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寒冷的冬天,大山里,家家户户,有个烤火度冬的习惯。火盆很大,烧起火来很旺。晚上,全家人围着火盆烤火,火光烤得脸儿,红扑扑的。大家都把眼光,聚集在我脸上,渴望听到我的感情经历。
我像备了课的老师,痛心的开讲:大嫂大姐说的对,像我这个年龄的女人,孩子能打酱油啦!为啥还不结婚生子呢?要说,我这个年龄,没触摸爱情这张网,那是个假话。
念初中哪会儿,有男生给我写恋爱信,而且不止一个;’进入高中,追求我的男生更多。我一心学习,满脑装着名牌大学,对待这类感情示好,一概冷处理;进入大学,却改变了我的感情观。遇上一个男生,猛烈的追求,就像轰炸机,对我感情阵地,狂轰滥炸。最终,寡不敌情,缴械投降,亦是我一生中,首次动情恋爱,爱情的烈火,开始在我心中燃烧……
那年高考,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独自跑到爹娘坟前,伸手使劲儿的,拍着爹的坟头,啪啪啪六下,向他传递,我考上名牌大学。面对长满青草的凄凉坟头,跪着泣别道:“爹娘啊!我马上离开这儿,去北京上大学。可惜呀!您们没有等到我这一天,要是您们在世,一起送我去北京、念大学多好呢!看看咱们祖国首都,在天安门前,留下合影照。娘不知多高兴、多幸福呢!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节假日,我去勤工俭学、挣学费没问题。往后,爹娘有啥想法,在梦中跟女儿说吧!”
突然,从坟头草丛中,窜出两条、一米多长的青蛇,仰头吐信,吓得我一跳;其中一条粗的蛇,缠住我手腕不放,不停的向我点头,发出丝丝叫声。顿时我想,这定是墓中爹娘,化蛇对我祝福……
告别已故爹娘,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登上去北京的列车。在车上,看见其他考生,拥有爹娘、兄弟姊妹陪送,热热闹闹的,好羡慕咯!体验唯有爹娘,才有家最幸福。
第二天上午,列车准点到达终点站,我从车窗看到,北京壮观好美丽。下车走出站台,很远看见,各个大学,设有迎新站,许多老师和同学,用电喇叭呼喊,欢迎新生乘校车啊!这给我孤孤单单的,多一份温暖。
我来到迎新站,一位个儿高大,形象阳光、睿智帅气的男生,见我孤身报道,笑盈盈的走过来,帮我接行李,主动介绍:“我叫陆辉,文学院大二中文系的学生。看新生名单,你叫罗颖,也是中文系的,咱们是同专业呢?”
我瞧着,这位热情帮助的男生,脸儿一下红了,腼腆的向他点头致谢。在这陌生的城市,新来乍到,陆辉成为我大学里,第一个相识的同学。
不到一会儿,迎接的新生,坐满了校车。司机穿着红色马甲褂,胸前印着,咱们大学醒目的校徽。他面朝我们,微笑的挥手,用地道的北京口音:请同学们坐稳,马上开车啦!大巴旅行车,平缓的驶出车站。宽敞漂亮的街道、高楼林立的大厦,从我眼前闪过,开始去实现,我奋斗的大学梦想。
陆辉见我,没有父母亲人陪送,身边座位空着,显得几分孤伶,便热情坐在我身旁,像老同学重逢,兴致勃勃的讲述着,校园文学、诗歌创作会,他担任主编呢!希望我加入进来,实现文学创作梦想。他这句话,像一把火,点燃我文学梦想,拉近我们心灵的距离。
曾上初中,我做过一个铭心的梦。梦见上大学,参加文学创作会,数篇诗歌散文,在校刊上发表,成为中文系、小有名气的女秀才。如今梦想成真……
大学坐落在城西,有一百多年校史。校园建筑,大小两百多座,尽显古香古色的、民族艺术风格,比我想象的,要大好多倍呢!光一个田径运动场、体育馆,比咱们市一中大好几倍呢!
