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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章

利令智昏走私枉法执迷不悟悲怆入狱

章满仓急忙打开房门,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把开门钥匙,一封夹着两千元的辞职信。顿时一阵寒颤,心里凉透。他打开信一看,立刻被信中的朴实语言,打动得直流泪…..

章经理,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实在没勇气,当面向您告别,怕您生气难过。我远离家乡、茫茫的人海中,有幸与您相遇,并得到您热心帮助,非常安全幸福。说内心话,在我眼里,您除了贪女色,是个深受女人欢迎、比较完美的男人。因而,留如下之言:

一是海润伪造报关证件,属于走私违法犯罪行为,其物品价格低,由于偷漏海关税。经核查,海润已列入缉私打击对象。根据法律规定,销售走私商品,属于间接走私违法,虽然您没直接参与走私,但与走私犯达成,共识通谋,为其提供销售方便的,以走私罪的共犯论处。望您尽快缩手别干,赶紧向海关举报,以减轻其犯罪行为。

二是沿海比内地发展快、收入高。但充满诸多风险、不确定因素。我思虑再三,决定回老家;原单位书记来电话,催促我返岗。这样,可以关照年迈父母。亦利于丈夫留学回来;本地一家省属研究院,看好他专业、接收他。大家在一起,过着安稳无忧的生活。

三是感激您对我帮助、生活上关照,房费我不付了,生活开支,我要付一部分吧!这两千元,算我应付的生活费。我知道,您不会同意。但这是我做人的品格,希望您收下。还有四天,公司要发工资了,望您公事公办,扣除这四天,请财务室,汇至我收。我给您留个地址,将来方便,路过我们那儿,请告诉一声,我跟丈夫来迎接您…..

章满仓手捧着信,眼泪不止,哗哗啦啦流下来。他没想到,齐娟这么快离开他。好像一把尖刀,插在他心头。这封信,文字书写得跟她人一样,很漂亮;还有钥匙链儿上、那只小白兔,他决定,把她保存下来,这是他一生中,最欣赏,最挚爱的女人。

他反复看这封信,心里充满疑惑。他跟石升交往这些年,感觉他是个有文化,做事稳重,讲究诚信的人,怎么会骗他呢?再说,南亚这么大的跨国公司,进口会造假呢?他一百个不相信,齐娟可能偏听,一些人的小话吧!

事过半月,章满仓又收到齐娟一封来信,打开一看,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我顺利回到老家,家里一切都好。便幸运的回原单位,昨日上岗,还是做财务管理。唯有我不放心是您,怕您继续上当受骗,为啥呢?

我委托一位,在北京部委工作的同学,帮忙核查海润公司,如果没上国家海关统计平台,应该是走私,或者偷越国境,非法渠道进来的产品。现在,国家有关部门联手,加大打击走私力度。那个石升,是打着南亚的牌子,实际干着走私违法勾当;你赚的差价钱,95%被他拿走,您获得不到一个零头。巨额的海关税收,都被他们窃走、揽入腰包,对国家经济危害很大。

您的那份销售协议,我细看了,完全是蒙着您走,而且法律风险很大,嫁祸于您来承担,到时候,他跟王雨浓,屁股一拍走人。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劝告您,赶紧跟他们一刀两断,向海关报案,积极配合查处…..

这封信,对章满仓心里,震动很大,隐隐感觉,不详的事儿要发生。究竟发生什么,他脑子一片空白。

文国刚感觉师傅,近来有些不对劲儿,情绪突然低落、忧心忡忡,心里憋着啥事。他关心问道:“师傅,您没遇上麻烦吧!或者家里什么事,咋精神状态,这么差呢?”

章满仓双眼无神,抬头瞥他一眼,答道:“我能遇上啥麻烦呢!家里还好,过年后,你嫂子,再没打电话来,说这说那,或者要钱什么的。”

文国刚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难过,一晃快五一哪!这说明,李燕对他绝望,永远不会找他,负家庭责任啦!他没再深问下去了。

自从接到齐娟第二封信,章满仓心里,开始不踏实;晚上睡不安然,噩梦一个接一个,惊吓得浑身直抖、大汗淋淋。有天夜里,梦见有人来敲门,声音不大,他以为齐娟又返回来啦!赶紧起床去开门。

轻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白胡子老人。章满仓很惊奇,这老人,面相陌生、从没见过。便问道:“老人家,您找谁?是不是走错房间啦!”老人盯着他说:“嗯,没找错啊!你是章满仓吧!湖南湘西,张家湾村的人吧!”

