山河破碎战云浓,谍影重重隐雾中。
密讯传来惊四海,丹心矢志破牢笼。
1948年 3月,华夏大地深陷战火泥沼,国共内战的硝烟仿若一头狰狞巨兽,张牙舞爪地将整片天空遮蔽。国民政府恰似一个强装镇定的滑稽戏子,在风雨飘摇之际,仍硬着头皮粉墨登场,召开那所谓的“行宪国大”。
选举现场,一派虚假繁荣之景。老蒋身着笔挺中山装,脸上挂着那故作威严的招牌笑容,在一群溜须拍马之徒的簇拥下,顺利当选总统。李宗仁亦是一脸春风得意,仿佛仅凭副总统之位便能挽狂澜于既倒。殊不知,这看似光鲜的政治闹剧,不过是国民政府自欺欺人的遮羞布,根本无法掩盖其摇摇欲坠、大厦将倾的颓势。
前线国军如同溃败的散兵游勇,一溃千里。士兵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往昔那点“军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方经济更是千疮百孔,宛如一艘被蛀空的破船,在风雨中岌岌可危,濒临崩溃边缘。法币疯狂贬值,百姓拿着一麻袋法币去买东西,却只能换来寥寥无几的生活用品。市场物价飞涨,一斤玉米面竟需一百斤法币才能买到,荒谬至极,令人啼笑皆非。可国民政府官员们仍自欺欺人,妄图用虚假经济数据和宣传蒙蔽民众双眼。
重庆城的夜晚,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压下,沉甸甸的,仿若一块巨大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在保密局重庆站站长办公室内,昏黄灯光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闪烁的光影映照着李静与朱凯那紧绷如弦的面庞。
屋内桌上堆满截获的情报与国民党粉饰太平的公开战报,两者对比鲜明,犹如天方夜谭。朱凯剑眉紧锁,那两条眉毛仿佛要拧成一股麻花,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哒哒”声,仿佛在为这压抑氛围打着绝望的节拍。
“如今这局势,真是越来越像一团乱麻,而且还是被人故意搅得乱七八糟的那种。”朱凯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说道,“国军在前线被打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可那些报纸呢,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睁眼说瞎话,把败仗写成胜仗,把溃败说成战略转移,这不是糊弄鬼嘛!”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话语里满是愤懑,仿佛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随时可能爆发。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像是被一颗炮弹击中,猛地被撞开。一阵冷风如同脱缰野马,呼啸着冲了进来,吹得那本就摇曳不定的灯火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浑身是血的李秀宁,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踉跄着闯了进来。她发丝凌乱如鸟巢,眼神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
“‘蔷薇花行动’……这行动……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得多……”李秀宁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像老旧唱片时不时卡顿一下。话还没说完,她就像一棵被狂风连根拔起的小树,一头栽倒在地。
朱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抱住了李秀宁,那姿势像极了一个专业橄榄球运动员在接球。“秀宁,你撑住!”他焦急地喊道,声音里满是关切。李静也快步奔来,看着李秀宁身上血迹斑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刚刷了一层白漆,嘴唇也没了血色。
朱凯小心翼翼地将李秀宁平放在地上,快速检查她的伤口。只见李秀宁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红了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地面。朱凯眉头紧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叫不好,这伤势十分严重,必须尽快处理。
他迅速解开自己的上衣,撕下一块布条,然后用力按压在李秀宁的伤口上,试图止血。李秀宁吃痛,眉头紧蹙,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坚持住,秀宁,你不会有事的。”朱凯轻声安慰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
李静在一旁也没闲着,她赶紧跑到角落里的医药箱旁,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绷带和消毒药水。“找到了!”她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迅速跑回朱凯身边。朱凯接过绷带,熟练地为李秀宁包扎伤口,一圈又一圈,将布条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腹部。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李秀宁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昏迷不醒。朱凯站起身,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他掏出腰间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你们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带上担架,李秀宁同志受伤严重,需要马上送往医院。注意隐蔽,不要暴露行踪。”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是,队长,我们马上到。”
朱凯收起对讲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秀宁,又看了看手中半张染血的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长江防线”“分裂计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蔷薇花行动”的真相,为李秀宁和所有为国家和人民奋斗的同志讨回公道。
李静站在一旁,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里的落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和国民党现在这烂摊子似的困局有关?”
朱凯紧盯着纸条,神色凝重得仿佛一尊古老的石像,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结合咱们之前掌握的那些情报来看,敌人的这个阴谋,大概率是涉及国民党和外部势力狼狈为奸。这‘蔷薇花行动’的背后,说不定藏着能把整个国家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滔天祸心。”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节奏沉稳且有序。朱凯和李静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紧张与期待。朱凯抬手示意李静隐蔽,自己则猫着腰,悄无声息地靠近门口。他的手轻轻搭在腰间的枪柄上,拇指缓缓拨开保险,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谨慎地打开门,只见几个身穿便衣的弟兄抬着担架站在门外。这些弟兄来自重庆站,他们身形矫健,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英气。为首的小张,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一见到朱凯,立刻压低声音说道:“队长,我们来了!”
朱凯微微点头,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示意他们进来。弟兄们鱼贯而入,脚步轻缓,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伤者。他们对朱凯那是打心底里佩服,平日里,朱凯对待下属出手大方,从不摆架子。弟兄们手头紧的时候,他总是慷慨解囊,从不求回报。执行任务时,他更是说一不二,制定的计划严谨周密,带着大家一次次出色完成任务,从未让弟兄们失望过。
此刻,看到浑身是血的李秀宁,弟兄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愤怒。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李秀宁抬上担架,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丝毫不敢有半分颠簸。朱凯看着弟兄们熟练又沉稳的样子,心中满是欣慰。
“路上千万小心,务必保证李秀宁同志安全到达医院。”朱凯低声叮嘱道。小张用力点头:“队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随后,弟兄们抬着担架迅速离开了办公室,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朱凯站在门口,久久凝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李秀宁能够平安无事。他深知,接下来的路荆棘密布,但有这些忠诚可靠的弟兄们并肩作战,无论“蔷薇花行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他都绝不退缩,定要揭开其神秘面纱,还国家和人民一片安宁。
在保密局的情报室内,陈雪正全神贯注地坐在无线电发报机前,她眉头紧锁,双眼紧紧盯着那不断闪烁的信号灯,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试图从那一串串加密的电波中破译出关键信息。她的脸色略显苍白,长期与氰化物打交道,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朱凯他们提供有力的情报支持。
而此时,在办公室这边,就在他们二人试图从这混乱局面中理出一点头绪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敲门声急促而猛烈,好似一阵密集的鼓点,在这寂静的屋内回响,震得人心发慌。两人瞬间警觉起来,朱凯迅速拔出手枪,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他向李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到一旁,自己则如一只潜伏的猎豹,身姿矫健又谨慎,缓缓靠近门口。朱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乞丐”,头发杂乱得如同鸟窝,肆意地遮住大半个脸,身上那件破棉袄脏污不堪,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好似把变质的食物一股脑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欲呕。“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同志,我是来送情报的……”
朱凯微微一怔,心中顿生疑虑。他和组织有严格且特定的联络方式,怎会冒出个陌生乞丐送情报?他不动声色,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发现对方虽竭力伪装,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警惕与慌乱,绝非普通乞丐该有。再看那双手,虽刻意涂抹了污渍,可手指细腻,全然没有长期乞讨劳作的粗糙痕迹。朱凯瞬间断定,这必是敌人的诡计。
朱凯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快速盘算应对之策。他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同志辛苦,快进来。”“乞丐”刚一迈进屋子,朱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枪抵住其腰部,厉声喝道:“别动!说,你们怎么发现这里的?”
“乞丐”脸色骤变,身体微微颤抖,却还强装镇定:“同志,你这是……”朱凯冷哼一声:“少装蒜!说,是谁派你来的?”“乞丐”见计谋被识破,咬了咬牙,突然发力想要挣脱。朱凯眼疾手快,一个利落的擒拿动作,将“乞丐”死死制住,从其身上搜出一把匕首和一个微型发报机。
此时,李静也围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朱凯将“乞丐”牢牢捆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现在,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受的。”“乞丐”沉默不语,眼神中满是抗拒。朱凯知道时间紧迫,敌人既然派出这一“棋子”,后续大部队恐怕很快就会赶到。
恰在此时,朱凯腰间的保密局专用联络器传来急促震动。他打开一看,是保密局高层的亲信副官发来的紧急指令:“速回南京,‘蔷薇花行动’全面升级,有重要任务安排,即刻启程,务必保密。”这副官一直跟随保密局高层左右,传递的指令向来直接且机密。朱凯心中一凛,没想到局势恶化至此,且保密局竟在这关键时刻召唤他。
李静看到信息后,面露犹豫之色,小声嘟囔道:“可咱们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这些情报还没送出去呢,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啊……”朱凯沉思片刻,说道:“回南京或许是个机会,能从内部获取更多‘蔷薇花行动’的关键情报。而且现在敌人已经盯上这里,我们必须转移。”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朱凯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关乎生死存亡。他一边警惕地看着被捆在椅子上仍不死心、眼神中透着怨毒的“乞丐”,一边在办公室内快速踱步,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暴露身份或行动的蛛丝马迹。他弯下腰,查看办公桌的缝隙,用手轻轻擦拭桌面,确保没有留下特殊的指纹;又拉开抽屉,快速翻阅里面的文件,将可能泄密的纸张一一挑出,揉成一团塞进衣兜,准备带出去销毁。哪怕是一张写有字迹的小纸条,都有可能成为敌人追踪他们的关键线索,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静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收拾必备物品,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这个得带上,那个也不能落下……”她匆匆打开柜子,翻出几件替换的衣物,又拿起桌上的指南针和手电筒,将它们一股脑塞进背包。她清楚这些物品在接下来的逃亡与战斗中可能会发挥关键作用,丝毫不敢马虎。
朱凯在确认办公室已检查无误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再次拿起桌上与“蔷薇花行动”相关的重要资料。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小心翼翼地将资料整理好,随后熟练地将其藏在身上特制的暗袋中,确保资料既隐秘又能随时取用。
就在准备离开之际,朱凯突然想起被捆在椅子上、仍不时挣扎的“乞丐”,这个敌人精心安排的眼线必定知晓诸多关键信息。他迅速掏出腰间的对讲机,手指敏捷地按下通话键,语气沉稳又透着急切:“老沈,是我,朱凯。赶紧来我办公室,这儿逮着个敌人眼线,事关‘蔷薇花行动’,得从他嘴里撬出他们的行动计划和相关情报,一个字都别给我落下!”
对讲机那头传来沈醉熟悉且干脆的声音:“行嘞,老朱,我这就来,你等着。”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朱凯上前,谨慎地打开门,只见沈醉带着几个手下站在门外。沈醉身形挺拔,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磨砺出的锐利。他抬手随意地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朱凯也点头回应。朱凯侧身,指了指被捆在椅子上的“乞丐”,说道:“老沈,这家伙交给你了。手段放开用,但记住,别把人整死,我要活口。”
沈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寒意的笑:“老朱,你还信不过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他走近朱凯,带着几分调侃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番,“哎,老朱,听说你要去南京?这一去,说不定就平步青云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朱凯苦笑着摇头,伸手捶了下沈醉的肩膀:“老沈,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打趣。这趟去南京,鬼知道会碰上啥,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沈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老朱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事儿?放心,肯定顺顺利利,说不定回来就高升了。到时候可得好好请兄弟们搓一顿!”
