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着火炉,专心听着,这些撕心裂肺;震撼人心的打工孽缘情感故事,心情十分沉重,无不感慨打工人:临时夫妻过不得,害人终害己。表姐打破沉默的说:“强子,若把这些故事写出来,看的人肯定很多,尤其是那些打工族,值得看一看,作者固然是你。但一定把你老张叔名字挂上。他是提供故事支持者。”
强子点头称:“表姐说得很对,老张叔在我眼里。是个知识全才,故事讲得细,情节感人、主题突出,只要稍加文学润笔,即刻成为一本、中国畅销故事书,我准备在故事结束语,写着,特别鸣谢张松先生,独家提供故事素材。”
老张听到表姐提议,把他的名字挂上去,激动得脸面通红,像有人给他打赏了一大笔钱。讲述故事的劲儿更高。大家认为,这个除夕之夜,在工地过得快乐、聊的很有意义。于是,又把眼光聚集老张脸上。
张松撇大家一眼说:上面已经讲过,由于工作环境、自身条件,害怕父母逼着他,找媳妇安个家。婚姻对他说,既害怕,又向往,在两难境地中,像个无知的孩子,懵懵懂懂,孤苦伶仃的度过青年时代。感情的天空,依然一片苍白茫然,没遇上彼此相爱的姑娘,更谈不上结婚生子。
时光,进入九十年代后期。我随之跨入中年,婚姻成为父母一块心病。每年春节回家,父母对我婚事,唠叨不休,母亲抹着泪;父亲坐在门槛上,闷着抽烟,自言自语道:“唉,咱张家,在左右邻村,条件不是数第一,亦算第二位嘛!有房有钱,家装程控电话;还有赚钱的农用车,松儿收入又不低啊!咋相不中个媳妇呢?”
母亲边剁猪草,边唉声叹气说:“是啊!我也在琢磨这个经,开年后,他就满35哪!再混下去,岂不是断子绝后吗?唉,也不知道他咋想的,乘我们两老在世,给他办个风风光光的婚事,该多好呢!”
这天下午,大家吃完饭,父母又开始唠叨,婚姻这个烦心事。我生气的说:“我都快40的人哪!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实话告诉您们。我不想结婚,干我们这行当的人,成家和不成家,有啥区别呢?我身边的男人,都是这么说啊!”
父亲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烟袋锅儿,敲着桌面说:“别的事,爹都依你的。但这件事,老子说了算,我不能让咱们张家,出个众人耻笑的孤老汉。将来,你年纪一大,生病动不了,谁来照顾你呢?”我拿着外套,起身用力一抖,生气的跑到楼上,钻进被窝里,伤心的直流泪…..
这年底,工地开始陆续招来女工,附近工厂的女工,亦多起来,给哪些常年务工的男人,带来缓解性饥渴的希望。如一股暗流,在工地开始涌动蔓延,有些意志不坚强、控制不住性欲的男人,被卷入男欢女媚的性暗流中,把血汗工钱,投入女人怀里,博得一夜欢情,进而发展到在外租房,处起临时夫妻。
这游戏,表面上看,性饥渴的男人们,挺风光快活,一旦玩起来,并不快活,而是烦心难过,大都为钱发愁。一方面,家里老婆伸手要钱;另一方面,临时妻亦要钱,经济负担,压的出轨的男人,喘不过气来。
一般来说,婚外老婆。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也有离异的年轻女子,她们希望找个依靠,过得舒服一点;而男方呢!大都拖家带口的中年人。女人为钱,男人为性,卷入临时夫妻暗流,一发不可收拾。
听说,有个中年男子,为了处临时夫妻,忍饥挨饿,每天只吃一餐饭,连烟酒都戒掉。有天夜里淫欢,他抱着女子上床。孰知,头昏腿软,噗通一声,晕倒在地,姑娘被摔得头破血流。
有的男女,相处产生感情,或者女方怀上孩子,以死相逼男方离婚,临时转为正式夫妻,闹得家乡老婆,千里乘车,找丈夫扯皮,甚至发生婚外刑事案。
我再把眼光,聚集到身边,那些沉湎临时夫妻的男人,没有一个说,轻松快活,总是宣告痛苦分手,甚至成为仇人。我叔,杨国忠就是如此,玩掉饭碗,差点把命玩脱;还有同事章满仓,因玩女人,把自个送进监狱。
纵然无数的婚外情,宛如一道万伏电流的高压线,不敢踩线触碰。所以,我懵懵懂懂的青春岁月,在孤寂徘徊中,悄然逝去,如今进入落寞之年,更无找媳妇、成家之念。因此,没讲述故事前,把困惑茫然的无婚原因,先道给大家。这样,让你们有所理解,我未婚心态。不然,女朋友龙琳,又说我隐瞒真相咯!