章满仓更加惊奇,这老人,模样上百岁,红光满面,头脑清醒,准确地说出他名字,还道出老家何处呢!他点头道:“老人家,您来干啥?咋认识我呢,还知道我是哪人。”老人拍着他肩膀:笑道:我找你好久,若不是上天指路,恐怕很难见到你。”

章满仓还是没闹明白,这老人,跟他啥关系,如此了解他呢!老人亲切的拉着他手,呵呵笑道:“我是你的老祖先,离世上百年,你当然不认识。但我认识你嘞!”他一听说,是老祖先,赶紧把老人请进房,坐下来喝茶。

老人边喝茶,边打量他说:“满仓啊!你人讲情义,做事亦不错,就是贪图女色,这个非改不可,家中不是有个好媳妇,有模有样,对你又好,为何嫌弃她呢?”

老人见他不吱声,一声叹气道:“古今中外,贪女色者,招来灾祸,无好下场。听祖先一句话吧!赶紧跟那姓石的,一刀两断,脱身越快越好。不然,灾祸临身,后悔莫及哟!”老人拍着他头额,转身走出门,消失得无踪无影。

章满仓醒来,感觉这梦,做的奇怪,过世百年祖先,千万里找来,劝告他缩手,规规矩矩做事,休要贪图财色。他摇着头,暗自咕噜:这梦怪异,哪会真实的呢?他起床,眼皮,不停的跳,心里有一种,莫言不安的感受。

石升通过关系渠道,打探到缉私风暴,很快从上面要刮来,海润被列为重点打击对象。他立刻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过,临走前,他给章满仓打电话:亲切的说“满仓老弟,我跟王助理,最近去趟东南亚,参加进出口贸易博览会。然后,考察周边几个国家,得有一段时间。遇上什么事,不要惊慌,沉着气来,谁来盘问你,给他们三个字,不知道。”

章满仓清早,接到石升这个电话,感到莫名其妙,说的话,含糊其辞,像犯了什么大法,被公安通缉的逃犯。联想他做的梦,心生几分疑窦,是不是产品来路,有啥问题呢?试想问一下,对方便挂断电话。他再打过去,电话显示忙音。

章满仓照常去上班,刚走进办公室落座,文国刚拿着当天的报纸,惊慌的走进来,急着说:“师傅,您麻烦大咯!东海日报曝光,大版面刊登,海润走私违法新闻。”说着,把报纸递给他。

章满仓拿着报纸一瞧:果然,特大号黑体字、头版刊登,标题注目:海润走私猖狂,法网恢恢难逃。他双手拿着报纸,手像得了鸡爪疯,不停的颤抖;他没有勇气,往下细看,只觉得,果然如梦中祖先所言,大祸临头。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文国刚团团转,带着哭腔问道:“国刚啊!师傅惹上大祸,下一步咋办?”文国刚第一次见师傅,惊魂落魄的样儿,略思一会儿说:“事至如今,逃避无用,赶紧跟我去总公司,向领导如实交代清楚。然后,去海关自首举报。征得政府宽待。”

章满仓拿着报纸,凝视半天,不吭声。思来想去,他又不是走私犯,公开卖点进口产品,又没犯大法,用得上去海关自首吗?文国刚小题大做,把鸡毛蒜皮的事,扯成弥天大祸。还是稳着再说吧!也许事情,没有徒弟说得这么严重。

于是,对他说:“这事,容师傅想一想,过几天答复你。要不,我去海润公司,查问一下,到底是啥情况呢?”文国刚见师傅,不当一回事,依然抱着侥幸心态,闯过这一关。只好说:“师傅,您尽快拿定主意,向总公司如实交代,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您有大麻烦。”

石升感到,海关行动,比他想象的要快,当得到有关内部消息,连夜带着王雨浓,离开东海市,越境乘机,逃往东南亚。把这摊事儿,一股脑儿,丢给章满仓收拾吧!