朱凯无奈地笑了笑:“行,要是真有那一天,让你们敞开了吃。这‘乞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问出有用的东西。”
沈醉点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放心吧,老朱。这家伙要是嘴硬,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随后,沈醉一挥手,几个手下上前架起“乞丐”,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烟花三月,南京城本该是春光旖旎,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秦淮河畔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与潺潺的河水低语;街头巷尾繁花似锦,桃花、杏花、梨花争奇斗艳,芬芳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引得蜜蜂、蝴蝶穿梭其中,嗡嗡嘤嘤。
然而,黄埔路官邸内的气氛却与这美好的春景格格不入,仿若被一层阴霾死死笼罩,肃杀凝重得令人窒息。老蒋身着一袭玄色长袍,那长袍随着他急促的步伐摆动,却未能带出一丝灵动,反而更添几分压抑。他眉头紧锁,眉心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深深的忧虑。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被困在狭小牢笼中的猛兽,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木地板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氛围而哀鸣。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愤懑,平日里那故作威严的光芒已被黯淡取代,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无奈。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那咒骂声带着熊熊怒火,可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时,却又透着一股无力感,好似无论怎样宣泄,都无法驱散心头那团如乌云般的阴霾。
窗外,春日暖阳洒下,却无法穿透这紧闭的窗户,照进这冰冷的房间,更无法温暖老蒋那颗被局势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他停下脚步,望向窗外那一片明媚春光,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在这大好春光里,却再也找不到国民政府的出路。
回想起 1947年,国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军费开支却如天文数字般一路飙升,高达一百万亿法币。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财政收入仅有区区十七万亿法币。如此巨大的收支缺口,让国民政府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老蒋越想越气,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水溅出,浸湿了桌上的文件。
时光匆匆,转眼间到了 1948年,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恶化。法币的发行量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飙升至三百六十万亿元。通货膨胀如同恶魔般肆虐,彻底失控。在街头巷尾,百姓们拿着一麻袋一麻袋的法币,却只能换来寥寥无几的生活用品。一斤玉米面,这个曾经廉价到几乎无人在意的食物,如今竟需要一百斤法币才能买到。市场上物价飞涨,民生凋敝,民众的怨声载道如汹涌潮水,冲击着国民政府的根基。
老蒋深知,若再不采取有效措施,经济崩溃将如利刃般,瞬间斩断国民政府最后的生机。于是,在 3月 26日这个看似平常却又注定不平凡的日子里,他决定在浙江湖州的莫干山召开一场秘密会议。莫干山,本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避暑胜地,此刻却被紧张压抑的氛围笼罩。
行政院长翁文颢、财政部长王云五、中央银行总裁俞鸿钧、外交部长王世杰、中央银行副总裁徐柏园和行政院委员严家淦等一众党国要员,纷纷接到密令,从各地秘密赶赴莫干山。他们神色凝重,怀揣着各自的心思,踏入了这场决定国民政府经济命运的会议。
会议室内,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被这沉重的气氛所感染。老蒋端坐在首位,他的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众人,脸上的威严中透着疲惫与无奈。“诸位,”老蒋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如今党国面临的经济困境,想必大家都清楚。若不能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们将失去最后的立足之地。今天把大家召集于此,就是要商讨出一个能挽救经济危局的方案。”
翁文颢率先发言,他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神色凝重地说道:“委座,当前法币体系已然彻底崩溃,发行新货币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但新货币的发行,需慎之又慎,一旦出现差错,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深知这个提议的分量。
王云五紧接着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坚定地说:“委座,我提议新货币以金圆券为名,规定金圆券一元折合法币三百万元。同时,严格限制物价,将所有商品价格冻结在去年 8月 19日的水平。如此一来,短期内或许能稳定物价,回笼货币,缓解经济危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看到了经济复苏的曙光。
然而,俞鸿钧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王部长,此举虽能暂时稳定物价,但市场物资短缺严重,若强行限价,恐怕会引发抢购风潮。到时候,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经济秩序可能会陷入更大的混乱。”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的热情之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面红耳赤。有的主张加大对金融市场的管控力度,有的提议向国外寻求经济援助,还有的建议大规模削减军费开支。老蒋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烦躁也愈发强烈。这些方案,看似都有道理,可仔细推敲,却又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从白天到黑夜。众人在激烈的讨论中,逐渐达成了一个初步共识:实施币制改革,发行金圆券取代旧法币。尽管这个方案充满了不确定性,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在当前的绝境下,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当会议结束,众人走出会议室时,夜色已深。山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却无法吹散他们心中的阴霾。老蒋望着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经济改革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而国民政府的命运,也将在此一举。
第十四回:沪上谲波隐暗礁,谍影孤行破迷牢
风云谲变上海滩,币改艰难步履蹒。
暗网交织危机伏,谍影纵横破万难。
1948年 3月底,上海,这座被称为东方魔都的城市,表面上依旧是一派繁华喧嚣的景象。外滩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不停,将黄浦江的江水映照得五彩斑斓,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这座城市纸醉金迷的幻影。街头巷尾,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欢笑声、汽车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看似热闹非凡的都市乐章。然而,只要稍稍拨开这层虚假的表象,便能清晰地察觉到,在这繁华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整个城市就如同一个装满火药的巨大桶,只需一点火星,便可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蒋经国肩负着币制改革这一艰巨重任抵达上海后,一刻都未曾耽搁,迅速组建起自己的工作团队。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任务关乎党国经济的生死存亡,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每日,他如同不知疲倦的陀螺一般,穿梭于上海的大街小巷,深入金融机构、工厂企业。在那些阴暗潮湿、堆满账本的钱庄密室,他亲眼目睹了金融秩序的混乱与黑暗;在机器轰鸣却原料匮乏的工厂车间,他真切感受到了物价飞涨给实业带来的沉重打击;在米店门口,看着百姓们排着看不到尽头的长队,手中攥着大把形同废纸的法币,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所剩无几的米粮,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他的内心被深深刺痛。工厂里,机器时常因原料短缺而停工,工人们聚集在厂门口,眼神中充满对生计的忧虑,抱怨声此起彼伏,声声都如重锤般敲打着蒋经国的心。
蒋经国明白,若想推行币制改革,首要任务便是整治这混乱不堪的金融秩序,将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如同吸血蚂蟥般的不法商人一网打尽,揪出隐藏在背后的金融黑手。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洒落。蒋经国亲自带领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宛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上海的几家大型钱庄门口。钱庄老板们正在屋内悠闲地喝着早茶,盘算着今日又能从这混乱的市场中捞取多少暴利,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惊慌失措,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见了鬼一般。
蒋经国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毫不留情地命令士兵们对钱庄进行全面清查。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账本、票据、现金……一样都不放过。在那堆积如山的账本中,在隐蔽的密室暗格内,他们发现了大量非法交易的证据。钱庄老板们通过操纵汇率、囤积金银等手段,大发国难财,将整个金融市场搅得乌烟瘴气,严重扰乱了经济秩序。蒋经国怒不可遏,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当场下令查封了这几家钱庄,并将涉案的老板们全部逮捕。消息一经传出,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投入上海金融界的平静湖面,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妄图继续在混乱中谋取私利的投机商人们,开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深知,这位蒋公子此次是动了真格。
然而,蒋经国的行动并非一帆风顺。随着调查的深入,他逐渐发现,这些不法商人背后,有着一张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上海乃至国民党内部的众多势力紧密交织在一起。其中不乏党政军界的高官显贵,这些人相互勾结,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妄图凭借手中的权力和财富,阻碍币制改革的推进。他们如同盘踞在黑暗中的恶势力,不愿轻易放弃既得利益,企图在这场改革浪潮中负隅顽抗。
有一天,蒋经国正在办公室内审阅文件,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沙沙声。突然,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蒋经国眉头微皱,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威胁的声音:“蒋公子,识相点就赶紧收手,否则……有你好看的!”蒋经国听后,脸色一沉,原本英俊的面庞瞬间变得冷峻如霜,他冷冷地回应道:“我蒋经国既然来了上海,就没打算退缩。不管是谁,只要敢阻碍改革,我绝不姑息!”说罢,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听筒与座机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回荡。蒋经国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为了国家和人民,他必须勇往直前,哪怕前方荆棘密布,充满艰难险阻。
与此同时,远在重庆的朱凯、陈雪和李静也在密切关注着上海的局势。朱凯凭借在保密局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如同一只嗅觉敏锐的猎犬,不断收集关于币制改革和“蔷薇花行动”的最新情报。他发现,国民党内部一些顽固势力,如同贪婪的饿狼,妄图利用币制改革的混乱局面,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利益版图,与国外势力勾结得更加紧密。而那神秘莫测的“蔷薇花行动”,似乎也在暗中加紧推进,敌人的阴谋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无声息地慢慢张开,企图将整个国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雪整日守在无线电发报机前,那台发报机仿佛成为了她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她全神贯注,双眼紧紧盯着那不断闪烁的信号灯,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试图从那一串串加密的电波中破解敌人的行动计划。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的身体愈发虚弱,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蜡黄消瘦,咳嗽也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如同一位坚守阵地的勇士,在海量的电码中艰难地寻找线索。终于,在一份被深度加密的密电中,她发现了一些与“蔷薇花行动”相关的关键信息。密电中提到,敌人计划在上海制造一系列混乱事件,破坏币制改革,同时配合长江防线的军事行动,企图达到分裂国家的罪恶目的。陈雪兴奋地双手微微颤抖,她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朱凯和李静,三人立刻围坐在一起,展开激烈讨论,分析敌人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深知,这一情报的价值无法估量,关乎国家的生死存亡。
李静则利用自己在上海的人脉关系,如同一只灵活的燕子,秘密联系了一些进步人士和地下党员,试图从民间收集更多关于敌人的情报。她乔装打扮成普通市民,穿着朴素的布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穿梭在上海的街头巷尾。她与各种人接触、交流,从黄包车夫粗糙的手掌中接过温热的茶水,与卖花姑娘轻声交谈,从街边小吃摊老板的抱怨中捕捉线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她从一位街头卖报的老人那里得知,最近有一群形迹可疑的人,经常在一家咖啡馆聚会,他们操着外地口音,谈论的内容似乎与政治和军事有关。李静觉得此事蹊跷,心中警铃大作,便决定深入调查。她设法进入了那家咖啡馆,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角落里,点了一杯苦涩的咖啡,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通过仔细观察和倾听,她发现这些人正是敌人的特工,他们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蒋经国的暗杀行动,企图以此来破坏币制改革。李静心中一惊,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仅关乎蒋经国的生命安全,更关乎整个币制改革的成败,乃至国家的未来。她迅速将这一情报传递给了朱凯。
朱凯收到情报后,深知事态紧急。他一方面将上海的情况向上级汇报,详细阐述了敌人的暗杀计划以及可能对币制改革和国家局势造成的严重影响,请求上级给予支持和指示;另一方面,他必须尽快前往南京,不知南京方面叫他去有什么吩咐。
长江水浪在凛冽寒风中翻涌,裹挟着浓浓的硝烟气息。南京黄埔路官邸的会客厅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老蒋背着手,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中国地图》,仿佛要从纵横交错的线条中找到破局的关键。他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中山装的盘扣,那盘扣似乎承载着他内心的焦虑与挣扎。落地窗外,梧桐叶在秋风的肆虐下沙沙作响,与案头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战报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危机的乐章。
此时,朱凯身着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地站在两米开外。军装下,微型录音装置正静静待命,准备捕捉每一个关键的声音。袖口精致的梅花纹在落地灯的暖光映照下若隐若现,与老蒋肩章上闪耀的星芒相互交叠,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两人在这风云变幻局势中的微妙联系。
“委座,”朱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营造出紧张又忠诚的氛围,“据可靠情报,美国驻华使馆近来频繁与桂系接触。就在昨天,司徒雷登大使的秘书与白崇禧进行了一次密会。”朱凯特意将“密会”二字咬得极重,眼睛紧紧盯着老蒋,清晰地捕捉到他后颈肌肉瞬间绷紧的细微动作。
老蒋缓缓转身,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朱凯。他瞳孔微微收缩,声音低沉而冷峻:“我听闻,你在保密局档案里声称自己精通《道德经》?”
朱凯心中猛地一震,三天前毛人凤特意交代的“委座最近痴迷黄老之术”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向前半步,腰间的中正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在为他即将展开的论述造势:“回委座,凯认为《道德经》的精髓在于‘反者道之动’。当下美国鼓吹划江而治,表面上看似是为了实现和平治理,实则是在制造混乱。一旦真的划江而治,中国大地将陷入长期分裂,战火连绵,这无疑是将国家和人民推向更深的灾难深渊。”
蒋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他在客厅里缓缓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重地敲击在朱凯的心上。过了许久,蒋停下脚步,再次看向朱凯:“你继续说,关于美国和桂系的勾结,你还掌握了哪些情报?对于当下的局势,你还有什么见解?”
朱凯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蒋的兴趣,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对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和掌握的情报,一场关乎国家命运和无数人前途的对话,在这看似平静的会客厅里正式拉开了帷幕。
“委座明鉴,”朱凯压低声音,“当年日本扶持满洲国,何尝不是打着‘王道乐土’的旗号?”他从内衬口袋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学生在美领馆查到的密约草案,他们要在长江两岸设立‘非军事区’,实则是效仿朝鲜三八线,将中国变成美苏博弈的棋盘。”
蒋接过文件的瞬间,朱凯注意到他的眼皮轻轻跳动——那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性动作,每次收到不利情报时都会出现。“委座是否想过,”朱凯趁热打铁,“《道德经》讲‘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若我们主动划江,便是给了美苏‘争’的借口。”
窗外突然传来飞机的轰鸣,蒋的目光投向天际,那里正有一架美龄号专机掠过。朱凯知道,这是美龄即将从美国返回的信号,也是说服的最佳时机。“美国真正忌惮的,”他故意顿了顿,“是一个统一的中国。”
“继续说。”蒋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凯从中山装内袋取出第二份文件,封面上“美国对华援助计划书”的烫金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学生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密件。若中国分裂,美国每年将向两岸提供三亿美元‘援助’,看似优厚,实则是要我们永远做他们的经济附庸。”他指向其中一行小字,“但如果我们展现统一的决心,他们反而会加大军援——因为一个分裂的中国,对他们来说是个无底洞;而一个统一的中国,才是他们在亚洲的战略伙伴。”
蒋的手指划过文件上的数字,忽然冷笑:“你是说,美国人在玩平衡术?”
“委座明察秋毫,”朱凯适时地露出钦佩之色,“《道德经》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划江而治看似避祸,实则是伏祸。当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换来的是百年战乱;今日若划江,只怕是‘大军之后,凶年相随’。”
蒋突然起身,走到地图前重重敲了敲武汉:“共军现在百万大军压境,你让我放弃长江防线?”
