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刚说到第三个问题:触及师傅心灵,生怕他翻脸,小心翼翼道“师傅啊!切莫贪色太重。自古到今,色迷心窍的男人,必惹落魄大祸。现在社会开放,偶尔玩玩女人,逢场作戏解个闷,您家哪动起真格来呢!”
章满仓听到徒弟、这句好心劝慰之言,爽心的劲儿,立刻沉落消失,拉着不满的脸色说:“师傅知道,你好心善意;要我离开雪花,如同用刀砍我心。我可以放弃经理座位,不在乎多少奖金,甚至性命都可舍弃,但我在乎雪花姑娘。”
章满仓说到这个份儿,眼睛充满着泪光,把满杯酒端起来,咕噜咕噜喝的精光,用衣袖抹着嘴角的酒水,大喊一声:店二结账咯!
文国刚扶着摇摇晃晃的师傅,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出店门,已是深夜时刻,街上人车稀疏。他见师傅几分醉意,便叫来一辆出租车,把他送进家院,然后怏怏离开。
章满仓偏偏倒倒,撑着扶手,开门回到家里,满口酒气熏人。雪花靠在床边,脸皮抬都不抬,埋头看她的书,懒得搭理他。他脱掉外套进房,看见雪花脸色黯然,小声问道:“咱们的小美人,谁惹了你呀!我老章去跟他拼命嘞!”
雪花听到这句话,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下床跺着脚,向他吼道:“还不是为你那桩破事。咱们厂长、主任,要端我的饭碗。”原来女工鸣凤,跟雪花无冤无仇,干吗跑到厂办,打她的小报告呢?
这渊源于,她心里嫉妒雪花,人长得漂亮,身边很多男人,喜欢宠着她,过着众星捧月的舒心日子;厂里一有接待活动,主任首先想到雪花;更让鸣凤心理失衡的是,看不惯她运气好。雪花比她晚进厂,竟然当上她的领班之长,工资高她一大截。
她瞅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去主任那儿,打她的小报告。哪知,这小报告,一告真准呢!像一把火烧向雪花。
主任听到这个报告,气得脸色发白,当着她的面儿,骂雪花不讲良心,是个吃里扒外的贱妇。他寻思,这是件大事,不敢随便做主,赶紧来向厂长汇报。孰知,厂长听罢,拍案震怒,一拳擂得桌子的茶杯,嘭嘭乱跳,便对主任指示:“这婆娘是个扫把星,若留在这儿,喜欢惹事,赶紧叫她走人。”
当日下午,主任召开车间全体女工大会。会上,他三言两语的,传达厂长指示:“从现在起,车间所有员工,严格遵守厂里规定,凡是涉及生产方面的问题,不得私自外传、越级上报,发现违犯,一律开除。”
大家都知道,这是针对雪花,透露生产工作服的质量问题。雪花侧身望着,身边不远的鸣凤,盯她几眼;鸣凤报以幸灾乐祸的讥笑。
会后,主任过来对雪花说:“唉,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啊!厂里对你很重视,我待你亦不薄,你咋背后使阴招呢!我看那姓章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还当他是个宝,不听我劝告,你吃亏在后面呢!”
雪花没想到,简简单单、平常不过的事,被人为弄成这般复杂呢!而且端掉她饭碗。她真想不通,自己错在哪儿,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白主任对她,哔啦的发了一顿火。见她伤心落泪,便语气委婉的说:“你现在不用上班啦!收拾你东西,明天来财务室结个账。厂长念你,这些年工作不错,多给你发两个月基本工资。”
雪花心里空空的,大脑一片茫然,走出工作多年的车间。回头看见,班里绝大多数姐妹,泪目送着她。怡琇气愤的流泪,过来拥着她说:“这事,你没有错,厂长凭什么开除你,你去找集团公司,论个理吧!”
雪花泪目的望着大家,点头告辞。便对怡琇说:“这事,还要怎么闹呢!人家是厂长嘛!开除个普通女工,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再说,我去集团公司反映,人家听你的吗?”