章满仓开着金杯车,奔往市中心国贸大厦,乘电梯上楼,发现公司人去楼空,门口贴着X型的公安、海关红章封条。石升、王雨浓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感觉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他见状,紧张得差点晕倒在地,拉住大门扶手,这才验证齐娟所言,他打开走道窗户,望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街道,想跳下去,一死了之,不负任何责任。

他用力推开玻璃窗户,跨上窗台。突然,有人把他手腕,紧紧拉住,大声训斥:“好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子汉,怎么像个心眼窄的娘们,遇上啥事,就想到逃离自杀,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

石升到底是老江湖,遇事不惊,留着一手。他并没放弃东海市场,待缉私风声一过,再杀回马枪,卷土重来。于是,安排一名、跟他多年的江村,在公司隔壁,租上一间办公房,负责接待来访,处理售后问题。

江村刚接完战友电话,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隔着玻璃窗户,一眼看见章满仓,形迹可疑,欲有跳楼的倾向,赶紧跑出来,一把抓紧他手腕。待他情绪稳定下来,请他到房间里入座。

章满仓定神下来,打量着江村,问道:“你是石总安排的留守员吧!有个问题向你咨询。”江村平静的点头答道:“您说,别客气。”

章满仓说:“有人反映,我跟他签署的合作协议,证件造假;海润产品,都是走私而来的。”江村沉思会儿,答道:“咱们同一条船上的人,不说两家客套话。首先说,证件是不是造假,这个嘛!我不好盖棺定论;但产品走私,确实如此。不然,哪有这么低价给您呢!”

江村说到这儿,语停下来,可能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精神几分紧张,起身轻轻打开房门,伸头看看走道外面,怕有人偷听。

然后,回身关上房门,小声接着说:“大量的船只,从海上运来的货物,几乎都是偷漏海关税,国家损失大,商家猛赚大钱。因而,这些偷运进来的产品,肯定低于市场几成价差,当然好销咯!不然,你哪得到、这么高的回报好处呢?”

章满仓这才明白,老石为何把这些低价货物,送给他来销售,原来是偷漏关税的走私产品,他为何不说明呢!瞒着我不太合适吧!如果当初,他实话告诉我,也许,我不会接这茬活儿。

江村解释这个问题:“石总没有告诉您,有他一番考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业务开展的需要,现在埋怨毫无意义,待这场风声晃过,他会卷土重来。您要做好思想准备,无论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卖石总,不然都请进去,谁来帮您呢?”

章满仓觉得,江村的话有道理,哼声的听他继续讲:石升大学毕业,放弃内地机关、在编铁饭碗,来沿海特区,从打临工开始创业,摸爬滚打快二十年,在外贸市场,一直没挪窝,积攒雄厚的人脉资源,啥事没经历呢?您只管放心,他不会丢掉咱们、放弃东海市场。不过,这段非常时期,最好别跟他打电话,即便您打,他亦不会接;有什么额外指示,会告诉您的。

江村这番话,像一只打气筒,把他绝望干瘪心态,重新打得鼓涨起来。他握住江村手,激动的说:“好啊!我听你劝告,服从石总战略指挥,绝不辜负他希望。”说完,起身告辞。

江村从桌柜里,拿出一个报纸包裹,递给他说:“这就对咯!等局势缓和,我代表石总,请您喝酒压惊。这包里十万块钱,委托我交给您,算是慰问您吧!”

章满仓接过纸包,感动得直落泪,没想到石升逆境中,还没忘记他。走到房门口,躬身抱拳道:“江师傅,你跟石总多年,关系非一般,咱们是同船共渡的之友,你亦保重,后会有期。”说完,赶紧乘电梯下楼。

江村完成了石升布置的任务,舒一口长气,拿着随身的帆布包,迅速锁上门,没乘电梯,从楼梯步行下来,在底层停车场,找到那辆天籁轿车,给它戴上防尘罩,拍着车头,流泪难过的说:“伙计,主人一时半载,不会来亲候你,安心呆在这儿吧!我也要离开你,往后,恐怕难见一面哪!”