朱凯摇头:“非也。学生以为,我们应借美国人的‘划江’口号,行‘渡江’之实。”他取出第三份文件,“这是保密局最新截获的共军情报,他们的粮草补给线还在江淮地区,只要我们在九江摆出决战姿态,美国人反而会担心共军全胜后失去谈判筹码,转而加大对我们的军援。”
老蒋转身时,朱凯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在委座眼中看到不加掩饰的认可。“委座还记得吗?”朱凯趁热打铁,“总理当年在黄埔讲《道德经》,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如今美苏想让我们‘歙’,我们偏要‘张’——摆出划江而治的姿态,实则暗中筹备渡江反攻。”
案头的收音机突然切换频道,传来新华社的广播:“毛主席发表《将革命进行到底》......”蒋的手猛地按向开关,却在听到“坚决反对划江而治”时顿住。
“委座,”朱凯抓住机会,“共党拒绝划江,看似强硬,实则暴露了他们粮草不足的短板。我们若能借此争取到美国的第五批援华物资,三个月内便可在安庆至芜湖段完成布防——这正是《道德经》里的‘反其道而行之’。”
南京黄埔路官邸,鎏金夕阳透过雕花琉璃窗,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老蒋缓缓落座,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抬手示意朱凯靠近,目光如隼,紧紧锁定在朱凯胸前那枚熠熠生辉的青天白日勋章上。“你说说看,毛人凤和郑介民他们。”老蒋的声音低沉而冷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朱凯心中猛地一紧,刹那间,无数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他想起三天前,毛人凤在密室里阴鸷的眼神,以及郑介民在会议上模棱两可的言辞。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此刻却如同暗藏的利刃,随时可能刺痛局势的神经。朱凯定了定神,脸上神色丝毫未变,沉稳地开口道:“委座,毛局长心思缜密,行事雷厉风行,对党国忠心耿耿,在情报收集与内部肃清方面,建树颇丰。只是有时手段过于强硬,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与反感。而郑长官阅历深厚,人脉广泛,在协调各方关系上,有着独特的优势。但在重大决策面前,偶有犹豫不决,错失良机的情况。”朱凯的声音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既肯定了两人的长处,又巧妙地指出了他们的不足。
老蒋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知道吗?三年前戴雨农坠机前,曾说你是‘党国的双刃剑’。”说着,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盖有鲜红印章的委任状,“保密局南京站少将站长,特别行动组组长,直接受经国领导,这是你的新职。”
朱凯双手接过委任状的瞬间,敏锐地感受到纸张下细微的凹凸。凭借多年特工生涯练就的敏锐触觉,他立刻判断出那是摩尔斯电码的压痕,代表着“按计划行事”。朱凯心中明白,这一纸委任状,既是老蒋对自己的信任,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谢委座栽培!”朱凯神色庄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坚定有力,“卑职定当以《道德经》为鉴,助委座行‘不争之德’。”
老蒋站起身,缓缓走到朱凯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操着一口浓重的浙江方言说道:“当年在日本士官学校,我最爱《道德经》里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蒋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严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离开官邸时,夜色笼罩。朱凯漫步在街头,昏黄的路灯在雾气中闪烁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斜。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胶卷,里面清晰地记录着老蒋与司徒雷登的密谈内容。每一个字,都如同重磅炸弹,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走向。
朱凯深知,自己刚才在官邸的每一句话,都将通过暗藏的电台,传到江北李克农的案头。那时的李克农,将会与同志们围坐在一起,仔细分析着这些珍贵的情报。想到这里,朱凯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完成任务的欣慰,又有对未来未知的担忧。
《道德经》的竹简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第二十二章的“曲则全,枉则直”如同明亮的灯火,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朱凯明白,在这风云变幻的隐蔽战线上,唯有像水一样,懂得迂回曲折,才能在复杂的局势中保全自己,实现最终的目标。
当朱凯路过一家报摊时,摊主正扯着嗓子叫卖最新的报纸。“号外号外!蒋公子上海打虎遇阻,改革前路迷雾重重!”摊主的呼喊声,如同尖锐的警报,瞬间抓住了朱凯的注意力。他脚步一顿,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朱凯迅速走上前,从摊主手中买了一份报纸,站在街边,借着店铺透出的微弱灯光,急切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报纸上详细报道了蒋经国在上海推行币制改革过程中,遭遇了来自各方强大势力的抵制,那些囤积居奇的商贾与背后撑腰的权贵相互勾结,使得打虎行动举步维艰,改革成果岌岌可危。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打着朱凯的心,他深知,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自己与蒋经国所面临的挑战,远比想象中更为严峻。
朱凯将报纸折叠好,放入口袋。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却无法驱散这片黑暗。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身旁,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他的联络人,亦是他的爱人李静。“上车。”李静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
朱凯迅速钻进轿车,轿车随即如黑色的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之中。车内,朱凯将微型胶卷交给李静,详细交代了情报的重要性,每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沉甸甸的重量。李静认真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她小心翼翼地将胶卷妥善收好,仿佛那是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火种。
轿车在一处隐蔽的地点停下,朱凯下车后,看着轿车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情报能够顺利送达。他深吸一口气,夜晚清冷的空气顺着鼻腔直贯心肺,让他瞬间清醒不少。朱凯整理了一下军装,将帽子扶正,再次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的隐蔽战线。此时的他,犹如一名孤独的战士,即将奔赴危机四伏的战场,心中虽有牵挂,但更多的是为了理想和使命而战的坚定信念。
朱凯刚从毛人凤办公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副官又匆匆赶来,神色略显紧张:“朱长官,经国先生有请,车就在楼下候着。”朱凯心中一紧,蒋经国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见自己,莫非与“蔷薇花行动”有关?又或者是毛人凤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他来不及细想,整了整军装,快步随副官下楼。
黑色轿车在南京的街道上疾驰,车窗外的路灯和建筑飞速掠过,朱凯的思绪却愈发凝重。他回想起毛人凤办公室里那份资料,“紫石英号”的字眼始终在脑海中盘旋,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每一个未知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轿车停在一座幽静的庭院前,朱凯下车后,在侍卫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书房前。侍卫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示意朱凯进去。
书房内,蒋经国身着笔挺的中山装,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沉思。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朱站长,来得很快啊。”
朱凯立正敬礼,声音洪亮且坚定:“经国先生召唤,属下不敢耽搁。”
蒋经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朱凯坐下,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戴笠生前留下的一份密档,里面提到了一个叫‘蔷薇花’的计划。据我们调查,这个计划如今正在秘密实施,很可能与长江防线有关。”
朱凯心中一震,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接过文件,仔细翻看。文件里记录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和人名,其中就有徐远举和“紫石英号”的相关信息。那些文字仿佛一个个谜团,亟待他去解开。
“朱站长,”蒋经国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朱凯,“委座对这个计划十分重视,命我彻查此事。我听闻你在情报方面颇有建树,又刚接手南京站,想必对这其中的门道更为了解。”
朱凯放下文件,认真说道:“经国先生,近日我在调查中,也发现了‘蔷薇花行动’的蛛丝马迹。毛局长方才给了我一份相关资料,其中提到‘紫石英号’,我怀疑它与行动关系重大。但毛局长似乎有所保留,不肯透露更多信息。”
蒋经国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沉思片刻后说:“毛人凤那边,我会去敲打。你继续深入调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搞清楚‘蔷薇花行动’的全貌。记住,此事关系党国生死存亡,不容有失。”
朱凯起身敬礼,身姿挺拔如松:“是,经国先生,我定不辱使命。三天后,我到上海与先生同行。”
离开庭院,朱凯再次回到南京站办公室。夜幕已经降临,南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稀疏的灯光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他知道,局势愈发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大幕,而他,已然身处风暴的中心。
朱凯抵达南京后,便如同上满弦的钟表,马不停蹄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安排之中。在这座风云变幻的政治中心,他深知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因此只给自己预留了短短三日的停留时间。刚安顿下来,他便主动约见了毛人凤和郑介民,这两位在国民党情报系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会面在一间布置得极为考究却又弥漫着压抑气息的会议室中进行。朱凯神色从容镇定,目光中透着坚定与自信,率先开口表明来意:“毛局长,郑局长,当下局势严峻,上海那边蒋经国公子正在全力推行币制改革,然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我打算即刻前往上海,一方面助力蒋公子稳定局面,另一方面,也得为二位领导在上海的生意早做打算。如今上海经济混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生意怕是已受波及,我会尽快安排可靠人手过去,重新梳理运作,尽可能减少损失。”毛人凤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朱凯啊,你这想法倒是周全,不过上海局势复杂,你可得小心行事,莫要辜负了我们的信任。”郑介民则在一旁,微微点头,补充道:“是啊,那些个投机倒把的家伙,还有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善茬,你此番去,困难重重。”朱凯挺直腰杆,郑重回应:“二位领导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随后,朱凯将目光转向了李静,神情中满是信任与嘱托:“静儿,我需要你留在南京站的办公室。这段时间,南京站的事务繁杂,你暂时代我管理。务必将站内人员和各项工作关系尽快记熟,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局势动荡,情报工作至关重要,不容有丝毫差错。”李静目光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韧,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朱儿,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朱凯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拍,饱含着千言万语,既是鼓励,也是不舍。
为了让李静能更顺利地接手工作,朱凯决定召集南京站的同仁开一场见面会,将站内关键人物介绍给她。会议室里,灯光昏黄,气氛略显压抑,十来号身着深色制服的特工整齐落座,眼神中既有对新领导的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
朱凯率先起身,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众人:“各位同仁,因局势紧迫,我即将奔赴上海执行重要任务。在我离开期间,李静同志将暂代我管理南京站。她能力出众、心思缜密,定能带领大家将工作推进下去。”
他侧身,示意李静上前,继续介绍:“这位是李静,诸位日后有任何情报工作上的问题,都可与她沟通。”李静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神坚定地与众人对视。
接着,朱凯指向一位面容冷峻、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这是情报科科长赵崇武,在情报收集与分析方面经验丰富,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曾多次为上头提供关键情报,助我们破获重要案件。”赵崇武起身,微微欠身,声音低沉:“愿听从李站长调遣。”
随后,朱凯看向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眼神犀利的女性:“这位是行动组副组长林悦,别看林副组长是女同志,身手敏捷,在多次危险行动中都立下汗马功劳,带领行动组成功完成了诸多艰巨任务。”林悦站起身,身姿挺拔,敬了个标准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在会议室的角落,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子安静地坐着。朱凯介绍道:“那是技术专家陈宇,我们的电台设备维护、密电破译等技术工作,都离不开他。陈宇在密码学领域造诣颇深,多次从复杂加密的电文中提取关键信息,为我们的行动指明方向。”陈宇推了推眼镜,轻声说道:“愿为工作尽己所能。”
之后,朱凯又陆续介绍了负责后勤保障的老资历王强、擅长审讯的孙猛等站内骨干。介绍完毕,朱凯再次看向众人:“南京站肩负着重要使命,如今局势动荡,各位更要齐心协力,听从李静同志指挥,把工作做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破局的决心与信念。这场见面会,为李静在南京站的工作开了个头,也让朱凯能稍稍安心地奔赴上海,迎接新的挑战。
安排好李静后,朱凯又马不停蹄地着手调遣精英人手。他深知上海之行艰难险阻,身边需要得力干将。沈醉、段云鹏、李秀宁,这三人在情报和行动方面各有所长,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朱凯迅速发出调令,紧急将他们召集到南京。当三人应召而来,朱凯看着眼前的得力下属,神情严肃且充满期待:“各位,当下上海局势危急,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此次调你们过来,是要一同奔赴上海,协助蒋经国公子推进币制改革,同时对抗暗处的敌人。这一路艰难重重,但我相信,凭借我们的能力和决心,定能有所作为。”三人齐声应道:“愿听朱站长指挥!”声音整齐而洪亮,仿佛能冲破这压抑的氛围。
一切安排妥当后,朱凯决定乔装前往上海。他褪去平日里的干练特工装扮,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那细腻的面料贴合着他的身形,更显沉稳大气;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部分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皮箱,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商业资料”。此时的他,乍一看,俨然就是一位往来于各大城市间的精明商人。朱凯就这样登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随着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心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紧张,又有坚定的信念。他知道,上海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而他已做好准备,迎接一切艰难险阻。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行驶,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但朱凯却无心欣赏。他的眼神始终警惕地观察着车厢内的每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他深知,此次前往上海,犹如深入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抵达上海后,朱凯迅速与蒋经国取得了联系,并向他汇报了关于敌人暗杀计划的情报。
蒋经国听后,十分震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地上。他没想到敌人的阴谋如此狠毒,竟敢将黑手伸向自己。同时,他也对朱凯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激,在这艰难的时刻,朱凯的出现犹如一颗定心丸,让他感到了一丝欣慰。两人商议后,决定加强对蒋经国的安保措施,增派精锐警卫,严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同时展开对敌人特工的抓捕行动,务必将这一威胁彻底消除。上海的街头巷尾,即将上演一场正义与邪恶的生死较量,而朱凯与蒋经国,已然站在了这场风暴的最前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第十五回:谍影纵横沪上寒,铁腕破局战旗翻
沪上风云诡谲生,谍途漫漫险象横。
蔷薇暗影藏凶虐,力挽狂澜战鼓鸣。
黄浦江的夜风裹挟着咸涩气息,将外滩的霓虹吹得七零八落。朱凯站在一栋老旧公寓的天台上,望远镜镜片映着对岸英商码头的点点灯火。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耳麦中传来队员小张的低语:“目标出现,正朝十六铺码头移动。”他按了按腰间的配枪,深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随时准备俯冲的夜鹰。
蒋经国的轿车在霞飞路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推开车门,中山装的身影在路灯下投下修长的影子。“今晚必须查封荣氏纱厂的地下钱庄。”他对身旁的秘书低语,袖口的青天白日袖扣在暗处微微发亮,“让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在外围警戒,不要打草惊蛇。”
狭窄的巷弄里,三道光柱划破黑暗。朱凯带领的行动组正在追捕一名携带炸弹图纸的联络员。前方黑影突然转身,手枪火舌喷出,子弹擦着朱凯耳际飞过,在砖墙上溅出火星。“散开!”他低喝一声,身影迅速贴紧潮湿的墙根。青苔覆盖的石板路异常湿滑,敌人在转角处一个踉跄,朱凯趁机甩出一粒铜扣,精准击中对方手腕。当啷一声,图纸散落地面,朱凯借着月光看清图上标记的“北站货运站”,心中一紧——那是明天币改宣传车队的必经之地。
审讯室里,蒋经国的手指重重敲在胡桃木桌面上:“荣老板,您仓库里的二十箱美钞,恐怕比账面上多出三倍吧?”荣氏纱厂的总经理正襟危坐,手帕不停地擦拭额角:“经国先生说笑了,这不过是……”“不过是帮美国人洗钱的中转站?”蒋经国突然站起,将一叠银行流水甩在桌上,“从您的户头到纽约花旗银行的账目,我们查得清清楚楚。”对方瞬间瘫软在椅上,蒋经国转身对随行的财政专员说:“按律收归国有,一分一毫都要公示。”
凌晨三点,法租界的废旧印刷厂。朱凯带队踹开铁门的瞬间,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他迅速滚地反击,枪口火光中看见二楼有黑影搬动木箱——是炸药。“保护现场!”他大喊着冲上楼梯,却在拐角处被弹片划伤手臂。鲜血浸透袖口,他咬着牙继续推进,直到将最后一名敌人逼至天台。“蔷薇花行动的下一步是什么?”他按住俘虏的肩膀,对方却突然狞笑:“你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长江防线的水雷已经……”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朱凯心中一沉,抓起对方衣领:“水雷布在哪里?”
重庆的密电室,陈雪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氰化物的气味让她一阵眩晕。最新破译的电文显示:“紫石英号”货轮已改装为浮动炸弹,目标是江阴要塞。她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藤椅:“快,给南京站发报!”而此时的李静正在南京保密局档案库,借着台灯微光比对文件,终于在戴笠的旧档里找到“蔷薇花行动”的联络暗语——那是一组用《蔷薇诗集》页码加密的坐标,指向长江中下游的十三处渡口。
上海国货展览会当天,彩旗在春日微风中招展。朱凯混在人群中,目光扫过每个摊位。蒋经国正在主舞台发表演讲,台下掌声雷动。突然,三个戴礼帽的男子向主席台移动,腰间的鼓包在西装下若隐若现。朱凯立即向队员发信号,自己则快步靠近。其中一人突然转身,眼中闪过惊讶,伸手就要掏枪。朱凯抢先一步扣住对方手腕,却感觉腰间一阵剧痛——是电击枪。他强忍着麻木,抬腿踢向对方膝盖,在倒地瞬间掏出手枪,朝天鸣枪示警。
会场瞬间混乱,另外两人趁机冲向后台。朱凯顾不上手臂的麻木,拔腿追击。拐角处,其中一人已拉开炸弹保险,滋滋的电流声让空气凝固。朱凯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对方压倒在消防栓旁。炸弹在两人身侧爆炸,气浪将他掀飞,撞在廊柱上。朦胧中,他看见队员们冲上来制服了另一名歹徒,而蒋经国在警卫的护送下安然无恙。
深夜的黄浦江面,“紫石英号”货轮正缓缓驶向江阴。朱凯站在快艇上,绷带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望远镜中,货轮甲板上的黑影正在搬运铁箱——那是水雷。他向身后的海军陆战队示意,快艇如离弦之箭冲向货轮。当登船梯架起的瞬间,枪声从甲板两侧响起,朱凯举枪还击,带领队员们在货舱内迂回前进。终于在底舱发现了正在安装引爆装置的敌人,他扣动扳机的手指稳如磐石,子弹精准击中对方手腕。
南京,老蒋官邸。蒋经国将破译的暗语坐标摊开在地图上,长江沿岸的红点触目惊心:“父亲,这是他们企图割裂长江防线的部署。”老蒋盯着地图,手指在江阴要塞处停顿:“通知汤恩伯,务必在三日内清除水雷。”他转身望向窗外的梧桐,声音低沉,“让朱凯继续追查幕后主使,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黎明时分,朱凯站在保密局上海站的顶楼,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陈雪的电报刚刚送达:“蔷薇花行动”的核心指挥站已锁定在苏州河的英国领事馆地下室。他摸了摸口袋里染血的图纸,那里详细记录着敌人下一步的破坏计划——针对全国主要城市的电力系统。
楼下传来蒋经国的汽车声,引擎声中夹杂着报童的叫卖:“号外!币改新政初见成效,米价回落三成!”朱凯嘴角微扬,又陷入沉思。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暗处的敌人正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但他更清楚,只要还有像陈雪在密电前熬红的双眼,李静在档案库中翻动的指尖,以及蒋经国在演讲时紧握的拳头,这万里山河,便永远有守护的力量。
黄浦江的晨雾还未散尽,朱凯的皮鞋已踏在苏州河旁的青石板路上。昨夜突袭敌据点时留下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绷带下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迹,却不及他眼中的血丝醒目。手中的情报显示,敌人正将一批伪装成药品的爆炸物运往上海国货展览会,而陈雪刚刚发来的密电,更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加密电文中的“牡丹花开”,正是三年前戴笠定下的特级行动暗号。
法租界霞飞路 13号,朱凯将 Browning手枪保险轻轻推开。透过老式望远镜,他看见二楼窗帘后有三道人影频繁走动,其中一人袖口的三叶草刺绣,正是“蔷薇花”组织的识别标志。“行动。”他低声下令,身后的沈醉已带领队员从两侧包抄。
木门被暴力踹开的瞬间,朱凯的枪口精准锁定了正要销毁文件的黑衣人。对方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一个翻滚避开射击,抬手就是三发点射。朱凯侧身撞翻雕花屏风,子弹擦着他的左臂划过,旧伤未愈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对方肩窝,看着对方倒地时仍试图去够桌下的炸药遥控器。
“留活口!”朱凯喝止正要补枪的队员,自己却在查看文件时瞳孔骤缩——图纸上标注的“10.10国货展览会”会场平面图上,二十七个红点密布在电力系统关键节点。他忽然想起三日前蒋经国在中央银行的叮嘱:“这次展会是币改的关键宣导,绝不能让那些金融蛀虫看笑话。”
重庆,中美合作所旧址改建的保密局情报室,陈雪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第 47次尝试破译“牡丹花开”密电时,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她赶紧用手帕捂住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桌上的搪瓷杯里,凉透的薄荷茶漂浮着几片蜷缩的叶子,正如她日益虚弱的身体。
“陈姐,该吃药了。”实习生小林捧着药盒站在门口,看着陈雪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青黑的眼圈,喉咙有些发紧。陈雪摆了摆手,目光仍胶着在电文上:“再等等,这个频率的间隔规律不对……”突然,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电文中重复出现的“蔷薇第 13页”,不正是戴笠生前所著《军事情报学》的页码?