怡琇难过的问道:“你下一步,怎么办呢?据说,周边很多厂,都在招人呢,像你这样的熟练工,又当几年的班长,说不定是人家的香馍馍呢!如果你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咱们依然是好姐妹。”雪花向大家挥着手,凄然的走出车间…….
章满仓听到,雪花这番不幸遭遇,而且因自己事儿,连累她痛失饭碗,心里过不去。安慰她说:“哎呀,好大个事嘛!东方不亮,西方亮。周边这么多纺织服饰厂,都差熟练女工。要不,来我们公司谋个事,工资待遇,不会比你厂低,而且人也轻松。”
雪花瞥他一眼,叹口气说:“这事,我现在没想好,凭我能力,不会找不到一份工作,没有一碗饭吃,还要你来养;至于说你那儿,我看肯定不会去,还是做我老本行吧!”
雪花关掉床头灯,侧身的躺在床一边,几乎一夜没合眼,前思后想,怡琇说得对,因祸得福,借机逃离章满仓;若跟他这样耗下去,真不是个事。万一传到家乡,哪还有脸回家见人呢!黑暗中,她瞧着身边,安然打着呼噜的章满仓,感觉像一颗定时炸弹,安放在她身边,随时都有起爆的危险,看来离开他,越快越好。
第二天早上,章满仓望着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的雪花,知道她丢掉工作,难过得一夜没睡好。便关心的说:“我们张总,跟你们梅董关系不错,请他给你们梅董打个招呼,再说这事,你本来没错。”
雪花不悦的打断他话说:“请你别管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既便你请张总说情,我也不会回去,忍气吞声的、在他们手下干活儿。我就不信,离开他们这帮人,我找不到一碗饭吃。”章满仓觉得。这话有道理,佩服她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这天一大早,雪花来到厂寝室,收拾一下床上的东西,提着棉被,来到财务室准备结账。白主任慌忙的跑进来,把雪花拉到一边说:“厂长叫我转达他的意思,你写个简单的认错书,留厂察看半年处分,班长干不了啦!”
虽然,主任一向宽待雪花,但对他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而且瞧不起他人品。平时,他善于观察领导脸色,见风使舵,遇上稍有担当的事儿,总溜到一边,生怕负半点责任。在工作服这件事上,他知道雪花没错,应该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他却像一只缩头乌龟,跟着厂长屁股后面,帮腔滑调,让她非常反感憎恶。
她口气坚毅的回复道:“主任,我没有错,不存在写认错书。您别操这番心啦!现在帐也结了,我已不是您手下女工,您也不是我主任啦!所以,我可以拒绝您的要求。”雪花几句话,把主任修落得无言以答。
雪花拿着辞退通知书,从人事办公室出来,沿着那熟悉不过的台阶,走出厂门外,准备乘出租车回家。一辆黑色的红旗牌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从车后排,出来一位中年女士,向她热情的打招呼:“这不是雪花吗?干嘛垂头丧气,怎么不想干哪!”雪花定神一瞧,原来是梅萍董事长,便强颜的对她苦笑点头。
梅萍对雪花有印象,人长得漂亮,手上活儿做得好,常年无次品,多次评为劳动模范、技术标兵,在厂外宣传栏里,挂着她的大美照片,引来很多人观赏。
梅萍在市里开会回厂,刚好碰上被辞职的雪花,便亲热的走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关心的问道:“雪花啊!看你这模样,一定受到很大委屈,或者谁跟你过不去。不然,干得好好的,咋要离职呢?”
雪花本想,打个招呼就走人。哪知,梅董一再深情细问她,为何要离职呢!她忍不住,哇一声痛哭起来,把辞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梅萍听罢,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走人的应该是他们两个。难怪今儿,遇上同来开会的张总,脸色不悦,要我过问一下,工作服的质量问题,原来如此。现在,你跟我去办公室。”
雪花心想,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还有必要回去、论个啥理呢?便犹豫的对梅董说:“谢谢您关心,我不想再跟他们说啥哪!”
