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商队的驼铃碾过朱雀大街时，谢明璃正在修补冷宫残破的窗纸。素娥捧着鎏金托盘进来，盘中红绸盖着的物什散发浓烈药香。当绸布滑落的刹那，谢明璃的银簪已抵住宫女咽喉——盘中赫然是张完整的人脸皮！

"奴婢冤枉！"素娥颤抖着指向窗外，"这是楼兰使臣进献的雪蚕冰肌膜..."

谢明璃的簪尖挑开人皮边缘，在真皮层发现赤炎宗的火鳞纹。她突然扯过素娥的左手，腕间赤蛇银镯的鳞片缝隙中，藏着楚明河独有的七星蛊卵！

"三日前御花园溺死的浣衣女，"谢明璃将人皮按在素娥脸上，"用的可是同样的雪蚕冰肌？"她指尖发力，假面下露出月奴金红异瞳，"你们西域幻术师何时成了赤炎宗的走狗？"

月奴的钢鞭破空而来，鞭梢倒刺扎入梁柱："圣女以为换了张脸就能逃过命数？"她旋身甩出七枚金环，冷宫四角突然升起青铜镜阵，"主上要奴婢给您带句话——归墟水眼泡着的三十六具肉身，可都等着您回去认领呢！"

谢明璃挥剑斩碎金环，剑气激得镜面浮现前世画面：圣子萧定权正在剥下她的面皮，将金蝉幼虫植入血肉。她呼吸骤乱，月奴趁机掷出噬魂钉，却在触及谢明璃残容时被突然出现的萧定权捏住手腕。

"本座的玩物，轮不到你来处置。"萧定权指尖燃起幽冥火，月奴整条右臂瞬间碳化。惨叫声中，他将谢明璃拽入怀中，冰冷的唇瓣贴着她狰狞的右脸："这道疤，比从前更衬你的眼睛。"

地砖突然塌陷，三人坠入冷宫地宫。谢明璃的后背撞上青铜棺椁，棺盖移开的刹那，她看见自己前世的尸身——额间插着噬魂钉，心口钉着刻满殄文的青铜楔！

"多美的杰作。"萧定权抚过尸身发髻间的银锁，"当年你为护这些蝼蚁，可是生生被钉穿了三魂七魄。"他突然掐住谢明璃的下颌，"猜猜看，这具尸首为何千年不腐？"

月奴忍痛爬向暗处的机关："因为主上用十万生魂养着..."话音未落，萧定权袖中飞出的蛊虫已钻入她七窍。在血肉爆裂的闷响中，谢明璃看见尸身心口的青铜楔突然飞出，直刺自己眉心！

青铜楔在距谢明璃眉心三寸处凝滞，萧定权的手掌被楔尾洞穿。黑血滴落在她残损的面容上，竟让那些蛛网疤痕泛起金光："你竟然..."

"本座改主意了。"萧定权舔舐着手心血痕，"比起傀儡，会挣扎的猎物更有趣。"他突然撕开谢明璃的衣襟，指腹按在她心口的凤翎胎记，"猜猜看，当年楚明河在这里养了什么？"

地宫四壁的青铜镜同时映出血色画面：七岁的谢明璃被铁链锁在药王谷禁地，楚明河正将昆仑镜碎片嵌入她心口。当镜灵与肉身融合的刹那，跪在暗处的少年萧定权突然剜出左眼——那眼球竟化作半面昆仑镜！

"你以为逆转时空靠的是涅槃丹？"萧定权的手掌覆上她心口，"是这具身子千年不灭的镜灵之力！"他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蛊血的吻印在她唇上，"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谢明璃的胎记突然灼如烙铁，前世记忆如岩浆灌入脑海。她看见圣子萧定权在历代轮回中始终追随，时而为护她粉身碎骨，时而为夺镜灵屠戮苍生。最血腥的那世，他竟将九州龙脉炼成锁链，只为困住她一缕残魂！

"不——！"谢明璃的尖啸震碎青铜镜，飞溅的碎片中，她窥见地宫穹顶的星图暗门。当第七块碎片嵌入北斗星位时，暗门轰然开启，露出后方深达百丈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楚明河正在啃食鲛人血肉！

"好徒儿..."楚明河吐出半截鱼尾，"这归墟水眼的鲛人，可比药人滋补多了。"他脚边的青铜鼎中，漂浮着三十六张与谢明璃相似的面皮。

萧定权突然大笑，幽冥火将整座地宫化作火海："老东西，你以为躲在归墟就能逃过命数？"他揽着谢明璃跃上青铜柱，"猜猜看，本座为何纵容你苟活至今？"

楚明河浑浊的眼球突然爆裂，钻出数百只金蝉："因为你需要老夫养着这些..."话音戛然而止，谢明璃的软剑已穿透他咽喉。剑气搅碎的金蝉群中，飞出枚刻着殄文的青铜钥匙——正是解开昆仑镜封印的秘钥！

"做得好。"萧定权在她耳畔低笑，握着她持剑的手刺向自己心口，"现在，杀了我取回镜灵..."昆仑镜从伤口浮出半寸时，谢明璃突然调转剑锋刺向青铜柱。

归墟水眼轰然崩塌，咸涩海水倒灌地宫。在灭顶的洪流中，谢明璃看见萧定权眼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温柔——那是前世为她挡箭的萧定权才会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