对照着泛黄的书页,陈雪的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当“炸毁闸北电厂”的字样浮现时,冷汗已浸透后背。她抓起红色密电码本,却在起身时眼前一黑,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快!给上海站发报,加密等级‘长江’!”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颤抖,小林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陈雪,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上海百乐门舞厅,水晶吊灯将李静的晚礼服照得流光溢彩。她端着香槟杯,笑得像朵盛开的玫瑰,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斜前方那个佩戴蓝宝石袖扣的男人——中央银行稽核处的周明轩,据线人说他昨晚刚从苏州河英国领事馆出来。
“周先生对国货展览会的安保很感兴趣?”李静适时地侧身,让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向对方,“听说贵处最近在查荣氏纱厂的账目?”周明轩的瞳孔微微收缩,这让李静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两人在舞池中旋转时,他袖口的三叶草刺绣一闪而过,与朱凯描述的完全一致。
“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周明轩的手在李静腰间骤然收紧,语气却依然温和,“李小姐对金融界倒是很关注?”李静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笑得更甜:“不过是听家父说起,最近市面上流通的美钞,有不少带着英伦银行的暗记呢。”她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她腰后按下一个密码——三长两短,正是“蔷薇花”的紧急信号。
上海北站货运站,朱凯盯着刚截获的货物清单,运货人一栏的“民生医药”让他想起陈雪的警告。他转身对段云鹏说:“通知工商界,展会电力系统今日检修,所有展位提前断电。”目光扫过正在布置会场的工人,突然定格在一个搬运木箱时明显吃力的身影——正常药品箱不可能这么重。
“打开 23号箱。”朱凯的声音让全场一静。开箱的瞬间,金属碰撞声让空气凝固——满满一箱美式 C4炸药,引爆器的红色指示灯正在闪烁。他迅速掏出枪,却发现周围已围拢数名持枪的黑衣人。“撤退!”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队员,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混战中,他看见蒋经国的轿车正朝会场驶来,而司机位置的保镖,袖口露出的三叶草刺绣格外刺眼。
“卧倒!”朱凯扑向蒋经国的座车,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将对方按倒在防弹钢板后。司机的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一枪爆头。当看清车内满脸惊惶的蒋经国时,朱凯才发现自己的鲜血正滴在对方的领带之上:“经国先生,以后的贴身警卫,还是让我的人来安排吧。”
重庆到上海的加密电报线上,陈雪的电文终于突破层层封锁。当朱凯读到“闸北电厂已布诡雷”时,正在布置展会安保的手突然顿住。他看向远处的闸北方向,那里的灯火正次第亮起,如同敌人暗藏的眼睛。“通知电厂,立刻排查所有变电箱,尤其是三年前英商留下的旧设备。”他对身边的李秀宁说,“你亲自去,带上拆弹组。”
而此时的李静,正躲在百乐门的更衣间内,将周明轩的袖扣拆解——里面藏着微型胶卷,清晰记录着“蔷薇花”在长江流域的水雷部署图。她小心翼翼地将胶卷藏进口红管,镜中映出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想起三年前在前来重庆站时初次见到朱凯时,他也是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带领他们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深夜的保密局上海站,朱凯站在地图前,将陈雪标注的雷区与李静带回的水雷图重叠。长江防线的薄弱处被红色铅笔圈出,如同一条正在流血的伤口。蒋经国推门而入,手中拿着财政部的最新报告:“黑市美钞流通量下降 40%,但荣氏纱厂的幕后老板……”他的声音突然停顿,看着朱凯肩上渗血的绷带。
“无妨。”朱凯扯下领带,露出青紫色的淤痕,“比起陈雪在重庆咳出血来还坚持破译,这点伤算什么。”他指向地图上的“蔷薇花”标志,“他们想在展会当天切断电力,制造恐慌,再嫁祸给共党。”蒋经国的脸色沉下来,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戴笠坠机前与神秘外国人的合影,背面用红笔写着“紫石英号”。
窗外,国货展览会的彩灯已开始调试,映得整个城市如同白昼。朱凯摸了摸口袋里陈雪寄来的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冲淡了血腥味。他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残酷的战斗,但只要陈雪还在破译每一个密电,李静还在编织情报的大网,蒋经国还在为币改奔走,这场暗战,就永远有胜利的希望。
风衣再次被夜风扬起,朱凯望着远处闸北电厂的灯火依然明亮,忽然想起陈雪在电报末尾的话:“黎明前的夜最黑,但星星也最亮。”他勾了勾嘴角,将 Browning手枪重新上膛——属于他们的黎明,或许就在下一个破晓时分。
商业活动当天,上海的街头热闹非凡,彩旗飘扬,人潮涌动。各大商家张灯结彩,希望在这场活动中获取更多的利益。然而,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朱凯和他的团队早早便到达现场,他们分散在人群中,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蒋经国也亲临现场,他表面上镇定自若,与各界人士交谈,但心中却时刻警惕着敌人的袭击。
随着活动的进行,朱凯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眼神闪烁,不时地与周围的人交换着眼色。朱凯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队员们迅速靠拢,准备对这些可疑人员进行抓捕。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可疑人员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炸弹,准备引爆。朱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那个人扑倒在地。炸弹在两人身边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朱凯震得头晕目眩,但他依然紧紧地抱住那个人,不让他逃脱。队员们迅速赶来,将其余可疑人员一网打尽。
黄浦江的夜雾像一床潮湿的棉絮,裹住了十六铺码头的锈铁栅栏。朱凯混在搬运工人群中,肩头扛着麻布袋,目光却透过汗湿的额发,死死盯着锚泊在江心的"安泰号"货轮。三月的江风带着咸涩,吹得他工装下的军用腕表链叮当作响——那是戴笠临终前送他的"梅花表",此刻指针正指向二十三时十五分。
徐远举的笑声混着引擎轰鸣飘来。朱凯蹲下身系鞋带,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肥硕身影正与金发洋人勾肩搭背,袖口的三叶草袖扣在舷灯照耀下泛着冷光。三年前在重庆中美合作所,正是这枚袖扣让他在刑讯室熬了三天三夜,此刻却成了追踪的明灯。
"都盯紧了,货箱编号从 A到 Z。"码头管事的呵斥声中,朱凯用匕首挑开最近的木箱缝隙,金属撞针的反光让他瞳孔骤缩——是美式 M18A1阔刀地雷。他迅速复原木箱,指甲缝里嵌着的木屑都带着硝石味,心跳却愈发沉稳:敌人这次要的不是破坏,是让整个上海码头在币改宣传日成为废墟。
百乐门的探照灯扫过街道时,朱凯正用发蜡将鬓角梳得油亮。李强递来的威士忌在高脚杯里晃出涟漪,映得二楼包间门口的徐远举身影扭曲。他们躲在爵士乐队的鼓点后,听着包间里传来的德语对话——那是三年前在柏林受训时听过的西里西亚口音。
"先生,这里不允许拍照。"保安的手按上朱凯的肩,掌心的老茧带着枪油味。朱凯反手将银元塞进对方指缝,指尖划过对方手背上的刺青——三叶草加锚链,正是"蔷薇花"行动的海上分支标志。他凑近保安耳边:"兄弟,楼上那位爷欠我赌场的账,指个路?"保安的警惕化作谄媚的笑,手指悄悄点了点二楼左侧走廊。
包间门开的瞬间,徐远举的笑声戛然而止。朱凯转身时撞翻了侍者的托盘,在玻璃杯碎裂的声响中,他瞥见洋人手中的文件标题:《长江口布防图》。这一眼让他后背绷紧——图上用红笔圈住的,正是蒋经国明日要视察的江南造船厂。
霞飞路的路灯在晨雾中忽明忽暗,朱凯数着身后第二根电线杆时,终于确认了尾随和尚街就跟了。他拐进卖早点的弄堂,蒸腾的豆浆热气里,两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用日语低声交谈——是从日本领事馆出来的特工。
麻石板路突然湿滑,朱凯故意踢翻煤球炉,在摊主的咒骂声中闪进夹墙。追兵的皮鞋声渐近,他摸出袖中短刀,刀柄上的刻痕还留着重庆特训班的编号。当第一个身影擦过墙缝时,他猛地扣住对方手腕,刀刃抵住喉结的瞬间,听见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
"说,是谁让你们跟踪的?"朱凯的膝盖压在对方后颈,从对方内衣口袋搜出的照片让他呼吸一滞——是陈雪在重庆密电室的侧影,边角标着"蔷薇花三号目标"。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信,陈雪说最近总觉得有人盯着,此刻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重庆,中美合作所旧址三楼,陈雪的咳嗽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第 108次对照《大英百科全书》密码本时,她终于发现电文中重复的"玫瑰花期"对应着戴笠档案里的长江水位数据。钢笔尖在坐标纸上戳出破洞,江阴、芜湖、安庆三个红点连成的线,正是两年前日军撤退时的布雷航线。
"陈小姐,您该休息了。"接线员小张捧着葡萄糖水进来,看见她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陈雪摇头,将译好的电文卷成纸烟状:"告诉上海站,'蔷薇花'的根在苏州河 45号,那里有他们的发报机。"烟灰落在她泛黄的旗袍上,像落了一地的星子。
苏州河旁的荣记面粉厂,朱凯的战术手电扫过堆积的麻袋,突然照见枪管反光。他猛地压低身子,子弹擦着眉骨飞过,在墙上烧出焦痕。身后的沈醉已带着队员从通风管道潜入,落地时双枪齐发,打翻了二楼的机枪手。
"注意文件室!"朱凯踢开挡路的面粉袋,看见徐远举正往炉子里塞文件。他甩出飞刀钉住对方手腕,却在踏碎燃烧的纸片时愣住——那是蒋经国的行程表,明日上午九点的江南造船厂视察被红笔打了叉。工厂外突然响起汽车轰鸣,他听见蒋经国的副官在喇叭里喊:"国防部特勤队支援到位!"