大家听到老张,这番故事序言,有趣的开场白,无不动情流泪。老王素以硬汉之称,听到他这番话,双眼满含泪水,深感同受的说:“老张哥这话,讲到咱们务工男人心坎上;那汇款单,却沾满丈夫苦难的血汗,极少人理解,我们务工男人孤寂,性饥渴难受的痛苦。”
表姐赶紧给老张,重泡一杯茶;老王拿来一包黄鹤楼香烟,放在他面前;龙琳给他按头揉背,笑道:“大家把你老先生,当作皇帝来捧,快继续讲吧!”老张又把自个故事的镜头,推向二十年前的青春岁月…..
几十年光阴,对人生来说漫长。实际上,如天地间,白驹之过隙。我务工期间,先后遇四个女人,这些女人的家庭状况、感情观念、物质需求,都不一样。在讲之前呢!有个想法,不得不提前说出来。因为,故事会涉及到眼前的龙琳,既然她要求,不许编造,要如实讲出来,涉及隐私、若有不是,亦请她宽容理解。
大家拍手鼓掌。龙琳说:“你顾虑太多咯!只管放开讲,讲得越细致、越逗人听嘛!除了强子,还是未婚童子娃;其他的,都是已婚过来人,有啥遮掩呢!今夜以开心为主,别顾及那些筋筋绊绊。”大家呵呵开怀大笑,都说龙琳这性格好玩。
老张笑道:只要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都会遇上这方面的事儿,不足为奇。打开我感情天地,遇上第一个女人叫秀敏。我在前面,已经提起过她,家乡亲戚的小姑娘,一直看好我。当时,嫌她年龄太小,初中都没毕业,父母觉得不般配,我也没上心。在此,不必重复多说。现在说说第二个女人,叫原丽丽。她是我一生的初恋,心目中的女神——维纳斯,如此比喻,一点不为过。
龙琳从来没听说,这个新鲜词,叫什么维纳斯。赶紧插言:“老张哥,维纳斯是啥东西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是个女人、还是男人呢?”老张耸着肩笑道:“这不是什么新鲜词,凡是读过外国文学的人,都知道啥意思。”
强子插言说:“龙姐,这个问题,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因为涉及美术学问,还要懂得西方古希腊文化,才会明白咋回事。这样吧!等张叔讲完以后,多的是时间,我给你开小灶,补习补习,如何呢?”
龙琳点头称好,感慨道:“这老张哥,肚子里的学问,真多哟!绕的我晕晕乎乎的。”大家又把眼光,回到老张脸上,嘱咐龙琳别打岔。老张脸色黯然,沉思一会,说起这段,暗恋“维纳斯”的铭心事儿…..
先说,原丽丽的家庭条件,在镇上算不错,父母都是粮管所正式职工。那个缺衣少食年代,在粮管所工作,非常实惠,可以“开后门”,家里不缺粮油,起码不担心,吃不饱肚子。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父母把她看得很重,上了初中,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在镇上特别注目;学校称为,一朵鲜艳绽放的校花。
父母希望她念书,将来考上大学,进入城里机关当干部。吃上国家粮,拿着稳定的工资,凭她姿容秀丽,找个条件相当的女婿,应该无问题,这是父母对她未来,精心设想的前程蓝图。
原丽丽虽说运气好,投生个好人家,且爹妈给她一副姣好面容,最终,没有给她带来吉祥幸福。俗话说:人生如一盘棋,她听信母亲的安排,错走关键这步棋,理想化为泡影,人生轨道发生改变……
我36岁那年,按照当地说法,是我人生一大结巴;家里天降两场悲事,对我打击很大,先是这年开春,父亲暴发糖尿病,没两天心梗离世。半年后,母亲亦跟随父亲,撒手人寰。临终前,她拉住我手,断断续续说:“松儿,娘唯有不放心的是你,快40的人哪!没成个家,将来老哪!有个三病两痛,谁来照顾你呢!”母亲含泪,闭上了眼睛。但她依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可能是放心不下我吧!