大巴校车,驶入校园,在女生宿舍门口停下。我孤身一人,引起辅导员关注。陆辉告诉我:辅导员,等同于中学的班主任,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她反映。
辅导员叫戚娟,有二十年辅导经历。她热情的跟我打招呼:“你是罗颖吧!看了你的简历不错,任命你临时班长,协助我抓全班学习工作。”
我心里一惊,哪能胜任班长之职呢?戚老师拍着我肩,鼓励道:“没关系,锻炼自己能力,将来走出校园,也是个竞争的优先条件嘛!”我只好点头默认。
第二天早上,我跟着她去车站,迎接新生。路途中,她告诉我:当学生干部的好处,既可以锻炼自己,处人处事的领导能力,又可以加分,若学习成绩好,可以保送研究生,或留校当老师,甚至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她瞥我一眼,特别提醒,别进校就谈恋爱,影响学习。学校有规定,限制男女生谈恋爱,尤其是女生,一旦投入进去,不能自拔。
我这个人,不太适合,四平八稳的静态生活,喜欢有点压力、挑战性的工作环境,对留校升职之类,不怎么感兴趣。她说这些,我心不在焉的跟着附和,却暗自打算,毕业进大型企业,特别是沿海、那些激励人的外资大企业,才是我想去练拳脚、展示才华的地方。
第一个周末,我抱着文学书籍,兴致勃勃的逛学校。我惊叹:有山有水,湖光山色,植物满园,简直像个迷宫大花园;各个学院,在茂密的植物林中掩映排列;尤其,尽显民族风格的图书馆,像埃及古金字塔,巍然展现在我眼前,信步走进去,恰巧碰见陆辉,借书出来。我总觉得,他是个大忙人,不像是个学生;言谈举止,像个成熟的老师。
他见到我,依然如故,主动热情的跟我打招呼:“罗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年元旦节,举办全市大学生,诗歌散文朗诵竞赛,你有兴趣参加吗?”我心头一热,兴趣冲动起来,即刻答应参加。
这是我进大学,第一次参赛,十分重视。利用课余时间,反复琢磨,这篇竞赛稿的标题,内容如何写;甚至深夜,在楼道里打起草稿。时隔一周,我把参赛稿,交给陆辉说:“请学兄审核指教。”他接过稿件,打开稍看一下,伸出大指姆说:“写的不错,我回去细看。然后,一起讨论修改吧!”他拿着稿件,匆忙离开。
同班的女生由鲜,轻步过来,拍着我肩说:“哟!靓妹子才来几天,你就跟咱们文学诗歌才子主编,混得烂熟。”同寝室的常宇,跟着搭腔:“人家男才女貌嘛!指不准十天半月,花前月下配对呢!”女生们哈哈大笑,我脸像喝酒一样发烧,怀抱着书,赶紧走开,身后传来议论纷纷……
我来到励志湖畔,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上,闪烁着灵契的辉煌;湖畔一排排柳树、樟树,垂枝迎风飘荡,是个宁静读书的好地方。只见树干上,刻着很多学子的名字,留下奋发理想;有棵树上的留言,引起我注目,可能是一对热恋的男女生,相约的誓言:今世有缘,来世相爱。我感叹:人生之缘,上天订好,一切随缘。
没过几天,我们刚上完大课出来,看见陆辉站在门口,拿着参赛稿,向我不停的挥手。我大方的迎上去,向他致谢的说:“不好意思,有劳学兄跑一趟。”陆辉展开稿件,边走边跟我讨论起来,稿中修改十几处。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学才造诣颇深,改得十分恰当切题。
我们不知不觉的,来到励志湖畔,恰巧在那棵、引我注目的小樟树下,停了下来,我脸红心热,跳得很厉害,生怕他看见树干上,刻着的恋爱誓言。他指着修改处说:“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决定向总编推荐,先在咱们期刊上发表,看看阅读效果。”
能在大学期刊,发表文学作品,这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理想,何尝不想呢!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啦!如做梦一样,我激动的直点头。陆辉谈完稿子,见天色还早,我没有离开之意,便谈起,他爱好文学的经历……
陆辉出生北方煤矿区,父亲在矿区小学,任语文老师,母亲在教工食堂做临工,家中过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指导,从小喜欢听,儿童文学故事;上小学以后,渐渐地喜欢上文学阅读;常带着馒头干粮,跑到书店阅览,一呆就是一天。
