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地窖的腐臭味裹着曼陀罗甜香,谢明璃在昏沉中听见铁链拖曳声。当她试图运转内力时,发现任督二脉被七根金针封住——药王谷惩戒叛徒的"七星锁魂"阵!
"师姐可知这曼陀罗汁里加了什么?"摇曳的灯笼映出五师弟扭曲的面容,"是您当年亲手培育的醉朦胧。"他掀开墙角草席,数十具宫女尸体叠成金字塔状,每具天灵盖都插着银针。
谢明璃瞳孔骤缩。那些银针尾部系着的赤色傀线,正与她三年前在云梦泽所见完全相同。最上方那具尸体腕间戴着的翡翠镯,分明是端静皇贵妃赐给林昭仪的陪葬品!
"师父说您最爱干净,"五师弟用铁钩挑起具女尸,"特意让这些药人熏了沉水香。"尸体的衣袖滑落,露出腕间刺青——正是谢明璃独创的解毒穴位图!
她假意踉跄撞向药柜,袖中暗藏的朱砂混着雄黄粉洒落。"当年你在我安神汤里加夹竹桃时,"谢明璃突然暴起,染毒的指甲划过五师弟咽喉,"可没这般讲究。"
五师弟捂着溃烂的喉咙后退,撞翻的灯油点燃满地药草。毒烟弥漫中,地窖暗门突然开启,陈院判的白须沾满血污:"娘娘快走!陛下突发癔症,要焚毁太医院..."
三枚金针破空封住陈院判咽喉,谢明璃接住他瘫软的身体,发现他后颈的三颗朱砂痣竟组成北斗阵型——与周焕的标记互为倒影!药箱跌出的《起居注》摊开在血泊中,永庆三年七月十五的记载被朱笔圈出:"丑时三刻,冷宫现三星伴月异象,钦天监奏请活祭。"
循着密道追至御药房,谢明璃被眼前的炼狱惊住。数十药童正用玉杵捣碎赤炎蛊,蛊虫汁液混入正在熬制的参汤。当她劈碎紫砂药罐时,蛊尸竟在琉璃地面拼出"萧定权死"的血字。
"娘娘可知噬髓金蝉的妙用?"月奴的声音如毒蛇游走梁间。瓷瓶炸裂,金蝉群聚成萧定权的模样,连颈侧那道箭疤都分毫不差。幻象柔声唤着"阿沅"逼近,指尖即将触及她咽喉。
青芒乍现,神农尺穿透幻象刺入真实存在的胸膛。谢明璃看着萧定权心口的玉蝉母虫暴起,突然明白他为何能追踪至此——母虫与子蛊同源共振!
"快走..."萧定权握住没入胸口的尺锋,黑血顺着龙纹滴落,"这是噬心蛊的..."他突然反手刺穿自己心脉,掏出血淋淋的金蝉幼虫,"用我的血...破归墟阵眼..."
御药房青砖突然塌陷,谢明璃坠入先帝陵寝。长明灯映着三十六具金丝楠木棺,呈莲花阵拱卫中央的青铜巨鼎。当她推开主棺时,腐尸的手猛然扣住她手腕——正在溃烂的楚明河端坐棺中,手中握着她周岁时的长命锁!
"乖徒儿..."腐尸下颌脱落,钻出赤炎蛊母虫,"为师等你开启永生阵..."蛊虫振翅的刹那,所有棺盖同时炸裂。谢明璃看见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最年轻的那具甚至穿着她入宫时的嫁衣!
青铜鼎突然嗡鸣,鼎身浮现巫族祭文。谢明璃将神农尺插入鼎耳,鼎中沸腾的血水映出骇人画面:十五岁的萧定权跪在楚明河面前,任由对方将蛊虫植入心脉。而角落里的端静皇贵妃,正用金针刺入怀中女婴的凤翎胎记!
"原来如此..."谢明璃呕出黑血。涅槃丹药效在经脉横冲直撞,她挥尺斩断腐尸头颅,发现颅腔内藏着的羊皮卷。永庆三年的血书记录着最黑暗的秘密:"今以双生子为皿,圣女为引,饲蛊王于归墟。"
陵寝突然剧烈震颤,谢明璃怀中的玉玺裂纹渗出金液。当金蝉幼虫触及液体时,竟化作缩小版的青铜鼎悬浮半空。鼎身投射的光影中,她看见萧定权正在皇陵入口与圣子死斗——两人的招式轨迹完全相同,仿佛镜中倒影!
"破阵关键在..."谢明璃突然顿住。羊皮卷背面用隐形药水写着:"双生非双生,破军即贪狼。"当她触碰"贪狼"二字时,整座陵寝开始翻转,露出下方深达百丈的蛊虫母巢!
无数赤炎蛊从巢穴涌出,在空中凝成楚明河的脸:"你以为逃得出命数?从你戴上长命锁那刻起..."谢明璃突然将玉玺砸向母巢,噬髓金蝉群暴起反噬。在震耳欲聋的嘶鸣中,她抓住垂落的铁索跃向地面,怀中紧攥着从腐尸手中夺回的半卷《天工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