我刚给母亲办完丧事,准备返岗。有位相好的的同学,丁亮来悄悄告诉我:“原丽丽来看望你啦!托我来带个话,她在村东头松树林,等着你呢!”我一听,原丽丽来看望我,心里一热,有多年没见她,她的婚姻情况如何呢?
原来,原丽丽从县医院看病回来,在镇上碰见丁亮。便凑近对她说:“你知道不?张松的母亲过世哪!你怎么不去看望他呢?”她凄然答道:“我本想去看望他,但转念寻思,我这副病态模样,又是拖儿带仔的寡妇。按村里习俗,恐怕去不妥当吧!”
丁亮急切的说:“你是多虑啦!他心里,一直装着你。这些年,他每次回家,在我面前总念到你,只因你成家,为妻人母,没来打扰你的。”原丽丽听说张松,为她至今还是单身,感动不已,决定乘丁亮的摩托车,来村口见他一面。
我没多想,朝村东口走去,边走边问丁亮,原丽丽过得怎么样?他摆着头说:唉,这女人命好苦咯!她初中毕业,进入父母单位粮管所,没干几年,改制失业,在父母凑合下,跟同事的儿子结婚。丈夫在化肥厂做技工。一次高炉检修,炉内有名工人,氧焊违规操作,发生火灾爆炸事故,等她赶到医院,丈夫没抢救过来,人就走啦!厂里还不错,给她两个孩子,补助六千块钱。
去年春上,父母坐拖拉机下城,贩卖议价粮。当时,司机喝了不少酒,途中弯道会车,发生碰撞,车厢里九个人,坠入深崖遇难。她独自带着,两个读书的儿女。灾难又来啦!今年春节,同学在城里聚会,没见她到场。有同学说,她得一种奇怪的妇科病,在医院住院治疗,花了不少钱。如今,靠借债度日,非常艰难。
听到丁亮解说,我心里一阵揪心,昔日的维纳斯女神,处境咋变得这么凄惨。快到村东口,丁亮止步,拍着我肩头说:“她在前面等着你,我就不当灯泡陪你哪!”向我眨眨眼睛,闪身一边去。
我快步走到松树林边,看见昔日恋爱的女神,恍若隔世、物是人非。当年,活泼奔放的青春气息,已荡然无存。眼前的她,面目憔悴,前额几道皱纹,挂着几根银丝;身体微微发胖,脸上强露着凄冷的笑容。但依然掩映着、当年姿容秀丽,我迎上去握住她手,心里几分哽塞。
黑夜来临,林中静悄悄。她那有神的眼睛,惊讶的凝视着我说:“我心目中的张松同学,还是那么精神、那么有朝气。我听镇上的同学说,你回来处理母亲丧事,我本想来帮你,又怕你不便,得知你要回单位,想过来看你一眼。”
听到她这句话,加上失母悲伤,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侧头靠在她肩上,难过的直流泪,感觉世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原丽丽摸着我的脸颊,安慰道:“我跟你一样,失去父母和丈夫;你比我要强,起码有哥姐兄妹,而我孤苦伶仃,带着两个读书的孩子。去年,得上妇科病——卵巢癌。医生根据临床诊断,有可能转化恶性肿瘤。病魔苦难,折磨的我不像个人。上天啊!咋这么不公平,把人间灾难,都给到我头上呢?”她忍不住伤心痛哭。
我抱着她微微抖动的身体,心里却找不出话来,安慰她的悲伤,只有眼泪陪伴着她。她叹气道:“当初,你咋胆子不大一点,来我家提亲呢?嫁给你,或者跟你到沿海打工,也许不会落入、今天这个悲恸处境。”她这句话,像把剪刀,巴咔巴咔地剪开,我尘封十几年的爱情梦想…….