上了初中后,喜欢看世界文学名著,至今记得:但丁著的神曲、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上高中迷上写作。开始在省报、中学生文学期刊上,发表诗歌散文作品。语文老师断言:他应该考上,名牌大学中文系。果然言中老师的预见,来到这所京城名校。进校不久,临近毕业的学兄,便把校刊主编大印,交给了他,担当起主编之责。
我随口问起,他将来的理想。陆辉望着阳光下,微波细浪的湖面,思索一会儿答道:文科的就业路子,不及理科宽广,要么像父亲,终身当个平庸的老师;要么进机关,当个抄抄写写、行文办会的文秘,这与他的奋斗理想,相差甚远,要想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绩,绝非容易。
我笑道:“你说了半天,就是四个字,出人头地。看来学兄奋斗目光,不在国内咯!”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激动得脸色红红的,击掌感叹:“真是遇上知音,英雄所见略同。那么,学妹的想法呢?能否给我透露一点。”
我羞色的抽回手,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说:“我没想这么远,也没你那么高的奋斗理想。目前好好学习,毕业再说呗!”日落天暗,我抬手,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快到开晚饭的时间,向他礼节性的告辞,快步的穿过树林,进入人头攒动的饭堂。
半月过后,我的诗稿,发表在校刊上。而且,附上一段编后语:“作者是一位刚入校的、中文系女生,抒发对母校深切情怀,希望大家对她文笔,赞赏加油。”倏然,我成为学校,小有名气的女秀才。这一切,当然离不开陆辉暗中相助。
有一天,在文学院听大课,那些文笔大枷们说:咱们校刊,乃百年之久,在国内外,享有较高知名度。其中《当代文坛》,每月来稿上百万份,上刊率,几乎五十万分之一,既便知名学者、教授,想上刊发表,并非容易。我心存感激,陆辉之助。
当然,学院传来别样声音:“罗颖上刊成名,是她施展媚情而得,并非真功本事。”我当然知道,这些流言蜚语,都是由鲜她们,嫉妒制造出来的。
有位跟校刊关乎的同学说:“咱们校刊杂志社,每月中旬,要开一次来稿编审会,选用哪些稿件、安排在哪个栏目,要经过编审四关,并非陆辉一人说了算。既便人情稿,趟过四关。最后,还有总编终审把关,很多稿被拿下呢!”
有位爱好文学创作的同学,当场对偏低她的常宇说:“你的说法,不实呢!我们汉语文学系,有个老乡同学,在那儿担任栏目编辑,投过几次稿,通过他推荐,哪知,石沉大海。老乡同学告诉我,报送上去,一审这关都没通过,被编辑部主任枪毙呢!”
面对赞赏或负面传言,我心里坦然冷静,丝毫没影响,我创作激情。突然想起,父爱如山那篇稿件。我用散文形式修改。这次投稿,我没经过陆辉,而是直接投入栏目编辑手里。他看见作者名字,立马叫住我说:“你是刚来的新生罗颖,昨日的编审会,总编刘教授,还提到你呢!赞扬你的稿子,挺有文采,文字震撼人心,有可能获得年度奖呢!”
如此高的评价,我心感意外,更加有信心投入创作。两个月后,我接到校刊编委通知,作为优秀作者,邀请参加编委年会。我心生狐疑,本人不是编辑,何有资格参会呢?我忐忑不安的、来到校刊会议室,里面坐着,挤得满满的百多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老外,气氛怡然热烈。我十分惊讶,编辑队伍,咋如此庞大。
再次见到,主编席位的陆辉,他向我眨眨眼睛,投来滑稽的微笑,过来跟我打个招呼道:这里编辑,大部分来自学生兼职,只有少数老师挂职;校刊分为:文艺研究、当代文坛、纪实文学、诗歌散文林;设有四大编辑班子。
会上,刘教授走上主席台,以总编身份说:“感谢热爱写作的同学们,关心支持校刊发展。你们即将毕业,离开编辑岗位。编委面临换届,吸纳优秀的写作者,加入编委会。比如,新生罗颖同学,最近投稿《父爱如山》文思浩瀚、文笔流畅、文字震撼、情节动人,是位难得的写作才女。”
听到总编高评,我如喝高了酒,身子飘然兴奋,感觉在梦幻中。散会时,他宣布一个惊人的决定:授予我加入校刊副主编,协助陆辉主编。会场赢来热烈的掌声。顿时,我惊呆了,感觉上天,把我塑造成另一个人,不是以前的罗颖。
会场编辑们,纷纷跟我握手祝贺。陆辉更是笑容满面,走过来握手拥抱,我被闹得一脸绯红,当心难当重任,有负众望。总编鼓励我说:“这个决定,来自大家选举,不是我一人所定。而且,深信你有这个当担能力,大胆的干吧!还有你师傅陆辉,辅佐你呢!”