说罢,他抹着泪花,骑着一辆、无牌照的旧摩托,来到火车站,发现进站口,几个警察正在巡逻盘查,怀疑是否来抓他,很难判断。他干脆骑着摩托,奔向他一位战友家…..

章满仓驾车回到工地,天色已暗沉下来,华灯开始放亮,淡黄的灯光,照着他歪歪斜斜身影。昔日,他迈着外八字步,昂首挺胸回宿舍;如今像做贼,生怕碰见熟人、同事工友。他回到清冷的宿舍,才想起,还没吃晚饭呢!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敲着隔壁房门,不见徒弟回音。

文国刚端着洗脸盆回来,只见师傅咚咚敲他房门,赶紧迎上来说:“师傅,您咋这么晚才回来,我好担心您呢!”他摆着手,有气无力的说:“师傅还没吃晚饭,你陪我去喝几杯,好么?”

张松也看到报纸,曝光海润走私案,慌着给文国刚打电话:“你跟老章赶紧过来,把事说清楚。”可是,他等了大半天,不见师傅踪影。还担心,怕他有个意外呢!”

文国刚放下洗脸盘,把衣服晾到走廊,拉着他就走。师徒开着金杯车,来到海边湘菜馆,包房落座以后,点上海鲜火锅,两盘驴肉、牛肉辣子炒菜;服务生端来五粮液。

文国刚好久,没跟师傅吃饭喝酒哪!过去跟着他,大都在路边小餐馆,炒两个家常菜,填饱肚子;喝着十来元一瓶的民工酒,红星二锅头,那就非常不错咯!

他见师傅这派头,像个有钱的八百万,吓得他直呲牙,小声对他说:“师傅,走得急,我身上是没带钱的。不然,咱们吃完,恐怕走不脱人呢!”

章满仓伸手,给他背上一巴掌,说道:“真没出息,一瓶酒;两盘菜,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你只管吃,只管喝,不够再添嘛!”章满仓心里很清楚,今儿吃完这餐饭,明儿在哪儿吃呢?真还说不准呢!

他一口喝完满杯酒,摸着文国刚手背说:“这些年,你跟着我,没少吃苦受累,而且没赚到什么钱。原想,把海润产品销售,在市场搞起来,咱们俩合伙经销,赚点钱,将来在家乡县城,开个城建公司。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海润走私,公司已被海关查封,石总跑到国外,计划泡汤咯!唉,不知下步如何?”

文国刚见师傅悲伤流泪,心里跟着难过,不知用啥话,来安慰他,而是默默的听他讲。章满仓又喝完一杯酒,用衣袖抹着泪花,继续说:“唉,当初没听你劝告,不然那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眼下说得再多、也枉然,听天由命吧!”

他知道,文国刚胆子小,经不起惊吓,跟他碰一杯,咕咕噜噜喝完酒,说道:“总公司也好,海关也好,公安也罢,追查起来,这事,由我来承担,跟你没关系。不过有件事,委托你一下。”

文国刚接着答复:“好啊!师傅请讲,只要不是违法违规的事,没问题。”章满仓望着窗外漆黑的苍天,一声叹气道:“师傅不为难你,你能办就办,不能办,我不会责怪你。”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一包钱,放在文国刚面前说:“这银行卡,估计五六十万,交给你嫂子享用,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她;这包钱呢,二十万,我也用不着。咱们师徒一场,权当送给你儿子,将来考上大学用吧!”

文国刚听到师傅这番话,吓得直透冷汗,立刻摆手说:“这钱是赃款,我万不能收;嫂子是个明白人,更不会要。但这些钱,我代表公司,可以收下,以配合有关部门来调查,积极退赃,这样减轻你的犯罪。师傅,千万别再犯糊涂,执迷不悟,会吃大亏的。”

文国刚,一看时间,快过半夜,挽着师傅下楼来,结完账以后说:“师傅,您喝了不少酒,我来开车吧!”回到工地,把车停下来,对稍有醉意的章满仓说:“师傅,明儿一早,我陪您去总公司,把海润产品的事儿,从头到尾的、向张总汇报清楚;您最好写个提纲,给领导一个认错的好态度。”

章满仓听说写提纲,给他手背一巴掌说:“你明知道师傅,没读几天书,打死也写不出来,明早再说吧!”咣当一声推开房门,走进房里,靠在椅子上,想闭上眼睛,却怎么亦睡不着。脑袋里,总是冒着海润的事,像鬼魂般的贴在他身上…..