梅萍拉着雪花的手说:“姑娘,别赌这口气嘛!即便你不想干,亦把事情说清楚,走人也得有个说法呀!”雪花觉得梅董说得在理,便跟着她,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接到梅董指示,赶紧电话通知:厂长和主任,来董事长办公室开会。按常规,集团董事长,一般不会跟下属厂长,直接交道;工作上,由副董事长指挥。更不用说,处理一个车间女工,她亲自过问、还为此开会
厂长接到电话,心里猛然一沉,感觉大事不妙。惊慌的叫上主任说:“今儿,我们惹上大麻烦啦!那个小婆娘,恐怕去集团告状咯!”
主任几分惊讶,忿然的说:“厂长,您开除一个普通女工,还上报征得集团同意吗?这个雪花是个什么来头,难道董事长亲自过问?这很不正常啊!”
厂长边走边答道:“唉,也许是天意呀!梅董看上雪花、工作出色,出面说情干预,也是很正常的呀!”他俩走进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坐着分管生产的副董事长,还有人事和办公室主任,一大群人站在哪儿;再看梅董脸色,吓得他们脚步发软,心里更加紧张。
梅萍从抽屉里,拿出签订的工作服合同,丢在他俩面前,厉声道:“你们仔细看看,合同上的违约责任。如果质量不达标,我们赔付580万;这还是次要的,咱们集团公司的信誉,让你们丢光啦!更让我无脸见粤海的张总。”
梅萍起身离座,扫视着厂长主任,气愤的用笔头,敲着桌儿说:”咱们星光集团,历来靠质量和诚信赢天下,岂能容奸商不义手段呢!里料断货、情况特殊,可如实向粤海反映,人家也会理解宽容。没想到你们,耍这种下三滥的阴招把戏,丢尽咱们星光人的脸面。”
梅萍说到这儿,。眼睛流着泪水。走到厂长面前,拍着他的肩,叹憾道:“你们都是集团栽培的骨干,咋事业的眼光,不如一个普通女工呢?显得她果敢出手。不然,酿成大祸啊!你们俩不改邪归正,反而加害雪花,天理难容。大家发表意见吧!这个问题,怎么处理面呢?”在场的领导们,面面相觑,都知道梅董,最痛恨偷工减料,降低质量的行为,历来处罚不讲情面。
厂长见这般阵势,才知道这祸,惹得太大,比他想象的后果,要严重的多。为了不给主管领导、人事部长找麻烦,小声的说:“梅董,这事,都是我的错,责任全在我,跟老白无关系,我请求辞职吧!”他转身向一旁的雪花,赔礼道歉认错。
雪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见干了十几年的厂长,痛心认错辞职,又向她赔礼道歉。她赶紧恳求说:“董事长,这事我亦有责任,其中充当、推波助澜的角色。希望领导们,给厂长主任,一次悔改纠错的机会。而且现在,按照合同规定,全部返工,更换里料。粤海有关负责任人,来现场商定,下月中旬交货,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场的人,无不为雪花宽容大度,所感动,厂长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梅萍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雪花,这姑娘立一大功,是个培养重用的苗儿。她脸色开始好转,嘴上虽放硬话,非开除他们俩。但心里还是宽容、这个两个办厂元老,一下端掉他们的饭碗,似乎不近人情。再说,现在已经全部返工,问题得到解决。但不处罚、敲敲警钟,肯定法规不容,以后哪还讲规矩呢!
梅萍扫视着大家表情,说道:“看在雪花请求的面儿,网开你们一面,处罚还是要的:厂长负主要责任,取消全年奖金,三年内,不得晋升职务;主任知错不纠,充当厂长违规帮凶,扣罚年度奖金,降职副主任,留厂察看半年。主任一职。由雪花接任,任职文件,即刻下达。”大家对雪花任命,十分惊异,一个女工班长,一步登上主任座位,不符合干部任用常规吧!
梅萍谙识干部任用常规,转身对分管的副董、人事部长说:“现在市场竞争,异常激烈,跟战场别无两样,遇上特殊战况,破例启用人才的事例,比比皆是。我想,你们亦懂得这个道理。”
雪花插话道:”感谢梅董挽留我,而且给我一顶主任官帽。但我另有原因,还是想离开这儿,等一会儿,单独告诉您吧!”主任的基本工资,比车间普通女工,要高几倍儿,换上别人,高兴得来不及呢!雪花却不接受,是啥原因呢?