副总编在一旁,激励的说:“你在校刊兼职四年,既对你所学的专业,极大的提升;对贫困生来说,还有不匪的编辑费,是个双赢好机会。有人做过统计:凡是兼职校刊四年编辑的同学,毕业出去,挺有造化,大都担任办公室主任,政府部门秘书长、知名杂志社主任编辑,甚至任职总编呢!成为领导得力之手。”我见总编、副总编,轮流推崇我,只好点头接任。
年底十二期,校刊《诗歌散文林》,又刊登我的文稿《父爱如山》,引起全校巨大反响,很多同学读得泪流不止,只呼这篇文章,不光是写得好、文思感人,更是对父母深情敬爱。那些背后,指指点点我的同学,从此,再也不说偏低我之言。
很快迎来新年元旦。竞赛的头天晚上,陆辉又跟我,反复打磨竞赛稿,并对我说:“这不仅仅是个竞赛,事关我们学校,文学底蕴、成果造就;获奖是一次特别宣传,据说,还有港澳台、国外大学来参赛呢!所以,学校很重视这次参赛。”我拿着这篇稿,一遍十遍、一百遍,反复背诵,熟记于心。
第二天早上,在京城语言大学礼堂,如期开赛。现场,百所高校参赛选手云集,气氛异常高涨。我淡定的走上演讲台,前面的选手,大都拿稿演讲;唯有我,经过主持人、评委们同意,用中英文脱稿,流利的朗诵:
我心中的大学,比我想象的要大,像一本百科词典,补充我知识营养
我心中的大学,比我想象的要亮,像一盏百年不灭灯,照亮我激励前程
我心中的大学,比我想象的要美。像一座百科植物花园,给我超越遐想
我心中的大学,比我想象的要爱,像一位百岁引路慈母,给我睿智宽广……
台上评委们,赞叹称绝妙;台下参赛代表,爆发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最后被评为一等奖。竞赛委员会主席,走上台来,亲自为我颁奖,表示祝贺。陆辉首先跑过来,喜泪的问我,为何用英语朗诵?我说:“既然有国外选手参赛,我临时请求主持人同意的。”
校长书记闻喜而来,带着锣鼓队祝贺。一位英国选手拥抱我,伸出大指姆,夸奖道:“罗颖同学,英文功底很捧!朗诵流利,好感人啊!”书记喜颜握住我手说:“你不仅为自己奋斗,更为学校争光,这是我校,首次获得殊荣。”校长拍着我肩说:“不简单啊!学校也要表彰你。”
我赶紧说:“这个成绩,来自大家;学长陆辉,给我很大帮助。”校长把异样的眼光,停留在我脸上说:“你们俩,是学校优等生,大有培养保送前程。听说:你们俩在谈恋爱。这个呢!我不反对,但也不赞成。毕竟,来大学深造,学知识、长本事的,不是来找对象的,千万别耽搁自己学业呀!”
我听到校长劝导,我一下红到脖根儿,立刻争辩道:“感谢校长关怀提示,我们因为爱好,比其他同学的关系,要走得近一些。于是,大家都说,我跟他在谈恋爱。这是误解呀!”书记跟着说:“没谈就好啊!男女同学间,互相学习,关系走得近,亦不是件坏事嘛!”
陆辉低着头,不吱声,斜着眼瞧着我。我对书记说:“大学,是学知识的平台,亦是产生感情的园地。我认为:真正的爱情,只会像一台永不停止的发动机,产生相互学习、奋发努力的动能。”
校长和书记,仰面哈哈大笑,称我说话,出口成章,诗意盎然。陆辉向我暗示眼色,我立马向两位校领导,致谢告辞。转身跟着陆辉,快步离开竞赛礼堂。
书记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夸奖道:“校长啊!这姑娘,是个培养的好苗苗,毕业保送研究生,把校刊这摊子,全交给她打理;老刘呢,去文学院当专职院长;陆辉嘛,毕业留校,去跟老刘当助手。你觉得如何?”校长点头道:“你跟我啊!想到一块儿去了。人事安排,以你为主嘛!”
乘校车回到学校,抬头看见,巨大的红布横幅,横拉在校门口:热烈祝贺我校罗颖同学,荣获全市大学生诗歌竞赛一等奖。我刚走进寝室,房里只有常宇。她神秘的关上房门,小声对我说:“呃,看你是个实在人,多嘴提醒你,别跟那个陆辉走得很近。听学姐们传:这家伙,心眼多、鬼得很,曾跟两个女生谈恋爱,发生过关系,其中一个女生,吃亏坠胎呢!”