故事,进一步追溯到小学毕业、离校的那天,毕业典礼很隆重;两个毕业班,八十多名学生,规规矩矩的,站在不大的操场上。清楚记得,戴着老花眼镜,年过半百的校长,喜洋洋的走上台,扫视着台下学生们,亲切寄语道:“同学们,小学阶段的学习,今天宣告,全部结束。你们一部分同学,去镇上中学,继续求学,希望更加勤奋努力,将来考上大学。”
他微笑的走下台来,来到我面前,手搭在我肩上说:“小升初考试,张松同学的成绩,全镇第一名,将来有望考上大学,而且还是重点大学呢!”同学们一阵哗然,把目光聚集在我脸上,才知道大学,还分普通、重点和名牌呢!
我感激的向校长和老师们,躬身致谢。从那天开始,校长的话,如暮鼓晨钟,在我耳边犹响,憧憬重点大学理想,把他的寄语,如尖刀刻在心里,暗下决心,三年后,照样拿第一名,考上县中。
我拿着小学毕业证,一路欢喜的飞跑,回到家里,把校长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告父母。父亲拿着巴掌大的、红丹丹的毕业证,边瞧边叹着气。皱眉苦眼的说:“家里孩子多,都去读书,咋供得起呢?”
母亲支着门板,拿着一把长剪刀,一边裁剪着布,一边嘀嘀咕咕道:“松儿去镇上念初中,按说,应该给他做两件、像样子的新衣服。唉,家里人口多,生活开销大哟!光靠他爹做泥瓦木匠活儿,挣点临工钱哪够呢!今儿翻箱倒柜,找来旧床单,给他裁剪两件衣服,总比露着身子好。”
我认真的告诉父母,将来考上重点大学,成为一名农业工程师,设计制造农业机械,把您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救出来。父母一听,开心的哈哈直笑。
这年九月初,开学的这天早上,我穿着母亲做的衣服,背着书包,踏着泥泞起伏的山道,去镇上中学。进入学校,比我想象的要大,有宽敞的操场,可以打球、赛跑;旁边有个图书室,里面有很多、我喜欢看的书。
在这里,认识挺阳光、又热情的丁亮。他家就在镇边儿,对学校挺熟悉,带着我转一圈,很快找到初一班教室,入座约十来分钟,一位面容慈祥,带着微笑的中年男子,走进教室,跟同学们热情打招呼,介绍他姓姜,是我们班主任,任语文课老师。
待大家入座,他拿着新生名册念起来,当念到原丽丽,一位扎着独辨儿,个儿不高不矮、皮肤白白的,眼睛特别亮,嘴角边露着、一对浅浅的酒窝窝,笑起来很甜美的姑娘,起身向老师和同学们,躬身施礼。我心里猛然一怔,这姑娘是我今生,梦中女神,将来娶媳妇,非她不娶。于是,我常做起,思恋她的美梦。
心中这个美梦,很快被丁亮发现。有天上完课,他走出教室,悄然的告诉我:“呃,你看上她啦!”我迟疑的点着头。丁亮又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这女子眼界很高,加上她家条件又好,怎么可能看起你呢!别自作多情,做白日美梦吧!”我当然知道他是好意,但爱情波浪汹涌而来,哪阻挡得住呢?
我对他说:“现在,我一心勤奋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出来成为工程师,去她家提亲。”丁亮稍思,轻轻给我一掌说:“嗯,有道理。你考上大学,等于跳出农门,身份就是国家干部、或者工程师嘛!你具有这个资格,昂首挺胸,去她家提亲了,这叫爱情力量,真无比自豪啊!”
