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后背抵着弹痕累累的断墙，胸前的怀表突然发烫——罗马数字X的沟槽里，靛蓝液体正逆着重力倒流。

这液体的流动似乎遵循着某种神秘的量子规律，如同微观世界里粒子的诡异运动。

他心中一惊，这怀表自从得到它，就怪事不断，难道它和曾经听闻的量子实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未来得及细想，云层便被螺旋桨撕开十二道裂口，九七式重爆击机撕裂云层。

十二道阴影。

凝固汽油弹的蜂蜜色外壳。

林小妹的急救箱绷带猎猎作响。

那尖锐的螺旋桨呼啸声，好似恶魔的尖笑，直刺耳膜，让陆渊心里一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后背紧紧抵在断墙的弹痕上，粗糙的墙面硌得后背生疼，可此时他顾不上这些，双眼紧紧盯着机腹挂架上倒悬的凝固汽油弹。

那些黄铜外壳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色泽，可那色泽却让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他暗自思忖：“这小鬼子的炸弹可不好对付。而这怀表，又在关键时刻异动，背后的量子秘密到底是什么？”

“三号区域！”谢晋元沙哑的吼声被第一枚航弹的尖啸淹没，那尖啸声仿佛要把人的耳膜撕裂。

陆渊拽着林小妹扑进战壕时，眼前猛地一亮，整片河滩突然腾起橘红色的蘑菇云。

硝烟在舌尖凝结成盐粒，耳鸣持续了十三秒，等热浪第三次掀开眼皮时，怀表的蓝光正在战壕积水里画出雷公阵。

这雷公阵的图案，竟和量子纠缠实验中的某些模型有着相似之处，仿佛是怀表在以这种方式传递着量子世界的信息。

紧接着，热浪裹胁着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他们一把。

掀起的碎石像霰弹般横扫而过，打在身上生疼。

林小妹吓得紧紧抱住陆渊，陆渊能感觉到她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他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这怀表或许是我们的转机，它和量子实验的关联也许能救大家。”

他感觉后颈传来温热触感，那是林小妹攥着他衣领的手正在发抖，手心的汗浸湿了他的衣领。

十二架轰炸机轮番掠过租界边缘，燃烧弹在苏州河面划出诡异的抛物线，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那水花带着滚烫的温度。

此时，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这仗可怎么打啊。”陆渊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别怕，咱们跟小鬼子拼了！这怀表说不定隐藏着量子的力量，能改变战局。”

当爆破手从硝烟里钻出来时，刺鼻的硝烟味呛得他直咳嗽。

他整张脸都被热辐射烤得发红，像熟透的番茄：“狗日的在耍把戏！”他指着那些故意偏斜的弹道，“这是要把咱们逼出掩体！”陆渊摸出怀表，玻璃瓶子里的靛蓝液体仍在诡异地流动，那液体流动的轨迹像是量子在多维空间中的路径。

他看着怀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怀表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它和量子实验中的不确定性原理是否有关？”

三百米外，汇丰银行楼顶的镁光灯还在闪烁，刺得人眼睛发花，陆渊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西装革履的观察者要的根本不是军事机密，而是八百壮士在火海中化为焦炭的新闻照片。

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燃起，他咬着牙说：“这些洋鬼子，想看咱们的笑话，没门！这怀表的量子力量，会让他们震惊。”

“老赵！把马克沁都架到钟楼废墟！”他扯开嗓子吼道，声音在战火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正给重机枪套水冷管的赵参谋愣住了，子弹带哗啦垂在瓦砾堆里，那清脆的声响在此时却格外惊心：“陆教官，咱们高射架去年就被航弹炸没了......”

话音未落，第二波燃烧弹在战壕前沿炸开，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陆渊感觉睫毛瞬间卷曲，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视网膜上残留着二十米外那个新兵最后的动作——十八岁的川军娃娃正试图用钢盔舀水灭火，整个人却突然像蜡烛般融化，川军娃娃融化的钢盔里，飘着半张浸血的糖纸——是成都文殊院的酥糖包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味，令人作呕。

旁边一个士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呕吐起来，陆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稳住，这就是战争。而我们手中的怀表，或许能用量子的方式改变战争的残酷。”

“用爆破筒当发射管！”他踹开被气浪掀翻的沙袋，那沙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铁柱！把你藏的硝化棉全拿出来！”爆破手眼睛突然发亮，这个山西汉子从坍塌的碉堡里拖出三个油布包裹，里面赫然是改造成迫击炮弹的TNT药柱，那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林小妹突然抓住他的武装带：“你会害死所有人！”少女的急救箱被弹片削去一角，绷带在热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呼呼”的声音。

“马克沁的仰角根本够不着......”陆渊掰开她颤抖的手指，怀表的铜壳在掌心烙出灼痕，烫得他忍不住皱眉。

他看着林小妹，坚定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为了守住阵地，我们必须冒险。这怀表的量子特性说不定能让我们成功。”