我瞥一眼她说:“谢谢你!好意提醒,我跟他是学业关系,男女生相互帮助,不是一件坏事嘛!”常宇叹气,心里嘀咕:这女子呀!智慧情商高,感情低智能儿,没办法。不听他人劝,吃亏后悔莫及呀!
挂上校刊副主编,比我想象的要忙得多,几乎每天上完自习课,赶紧去看稿编稿,确实是个学习、锻炼人的好地方。不过,我喜欢这种繁忙充实,又紧张的学习生活。心里有个暗订的目标,力争学习成绩达到系里前三名,获得保送研究生资格。时常忙到深夜,还在楼道灯光下学习。期末考试成绩,名列前二。
同学们都热称:我是学神。书记见到我,调侃道:“罗颖,你的爱情,确实是一台,产生动能的发动机。”我不好意思的跑开,生怕同学们听到嬉笑。
这年放寒假,头一天,我刚进校刊办公室,财务会计,匆匆跟着进来,拿着现金支付单儿,叫我签字。我一看,一百五十元呢!惊问道:“呃,我的编稿费,咋这么高呢?”会计答道:“你是副主编,待遇比一般编辑,肯定要高几档,仅次于陆主编。你放心大胆领取吧!”
我心里一阵暗喜,编几期稿件,有如此高的收入,一年下来,好几百呢!岂不是学习生活费都有哪!我编完稿件出来,突然想起爹来,按照老家长辈之言,朝着爹坟墓方向喊道:“爹啊!沾您家运气好啊!我在校刊做副主编,有一笔不匪的编稿费,学习、生活费,都无问题,您放心吧!”
陆辉见我,还来编稿件,丝毫没有回家过年的打算,感到十分意外。便追问道:“罗颖,你为啥不回家过年呢?”我凄然答道:“父母都不在呐,还有什么家呢!”陆辉叹息道:“总有哥哥姐姐、弟妹吧!”
我好心烦,他不停的追问,语气挺硬的说:“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呢!我家里事,你少打听。”陆辉见我心情不好,赶紧闭嘴走开。
学校放假,空旷静谧下来。我帮辅导员,整理学生档案资料。她问我:“罗颖,他们都在说,你跟陆辉在谈恋爱,真有这事吗?”
我淡然的答道:“唉,您怎么也相信,这些谣言绯闻呢!他是主编,我是副主编,协助他编刊,经常接触,流言蜚语自然来咯!”辅导员点头说:“到是这个理。不过,青年男女接触一多,容易日久生情咯!”
我随口插问;她怎么谈的恋爱?辅导员笑道:“她跟丈夫三同咯!同届留校、同楼上班、同系共事,日久来往,渐渐产生感情,自然走到一起来。没像别人浪漫一回,鸿雁传书、花前月下,轰轰烈烈的谈情说爱。唉,人一生就这样,你情我愿,很简单的滑到、男女关系上来。”
陆辉回到家乡过年,几乎隔天来个电话。开始呢,简单的问候几句,后来,话题渐渐地谈得多起来,人生奋斗目标呀!再后来,涉及谈情说爱。我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比较欣赏有追求、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男人。
他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称他精准够格。我赶紧把话岔开哪,问他毕业如何打算。他兴致勃勃谈到,不想留校,在这儿,平平淡淡的混一辈子;计划大三后,准备考雅思托福,赴美留学,攻读经济、法律博士学位,将来到大型外资企业,或在京城做个品牌大律师,这些想法、抱负,正中我下怀,啧啧称赞,他在我心里分量,亦随之加重……
寒假快放完,陆辉从家乡归来。这天,我正在校刊编辑部,聚精会神审稿。突然,一双男人手,从背后抱住我,耳边散发着男人,热乎乎的气息。我回身一看,原来是陆辉,便推开他的手说:“假期还有几天嘛!怎么提前来呢?”
他狡黠的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嘛!早早见到你。”说着,把一袋他家乡特产食品,足有二十来斤,堆放在我桌儿上,味道清香,几乎都是甜食、油炸食品。我吓得一跳,非吃成个肥胖婆才怪呢!