交叉火力中,朱凯看见徐远举爬向墙角的炸药堆。他扑过去时,弹片划伤了侧脸,却在最后一刻扯掉了引爆线。徐远举的脸贴在满是面粉的地上,还在笑:"朱凯,你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蔷薇花'?明天的太阳——"话没说完,蒋经国的皮鞋已踩住他的手指。
"明天的太阳,会照在币改成功的布告上。"蒋经国蹲下身,从徐远举口中撬出的金牙里,取出了微型胶卷——是美国海军支援长江水雷的清单。他站起身,拍了拍朱凯沾满面粉的肩膀,后者才发现他的西装内侧别着一把勃朗宁,枪柄刻着"上海别动队"的字样。
李静回到上海站时,晨光正爬上苏州河的铁桥。她摘下珍珠耳环,里面藏着从南京国防部档案室拓印的密文——"蔷薇花行动"的终极目标,是在币改关键期炸断长江航运,配合桂系军队划江而治。文件上的密语"牡丹绽放",正是陈雪在病床上破译的"5月 10日总攻"。
"陈雪发来新电,"朱凯递来温热的咖啡,看见她旗袍领口的血迹,"重庆方面说,美国使馆的密使今日抵沪,带着新的援助方案。"李静接过电报,看见末尾画着三朵蔷薇——那是陈雪独有的加密符号,代表"最高级危险"。
窗外,报童的叫卖声传来:"号外!蒋公子查封荣氏钱庄,黑市美钞暴跌!"朱凯望着蒋经国办公室彻夜未灭的灯光,想起昨夜工厂里看见的场景:蒋经国亲自为受伤的特工包扎,动作熟练得像个老军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密电,陈雪在最后写着:"长江水雷已布 37处,坐标藏于《蔷薇诗集》第 42页。"
重庆,陈雪倚在窗台边,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抽屉里的信封已写好地址:"上海朱凯亲启",里面装着她偷偷留下的氰化钾——如果被敌人抓住,这是最后的体面。但此刻她更担心的,是朱凯看见信里那句"我可能熬不到胜利了"会是什么表情。
浦江的汽笛穿过晨雾,朱凯站在码头看着"安泰号"被拖走,木箱上的三叶草标志渐渐模糊。蒋经国的轿车停在身侧,递出一份文件:"财政部同意成立经济督导队,你任少将督导员。"他接过来时,发现文件里夹着张照片,是三年前在重庆,陈雪笑着递给他薄荷糖的场景。
风衣再次被江风吹起,朱凯望着远处浓烟未散的面粉厂,忽然想起徐远举被捕时的狞笑。他知道,"蔷薇花"的根须还深扎在更黑暗的地方,就像此刻江底的水雷,正等着某个黎明前的引爆。但他更知道,只要陈雪还在破译每一个密电,李静还在编织情报的罗网,蒋经国还在签署一张又一张改革政令,这场暗战,就永远有破局的希望。
雾散了,阳光照在江面上,碎金般的波光里,朱凯看见一艘挂着米字旗的货轮正缓缓靠岸。他按了按腰间的配枪,转身走向蒋经国的轿车——新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在那之后,朱凯和蒋经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争分夺秒地分析从敌人据点获取的文件和情报。文件中提及的一些暗语和模糊线索,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们心头。朱凯废寝忘食,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那些文件反复研究,试图从中找出敌人下一步行动的关键信息。蒋经国则频繁与各方势力沟通协调,争取更多支持,同时加强对上海重要区域的管控,防止敌人趁乱生事。
一天清晨,朱凯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但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线索——一份标注着“X-10”计划的文件碎片。虽然文件残缺不全,但通过与之前获取的情报交叉比对,他推测“X-10”计划很可能与敌人即将实施的大规模破坏行动紧密相关,而行动地点极有可能是上海的几个重要交通枢纽。
朱凯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蒋经国。两人商议后,决定调动大量警力和特工,对上海的火车站、码头等交通枢纽进行严密布防。同时,他们也加大了对徐远举等人的追捕力度,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更多关于“蔷薇花行动”和“X-10”计划的详情。
第十六回:雾散未竟烽烟起,长缨再整向狼巢
余波未平暗谋生,雾锁浦江烽烟横。
长缨再整豺狼伺,且看丹心破迷城。
1948年 5月的上海,刚从梅雨季的阴霾中挣脱,可空气中那股黏腻的潮气,依旧挥之不去,仿佛给整座城市裹上了一层湿漉漉的幕布。蒋经国端坐在轿车内,车子缓缓碾过霞飞路,车轮与梧桐落叶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街边新贴的币改标语,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稳定物价”四个大字,墨迹尚未干透,带着几分新鲜劲儿,可一旁被粗暴撕去一半的黑市美钞广告,又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这艰难推进的改革。
蒋经国的手指不自觉地在真皮座椅上轻轻敲击,目光透过车窗,定格在重新开工的申新纱厂上。工厂高耸的烟囱中,滚滚黑烟升腾而起,融入铅灰色的天空。望着这一幕,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重庆,那里常年不散的浓雾,也曾这般遮天蔽日。可如今看来,申新纱厂烟囱冒出的烟,虽同样浓烈,却代表着重启的生机;而重庆的雾,更多的是笼罩在心头的混沌与迷茫,国家局势扑朔迷离,改革之路更是荆棘丛生。
与此同时,在保密局上海站那昏暗、阴冷的地下室里,朱凯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徐远举的审讯笔录,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他手中的钢笔,笔锋锐利,在“长江布防图”这几个字上,因思索过度,竟生生戳出了一个小坑。旁边,陈雪从重庆发来的密电静静躺在桌上,上面清晰地提到“蔷薇花”余党可能已悄然渗透进铁路系统。这短短几行字,却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朱凯的心猛地一沉。
朱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包薄荷糖,糖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刹那间,陈雪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陈雪为了破译密电,夜以继日地工作,高强度的任务和恶劣的工作环境,已严重损害了她的身体,在破译过程中,她甚至晕倒了三次。可每次醒来,面对旁人的关切,她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她那虚弱却又倔强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朱凯的心。
朱凯深知,陈雪如此拼命,不仅是出于对情报工作的忠诚,更是为了和他们并肩作战,守护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而此刻,“蔷薇花”余党的威胁如乌云压顶,铁路系统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将薄荷糖重新塞回口袋,目光再度聚焦在笔录和密电上,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揪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能让陈雪的努力白费,更不能让国家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
审讯室里,昏黄黯淡的灯光如同一层薄纱,无力地笼罩着四周,让压抑的氛围愈发凝重。徐远举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铁链牢牢束缚,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冰冷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较量敲起倒计时的钟声。
朱凯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猎豹,缓缓将照片推到徐远举面前。照片上,徐远举与美国海军参赞在虹口码头谈笑风生,背景里船只往来、人影穿梭,而拍摄时间,恰恰是“X- 10”计划紧锣密鼓筹备的关键时期。徐远举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像被强光猛地击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他强装镇定,死死盯着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白痕,似要用这刺痛来驱散心底涌起的不安。
“徐处长记性不好?”朱凯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里从冰窖中吹出的风,“上周在苏州河打捞的水雷,引信编号与您在重庆仓库的存货一致。铁证如山,您还有什么可说的?”朱凯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向徐远举的要害。
徐远举沉默片刻,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带着几分疯狂与绝望。“朱凯,你我都清楚,党国的败局不是几个特务能扭转的。”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单向玻璃,心里明白,蒋经国此刻必定就在另一侧,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就算没有‘蔷薇花’,那些在华尔街开户的党国要员,早把金条运到旧金山了。党国从上到下,烂透了,谁也救不了!”徐远举像是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审讯椅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在审讯室隔壁的暗房里,蒋经国正透过单向玻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听到徐远举那番近乎绝望的话语,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紧紧握着的铅笔“咔嚓”一声,在他掌心被生生捏碎,笔芯断裂,木屑飞溅。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窗外,李静的轿车正朝着法租界疾驰而去。她要去会会中央银行副总裁的情妇——那个总戴着翡翠镯子、浑身散发着奢靡气息的交际花。据可靠情报,这女人最近频繁出入汇丰银行,行迹十分可疑。蒋经国望着远去的轿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在南京时,那声声沉重的叹息:“经儿,币改难,难在人心比法币更贬值。”是啊,币制改革之路,本就荆棘密布,敌人的破坏、内部的腐败,就像两座大山,横亘在眼前,压得人喘不过气。可蒋经国的眼神中,依旧燃烧着倔强的火焰,他暗暗发誓,即便前路艰难险阻,布满荆棘,也定要披荆斩棘,将币改推行下去,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寻出一线生机。
重庆中美合作所,这座被阴霾长久笼罩的建筑,此刻正隐匿于沉沉夜色之中。楼内一间密不透风的狭小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将陈雪疲惫却专注的身影,孤独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从陈雪胸腔深处迸发而出,那声音尖锐而压抑,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的生命力都抽空。原本在梁上栖息的几只蝙蝠,被这突兀的声响吓得振翅而起,慌乱地在房间里盘旋几圈后,匆匆从窗户飞了出去,徒留一阵慌乱的扑腾声。
陈雪强忍着咳嗽带来的不适,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却布满细密汗珠。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桌上新截获的密电,眼神中满是凝重与警觉。电文中,“枫叶红时”这一神秘暗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用力揪住她的思绪。
她颤抖着双手,迅速展开一旁的《长江航运图》,目光急切地在图上搜寻。随着指尖缓缓移动,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原来,“枫叶”所对应的,竟是武汉、长沙、广州这三大至关重要的铁路枢纽。这三大枢纽宛如国家交通脉络上的关键节点,一旦遭到破坏,整个铁路运输系统必将陷入瘫痪,后果不堪设想。
陈雪的指尖轻轻划过地图上蜿蜒的京广线,这条贯穿南北的交通大动脉,此刻在她眼中,却似一条危机四伏的导火索。刹那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朱凯曾跟她提及,徐远举的副手曾频繁在衡阳车站现身,多达七次。衡阳,恰恰就处在京广线上,这绝非巧合,难道敌人的阴谋已悄然在此布局?
“陈姐,您该吃药了。”实习生小林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关切,从身后轻轻传来。小林双手捧着搪瓷缸,里面是加了葡萄糖的薄荷水,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试图驱散些许房间里的压抑气息。
陈雪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搪瓷缸,微微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日历上,5月 15日的数字格外醒目,而距密电里标注的“行动日”,仅有短短三天时间了。时间紧迫,如箭在弦上,容不得半点耽搁。
陈雪伸出手指,蘸了蘸搪瓷缸里的薄荷水,在桌面一笔一划写下“护路”二字。字迹工整却透着几分无力,水迹很快在空气中蒸发,没留下一丝痕迹,恰似她那被繁重工作与恶劣环境不断消耗、日益衰弱的精力。可即便如此,陈雪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她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这份关乎国家命运的情报传递出去,为守护铁路枢纽、守护国家的交通命脉,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汇丰银行内,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静莲步轻移,高跟鞋精准地敲打着光亮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悦耳却又暗藏玄机的声响,每一步都似踏在敌人的心上。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与柜台玻璃不经意间碰撞,那一声清响,宛如一记警钟,在这略显嘈杂的银行大厅里,突兀却又引人注意。
不远处,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神色匆匆地办理着业务,她便是中央银行副总裁的情妇——周太太。李静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甜美得如同浸了蜜,可眼底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她款步上前,目光扫过周太太脚边那几只硕大而沉重的行李箱,悠悠开口:“周太太这趟去香港,行李可真不少。”周太太闻言,原本就慌乱的眼神闪躲得愈发厉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对上李静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目光,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静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道:“听说您先生最近对古籍善本很感兴趣?”这话一出,周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坤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李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知道自己已经击中了对方的要害。
随后,李静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邀请周太太移步至银行内的包厢。包厢里,奢靡的香水味与刺鼻的鸦片烟味相互交织,熏得人有些头晕。周太太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手指颤抖着打开了身旁的檀木盒。刹那间,半幅《千里江山图》映入李静眼帘,那细腻的笔触、恢宏的气势,即便只有半幅,也难掩其绝世风华。李静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指甲几乎不受控制地掐进掌心,心中满是愤怒与痛心。这可是中华民族的无价瑰宝,如今竟要被这些贪婪之人运往海外,沦为他们谋取私利的工具。
李静强压心头怒火,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周太太,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寒霜:“周太太,您难道不知道,戴老板生前最恨文物外流?”这话像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击中周太太的软肋。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就颤抖的手彻底失控,腕间那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啪”的一声滑落,砸在地面,碎成三段,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包厢里回荡,仿佛也在为这即将被破坏的文物命运哀鸣。
周太太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李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既有对她贪婪行径的鄙夷,又有对成功阻止文物外流这第一步的欣慰。但她清楚,这仅仅只是开始,在这条守护国家文物、打击腐败的道路上,还有无数艰难险阻等待着她,可她毫不退缩,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准备迎接下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
上海十六铺,夜色如墨,将废弃仓库紧紧包裹。朱凯带着行动小组,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朱凯手中的手电筒,宛如一道刺破黑暗的利剑,惨白的光柱在积满灰尘的木箱间游走,每一道光影的移动,都像是在探寻着敌人深藏的秘密。
突然,光柱定格在一个木箱的箱角,那上面,一个三叶草印记若隐若现,在灰尘的掩盖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朱凯身后的队员们,看到这熟悉的标志,忍不住发出一阵抽气声。朱凯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上前,用力撬开木箱。箱盖弹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借着灯光,众人看到木箱里,整齐码放着美式 C-4炸药,黑黢黢的块状物,仿佛蛰伏的恶魔,随时准备被唤醒,释放出毁灭的力量。朱凯眉头紧锁,迅速清点,整整三十七个木箱,皆是这般恐怖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摸出怀表,打开表盖,借着微弱的光亮,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而这个时间,恰恰是陈雪密电里提及的“行动时间节点”。朱凯的目光变得愈发冷峻,看来敌人的行动比想象中更为紧迫,他们已悄然将这致命的“礼物”安置到位,只等一声令下,便能让这片土地陷入火海。
“头儿,铁路调度员的证词。”沈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快步上前,将一份笔录递到朱凯手中,“明晚十点,京沪线将有三列‘军列’进站,车次与徐远举的联络本一致。”朱凯闻言,快速浏览着笔录,眼神愈发犀利。“军列”,这个敏感的词汇,结合眼前的炸药,敌人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他们极有可能打算利用这些伪装的军列,在关键站点制造爆炸,从而破坏京沪线这一重要交通命脉。
朱凯抬起头,目光在仓库内扫视,最终落在墙角的一盏煤油灯上。他几步走过去,拿起煤油灯,仔细端详。在玻璃罩内侧,一个三叶草刻痕映入眼帘,那清晰的纹路,与徐远举袖扣上的图案分毫不差。朱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无疑是“蔷薇花行动”残余势力留下的铁证,他们以为隐藏得足够深,却不知,蛛丝马迹早已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朱凯将煤油灯轻轻放下,转身看向队员们,眼神坚定而决绝:“兄弟们,敌人的算盘打得很响,但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从现在起,我们要争分夺秒,制定应对方案,绝不能让这三列‘军列’按时进站,更不能让这些炸药爆炸。这不仅关乎京沪线的安全,更关乎国家的稳定。”队员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着无畏与坚定,在这昏暗的仓库里,他们的身影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决心与敌人展开一场殊死较量,守护国家的交通生命线,粉碎敌人的险恶阴谋。
重庆,中美合作所的密电室内,午夜的静谧被发报机突兀的蜂鸣声无情打破。陈雪本已疲惫不堪,斜靠在椅背上,听到声响,她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努力坐直,每一个动作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将她憔悴的面容映照得愈发苍白。
她迅速戴上耳机,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混杂的电流声,“滋滋啦啦”地响着,仿佛无数小虫在耳边爬行。陈雪皱紧眉头,全神贯注地捕捉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日语单词从电流声中传出:“武昌站,凌晨四点,樱花绽放。”听到这话,陈雪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仿佛被强光猛地击中。“樱花绽放”,这意味着敌人的行动即将展开,而“樱花”正是“蔷薇花”行动 B计划的代码,武昌站危在旦夕!