梅萍暗思,雪花才二十出头,又有高中文化,多次评为技术标兵,这样一个领班的纺织人才,比找个大学生还难呢!离职对厂里是个损失。于是,对大家说:“今儿这事,就议到这里,你们拿个处理意见,报我这里再说。”
在场的领导都明白,梅董挽留雪花,想听听她离职的原因,大家赶紧离开。办公室静下来,梅萍关上房门,拉着一把椅子,让雪花坐下来谈吧!她没想到,梅董如此器重她,亦不遮掩的谈起来…..
梅董,我遇上个很麻烦的事,很想借这个离职机会,离开这个死打烂缠的男人;他就是粤海销售公司经理,负责工作服验收的章满仓。这男人,是咋惹上的呢!这话呀!又要说到白主任,他为讨好章满仓,非要我去陪他喝酒,甚至安排我,陪他上床。我一个外乡女子,在厂长主任手下务工,遇事不由自主,若不同意安排,端我饭碗,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只好违心接待了他。哪知从此,生生死死缠住我不放,非跟我做婚外临时夫妻。甚至,跳楼跳海来威胁我,我被他缠得日夜难安,精神快要崩溃啦!不过,亦不能全怪他。
我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他比我父亲年龄还大,痛哭流涕的,跪在我面前求情,今儿来厂门口,请我吃饭,明儿来寝室,带我去看电影,后来又在外租房,跟我处临时夫妻,他连家都不顾。我良心,时时受到谴责,这样长期下去,那是个事儿呢?所以,别说您给我主任官帽,就是任厂长,我亦不想在这儿干哪!今儿,这个机会难得,我把梅董当大姐,压抑心里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亦请您帮我做个主,看小妹这想法对不?
梅萍听到这话,十分震惊,为之痛苦难言。感叹:离乡背井的女子,务工不容易。当初她离家、告别孩子,来到海城务工,跟雪花一样,遇上已婚男子追求,好在运气好,点子高啊!方大磊人品不错,是个有文化教养的男人;若遇上像章满仓、这样死缠不休的渣男,那麻烦就大哪!
梅萍见雪花抹着泪,亲昵称她为大姐,心灵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心生伶悯的说:“你想法没错、很对呀!我给你两个思路,你看行不行。”雪花瞪着大眼睛,看着她直点头。
梅萍端着茶杯,靠近她说:“一个呢,你人年轻,有高中文化,又有工作实践,还有基层管理经验,这样的技术人才,厂里难得呀!最近,部里跟轻工业大学,联办成人委培班,专门培养有文化、有技术的优秀员工,你十分符合、委培深造条件。集团保送你去轻工大学习,将来学业归来,担任要职。”
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办公室主任隔着门缝说:“董事长,市里召开安全生产会,要求一把手必须参加。”梅萍挥着手说:“一到年底呀,市里会议太多,我哪有时间都去参加呢!你通知管后勤的副董参会吧!”
梅萍应付完以后,把门重新关上,又面对雪花说:“在广东佛山,我们跟港商,合资办个服装加工厂,专门主打外贸高端市场,规模比你们厂要大,你担任中方经理。这样,章满仓别想骚扰你啦!我知道,粤海对员工,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亦不容忍他,肆意性骚扰我公司女工。不然,我养这些律师、干啥用的呢?完全可以起诉他嘛!”
雪花感觉白日做梦,遇上这么大的好事,又是封官、又是保送读大学,真是天上掉馅饼。当年没进入大学,她终身遗憾;如今有学习深造的机会,而且是带薪学习,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放过呢!雪花激动的表示:“大姐,让我上轻工大吧!充充电,将来回来,听您安排,干啥都行。”
梅萍瞧着眼前,小她十七八岁、漂亮出众的姑娘,拉着她的手说:“章满仓心态有问题,肯定不会放过你。要不然,我跟张松打个招呼,让他出面做个工作,免得影响你大事。”
雪花稍思一会儿,答道:“唉,他这个人,心肠并不坏,就是挺好色,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痴傻的误正事哪!还是我跟他谈谈,这样,合适一些。万一说不通,再请大姐出面吧!”