他说,这都是他母亲,特意准备的。我心生好感动,没有父母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老人心疼我。我不知啥原因,不讲客气的收下。然后拎着回到寝室,给室友们分享。这些东西,在家平常不过,一旦带到学校,成为物稀为贵的好东西。
常宇坐在窗台边儿,吃着油炸酥肉,只称好吃咯!你们看吧!有人疼爱,就不一样咧!隔壁寝室的由鲜,推门进来说:“好啊!带的好东西,不给我一份,吃着独食,真没良心哟!”
我赶紧给她两个,油炸猪蹄膀;她拿着鼻尖一闻,嘴角直流口水。撇开平时斯文形象,大口的边吃边说:“看来才子陆辉,真爱上咱们系里、才貌俱佳的罗小姐哪!你们俩配对,绝然优势,但愿爱情长久。我赶紧去找个学哥,有人心疼,送这送那的,多享福哟!”
我对她们热议,既不辩解,也不认可。只是说:“有人愿意,拿着好东西送来,何不笑纳享受呢?不然是个大傻女呀!”
时光一晃,又到大二下学期。陆辉把编稿,大都交给我,一心投入出国留学准备。按说,他留不留学,跟我扯不上半点关系,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一心帮他;甚至去食堂打饭,不分彼此。这也许是大家所说的,男女爱情吧!
真是爱情运势来啦!门板也挡不住。但这层薄纸,谁也没有率先大胆地捅穿,只是眼神表情,心里暗含着那么一层层爱意。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像秋风扫落叶,突然向我飘来……
这年,国庆节放七天假,很多同学外出旅游,要么乘车回家。陆辉走进我编辑室,悄然对我说:“咱们也给自己放个假吧!在市内溜达逛逛。”
我立马响应,自从来首都,还没外出逛过一次,每天都是三点一线:进教室听完课,来校刊编辑部,然后回寝室休息,没享受过一天休息时光。
我问他,去哪儿呢?总有个溜达的目标吧!陆辉思略一会儿,答道:“咱们把时间安排紧凑一点,上午去故宫、天安门,下午去爬香山,赏红叶如何呢?我当你的导游、兼摄影师呢!”
我早就想,去香山观赏红叶,游览故宫,逛天安门,一直没有机会。再说,孤伶观赏,有何意思呢!如今有人奉陪,充当导游、摄影师。我未加思索,立刻答应。
陆辉见我爽快答应,显得好高兴,拿着编辑部一台尼康相机,挂在脖子上。翌日清早,开始出发啦!学校隔天安门不远,几站路就到。
陆辉从小喜欢,摆弄照相机,摄影是他的强项,多次获得大学生摄影艺术奖。他像拍摄的导演,指导我,自然的摆弄着姿势,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快们声,连连抓拍,抢着镜头,把我照得,像挂历上的大美女演员。这是我一生中,尽情地享受摄影艺术,也是最快乐的时刻。
陆辉陪我像急行军,逛完故宫、颐和园出来,太阳正当顶,我饿得两眼发黑、肚子咕咕直叫,他从背肩包里,拿出蛋糕,月饼,油麻花,这些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甜食。哈哈,如见久别的老朋友,口水直流。
他说:“今儿节日嘛,来京城游玩的人甚多,餐馆肯定饱满,若去排队吃正餐,耽误时间,先用这些食品,对付一下吧!下午游玩回来,请你吃正餐。”
他拿着报纸,铺在花园石桌上。躬身做个店老二的姿态,大声喊道:“有请罗颖小姐入席咧!”我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而坐,拿着麻花,嘣嘣的往嘴里送。陆辉见我狼吞虎咽,一改平时文雅矜持,感到滑稽好笑,便嘱咐我:慢点吃,别噎住了,还有两瓶果奶呢!
我佩服陆辉是个心细、照顾女人有加的男人,这辈子跟着他,不会操心受累。吃完喝足后,精神提振起来。他对我说:“今儿,去香山游玩的人,肯定很多咧,别把我搞掉了,找起人来够麻烦的。”
他紧拉着我的手,俨然如一对热恋的人,带着我乘上,直奔香山的旅行车。行驶到香山景区,看见满山的红叶,散发着迷人心扉的芳香。我激动的感叹:乃美伦绝妙、沁人心脾的人间仙境。触景生情,想起已故的爹娘,要是他们健在,我一定请他们来观赏。
爬上山顶,微风拂煦,景色尽收眼底,置身如诗如醉的梦幻中。俗话说:山上容易,下山难。我爬得筋疲力尽,下山脚只发软。陆辉生怕我摔倒,扶着我像拎着小鸡,随着陡峭石板台阶,噔噔而下。
下到山脚下,天色渐晚。回校吃饭赶不及啦!见街面有个不错的餐馆,他拉着我说:“咱们去这家餐馆,吃个规模规样的晚饭,亦庆祝我,雅思托福,顺利通过。”我为他高兴,跟着进入餐馆。
店二把我们引到、一个安静角落的双人餐位。陆辉点了涮羊肉火锅,便介绍:这是京城一道名菜,凡来京城必品尝;又点我喜欢吃的、红烧小黄鱼,一只北京烤鸭。我拦住他说:“有个火锅足够哪!其他的菜别点了,红酒就免了吧!”