文国刚见师傅,把他的话,没当一回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师傅捏一把汗。他从报纸上看,海润走私数额,特别巨大,光偷漏海关税,都是上亿,对照法律一瞧,吓得他心里咚咚直跳。师傅这次,恐怕此去无回啦!

第二天清早,天空下着濛濛细雨,潮湿闷热的海风。刮得椰树哗哗作响。章满仓几乎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通红的。最后想通:所得钱财,既便交出来,同样要坐牢;反正是坐牢,坐一年也是坐,坐十年也是坐。

突然,他想起,石升临走时,告诉他的三字经:不知道,兴许还有条出生之路。总公司离工地并不远,他跟着文国刚走过去,十几分钟就到。

文国刚走进大楼,看见总经理办公室门,大开着的呢!他敲门刚进去,张松进来,冲着章满仓说:“哟!贩私英雄,终于来露面咯!”他边倒着开水,边问道:“老章啊!想通没有,怎么跟集团公司交代呢?”章满仓哼的一声,不说下文。

这时,电话叮叮作响。张松拿起听筒,里面传来范斌很大的声音:“这次,章满仓闯下天大的祸,他不仅走不脱人,把整个集团公司,都搭进去了。首先,追究总公司监控责任,你要有思想准备呢!”

张松脸色突变,白的像一张纸。慢慢地放下电话,走到他俩面前。把手搭在章满仓肩上,悲声的说:“伙计,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这次惹祸,上至惊动国家、缉私领导小组;下至广东海关部门;公安依法,启动立案侦察。”

章满仓平静的说:“你别吓唬我,哪有这么大的罪过呢?我一没有参与走私;二没有偷税漏税,三没犯法,海润进口有三证。昨晚我一夜没睡,想起想来,我究竟错在哪儿呢?”

张松见章满仓,至今不认错,而且理直气壮,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气得把茶杯、猛然摔在地上,咣当一声粉粹。厉声训斥:“现在,集团门口,云集着一大堆人,有拿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有红蓝灯闪烁的警车;还有海关缉私专车;国家市场管理执法大队,围得集团公司,水泄不通。”

楼上楼下办公室的人,听到总经理办公室,传来激烈的争吵、伴有茶杯摔碎的声音,纷纷下来围观,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儿。

文国刚从来没见,张松发这样大的火,感觉师傅大祸临头啦!为他焦急不安。张松继续大声说:“老章啊!我想保你、亦保不了啊!集团董事长们要追查;海关、公安十几个部门要查,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我不玩啦!”围观的有男有女,都知道老章喜好玩女人,因色惹祸,引起哄堂大笑。

张松指着围观人群说:“总公司今年的奖金要泡汤,几百员工跟着舍财,我这个总经理,追责撤职,集团公司被罚款上亿不说,还要面临停业整改。集团停业一天,损失该多大呀!谁也无法估量。”众人惊恐不已,

章满仓这下才知道,闯下弥天大祸,罪责难逃。时值今日,光怕无用。他沉默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抓要剐,由他们吧!反正,我啥都不知道。但他心里难过的是,不该牵扯这么多人,损害大家利益。

文国刚听张松这番话,没想到师傅罪过这么大,牵涉这么多职工利益、引发集团公司停业整改,损失呀!真是不敢再往下细想……

这时,当年公司秘书、如今副总经理夏明,进来对张松说:“集团公司副董事长范斌,携几位部长,马上来咱们总公司,召开总公司干部、管理队长大会。我已经通知大家,现在进入会议室吧!”张松点着头,便对章满仓说:“你们俩先参加会吧!看看范董啥意见。”

会议室,可容纳一百多人。半米高的台上,中间位子座着范斌,左右坐着人事、保卫部长;会议气氛,异常紧张低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奇怪的是,这种集团公司规格、老董们来参加的大会,一般由总经理张松主持,今儿咋换成夏明副总呢!大家判断,这不正常的现象,一定有原因。