接着选班委会,我因成绩优秀,被当选副班长;原丽丽为学习委员,我们有大量的班务、学习的接触机会。引来同学们讥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啥模样、啥条件。原丽丽就是吃错药,也不会嫁给他呀!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付之一笑;从原丽丽目光中,这些议论,没当一回事,更没把我这个、瘦矮体型的农村男生,放在眼里。相处半年后发现,这个大胆示好的男生,竟然是个、内藏精神力量很大的男子汉。渐渐的对有我,心怀好感,开始注视着我…..
一次劳动课,有个百多斤的石头,横卧在操场边,几届好事学生,试想搬走,四个体壮的男生,鼓劲儿抬不动。男生们起哄道:谁把这石头,搬上板车拉走,原丽丽嫁给他做媳妇。冲着着句话,我拨开热闹的男生们,脱掉外衣,露出结实的胸肌,蹲下身子,运足力气,抱紧石头,猛使一把力,稳稳当当的、放入板车上,轻轻松松拉到校外。班上的同学们,报以热烈掌声,几个男生把我抬起来,高喊:“原丽丽,嫁给他!”她红着脸,掩面跑开。
下午上完两堂课,都是自习时间,一般我抱着笔记本,去图书室看书,经常会碰见原丽丽,抱着几本书出来,免不了跟她交谈几句。渐渐地,交流次数越来越多,发现彼此兴趣爱好,十分相似。随之,图书室成为我们谈理想、展未来,心灵交流的地方。我喜欢文学,潜心写作,每次作文,姜老师都要表扬我,写得很捧,总拿来作范文。每当此时,我侧眼看到,心中的女神,微笑的为我祝贺。
念到初中二年级,学校门外,突然出现一伙、十八九岁的青年,对男生“擂肥”;对女生“擂色”;同学们谈到这伙行凶人,面色惶恐,岌岌可危。我来到他们面前,握拳击桌,语惊四座说:“这伙人并不可害,只要我们抱团齐心,一定会把他们赶走。”原丽丽闻言,即刻冲着我,伸出大拇指。我心里,好爽快咯!
班长瞧着我,这瘦弱单薄的体型,摆头泄气道:“咋赶得走呢?咱们打不过人家呀!还受皮肉之苦。听说,他们带有匕首呢!不听招呼,就放你的血。”体育委员附合的说:“咱班有钱的公子哥丁亮,美女原丽丽,千万要注意哟!隔壁二班,有同学反抗,吃了大亏,被打得鼻青脸肿,钱照交出来,学校拿这伙人都没办法,何必跟他们斗呢?”
我淡然笑道:“班长,咱们成立个护花抗擂小组,人不要多,有三四个力壮的男同学,每人备根50公分长的木棍,插入书包里,一旦他们拿着刀行凶,咱们挥棍抗击,负责让他们,灰溜溜的滚蛋。”
大家觉得,我这个主意好,我和班长举手报名,还有两个力壮的男同学加入。在我的呼吁下,护花抗擂小组,在逆境中成立了。但是,大家还是心虚面惧,忐忑不安。没过几天,下午放学,同学们刚走出校门,遇上四五个擂肥青年,气壮的站在校外路口,对男生伸手要钱,对女生搜身取钱,触摸身体,气焰十分嚣张。原丽丽当即吓得面色苍白,双腿直啰嗦,不敢动步;男生稍有不从,被这伙人围住,按在地上挨揍“擂肥”。
恰遇我走出校门,见状一声大吼:“真是搞邪啦!竟敢在学校门口,抢劫伤人。”领头的叫刀疤的男子,见我又瘦又矮,嬉笑道:“哟,哪儿野山丛林里,跑出一只管闲事的瘦猴来,敢跟我刀爷叫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从的几个青年,轰然嬉笑。一个叫大黄的彪形青年,挥拳冲上来,拳击我胸部。我立马闪身,抓住他的手腕,稍有加用力,借势反扭过来,痛得他哎哟直叫唤。