陆辉拍着我手掌。小声说:你别担心我,付不起这餐饭菜钱。今儿,是个值得庆贺的喜日子,不能没有酒啊!”我见他难得这么高兴,又怕驳他的面子,便依顺他说:“好吧!有言在先,我不能陪酒,只能意思一下。”
服务生端来火锅,打开燃气火炉,清香扑鼻;便撬开酒瓶盖,分别给我们倒上满杯酒。涮羊肉的味道,确实不错,他不停的给我碗里,夹肉拎鱼,跟我碰杯,一副关慰我的情怀。没有爹娘嘛!身处异乡,有个长兄来关心照顾我,亦不是什么坏事。
哪知,端上酒杯,不胜酒力,加上旅游爬山疲劳,便趴在餐桌上,呼呼昏睡。陆辉看时间,顿然一怔,一餐晚饭,吃了几个小时,已过晚上九点。他急忙结完餐费,扶着我走出餐馆,外面一片冷清宁静,马路无行人,专线旅行车,早已收班停运。一些非法小车司机,像幽灵般的晃荡吆喝:回城啊!乘车优惠呀!
站在门口的店二,轻步过来,好意提醒陆辉,千万别乘坐这些黑车。一旦上了车,见你们是外地人,上路会敲诈你几百呢!
他顿然,不由得抽口冷气。曾听说过,还以为夸大其词呢!没想到他遇上了。便问,附近有旅馆吗?店二指着,不远灯光闪烁的店子,答道:“嗯,前面有家正规旅店,而且价钱便宜,不到六十呢!”陆辉致谢,赶紧背着我,快步进入旅店,大厅服务员热情接待。
店老板见陆辉,背着昏睡不醒的年轻女子,心疑发问:“这女子病哪!跟你啥关系?有证明吗?”陆辉答道:“她跟我是大学的同学,算是朋友关系,晚餐喝酒过量,现在回城的车收班,只好来店投宿,至于证明嘛!有学生证。”
陆辉从上衣袋里,掏出来递给老板,他对证照片,细看后说:“最近,公安查得很严,你照顾好女友,别在店子闹出啥事。”
服务员登记后,提着一瓶开水,上二楼打开房间,设施简陋,一张双人床,茶几竹椅;楼道口,有个洗漱的卫生间。陆辉把我平放在床上,见我昏睡不醒,拉开棉被,准备盖在我身上,手腕撞到我胸部,心里一股热血,只冲脑门,浑身燥热;数秒钟后,他伸手解开我衣扣,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索性扑上来……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玻璃纱窗,直射进来。我从昏睡中醒来,发现陆辉躺在我身旁,心里猛然一怔,被他强奸了!我痛苦不堪的裹着身子,伸手猛扇他两巴掌。抽得他两眼冒金花。
他惊慌的穿上衣服,跪在我面前,扇着自己耳光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时,我无法克制自己,希望你原谅这一次,我会好好的爱护你。”
我捶胸顿足哭道:“你万不该,采取这种卑劣的手段,侵占我的爱、撕裂我的感情。我之所以,放心的跟着你走,因为非常信任你;同时,对你心怀感情。哪知,你是个善于伪装的衣冠禽兽,如果你真喜欢我。当时,提出来跟我同床共枕,也许会答应你的。但现在绝不可能啦!”我抹着眼泪,穿好衣服,准备出房门。
陆辉一把拉住我,可伶巴巴的乞求道:“看在我们合作相爱的缘分上,别向学校或警方反映。不然,我这辈子彻底完蛋了。”
我回身,愤怒的瞪他两眼。事情来的突然,而且已经发生,告他有何用呢?毕竟跟他心生感情,心里哗啦软下来,说道:“好吧!不过有个要求,你我从此如陌生人,永不提这场事,不得干扰我往后的生活。”
陆辉没想到,我轻而易举的饶过他,不报警方,追究他的法律刑事责任。感激得痛哭流涕,发誓要报答我的付出。”我摔门而去,不想再看见、他这副虚伪可恶的嘴脸。
回校以后,我跟他面儿上,照常编辑合作,只是心里。感到别扭恶心,再不提那场、羞辱痛苦的事。不过,我感觉,陆辉很后悔,不该对我性侵。