她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伸手抓起桌上的红笔,笔尖在地图上快速移动,重重地圈住了武昌。随后,她在旁边匆忙写下“樱花”二字,并在下面画上着重线。此时的陈雪,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然,尽管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但保护国家的信念让她忘却了所有疲惫。她深知,这一情报关乎无数人的生命,关乎国家的安危,必须争分夺秒传递出去。
而在同一时刻,上海火车站的阴影中,王三正推着装满炸药的手推车,艰难地前行着。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掌心的冷汗更是浸透了朱凯交给他的联络纸条。他的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恐惧,不时警惕地张望着四周,脚步也有些踉跄。
王三抬头望向火车站的钟楼,指针正缓缓指向三点,每一下“滴答”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声,那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如一道惊雷,让王三瞬间紧绷起来。他知道,这是行动信号,敌人的计划即将启动。
当他转身时,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朱凯的身影。朱凯混在一群搬运工中,正卖力地搬运着货物,丝毫看不出异样。但王三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朱凯袖口的白手帕轻轻晃了晃。刹那间,王三松了口气,他明白,这是“撤退”的暗号。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手推车的方向,佯装若无其事地朝指定的撤退路线走去。
朱凯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王三,确认他收到暗号并开始行动后,他微微颔首,继续与其他队员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在这看似平常的火车站里,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战正在悄然上演,朱凯和王三等人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远在重庆的陈雪,也在争分夺秒地将情报传递出去,所有人都在为了阻止敌人的阴谋,守护国家的和平与安宁,默默付出着,拼搏着,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曙光。
中央银行的外汇交易大厅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蒋经国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厅中央,目光紧锁着那块巨大的黑板,上面金圆券的汇率如决堤洪水般狂跌,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美国人在抛售!”金融顾问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音,在大厅里回荡,“三天内储备金就会耗尽!”这消息宛如一颗重磅炸弹,让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蒋经国紧咬下唇,牙齿几乎要嵌入皮肉,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李静传来的情报,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高官,此刻正躲在阴暗角落里,通过外资银行疯狂洗钱,将国家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转移出去,如同一群贪婪的蛀虫,正一点点啃噬着党国最后的根基。
“开放黄金兑换。”蒋经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坚定。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用储备金兑换黄金,稳定汇率。”他再次强调,眼神中透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无疑是一步险棋,动用储备金兑换黄金,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他已没有退路,必须孤注一掷。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蒋经国不经意间望向窗外,恰好看见朱凯的轿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街道上疾驰而来,最后在银行门口猛地急刹。轿车的车身带着新鲜的划痕,那是刚刚从铁路仓库归来留下的战斗痕迹。蒋经国的眼神微微一凛,他知道,朱凯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而此刻,他更需要朱凯的支持与帮助,共同应对这岌岌可危的外汇危机。
武昌站,清冷的月光如银纱般洒在铁轨上,泛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朱凯身着深色风衣,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宛如一只蛰伏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陈雪的密电像一颗定心丸,准时传来,让他紧绷的神经愈发警觉。他紧紧盯着远处,铁轨的尽头,一列“军列”正缓缓驶来,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朱凯微微侧身,向身旁的段云鹏轻轻点头,这简单的动作,如同下达了一道无声的命令。段云鹏会意,迅速打了个手势,潜伏在四周的队员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手中的武器紧握,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当“军列”缓缓减速,即将进站时,车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十几个黑影如鬼魅般从货箱里跳出,他们动作敏捷,显然训练有素。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迎面撞上了黑洞洞的枪口。朱凯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率先冲上车厢,他的眼神犀利如鹰,迅速扫视着周围。在车厢的角落里,他发现了货物清单,上面赫然写着“机械零件”,可当他翻开清单,下面竟压着一封徐远举的密信,信上赫然写着:“毁路之日,便是划江之时。”朱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敌人的阴谋昭然若揭,他们妄图通过炸毁铁路枢纽,制造混乱,为“划江而治”的分裂计划创造条件。
审讯室里,灯光昏黄而黯淡,将徐远举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低垂着头,头发凌乱,整个人显得疲惫而狼狈。当朱凯走进来,将密信拍在桌上,冷冷地说:“你输了,武昌、长沙、广州的铁路枢纽,我们早布下天罗地网。”徐远举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朱凯对视,突然,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疯狂:“朱凯,你保护得了铁路,保护得了那些往国外运黄金的党国要员吗?”朱凯的眼神一凛,徐远举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的确,铁路危机暂时解除,但那些贪婪的高官,依旧是国家的毒瘤,随时可能再次掀起风浪。
重庆,黎明的曙光总是来得格外迟缓。陈雪靠在那把有些破旧的藤椅上,双眼望着窗外,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朝霞,红得有些惨淡。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长期的劳累和病痛,显得愈发虚弱。
小林抱着一叠报纸匆匆走进来,将报纸放在桌上,头版头条上“京沪铁路查获爆炸物”几个大字格外醒目,旁边还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照片里朱凯的身影并不清晰,但那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站姿,陈雪一眼便认了出来。陈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药瓶在指尖滚动,她想起朱凯在信里写的:“等胜利了,我们去看黄浦江的日出。”
想到这里,陈雪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可随即,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中的药瓶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陈雪却没有去捡,只是静静地看着药瓶,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她心里明白,这场战斗远远没有结束,“蔷薇花”的残余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毒瘤,根须还深扎在各个角落,但只要朱凯还在追踪,蒋经国还在为国家的稳定努力,李静还在情报的战场上默默编织着大网,那些试图分裂国家的阴谋,终将在黎明的曙光中无所遁形,彻底消散。
上海站的办公桌上,静静地放着一个包裹,包裹上的字迹清秀,一看便知是陈雪所写。朱凯缓缓打开包裹,里面是半罐薄荷糖,薄荷糖的清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他疲惫的神经得到了一丝舒缓。在薄荷糖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朱凯拿起字条,上面写着:“这次破译的密电,敌人代号换了,叫‘杜鹃’,记得南京紫金山的杜鹃花开了。”朱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陈雪这是在传递情报的同时,也在给他打气。
他将字条轻轻夹进徐远举的档案里,在档案上写下最新的批注:“蔷薇花余党代号‘杜鹃’,目标:南京机场。”写完后,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蒋经国的轿车正朝着码头疾驰而去,那里停着阻止高官外逃的缉私艇。朱凯摸了摸腰间的枪,陈雪那虚弱却坚定的咳嗽声、李静手腕上碰撞出清脆声响的翡翠镯子,还有徐远举那句“党国烂了”,都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他深知,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几个特务,而是那些深入骨髓、烂到根里的贪婪与腐败。
但此刻,他更愿意相信陈雪的话:“黎明前的夜最黑,但星星也最亮。”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黄埔路的青天白日旗上,朱凯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身上的风衣,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地下室。在那里,新的密电正等待着他去破译,新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而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第十七回:浦江雾锁千重险,密电频传万壑惊
海关钟响裂云扉,金券沉浮暮色微。
密电频传惊四海,孤灯照尽夜人归。
1948年 6月,上海被梅雨季的阴霾紧紧笼罩。外滩的花岗岩建筑好似被一层灰扑扑的厚纱包裹,朦胧难辨。海关大钟沉闷地敲响九下,铜铸钟摆碰撞出的沉郁声浪,如同一记记重锤,惊飞了停歇在报关行铁窗上的麻雀。
在中央银行办公室内,蒋经国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手中的钢笔,笔尖在外汇储备报表上摩挲,最终洇出一团墨渍,恰似他此刻混乱又沉重的心境。报表上“320万盎司黄金”的数字,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刺目的寒光,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双眼。
“经座,财政部来电。”秘书匆匆推门而入,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神色慌张又凝重,“广州中央银行库存告急,黑市美钞兑换价已突破 1:800万。”这消息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蒋经国压抑已久的怒火。他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的钢笔狠狠摔在桌上,墨水瓶也随之遭殃,翻倒在地,深蓝的墨水在米黄色报表上肆意蔓延,恰似此刻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币改局势,一片狼藉。
蒋经国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落地窗前。他望着江面上美国货轮那穿透雾障的探照灯,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无奈。那些悬挂着星条旗的庞然大物,像贪婪的巨兽,正昼夜不停地将国内的黄金运往海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那里戴着父亲去年在庐山送给他的袖扣,刻着“天下为公”四字。曾经,这袖扣承载着父亲的殷切期望,是他前行的动力;可此刻,却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硌在他的腕骨上,灼痛着他的内心,提醒着他所肩负的使命与眼前这令人绝望的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
“通知淞沪警备司令部,”蒋经国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寒冬的北风,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日起封锁黄浦江码头,所有出境商船必须接受黄金储备核查。让朱凯的人盯紧海关总署,那些蛀虫要是敢借着‘合法贸易’的幌子偷运金条,绝不轻饶!”
在保密局上海站那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朱凯的牛皮靴踏过泛潮的地砖,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这场艰难的战斗打着沉重的节拍。墙面上“铁血锄奸”的标语,因岁月和湿气的侵蚀,已褪成斑驳的血红色,宛如一段被遗忘的悲壮历史。
朱凯站在胡桃木桌前,桌上摊开的上海城区图比人还高,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铁路枢纽处被红笔圈了又圈,那些醒目的红圈,恰似一朵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色蔷薇,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站长,南市线人传来消息。”沈醉抱着一摞监听记录匆匆进来,腋下夹着的卷宗还滴着水,显然刚从暴雨中狼狈赶回。他喘着粗气说道:“十六铺码头的‘万顺商行’,连续三晚有美军吉普出入,货物清单写的是‘医疗器械’,可实际重量超出三倍,十分可疑。”朱凯闻言,眼神一凛,手指停在地图上的十六铺位置,此处距申新纱厂不过两公里。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日前在废弃仓库发现的 C- 4炸药箱,箱底同样盖着“万顺商行”的通关印戳。种种迹象表明,这里面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通知行动组,今晚八点突袭。”朱凯抽出红笔,在商行位置狠狠画了个叉,笔尖划破纸面,仿佛要将敌人的阴谋一并撕裂,“让段云鹏带拆弹组,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沈醉刚离开,通讯兵又送来重庆的加急密电。朱凯撕开信封,陈雪那格外单薄的字迹映入眼帘:“‘月影’行动关联南京电力系统,暗语解析中,暂无法锁定具体目标。”他摸出怀表,指针指向二十三点,正是陈雪惯常的破译高峰时段。他不禁担心,此刻的她是否又伏在发报机前,在那狭小闷热的密电室里,靠薄荷糖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她那日渐消瘦的面容和疲惫不堪的眼神,在朱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重庆中美合作所的密电室,犹如一个密封的铁皮罐头,闷热又压抑。陈雪的咳嗽声在金属墙壁间不断反弹回荡,惊得桌上的煤油灯芯“噼啪”作响,仿佛也在为她虚弱的身体发出抗议。她数着第 47次咳出血丝的手帕,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坚毅,默默将其塞进抽屉最深处,那里还藏着未寄出、开头写着“朱凯亲启”的信,可她始终没勇气在信中提及半句自己每况愈下的病情。她不想让朱凯为自己分心,在这危机四伏的关键时刻,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陈姐,喝口枇杷膏吧。”实习生小林端着搪瓷缸,里面蒸汽混着苦药味,满是担忧地劝道,“您都三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陈雪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以示感谢,可她的指尖仍在密码本上飞速划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突然,她的手指定格在“玄武湖”三个字上,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敌方密电中反复出现的“月影照金陵”,与《金陵古迹图考》里玄武湖的坐标完全吻合。她抓起红笔,在地图上用力圈住南京发电厂,笔尖几乎戳穿纸背,深知那是首都电力系统的心脏,一旦被毁,整座城市将陷入无尽黑暗,后果不堪设想。
耳机里猛然传来杂乱的电流声,她迅速戴上听筒,日语对话如利箭穿透噪声:“‘月影’计划提前至 6月 15日零时,由‘紫金山小组’执行。”陈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6月 15日,既是父亲祭日,也是蒋经国计划公布币改第二阶段的日子。敌人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发动袭击,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企图给国内局势致命一击。
她颤抖着摸出薄荷糖,糖纸响声在寂静的密电室里格外清晰。糖块在舌尖碎成尖锐棱角,混着血腥味,却让她瞬间清醒。“小林,”她扯过电报纸,语气急促而坚定,“给上海站发报,明码加三级密匙:‘玄武湖冰裂,月落时分’。”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暗语,意味着南京电力系统即将遭遇袭击,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上海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十六铺码头的青石板路湿滑得像抹了层猪油,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摔倒。朱凯蹲在万顺商行对面的屋檐下,风衣下摆早已被雨水浸透,冰冷地贴在腿上,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在缠绕。他紧紧盯着商行的大门,眼神中透着坚毅与警惕。
他看着沈醉带人撬开铁锁,就在那一瞬间,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声,有人试图跳窗逃跑。“站住!”朱凯大喝一声,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冲破雨声的阻碍。他迅速冲了过去,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幕中晃动,照亮了一个戴瓜皮帽的瘦子正顺着水管往下滑,腰间别着的勃朗宁在雨中泛着冷光,犹如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恶狼。朱凯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对方耳际飞过,瘦子受惊松手,重重摔在积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商行内,段云鹏用匕首划开木箱,看到防霉纸上的三叶草标志,不禁骂出声:“果然是 C- 4!”五十箱炸药整齐码放,像一颗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引信上的电子表显示着“00:00”,定时装置已然启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段云鹏迅速掏出剪线钳,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与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胆识,在拆弹组赶到前果断剪断了红色导线。计时器的数字停止跳动,危险暂时解除,可众人心中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朱凯拎着瘦子的衣领扔进审讯车,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在对方惨白的脸上。“说,‘月影’计划的南京内应是谁?”他抽出从对方身上搜出的密信,信封上盖着“国防部”火漆印,语气中透着冰冷的杀意,“别逼我用辣椒水,你清楚保密局的规矩。”瘦子却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咬碎了藏在假牙里的氰化钾。朱凯咒骂一声,看着眼前死去的瘦子,心中满是不甘。他捡起落地的密信,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紫金山天文台,东经 118°46′,北纬 32°03′。”他心头一紧,那正是南京发电厂的精确坐标,敌人的阴谋似乎渐渐浮出水面,可又仿佛被一层更厚的迷雾所笼罩。