果然如此,夏明宣布大会开始,由集团公司副董事长,范斌讲话。大家没有鼓掌,会场异常沉静。他起身走到前台来,拍下麦克风话筒,用低沉悲壮的语气,代表集团公司讲话:“今儿来下属施工总公司,紧急召开干部、管理队长大会,原因是销售公司经理,章满仓违法违规,合谋海润进出口公司,贩卖走私建筑产品,破坏市场规则,扰乱经济秩序。偷漏国家海关税收,数额特别巨大,被国家和广东省,列为违法犯罪打击对象,勒令我们集团停产整顿,罚款上亿元。”

范斌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下来,双眼充满泪光,扫视着员工们表情,手指敲着麦克风,大声说道:“粤海集团,一路风雨,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呀!这种违法走私、恶劣的犯罪后果,已经波及整个集团公司、影响正常生产,亦危及每位职工,切身利益,损失巨大,情法不容。现在,由人事部连部长宣读,集团公司追责处分决定。”

连部长表情严肃,起身宣布:“章满仓,勾结海外身份不明的经销商,共谋走私贩私、违法经营活动,给粤海集团,造成巨大损失,影响恶劣。经集团研究决定,免去销售公司经理职务,解除劳动关系,按法律程序,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公司经理职务,暂由书记文国刚兼任。”会场一阵扼腕震惊。

章满仓原以为,集团公司批评、或者降职处分。万没想到,革他的职、端他的饭碗,还要移交司法机关,请他去吃牢饭。顿时,浑身瘫倒在椅子上,连出气的力气都没有。

连部长拿着文件,接着宣布:“施工总公司经理张松,丧失监管下属公司责任,造成损失巨大,按集团公司奖惩条例,张松停职反省,以观后效。总公司常务,暂由夏明主持。

保卫部长跟着宣布:章满仓走私犯罪,扰乱国家经济秩序,破坏市场运行规则,给国家、企业,造成巨大损失,其行为触犯刑法,现移交司法机关。

宣布完毕后,章满仓强忍着眼泪,从包里掏出大哥大,对文国刚说:“兄弟,我进去以后,这玩意儿,哪还用得上呢!你拿去使用吧?说罢,硬塞给他衣兜里。

这时,一辆红蓝警灯闪烁、发出凄厉叫声的中巴警车,呼啸而来,驶入宁静的工地,车后扬起,一片腾升的尘土;停止施工的工友们,惊然看见,两名身高力壮的公安警察,像拎小鸡的抓捕章满仓,给他戴上铮亮的手铐,在逮捕证上,签下歪歪斜斜的他名字,然后,被塞进警车里,并发出哇啦刺耳的叫声,从工友们面前,急速闪过。章满仓不敢抬头,看见昔日同事的工友们,像吃了特别辣的尖椒,心里辣得难受…..

班长老全,心里特别爽快,望着驶过的警车说:“我就知道,这家伙,有这么一天,打着公司牌儿,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罪有应得。”

他见大家沉默无声,像集团董事长的派头,继续演讲道:”听说这家伙,如煮熟的鸭子,嘴壳子硬,拒绝交代同谋罪行,恐怕进去不是十年,也要呆他个七八年。”

熊队长在一旁,听到老全讥笑话,心里不舒服。平时,虽然看不惯老章,那副贪图女色的酸模样。但毕竟同事多年的工友,这些年来,章满仓坐镇销售,贡献不小,每年给公司上缴,数千万利润;给大家兜里,贡献上万奖金,如今他落井,没有必要下石嘛!

他走过来,拍着老全的肩头说:“伙计,别幸灾乐祸。满仓走到这般天地,虽说不受人同情,但也没有必要讥笑咒骂。”小四川本来借此,大发一番议论。看见老熊板着面孔,谴责老全,赶紧闭嘴沉默。

整个抓捕工作,不到十分钟,眨眼闪过。范斌走下台,拉着垂头丧气的张松,并对身旁两位部长说:“你们俩先上车稍等,我跟张松有几句话要说。”两部长会意的点着头,即刻上车等待。