三年前他在朱日和演习场见过的画面在脑海闪回——当武装直升机从峡谷突袭时，红军用八五式机枪配合激光测距仪打出的交叉火网。

“我们需要人工计算提前量。”他将爆破筒插入砖石缝隙，45度角正对云层缝隙里时隐时现的机翼，“每三挺机枪负责一架，老赵带人报风速！”

谢晋元突然按住了旋转的枪机。

这位黄埔三期生脸上还沾着参谋长的脑浆，那血腥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声音却稳得像拉栓的汉阳造：“陆教官可知违抗战区命令的后果？”他指了指租界方向正在升起的法国国旗，“英国佬今早传话，说我们若用重武器还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那爆炸声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震碎。

陆渊看着又一架轰炸机在二百米低空打开弹仓，突然笑了。

他端起冒着青烟的冲锋枪，枪托重重砸在马克沁的冷却水套筒上，那清脆的撞击声在战火中格外响亮：“那就告诉列强——”碎裂的铜制水管喷出滚烫的蒸汽，那蒸汽带着一股金属的味道，扑面而来，烫得人脸生疼。

“四行仓库没有外交官，只有等着喝断头酒的兵痞！还有这充满量子奥秘的怀表。”

从地面抬头望去，天空中满是硝烟和敌机，阳光透过硝烟洒下，显得格外昏暗。

此时，山本少佐正在虹桥机场的指挥所抿着清酒。

望远镜里突然炸开的曳光弹让他呛出了眼泪——那些本该被燃烧弹逼出掩体的中国守军，竟用七挺重机枪在天空织出了死亡经纬线。

当第一架敌机螺旋桨迸出火星时，陆渊瞥见怀表玻璃蒙面浮现出与飞行员袖章相同的菊水纹。

这菊水纹的出现，或许是怀表通过量子感应捕捉到了敌机的信息，如同量子态的信息传递。

“八嘎！拉升！”山本少佐对着无线电怒吼，却见领航机的螺旋桨突然迸出火星。

改装过的穿甲弹头在三千尺高空咬穿了油箱，当飞行员试图转向法租界避难时，整个机尾已经拖着橙色的长焰。

陆渊抹掉溅到唇边的冷却液，尝到了混合铜锈的血腥味，那味道苦涩而又刺鼻。

王爆破手正在给第二波弹链安装瞬发引信，这个曾炸毁南口铁路桥的老兵笑得露出豁牙：“够小鬼子喝一壶！”但欢呼声尚未传开，西南角突然腾起的黑云让所有人瞳孔收缩——两架九奇式借着教堂尖塔的掩护，将整整半吨高爆弹倾泻在药品仓库。

林小妹突然冲出掩体。

陆渊看到她跪在弹坑边，试图把某个焦黑的人形拖出火场。

少女的护士服在热浪中卷起白边，像极了招魂的幡，在风中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回来！”他的吼叫被第三波俯冲的轰鸣吞没。

赵参谋突然扑上来按住枪架：“东南三十度！双机编队！”但陆渊已经听不清了——怀表在胸口袋子里疯狂震动，靛蓝液体透过呢子军装渗出幽光，那幽光仿佛是量子场的微光。

他心中一动，意识到怀表可能有着特殊的作用。

这疯狂震动，也许是怀表内部量子系统对当前危机的应激反应。

当第一枚燃烧弹在钟楼顶端炸开时，他分明看见那些坠落的火焰在空中诡异地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避开租界区。

大岛联队长的望远镜镜片映出诡异的一幕：本该垂直坠落的凝固汽油，竟在距离汇丰银行穹顶五十米处突然转向，在苏州河面烧出诡异的S形轨迹。

法租界的咖啡香混着尸臭飘过苏州河，汇丰银行穹顶的金色神像正俯视着燃烧的绷带。

这一切的诡异现象，会不会是怀表引发的量子场干扰了物质的正常运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正在拍摄的西方记者突然骚动起来——某个金发男人指着四行仓库屋顶的机枪阵地，手中的莱卡相机正在冒出青烟。

“阴司电......”陆渊突然想起穿越前夜实验室里的异常放电现象。

怀表的铜壳此刻烫得握不住，表盘上逆行的数字正指向XI时XV分——正是他当年在也门遭遇空袭的时间坐标。

他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这怀表真的和穿越有关？它是通过量子隧道效应实现时空穿越吗？”

硝烟在苏州河面结成厚重的幕布，第七架九七式拖着断尾栽进法租界跑马场时，英军防空哨的警笛声与爆炸声绞成刺耳的金属风暴。

陆渊抹了把糊住眼皮的冷却液，看到马克沁枪管在持续射击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蒸腾的水雾里翻涌着青蓝色火焰，那火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陆教官！

西南角打下来了！”王爆破手抡起工兵铲砸开卡壳的弹链，这个满脸泡泡的汉子竟哼起了晋中小调。

战壕里突然爆发出嘶哑的欢呼——二十米外，日机残骸正插在沙逊大厦旋转门前，穿西装的白人侨民尖叫着躲避从机翼渗出的紫红色燃油，那燃油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谢晋元突然按住陆渊换弹匣的手。

谢晋元扯开的武装袋里，露出半截永安公司股票，那是用八百壮士最后一个月的军饷换的盘尼西林。

黄埔生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河对岸闪烁的镁光灯："英舰紫石英号正在起锚。"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带血的唾沫，"租界工部局刚发来照会，说我们击落的敌机砸毁了汇丰银行金库......"