重庆到南京的加密电报线上,陈雪的电文在暴雨中艰难穿行。朱凯站在南京发电厂的高压塔下,看着段云鹏带人排查每一寸线路,手中的密信被雨水洇湿,字迹却愈发清晰,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敌人的险恶用心。远处,紫金山天文台的圆顶在闪电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窥视着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朱站长,”南京卫戍司令部的参谋跑过来,雨水顺着他的军帽不断流淌,“蒋经国先生来电,首都戒严令已生效,所有可疑人员禁止接近电力设施。”朱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发电厂围墙上新刷的“严防共党破坏”标语上,心中清楚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标语所指,而是隐藏在暗处、来自内部的敌人。他摸出陈雪寄来的薄荷糖,糖纸在雨中发出脆响,想起她在信里写的:“南京的梧桐该开花了,等胜利了,我们去中山陵看日出。”那温柔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给予他力量和希望,让他在这艰难的战斗中坚定地前行。
暴雨如注,冲刷着发电设备,轰鸣声震耳欲聋。段云鹏带领队员们在高压塔周边仔细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突然,一名队员在塔基处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上面刻着若隐若现的三叶草标记。段云鹏心中一凛,立刻俯身用匕首小心地撬开暗格。暗格打开,里面赫然藏着一枚伪装巧妙的定时炸弹,电子表上的数字正飞快跳动,显示为“00:15”。炸弹的线路错综复杂,红、蓝、绿三根导线纠缠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仿佛是敌人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段云鹏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朱凯传达的陈雪破译的密电细节。“剪蓝色线!”朱凯在一旁大喊,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他们用的是日军旧款引爆器,蓝色是安全线。”段云鹏咬紧牙关,手中的剪线钳微微颤抖,他深知这一剪关乎整个南京的安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稳了稳心神,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准的判断,精准地剪断了蓝色导线。计时器应声停止,指针定格在“00:09”,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可紧张的气氛依旧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塔下的阴影里突然窜出四个黑衣人,他们手持枪械,呈扇形包抄过来,枪口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犹如一群从地狱爬出的恶魔。段云鹏眼神一凛,迅速卧倒,同时大喊:“隐蔽!”队员们纷纷寻找掩体,一场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子弹在夜空中穿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众人紧张而坚毅的脸庞。段云鹏就地翻滚,避开敌人射来的子弹,瞅准时机,反手开枪击中一名黑衣人手腕,对方惨叫一声,手枪落地。趁着敌人出现慌乱,段云鹏和队员们相互配合,逐渐占据上风。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剩余敌人制伏。他们在黑衣人身上搜出“米商联谊会”证件,段云鹏啐掉嘴角的草茎,恨恨道:“妈的,原来哄抬粮价和炸电厂是一步棋,这些混蛋为了私利,竟置国家和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三天后,上海站收到重庆发来的加密电报:“月影计划全破,陈雪累倒送医。”朱凯捏着电报的手微微发颤,脑海中浮现出密电室里那盏永远亮着的灯,想起她总说“薄荷糖能治头痛”,却从未提及指尖因长期接触氰化物而溃烂。他仿佛看到陈雪在密电室里,独自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与复杂的密码和疲惫的身体顽强抗争,为了获取关键情报,不惜透支自己的生命。朱凯的眼眶渐渐湿润,心中满是对陈雪的心疼与担忧。
蒋经国的轿车停在保密局门口,他看着朱凯发红的眼眶,递出一份卷宗:“财政部查到七笔非法黄金运输,主谋是中央银行的周明轩,就是李静在汇丰银行盯住的那位。陈雪的事,我已安排最好的医生,等上海局势稳了,你去重庆看看她。”朱凯点了点头,望向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外滩的钟声再次响起,仿佛是冲破雾霭的号角。他深知,“蔷薇花”的根须仍在地下蔓延,敌人的势力依旧庞大而顽固,但只要陈雪还在破译,李静还在追踪,蒋经国还在坚持,这漫长黑夜总会等来破晓曙光,他们所为之奋斗的光明未来终会到来。
南京颐和路的法式洋房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将李静的雪纺旗袍映得流光溢彩。她端着雪莉酒,身姿优雅,在觥筹交错间轻盈穿行,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然而,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财政部次长夫人周淑贞的翡翠手镯上,那是去年苏富比拍出的清宫旧物,此刻正随着主人的手势在吧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神秘的故事。
“周夫人这镯子,与您在瑞士的别墅相得益彰呢。”李静笑着凑近,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指尖划过吧台上的进口香槟瓶,“听说洛桑的雪山景,配上这东方古董别有一番风味?”周淑贞的笑容瞬间凝固,涂着寇丹的指甲在吧台上敲出急促节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李小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别墅……”“哎,财政部的同仁可都羡慕您先生的投资眼光。”李静压低声音,故意将“医疗基金”四字咬得极重,“尤其是那笔汇往苏黎世的‘医疗基金’,听说连宋院长都赞不绝口。”她看着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自欣喜,知道已触到关键,如同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曙光。
周淑贞的手猛地攥紧手袋,鳄鱼皮纹路间露出半截银行回执单,右上角的瑞士银行标志在灯光下一闪而过。李静心中一凛,面上却笑得更甜:“我先生最近也想购置海外资产,不知周夫人能否引荐……”“抱歉,我突然有些头痛。”周淑贞仓促起身,手袋里的信纸发出细微响声。李静眼尖地瞥见信封口的火漆印——三叶草图案,与“蔷薇花”余党的标志如出一辙。她心中确定,自己已经接近了一个重大阴谋的核心,这一发现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上海南市的雨巷里,朱凯的牛皮靴踩过积水,溅起水花打湿裤脚。他抬手示意队员停下,目光落在青瓦白墙间的两层小楼,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却掩盖不住屋内隐约的争吵声。“行动!”他低声下令,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沈醉带人踹开木门的瞬间,朱凯已顺着雨水管道攀上二楼。屋内三个人正围着煤油灯擦拭枪支,听到响动转身时,枪口已顶住他们的眉心。
“搜!”朱凯踢翻木箱,成捆的法币散落一地,在墙角的樟木箱里,他发现了关键——皮质日记本的扉页用隐墨画着三叶草,翻到最新一页,钢笔字迹尚未干透:“6月 12日,联合米商囤粮,趁币改敏感期哄抬市价,配合‘月影’行动制造恐慌。”他的手指在“米商联谊会”四字上停顿,想起陈雪密电里反复出现的“粮价异动”。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日记本最后一行:“南京电力节点图藏于城隍庙签筒。”朱凯意识到,敌人的阴谋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粮食、电力和金融等多个领域紧密相连,企图从各个方面摧毁国内的经济和社会秩序。
重庆密电室,陈雪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第 37次尝试匹配“月影”行动的密码本,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执着。突然,她发现电文中的“玄武湖莲藕”竟对应着南京发电厂的坐标,陈雪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她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指尖在键盘上疯狂飞舞,试图将这一关键线索融入整体的密码解析中。“陈姐,您嘴唇都紫了,喝口茶缓缓吧。”小林再次劝道,声音里满是心疼。陈雪却像没听见一般,全身心沉浸在破译工作里,她知道,每一秒都关乎南京城无数百姓的安危,关乎整个局势的走向。
耳机里,敌方的加密通讯仍在持续,那晦涩的日语对话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紫金山小组已就位,倒计时 72小时。”这清晰的指令让陈雪猛地起身,却因体力不支撞翻了身后的藤椅。在摔倒的瞬间,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伸手死死抓住了发报机的密钥。血从她咬破的唇间缓缓流出,滴在电报纸上,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印记,仿佛是她用生命书写的战斗篇章。她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笑着继续敲击:“速护金陵莲子心”,给朱凯发出这十万火急的紧急信号。此时的她,宛如一位坚守阵地的孤胆英雄,在黑暗中为战友们指引着方向。
南京新街口,灯火辉煌,人群熙熙攘攘。李静贴着绸缎庄的橱窗匆匆前行,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犹如她此刻紧张的心跳。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两道影子如附骨之疽般紧紧跟随,无论她如何变换路线,那两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李静心中暗自叫苦,却也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对策。她佯装镇定,继续向前走,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猛地拐进巷口的中药铺。店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李静眼神快速扫过四周,抓起一把当归,毫不犹豫地往空中一扬。粉末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追兵猝不及防,顿时咳嗽声连连,脚步也乱了起来。李静趁机闪进后巷,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更加急促的声响,仿佛是战场上激烈的鼓点。
她摸出袖中微型手枪,手心已满是汗水,在转角处,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李小姐好兴致,深夜逛药铺?”财政部侍卫长王强把玩着枪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身后四个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将她的退路完全截断。李静心中一惊,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砖墙,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余光瞥见巷口的黄包车灯,那是朱凯安排的接应信号,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王侍卫长这是要劫道?”她轻笑一声,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的氛围,同时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枪。趁对方分神的刹那,李静抬腿踢翻墙角的煤炉,火星四溅,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黑衣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李静瞅准时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夺路而逃。身后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她的衣角飞过,呼啸声在耳边回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包车夫眼疾手快,甩出绳索将她拉上马车。
“东西在这儿。”李静喘着粗气,将沾着香粉的银行回执单塞进车夫手中,那是周淑贞慌乱中遗落的,上面的瑞士银行账号清晰可见,这是揭露敌人非法转移资产的关键证据。马车在雨夜中疾驰,车轮溅起大片水花,李静摸了摸旗袍内袋的证据册,里面夹着七份海外账户资料,每一页都浸透着香水与阴谋的味道,是她在这场情报战场上拼尽全力搜集来的战利品。
上海保密局的作战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朱凯将城隍庙的签筒倒在桌上,十八根竹签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竹签底面,那里露出的南京电力系统图纸,线条错综复杂,却又似乎隐藏着敌人的全部阴谋。
蒋经国的手指按在发电厂位置,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难怪他们要在币改关键期动手,一旦停电,整个首都将陷入混乱,经济秩序也会彻底崩塌。”“已派段云鹏带拆弹组连夜北上。”朱凯递上陈雪的密电,详细解释道,“陈雪用‘莲心’暗指发电厂,月满亏是指 6月 15日零点,时间紧迫,敌人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李静刚送来消息,”蒋经国翻开最新卷宗,眉头皱得更深了,“中央银行副总裁周明轩正是‘蔷薇花’的资金链核心,他转移的三百万盎司黄金,足够买下半个上海码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金融掠夺。”他突然抬头,目光如炬,扫视着作战室里的众人,大声下令:“通知淞沪警备司令部,封锁所有出境船只,尤其是挂着米商旗号的货轮,绝不能让他们把黄金运走!”
南京发电厂的高压塔下,段云鹏借着月光检查线路,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塔基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三叶草标记。他蹲下身,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青砖,下面露出的定时炸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电子表显示“00:59”,红蓝导线在夜色中格外刺眼,仿佛是恶魔伸出的两只触角。
“剪红线!”他想起朱凯的叮嘱,陈雪说过,敌人用的是日式旧款,红线连接引爆器。段云鹏深吸一口气,手微微颤抖着拿起剪刀,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炸弹冰冷的外壳上。在这决定生死的瞬间,他屏住呼吸,精准地剪断了红线。计时器发出蜂鸣,数字定格在“00:00”,危险再次被成功化解。然而,塔下的阴影里,四个黑衣人突然冲出,枪口反光在月光下一闪。段云鹏迅速反应,就地翻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掀起一阵尘土。他反手开枪击中对方手腕,在同伴支援下,经过一番激烈搏斗,终于将剩余敌人制伏。看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米商联谊会”证件,他啐掉嘴角的草茎,愤怒地骂道:“妈的,原来哄抬粮价和炸电厂是一步棋,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重庆的病床上,陈雪面色苍白如纸,看着朱凯寄来的薄荷糖,糖纸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宛如他们之间那一丝温暖的羁绊。床头柜上,李静的信躺在诊疗单上:“周明轩已被捕,瑞士银行账户冻结,您破译的密电救了整个南京。”陈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摸了摸枕边的密码本,最新一页记着“杜鹃”行动的线索——那是“蔷薇花”的最新代号,目标指向南京机场。窗外,山城的雾正在散去,远处传来长江的汽笛声,惊起一群白鹭,仿佛在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上海外滩,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蒋经国站在海关大钟下,看着李静整理的资产转移清单,心中五味杂陈。“这些黄金,足够支撑币改三个月。”他对身旁的朱凯说,“陈雪醒了吗?等局势稳了,你亲自去重庆接她。”朱凯望着江面的朝阳,想起陈雪在信里写的:“南京的梧桐树该开花了,我们去中山陵看日出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分,新的密电或许正在某个角落等待破译,新的战斗永远在下一个黎明前。他们深知,尽管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前方的道路依然荆棘密布,敌人不会轻易放弃,为了国家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宁,他们必须继续在这黑暗与光明的较量中,坚定地走下去,直至彻底战胜敌人,迎来真正的黎明。
第十八回:杜鹃啼血金陵危,密网收丝沪上急
啼鹃声里烽烟起,谍影重重锁故都。
一纸密文牵四海,千钧重担系征途。
1948年 6月 16日,南京明故宫机场被铅灰色云层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美制 C-47运输机的螺旋桨疯狂转动,划破潮湿的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朱凯穿着牛皮靴,走在停机坪上,不经意间碾碎了一朵飘落的杜鹃花瓣,殷红的花汁渗进鞋纹。这一幕,让他瞬间想起陈雪信里画的三朵连笔杜鹃,那是昨夜加急密电的结尾,用隐墨写在薄荷糖包装纸上,在台灯下显形时,糖纸边缘还留着她指甲掐出的月牙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危险的临近。
“朱站长!”机场警备司令王副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军帽下的鬓角满是汗水,“蒋经国先生从上海来电,说重庆的陈小姐破译了‘杜鹃’行动的——”“目标是机场。”朱凯打断他,目光敏锐地扫过停机坪边缘的加油车。车身上那三叶草涂装在灰暗天色下格外醒目,与控制塔顶端随风晃动的旗语完全一致,那是用三短一长的旗语摆出的三叶草形状,正是“蔷薇花”余党最新的联络信号。
王副官愣住了,喉咙动了动,满脸疑惑:“您怎么知道?重庆方面刚——”“别问了,去把货运仓库的无关人员全部清场。”朱凯拍了拍王副官的肩膀,只觉手上触感潮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的冷汗,“重点检查九号库,尤其是标着‘医疗器械’的货箱。”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加油机,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而藏在衬衫内袋的纸条硌着他的肋骨,那是陈雪昨夜用指甲在他掌心刻下的“九”字。当时她的手冷得像冰,却在他抽手时死死攥住,虚弱却坚定地说:“机场九号库,三叶草在机翼阴影里。”