范斌来到张松办公室,向他翘着嘴,示意把门关上。便站着跟他说:“小松啊!你跟国忠,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骨干,如今处分你,我于心不忍。但现在形势摆在这儿,集团要做个样儿,给媒体看;给海关、工商,乃至社会公众,有个整治交代;给国家监管部门,有个整改说法。不然,难过这关啊!所以,目前停你的职务,只是暂时而为的做法,等这段风声一过,追责形势平静下来,你官复原职,继续掌舵施工总公司。

张松没吱声,对经理这顶帽儿,戴不戴、并不看重。说起来,他很威风,掌管八九百号人的总经理,只有做事的份儿,没有当家的权利。每年奖金,都要上报集团分配,而且工作压力很大,出了问题,要扣工资奖金。心里早有萌退之意,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但对章满仓的处分,他抱有强烈的看法:五年前,销售公司,还是集团有名的亏损大户,每年倒给职工,发放工资几百万。自从章满仓上任,一年扭亏、二年增盈,业绩连连翻番,贡献年年大。光去年,向国家交税两千多万,上缴集团纯利近五千万;职工发放的奖金,55%来自他的贡献。

今年不到半儿,报表显示,贡献上亿,这样经营有方的能干人物,在集团上下不多吧!革他的职,应该的;解除他的劳动关系,情理上说得过去;但送他进监狱,做得太绝情啦!刚才,大家都在议论这事。今后,谁敢为公司做事呢?张松说到这儿,忍不住泪珠,哗啦滚落出来。

范斌同意他的看法。但在集团讨论时,毕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只好拍着张松肩膀说:“小兄弟,别打退堂鼓哟!章满仓这边儿,我向董事长汇报,看看过这段时间,做下工作如何?”

张松听到这句话,心里稍微轻松,小声的说:“范董,您是知道的,销售在施工总公司,占有大半壁江山,如果销售垮下来,施工公司能变成,一分钱不交,反而向集团要补助的单位。这个位子,不是谁都来可以坐的呀!”

张松见范斌坐下来,听他继续讲:既便是战争年代,还讲功过呢!有位主力团长,带领两千多士兵守卫、担负军事运输的火车站,结果激战被丢掉。当场,师长怒拔手枪,对着团长脑门,战场军法处置。一旁参谋长挡住枪口,称他夺回军用机场、运兵港口’。尔后,上报军部说,团长功大于过,职务不升不降。咱们也得讲究,功过之说吧!不然往后,谁给总公司卖力呢?

文国刚在门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张松为师傅说话,心里感到一丝慰藉。敲门进来,直接说:“范董,有件事要请示您。”

范斌当然知道,他跟章满仓师徒关系,一定是为师傅来说情的。于是摆手道:“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文国刚拿出一张银行卡说:“卡上有65万,据他所说,这是海润老总,奖励他个人的钱。还有一包20万现金,都是合作关系不错的商贩朋友,赏给他的红包。您看这些钱,该上缴哪儿呢?”

范斌思忖一会儿,便问道:“小松,你的意见呢?”张松瞧着范斌难为的表情,大胆的说:“我的意见嘛!恐怕你们不会接受,这是他劳动所得,不是赃款,应该暂放在国刚手里。如果他坐牢出来,还有一笔生活出路费。”

文国刚见着,这是帮师傅说话的机会,赶紧点头同意说:“昨日,我向总公司法律顾问咨询,律师是这样解释的:章满仓没有罪,应该受表扬。此话怎讲呢?首先,他没直接参与走私;经销的物资,都是普通建筑材料;而不是国家禁运的军火物资、枪支弹药、毒品;其次签署的销售协议,附有伪造三证,这不是他的责任或过错。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功大于过。这批次货物,无非是偷漏海关税。但他向国家缴纳、消费税、增值税巨大,远比海关税多好几倍呢!这个账,我相信,恐怕小朋友们都会算;众人闻言,震惊不已。”

律师接着说:“章满仓参与这桩买卖。实际上,通过集团向国家上缴多种税金,如果他放弃这桩生意,这几千万税金,便不会产生。很多国家算大帐,只看最终结果。要说他的过错,明知走私物品,应该停止销售,及时向有关部门举报。唉,这人真是一根筋咯!”

章满仓带着手铐。坐在暗然无光的警车里,一直没闹明白,自己错在哪,犯了那条罪呢?进了看守所,办案警察称:会给他一个口服心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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