刀疤见状,抽出匕首,猛扑上来,只取我咽喉部,吓得同学们惊叫。班长在一旁,急得大声喊道:“张松,注意有刀呢!”我躬身伸出右腿发力,来个蹦蹬扫荡腿,扑通一声,像扔条破麻袋似的,将刀疤扫荡倒地,我来个燕儿扑水,顺势骑在他身上,夺取匕首,咔嚓一声,扭伤他的胳膊,痛得他只喊娘。我挥拳警告他:“今儿给你一个提醒,下次见到你来害人,非把四肢当麻花扭断,让你在家至少躺一年。”
刀疤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知道碰上武功高手,连连求饶,起身灰溜溜的滚蛋。围观的同学们,爆发热烈的掌声,有人高喊:“反暴抗擂英雄,张松也!美女爱英雄嘞!”从此,给原丽丽取个绰号—--张嫂。原丽丽呢!心领神会,淡然受之。
班长对我说:“难怪你不怕他们,原来身怀武功。”大伙见我有武功,更来劲儿的说,往后,咱们抗暴有主心骨哪!原丽丽站在身旁,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心里激动的说:“本人业余两大爱好,一是喜欢看书,二是喜欢习武,父亲呢,看我个儿矮小,身体瘦弱,怕我将来受人欺,送我去习武强身,早晚练功十多年。所以,对付这些混混,简直小菜一碟。”
从此,同学们对我,刮目相看,再也不取笑我。我跟原丽丽的关系,正沿着爱情的阳光大道。奋勇前进的时候,家中突发一道灾难,将我的爱情美梦,粹然泯灭;大学理想,随之隔断……
进入初三,迎接紧张的初升高调考。有天下午,姜老师刚上完语文课,学校值班师傅跑进来,急切的说:“张松同学,你父亲出事哪!被送进县医院,正在急救室抢救呢!你哥打电话来,叫你赶紧去医院。”
顿时,我心里一惊,预感大事不好,背着书包、跑出教室。原丽丽跟着出来,陪我快步去汽车站,她怕我无钱坐车吃饭,从书包里掏出20块钱,硬塞给我手里,对我说:“遇上什么困难事儿,赶紧电话告诉我一声。”我感激的点着头,急得抹泪上车。这两张“大团结”,当时,哪舍得用呢!至今存着书箱里。
两个小时后,车驶进县车站。我下车一路飞跑,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在急救室门外,透过密封的玻璃,见到浑身是血迹、昏迷不醒的父亲,看样儿,从脚手架摔下来,伤得不轻。
医生出来对我说:“你爹,从三楼脚手架上,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下来,好在他瞬间,抓住窗外雨阳棚架子,不然直接坠地,早就没人啦!”
母亲对我说:“你爹,这次摔得不轻,恐怕往后干不了活儿。刚才,医院粗略计算,住院手术、治疗费用,恐怕要上万咯!家里哪凑到这笔钱呢?你大哥跑回去借钱,还不知道,钱能不能借到咯!”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我一把拥着母亲劝导:“钱照借,伤照治,只要治好爹,钱可以挣嘛!娘,您别担心,大不了我丢下书本,去学艺挣钱。家里还有大哥二哥呢!”母亲听我说不读书,哭得更伤心。
第二天下午,父亲从阎王爷哪儿逃回来,终于醒来脱险,全家人一夜没睡,为他捏一把汗。大哥提着一大打包钱,赶到医院对我说:“把家里耕牛、几头肥猪、十几只羊,统统卖掉;媳妇家条件好,几家亲戚凑来五千多块,问题不是很大。先把爹救治好,牛羊以后挣钱再买吧!”
我赞成大哥安排,便对他说:“大哥,家里如今遇大难,我不去读书哪!等爹治好伤,跟他学手艺挣钱。”大哥抹着眼睛泪水,无奈的点着头。父亲一听说,我不读书,顿时悲泪如雨,哽咽得说出来话。我强颜淡定的宽慰父母:“上不了大学,学门技术也不赖呀!照样养家糊口,瞻养父母嘛!”