朱凯穿过停机坪,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勃朗宁的枪柄。枪柄的防滑纹里,似乎还留着陈雪掌心的薄茧,那是她长期接触发报机键盘磨出的印记。三天前,陈雪在密电室累倒,被抬上救护车时,手里还紧紧抓着半张破译到一半的电报纸,上面用红笔圈着“杜鹃右翼在梧桐路”。而梧桐路 14号,正是机场电力控制中心的地址,如今回想起来,这线索至关重要。
货运仓库的铁皮门被海风撞得哐当作响。朱凯刚走近,就听见段云鹏的咒骂声从里面传来:“他娘的,全是美式 M18A1!”这位爆破组组长正用匕首费力地撬开 37号木箱,防霉纸下露出黑黢黢的炸药块,引信上的电子表闪着幽蓝光芒,数字正从“01:00”开始倒数。“有多少箱?”朱凯迅速摸出怀表,指针指向 13:45,竟与陈雪密电里的“杜鹃啼血时分”分毫不差。
“从 37到 42,一共六箱。”段云鹏抹了把汗,用刀尖敲了敲箱底的三叶草烙印,“和‘月影’行动用的同型号,不过这次的引爆装置多了根绿色导线。”朱凯凑近仔细查看,发现每箱炸药之间用细铁丝相连,形成一个环形电路,这显然是典型的连锁引爆装置,只要一箱爆炸,整个仓库都会被炸得粉碎。
“通知拆弹组,先切断总电源。”朱凯的手指划过铁丝连接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雪在病床上画的示意图:三叶草的三片叶子分别代表机场、天文台、码头。他猛地抬头,望向控制塔,大声喊道:“王副官!去把塔台的通讯线路检查一遍,尤其是备用电源!”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只见李静的黑色轿车在跑道边缘甩尾停下,她穿着高跟鞋,急促地敲打着水泥地,飞奔而来,手中扬着一张银行回执单。
“周明轩的海外账户有笔三百万美元转账!”李静的旗袍下摆沾满泥点,显然是从南京市区一路飞车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去向标注的是‘南京电力调度中心’,但实际收款人是——”“塔台主任。”朱凯接过回执单,看到汇款附言栏里写着“杜鹃右翼”,与陈雪密电里的“梧桐叶落”完美对应。他瞬间恍然大悟,陈雪用“梧桐”暗指的并非电力控制中心,而是紫金山天文台的备用发电站,那里藏着整个南京的电力节点图,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去塔台!”朱凯一把拽住李静,朝着控制塔冲去,靴底与地面摩擦出串串火星。登上旋转楼梯时,他听见段云鹏在对讲机里大喊:“朱头儿!九号库的炸药开始倒计时了!还有 45分钟!”朱凯抬头望向塔顶,发现三叶草旗语突然变成了两长一短,那是“蔷薇花”的紧急引爆信号,情况愈发危急。
塔台的铁门被反锁着。朱凯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门,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擦着他左耳飞过,在门框上溅出火星。门内,三个黑衣人正围着通讯设备安装炸药,领头者转身时,袖口的三叶草刺绣在仪表盘蓝光下泛着冷光。“别动!”朱凯迅速将枪口对准对方眉心,可余光瞥见炸药引信时,却浑身发冷,电子表显示“00:23”,正是陈雪密电里“梧桐叶落”的时刻,时间紧迫到了极点。
“云鹏!剪黑色线!”朱凯大喊着扑向炸药堆,却被对方一记侧踢撞在墙上。几乎同时,李静果断开枪,子弹穿透对方手腕,遥控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段云鹏带着拆弹组迅速冲进来时,朱凯正用匕首撬开引爆装置外壳,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露了出来,黑、红、绿三根导线中,黑色导线正随着计时器跳动微微震颤。
“陈雪说过,‘杜鹃’的心脏藏在阴影里。”朱凯想起昨夜陈雪在电话里的咳嗽声,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黑色代表通讯线路,剪断它!”段云鹏毫不犹豫地落下剪线钳,电子表定格在“00:10”。这时,远处传来闷响的爆炸声,不过那只是货运库的 dummy炸弹,真正的引爆核心,原来藏在塔台的通讯线路里,他们成功阻止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朱站长,”李静捡起地上的图纸,上面用红笔圈着“紫金山天文台”,“周明轩的笔录里提到,他们要切断天文台的电源,让整个南京在币改演讲时陷入黑暗。”朱凯望向窗外的紫金山,忽然想起陈雪信末的话:“若我再也醒不来,记得去中山陵看梧桐,那里藏着我们的密电码。”此刻,他心中满是对陈雪的牵挂,也深知任务的艰巨。
塔台重新亮起导航灯时,蒋经国的专机正从云层中缓缓露出轮廓。朱凯摸出衬衫内袋的纸条,陈雪用指甲刻的“九”字边缘已被汗水洇开,却像深深烙印在他心口的印记。远处,段云鹏通过对讲机传来消息:“九号库的炸药已拆除,三叶草标记的黄金箱正在清点。”
朱凯望向控制塔顶,不知何时,三叶草旗语已换成了正常的航空信号。风掀起他的风衣,露出内侧口袋里陈雪寄来的薄荷糖铁盒,盒底用氰化物刻的密电码在阳光下闪烁,那是她用生命破译的最后线索,成功让“杜鹃”行动的右翼在起飞前折戟。
铅灰色的云层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停机坪上那朵被碾碎的杜鹃花瓣。朱凯踩灭烟头,转身走向塔台控制室,靴底的花瓣汁液在地面留下暗红的印记,像极了陈雪密电里画的三朵连笔杜鹃。这一次,他们成功化解了危机,但朱凯心里清楚,下一个黎明前,新的密电仍会在某个角落等待破译,而陈雪的咳嗽声,将永远是他在黑暗中前行的灯塔,指引着他继续战斗。
与此同时,重庆歌乐山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陈雪躺在病床上,盯着床头的密码本,最新一页用红笔圈着“杜鹃第三乐章”,对应《孙子兵法》第 97页——“制空者制天下”。实习生小林拿着体温计走进病房,正看见她用牙齿咬开薄荷糖包装,糖纸在指间发出细碎的响声:“去把李静的信拿来,最后一页的火漆印……”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床单,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止住,她的身体已极度虚弱,但意志依然坚定。
在南京颐和路的法式洋房里,李静正仔细翻看着周淑贞手袋里掉出的信纸。信封口的三叶草火漆印下,隐约可见“6月 16日 14:00”的铅笔痕。她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 13:30,时间紧迫。她起身时,耳坠晃动,撞在梳妆台的翡翠手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备车,去明故宫机场。”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袖中微型手枪的棱角硌着小臂,那是朱凯临走前塞进她手心的,枪身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给了她力量和勇气。
明故宫机场货运九号库内,铁皮屋顶漏着雨,锈迹斑斑的管道往下滴着水,在水泥地面砸出深浅不一的水洼。段云鹏拿着手电筒,光柱在堆积如山的木箱间四处游走,当光束扫过编号 37的木箱时,铁制箱体上的三叶草烙印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他蹲下身,将匕首刀刃插入箱盖缝隙,霉腐的木屑味和金属冷腥味扑面而来。
“编号 37到 42的箱子不对劲。”段云鹏的匕首突然顿住,防霉纸下透出的金属反光让他瞳孔骤缩,“他娘的,是定时炸弹!”箱盖弹开的瞬间,六枚美式 M18A1炸药整齐码放着,引信上的电子表泛着幽蓝荧光,数字从“01:00”开始倒数。他用刀尖挑开防霉纸,三叶草烙印清晰地印在箱底,与三个月前“月影”行动中查获的炸弹如出一辙,敌人的手段竟如此相似。
朱凯听到动静赶来,手电筒光束掠过炸药的瞬间,箱底的三叶草烙印像一把利刃,刺得他眼眶发紧。陈雪昨夜在病床上用指甲刻在他掌心的“梧桐叶”突然浮现,那是他们约定的暗语,梧桐路 14号的机场电力控制中心。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冰冷的炸药外壳,忽然想起陈雪信里的话:“杜鹃的翅膀藏在梧桐叶里”,此刻每片“叶子”都可能是敌人插向南京电力系统的致命利刃。
“通知拆弹组,重点排查梧桐路 14号的控制中心。”朱凯扯下领带,擦了擦额角的汗,领带结上还沾着重庆发来的加急密电残页。他抬头望向段云鹏,只见段云鹏正用匕首撬动相邻木箱,发现每箱炸药间都用细铁丝相连,形成环形引爆电路。“沈醉!”朱凯对着对讲机大喊,“带两个人守住货运通道,李静马上到!”情况紧急,他必须迅速安排好一切。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汽车急刹声。停机坪边缘,李静的黑色轿车甩尾停住,车门撞在跑道护栏上发出闷响。她踩着高跟鞋狂奔而来,旗袍下摆沾满泥点,手中的银行回执单在风中猎猎作响。“周明轩的海外账户!”她气喘吁吁,喘息声混着雨声,“三百万美元转账,去向标注是‘南京电力调度中心’,但收款人——”
“是机场塔台!”朱凯突然顿悟。陈雪密电里反复出现的“杜鹃啼血”,原来不是指电力控制中心,而是塔台的通讯系统。他想起陈雪用隐墨在薄荷糖包装上画的三叶草,三片叶子分别代表机场、天文台、码头,而塔台正是连接这三处的神经中枢,一旦被破坏,整个防御体系将陷入瘫痪。“走!”他拽住李静的手腕,冲向控制塔,靴底在湿滑的地面打出串串火花,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
货运库内,段云鹏紧紧盯着电子表跳到“00:45”,忽然听见木箱后传来齿轮转动声。他猛地转身,看见编号 42的木箱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引爆装置,不是单个炸弹,而是整箱的继电器和电线,像盘绕的毒蛇般纠缠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手电筒光束扫过装置侧面的三叶草铭牌,突然想起朱凯说过的话:“敌人会用旧型号伪装,真正的引爆核心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深知此刻责任重大,必须保持冷静。
控制塔的螺旋楼梯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朱凯拽着李静冲上塔顶,发现铁门被反锁,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他迅速掏出勃朗宁,枪口刚抵住门锁,里面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退后!”他将李静按在墙上,踹门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他鬓角飞过,在门框上溅出火星。门内,三个黑衣人正围着通讯设备安装炸药,领头者转身时,袖口的三叶草刺绣在仪表盘灯光下泛着冷光,敌人已近在咫尺。
雨停了,明故宫机场的跑道上,蒋经国的专机缓缓滑行。朱凯摸出薄荷糖,糖纸发出熟悉的脆响,却发现里面多了张纸条,是陈雪的字迹:“杜鹃的左翼在十六铺码头,三叶草标记的货箱里藏着最后的密钥。”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穿透云层,忽然明白,这场暗战如同永不停止的密电,而他们,永远是破译黎明的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他们都将为了守护正义和国家,继续在黑暗中战斗,迎接新的挑战。
在重庆密电室,陈雪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飞舞,最新破译的电文让她瞳孔骤缩:“紫金山小组已渗透机场塔台,倒计时 60分钟。”她猛地起身,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上的薄荷糖罐,糖块滚落一地,像极了南京地图上的炸弹坐标。“小林!”她迅速抓起发报机密钥,急切地说道,“给南京站发报,明码加四级密匙:‘杜鹃泣血,梧桐叶落’。”喉间泛起腥甜,她知道这是过度使用氰化物的后遗症,但她还是对着窗外的山城雾气笑了,因为她相信,朱凯收到信号,就会明白塔台已被敌人控制,一定会采取行动化解危机。
南京机场塔台,朱凯带着段云鹏踹开铁门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他鬓角飞过。塔台内,三个黑衣人正围着通讯设备安装炸药,领头者转身时,袖口的三叶草刺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别动!”朱凯迅速将枪口对准对方眉心,可余光瞥见炸药引信时,心头一紧,电子表显示“00:23”,正是陈雪密电里的“梧桐叶落”时刻,时间紧迫到了极点。
段云鹏瞅准时机,甩出腰间的绳索套住对方手腕,朱凯趁机扑向炸药堆。指尖触到引爆器的瞬间,他忽然想起陈雪在信末画的三朵杜鹃,那是他们约定的“三级危险”信号。“剪黑色线!”他大喊着拽下段云鹏的剪线钳,在计时器跳向“00:10”时果断剪断导线。爆炸声在远处闷响,不过那是来自货运库的 Dummy炸弹,真正的引爆装置,藏在塔台通讯线路里,他们成功阻止了一场重大灾难的发生。
“朱站长,”李静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周明轩的转账记录指向塔台主任,他刚进了地下配电室!”朱凯心头一凛,配电室若被炸,整个机场将陷入黑暗,正在降落的蒋经国专机将成为活靶子,后果不堪设想。他迅速抓起手电筒冲向楼梯,靴底与金属台阶碰撞出急促的节奏,仿佛在与倒计时赛跑,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地下配电室门前,塔台主任正转动密码锁,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朱凯看清对方胸前的机场通行证,正是陈雪密电里提到的“杜鹃右翼”。“举起手来!”他大声喝止对方,却发现对方另一只手已按向腰间的炸药遥控器。千钧一发之际,李静的枪响从后方传来,子弹穿透对方手腕,遥控器“当啷”落地。
“干得漂亮。”朱凯接过李静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硝烟,目光落在配电室门上的三叶草密码锁。他掏出陈雪寄来的薄荷糖铁盒,盒底的隐墨图案与锁孔完美契合,这是她用氰化物在糖纸背面刻下的密码,此刻正对应着“杜鹃”行动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凭借着陈雪留下的线索,一步步化解危机。
重庆医院,陈雪看着小林举着的镜子,发现自己唇色已紫得发黑。抽屉里的信笺上,“朱凯亲启”的字迹被泪水洇湿,她终于写下最后一句:“若我再也醒不来,记得去中山陵看梧桐,那里藏着我们未竟的理想与回忆,每一片叶子都曾聆听过我们对和平的祈愿。”刚放下笔,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起来,咳出的血滴落在信纸上,洇散了字迹,宛如一幅破碎的血色画卷。
小林眼眶泛红,急忙上前轻拍陈雪的背,递上一杯温水。陈雪缓了缓,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窗外被浓雾笼罩的山城,喃喃道:“小林,把那张南京地图拿来。”地图展开在病床上,上面用红笔圈出的紫金山天文台、明故宫机场以及十六铺码头等关键地点,此刻在陈雪眼中,像极了敌人布下的棋局。她的指尖沿着长江航线缓缓移动,在“浦口”二字上停住,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快,给朱凯发报,浦口码头可能藏有‘杜鹃’行动的后续部署,三叶草或许隐匿在货物清单中。”
与此同时,南京机场地下配电室门前,朱凯和李静成功制伏塔台主任后,正全力开启那扇刻着三叶草密码锁的门。随着薄荷糖铁盒隐墨图案与锁孔契合,锁芯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门缓缓开启。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只见室内配电柜上密密麻麻连接着各种电线和炸药,定时装置的数字正飞速跳动,显示“00:15”。“妈的,这群混蛋!”朱凯骂了一句,迅速掏出对讲机:“云鹏,带拆弹组马上到配电室,快!”
段云鹏带着队员们如疾风般赶来,看到眼前复杂的炸药装置,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线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朱头儿,这引爆装置比之前的都复杂,三根主线连接着备用电源,稍有差池,整个机场都得被炸上天。”朱凯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陈雪专注破译密电的模样,努力镇定下来:“冷静,陈雪给的线索不会错,仔细想想她之前提到的暗语。”
这时,朱凯的对讲机里传来沙沙声,是重庆密电室小林焦急的声音:“朱站长,陈雪破译出最新密电,浦口码头有情况,‘杜鹃’的后续计划可能在那里,你们务必小心。”朱凯和段云鹏对视一眼,情况愈发紧迫,机场危机尚未解除,新的威胁又接踵而至。朱凯握紧拳头:“先解决眼前的,云鹏,我记得陈雪说过,‘杜鹃’的致命弱点在暗处,这备用电源就是关键,试试剪断绿色那根。”
段云鹏咬咬牙,拿起剪线钳,手微微颤抖着伸向绿色导线。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随着“咔嚓”一声,定时装置的数字停止跳动,危险暂时解除。众人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放松,朱凯的对讲机再次响起:“朱站长,蒋经国先生来电,让你们立刻前往浦口码头,务必阻止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朱凯收起对讲机,看向李静和段云鹏:“兄弟们,任务还没结束,走!”三人迅速离开配电室,朝着机场外的车队奔去。车窗外,南京城的街景一闪而过,朱凯摸出陈雪寄来的薄荷糖铁盒,轻轻摩挲着,想起她在信中写的“黎明前的夜最黑,但星星也最亮”,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
浦口码头,雾气弥漫,货轮的汽笛声在江面上回荡。朱凯一行赶到时,只见一艘挂着米商旗号的货轮正缓缓靠岸,船身上“万顺”二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与上海十六铺码头那可疑商行的名字一致。“就是这艘船,盯紧了。”朱凯低声下令。众人迅速分散,隐入码头的阴影中。
就在这时,船上放下一艘小艇,几个黑衣人从艇上跳下,抬着几个标有“医疗器械”的木箱匆匆上岸。朱凯定睛一看,木箱上那熟悉的三叶草烙印在昏暗灯光下格外醒目。“动手!”他一声令下,众人如猛虎般扑向黑衣人。双方瞬间展开激烈搏斗,枪声在码头上回荡。李静灵活地穿梭在混战中,用手枪精准地击倒敌人。朱凯则冲向抬木箱的黑衣人,一个飞踢将对方踹倒,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是 C- 4炸药。
然而,战斗并未结束,更多的黑衣人从货轮上冲下来,局势愈发危急。朱凯一边与敌人周旋,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突然,他想起陈雪曾说过,“杜鹃”行动的核心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眼前的码头或许只是其中一环。他迅速看向货轮的驾驶舱,那里会不会藏着整个阴谋的关键人物?
朱凯趁着敌人出现短暂慌乱,朝李静和段云鹏打了个手势,三人默契地朝着货轮驾驶舱冲去。一路上,他们巧妙地避开敌人的火力,终于登上了货轮。驾驶舱的门紧闭着,朱凯一脚踹开,只见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电台急促地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朱凯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中央银行副总裁周明轩,“蔷薇花”行动资金链的核心人物。
“周明轩,你的阴谋结束了。”朱凯冷冷地说道,枪口对准对方。周明轩却突然大笑起来:“结束?你们太天真了,‘杜鹃’行动只是个开始,党国内部的腐败早已病入膏肓,你们阻止不了的。”朱凯目光坚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会战斗到底。”就在这时,朱凯的对讲机里传来消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支援部队已赶到码头,将剩余敌人全部制伏。
周明轩瘫坐在地,眼神中满是绝望。朱凯走上前,拿起电台,里面传来的加密信号正是陈雪一直在破译的“杜鹃”行动核心密电。他将电台收好,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在陈雪的帮助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回到南京市区,朱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望陈雪。病房里,陈雪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朱凯进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朱凯走到床边,握住陈雪的手:“你做到了,我们成功阻止了‘杜鹃’行动,多亏了你。”陈雪轻轻摇头:“这是大家的功劳,我们还不能松懈,敌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朱凯点点头:“我知道,你好好养病,等你康复,我们一起迎接下一场战斗。”陈雪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此刻,她心中满是安宁,因为她知道,他们所坚守的信念,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将继续照亮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指引着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