话音未落，尖啸声突然变得粘稠。

陆渊后颈汗毛倒竖——云层里幸存的五架敌机正在急速俯冲，机腹下20毫米机炮喷吐的火舌竟在地面犁出跳跃的土浪。

某个正在搬运弹药的川军士兵突然化作血雾，他手中未开封的弹药箱在弹道轨迹上炸成漫天大雨。

"散兵线！"陆渊一脚踹翻滚烫的机枪架。

赵参谋却逆着人流扑向弹药库废墟，这个素来冷静的燕大高才生竟爆出粗口：“操他姥姥的小鬼子学精了！”他拽出半截焦黑的图纸，上面用红铅笔圈着的正是四行仓库地下排水系统。

林小妹突然从燃烧的帐篷里冲出来。

少女的护士服半边浸透鲜血，怀里却死死抱着个襁褓——那是个被气浪掀飞的婴儿，此刻正攥着她染红的发梢啼哭。"进下水道！"她嘶哑的喊声穿透机炮轰鸣，"教会医院的法国嬷嬷说过......"

陆渊瞳孔骤缩。

三日前侦查租界布局的记忆突然清晰，他扯开领口露出滚烫的怀表，表盘上逆行的罗马数字正指向圣母院钟楼方向。

当又一串机炮弹将混凝土墙面啃出半米深坑时，他猛然醒悟：日军根本不是在无差别轰炸，那些贴着河面飞行的敌机正在用弹幕编织封锁网！

"王铁柱！

起爆西侧断墙！"他抓起爆破筒插进排水沟裂隙，"所有人跟着林护士转移！“谢晋元却突然横枪拦住人群：”陆教官可知地下有什么？“这位素来果决的指挥官竟在颤抖，”军统上月埋了五百公斤......"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陆渊看着两架敌机在百米高度完成交叉扫射，机炮在地面留下的弹坑竟诡异地连成等边三角形——这是要封死所有地表出口！

他反手用枪托砸开下水道铸铁井盖，腥臭的污水气息裹着凉意涌出，那股恶臭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要命还是要军令状？"他揪住谢晋元的武装带将人摔进甬道。

最后一瞥中，怀表玻璃蒙面下的靛蓝液体正顺着排水管纹路蔓延，在黑暗里亮起幽蓝的磷光。

这幽蓝磷光，像是量子能量在黑暗中的释放。

大岛联队长的望远镜里突然失去了目标。

本该在弹幕中化为齑粉的四行仓库守军，此刻竟像地鼠般消失无踪。

更诡异的是，那些他亲手布置的弹着点突然腾起青烟，某种淡蓝色的电弧正在弹坑间跳跃成网。

这电弧的出现，可能是怀表引发的量子电磁效应。

"八嘎！

反坦克壕......"老鬼子话音戛然而止。

通讯兵捧着突然冒烟的电台惊恐后退，虹桥机场传来的电纹在空气中自燃，纸灰上残留的"阴司电异常"字样尚未飘落，西南天空突然亮起三枚绿色信号弹。

陆渊在下水道拐角处重重跌倒。

怀表从撕破的衣袋里滑出，表壳上浮现出他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实验室符号——那是雷公阵的设计图！

他端详着怀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这怀表或许能帮助我们摆脱困境。它和量子实验的联系，也许能打开一条生路。”

林小妹怀中的婴儿突然止住啼哭，黑葡萄般的眼珠倒映着前方：五百米外的污水闸门外，苏州河的波光正与云层中的神秘蓝芒共振。

鬼子的侦察气球！"王爆破手突然指着头顶石缝。

透过崩塌的砖隙，可以看到系着巨水纹章的观测气球正悬停在租界区上空。

赵参谋突然抢过士兵的汉阳造，准星却始终追不上那飘忽的目标。

陆渊嘴角扯出冷笑。

他扯下怀表链子缠在枪管上，靛蓝液体顺着膛线渗入弹仓：“还记得怎么打曳光弹吗？”当带着电弧的子弹穿透气囊时，燃烧的氢气将在英法领事馆上空绽放最绚烂的烟花——那些举着相机的洋记者，该换个角度记录这场战争了。

当氢气燃烧的蓝焰吞没领事馆旗杆时，怀表突然自行解体。

十二枚齿轮悬浮空中，在租界的探照灯下拼出1937年12月13日的日期——正是南京沦陷之日。

这齿轮的悬浮和日期的拼出，也许是怀表内部量子程序的最终呈现。

林小妹突然抓住停止转动的齿轮：“这不是瑞士工艺...表壳钢印是奉天兵工厂1934年的代码！

这兵工厂是否进行过量子实验，才造出了这神奇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