父亲手术后,康复很快,半月后出院。医生反复说,病人伤治好了,但不能做重活儿。回到家里。大哥主持开个家庭会。我脸色凝重宣告,计划打算说:“爹在务工行道,有着广泛的人脉资源,负责接活儿,您动嘴我动手,跟随您学泥瓦、水电木工技术,说不定将来,比上大学实惠,更来钱呢?”我这话,惹得父母眉开眼笑。
我对大哥说:“春节,表叔杨国忠要回来,听说他在沿海,这些年混得不错,我学到技术后,跟他去沿海干,挣钱肯定比这儿多。”
大哥难过的说:“咱们家,本来可以出个顶呱呱的大学生,提高咱家在村里的人气,这是爹多年夙愿。唉,这下黄哪!”我立刻向大哥暗示眼色,望他别提这个事。尤其,当过大队干部的父亲,在村里挺讲颜面,后辈光宗耀祖。
我淡然的对他说:“随着国家经济开发,制造业发展,高级技工,甚比大学生还吃香呢?”我面儿上,对父母淡然的说,不在乎考大学,其实心里在流血。
这一夜,我没合眼,满脑都是原丽丽,飘然姿容的倩影,心里很清楚,家遭这场灾难,无情的将我大学理想击碎,心中女神的感情桥梁,随之拆断。我从木箱里,找出一个蓝色塑料壳儿的笔记本,这是初一下,参加全县数学竞赛,获得奖品,算是我最宝贵的财物。
我拿起钢笔,翻开扉页,字迹工整的写着:我心中的维纳斯,原丽丽留念:一份心意,浓缩着所有的祝愿,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一颗心,代表对你的牵挂、生生世世爱。
第二天早上,天微微发亮,我起床坐在院儿门口,仰望望着天色朦胧中,嶙峋陡峭的大山,广袤宁静的田野,心里直流泪。看见爹,默默的走到我身后,手按着我背膀说:“松儿,今天你还是去学校吧!跟老师、同学们告个别。”我含泪点着头,拿着娘煮熟的红薯,照常背着书包去上学。在校门口,遇见来上学的原丽丽,我悄然的告诉她:今儿放学时,有个重要事儿告诉她。说罢,走进教室。
原丽丽瞧着我悲伤的眼神,心里几分预见,不是什么好事。下午,上数学完课,姜老师走进教室,面色黯然沉重,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台,久久的望着同学们,最后把目光,移到我脸上,泪水一下,从眼镜框边,流了出来,泣声的说:“同学们都知道,张松同学的父亲,务工摔成重伤,家里断绝经济来源。今天,他上完最后一堂课,从此,离开校园去打工。他原本可以考上大学的……”
姜老师讲到这儿,泣不成声,哽咽得说不下去。全班同学跟着痛哭起来;班长离座、走过来拥抱着我;丁亮依依不舍的握住我手……
我强忍着泪水,走到前台,首先给姜老师鞠躬敬礼;然后转身,向同学们躬身告别,挥手走下台来,双手捧着准备的笔记本,送给哭成泪人儿的女神。她打开一看,差点昏厥,且死死的拉着我衣袖不放,我背起书包,跑出教室。从那一刻,上天再没有赐给我机会,见到心中热恋的维纳斯。
时过五年后,我已去沿海打工。有年春节回来,在镇上刚下车,从站里走出来,目光扫视着人群中,来接应我的大哥。突然听到,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松同学吧!请留步”。我回眸一看,原来是同学丁亮。我迎上去拥抱着他,多年不见,彼此变化很大。他一脸丧气的告诉我,高中毕业那会儿,没考上大学,已接父母的班。有口饭吃吧!
我凄然的说:“还是你们干部子弟优越,可以接班进机关单位,端着铁饭碗;而我们农民子弟,只能靠自己勤扒苦挣,才有饭吃。”说着,急切向他打探,原丽丽的情况。他叹息的说:原丽丽初中毕业的第二年,便接父母的班,进入粮管所。我大吃一惊,她学习成绩不错,咋不进高中、考大学呢!