一年过去了,他面临毕业。学校传出惊人消息:他为了出国留学,又跟一位教育官员的女儿,攀上恋爱关系。同学们都为我不平,纷纷谴责他,要遭不义报应的。
我到淡然接受,上天的安排,跟这这种人分手,应该是我一大幸事。不然,走到一起,真是不幸的灾祸。
陆辉离校后,我顺理成章的、接任主编职位。虽然,我遭受一般女性,所不能接受的灾难打击,我的学习成绩,没收到什么影响,仍然是系里前三名;编辑的校刊,荣登上中国核心期刊;许多文章,被国外知名刊物转载,
时光,渐渐地抹去,我们之间感情余留的痕迹。他奔向异国他乡;我进入大四的毕业选择。这期间,收到他几次来信,信中大意,希望帮助我,出国留学,以忏悔对我的伤害,便断然回绝。
实习返校,辅导员欣喜的告诉我:“学校决定,保送我读研究生;毕业留校,担任任校刊总编。”这对外省学生来说,留京不易,乃天大喜讯。她不明白,很多同学削尖脑袋,千方百计往北京钻,我为何婉拒学校好意呢?
也许上天,见我无辜被伤害,再次赐给我好机会;国家部委机关,来校挑选优等生,我幸运被选中,同学们非常羡慕,我怎么亦动不起心来。
如果没跟陆辉,发生这场伤心痛苦的事儿,说不定我会考虑,留在北京哪!如今,时过两年,陆辉在大洋彼岸,但他的影子,无处不在我眼前晃动,如把钢刀,时时在我心头,刻下痛苦的沧桑,只想离京,跑得越远越好……
我放弃留京三条路,来到火热朝天建设的沿海。从没对谁提起过,这段痛心疾首的感情往事,今儿日子特殊嘛,我向老张哥全家袒露,心里好想抹掉,这段沧桑悲痛的痕迹。
大嫂大姐听完这段,感情痛心的往事,抱着罗颖泪流不止;大哥跟着动情,泣然的说:“这儿是罗姑娘第二故乡,我们是你亲人,欢迎你跟我家老三回来。”罗颖爽快答应。
这时,天已大亮。她吃完大嫂做的早餐,泪别张家亲人们。大嫂像当年娘一样,拎着一大袋吃的东西,放进罗颖的行李箱说:“妹子啊!这都是老家过年食物,拿回去慢慢品尝,来年再来啊,大嫂给你做好吃的。”罗颖流泪的直点头。
大哥是个仔细人,头天把农用车,擦洗得干干净净的;驾驶室里,还喷点大嫂用的香水呢。我打开车门,拉着她、坐入副驾驶位子。我怕挤着她,准备跳进车厢。她抓住我的手说:“哎呀!老张哥,讲究个啥呢!外面很冷,进来挤一下吧!”
我侧身挤在她身边,不好意思的说:“看吧,人瘦也有好处,不占地方,要是身胖的话,根本挤不进来呢!”逗得她开心直笑。
大哥发动车辆,直奔县城。不到一个小时,到达车站,里面冷冷清清,坐着几个乘客。刚好赶上第一趟车。罗颖躬身向大哥泣谢,便问我什么时间返岗。
我看见她双眼,噙满泪水,难舍的说:“本来,想跟你一起回单位。昨日,表叔杨国忠来电话,称内地建设摊子好大呀!尤其地铁了不得,需要大量的建筑班子。当初,是他带领我进入粤海,如今他年龄大了,希望我去接他班。”
罗颖问道:你啥想法呢?我思忖答道:“过两天拜访他,听听他的想法。我在粤海干了二十多年,明白很多道理,想换个环境。至于说,当什么老总,挣多少钱,已经不重要呐!只想自己组建个班子,规模不一定大,自主干活儿,不用看人家脸色。”
罗颖拍着我肩说:“好啊!我支持你,这种创建挑战精神。到时候,带着我一块儿干,不许丢掉我呢!”这时,司机发动车辆,催乘客快上车。罗颖登上车,回身向我们挥手,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厄运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