丁亮沉默一会儿,解说:国家有个过度政策,在编正式职工,可以提前内退,让其子女顶替接班。她母亲担心,怕她考不上大学,又失去政策红利,催促她退学,接上父母班。原丽丽,开始坚持读书,母亲开导她说:“接班政策错过,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虽然,粮食部门名气不大,没有机关干部好听。但实惠呀!不缺吃不缺穿,过着殷实的日子不好吗?”最终,原丽丽听从了母亲的安排,放弃拼搏、考大学的梦想。顺利进入镇粮管所,当上一名、安然吃喝不愁的国家职工。
她母亲紧接着、为她张罗婚事。男方是父母同事的儿子。省化工学院毕业,分配到县化肥厂,任生产技术员。工作不错、相貌堂堂,无可挑剔。母亲知道女儿,心里装着他人,期盼你来提亲。
母亲发着脾气说:”丫头,你没吃错药吧!那个张松,啥条件都没有,跟他只会吃苦受累,老娘一片苦心,为你之好。”原丽丽在父母的逼迫下,跟着大她六岁、毫无感情基础的男方结了婚,来年产下一子。
我反应淡定,虽然痴情妄想,时而牵挂着她。好在,没冒然去她家提亲。不然,被她父母赶出来才怪呢!如今,她有个好归宿,我心里总算安定下来哪!
这时,大哥开着农用车,在我身边嘎然停下,专程来接我回家,我跨上副驾驶入座,大哥突突的开动着车,我扭头看见丁亮,站在原地挥着手,心里一阵酸楚。原本打算,节日去满心看望她,听到这个消息,打消作罢。
夜色雾朦胧,大哥打开防雾灯,边开车,边对我说:“三弟呀!你咋还在思恋,那个原丽丽呢!人家八百年都结婚生子啦!你现在条件不差,收入又高,干嘛一味吊在她这棵树上呢!”只听大哥噼呖叭啦、像放机关枪的。我坐在他身旁,一直没吭声,心里默认大哥的话,不无道理。如今,她结婚生子,为人妻母,干吗还缠着人家呢?我默默地祝福她,婚姻幸福。从哪以后,我克制自己的感情,她渐渐地,从我苦恋的心灵褪去……
故事,又推回到原地的松树林里,仿佛感觉,原丽丽把我当成最亲的人,倒在我怀里,伤心的痛哭,泪水湿透我衣襟。顿时,哭得我心里,撕裂般的疼痛。我问她,往后日子,打算怎么过呢?
她抬起头来,抹泪对我说:“前几天,我去趟化肥厂,领取孩子的生活费。工会主席告诉我:“小原啊!这是厂里,最后一次发放抚恤费。”
她愕然的问道:“咋啦!主席?”他脸色凝重的说:“厂要改制嘛!破产卖给私商。”听到这个意外消息,如闷棍将她击倒,瘫倒到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哀叹,往后日子咋过呢!
我提到她婆家,咋不支持一下呢?原丽丽凄然摆着头,答道:“孩子爷爷奶奶,年纪渐大,体弱多病。粮食企业一垮,往后生活费,成了大问题,连医药费都报不了,哪有钱接济我们呢?”
我没想到,家庭条件优越的她,如今危机四伏,面临难以克服的灾难。既然是我心中热恋的女神,哪有不帮扶之理呢?好在我没成家,没有老婆来管我。我拉着她走出树林,表达我帮扶的心愿。她立刻的说:“不行,不行!要你来帮助,拖累你像什么话呢?”
我拥着她说:“你现在重病缠身,又带两个读书的孩子,往后还要治病,身边又无亲人帮助。不然,你病倒在床,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同学间相互帮助,这很正常嘛!别想这么多,,一切往孩子身上看嘛!。”
坐在路旁的丁亮,闻言走过来,对原丽丽开导:“哎呀!张松说得对,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吧!他是真心实意帮你,好在他没成家,无老婆管他,又有这个经济能力,帮你在情理之中,别在推辞哪!”
原丽丽低着头,沉默好一会儿,喃喃的说:“我家面如困难绝境,是个大无底洞,我无钱治病,孩子交不起学费、不是一年半载,能帮我度过。再说,张松也要成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帮我孤儿寡母呢?”我听到这个话,心里一怔,她说的是个实情。于是,我做出一个,令她惊愕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