梅萍点头说:“嗯,也行。”便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打给人事部长说:“你跟部人事司联系一下,雪花保送学习的事。”不到一会儿,人事部长回电称:“雪花运气好,部里委培生计划,刚好有个纺织服装班,开春就招生。我已经把她的名单,报上去啦!”
梅萍放下话筒,高兴的握住雪花手说:“祝贺你学习深造,年前这段时间,你依然回车间代理主任,协助厂长,抓好工作服验收。出现什么问题,你直接来找我。”雪花兴奋直点头,向梅萍躬身致谢,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厂里爆开锅,疯传雪花半路,幸遇董事长挽留,杀个回马枪,不仅升任主任,还保送她进轻工大深造。有人说她:全靠一张漂亮脸蛋,连董事长这个级别的女人,都被媚倒晕翻,功夫厉害呀!亦有人说她:不光人长得靓丽,工作做得漂亮,几乎每次,她都拿超产奖金,令同班姐妹们,羡慕不已。
大伙儿叽叽喳喳的热议中,唯有一个女工,暗晦直喊天,那就是打小报告的鸣凤。她原想借机,拱一把火,不仅没烧到雪花一根毫毛,却把厂长主任烧得遍体鳞伤。主任垂头丧气回到车间,把鸣凤叫到办公室,厉声对她说:“你这唱的哪出戏呢!没把这个女人赶走,却把我和厂长的饭碗,差点砸掉咯!按厂规,我们要辞职滚蛋,好在董事长,念我们老家伙办厂有功,没端掉我们饭碗,已经很不错啦!如果,你为人心态正一点,哪有这场灾祸事呢!这下可好,雪花当上主任,深造回来,说不定当厂长,看她怎么收拾你。”
鸣凤伸手,扇自己几耳光,哭着对主任说:“我打小报告,亦是为您们好。哪知道,这婆娘运气好,撞上董事长撑腰。您被降职受罚,不能怪罪我呀!”
主任瞪大着眼睛,感觉要一口吃掉她。赶紧摔门出去,愤恨的说一句:“真是倒霉,一番好心被狼吃掉。”主任发怒道:“哼,我不收拾你,雪花亦绝不会放过你,上任第一把火,首先烧到你头上,不信,你等着瞧吧!”
鸣凤痛哭的跑出来,恰恰碰上雪花,召开车间大会。人事部长现场宣读,任命主任以后,雪花走到台前,发表就职演说:“我当个班长,还凑合吧!叫我当车间主任,一下管怎么多人,力不从心,好在我临时代任,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大家只管批评指正。”
台上的厂长,跟着表态:“雪花年轻有为,梅董亲自点她的将。希望大家支持她工作。老白降职副主任,要积极配合,争取早日取消处分。”老白瞥一眼雪花,尴尬的点头哈腰答应。会散以后,姐妹们围着雪花鼓掌,怡琇对大家说:“有些人,害人终害己呀!小报告打得好啊!雪花不仅升官,工资连升几级,还保送去上大学,天下哪有这大喜事咯!”
雪花拍着怡琇后脑说: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哪!大家出来务工,挺不容易,相互宽容给力,才是正道。”雪花走到鸣凤面前,拥着她说:“我因祸得福,不会跟你过不去,你放心吧,而且我应该感谢你帮助。”说得鸣凤满脸羞愧,垂头不敢正眼看雪花。
厂长拍手招呼道:“大家干活儿吧!别围着雪花主任,你们都说她运气好,我看不是,而是她本身努力的结果。不然梅董,怎么会再三挽留她呢!”
大家散离后,厂长握住雪花手,眼睛充满着泪光说:“谢谢你原谅我,这事是老白出的主意。不过,我也有责任,往后汲取教训。”
雪花点赞厂长,知错即改。瞅着不远的老白,站在车间门口,进出的女工,昔日都要毕恭毕敬、跟他打声招呼,或者问他好。今儿,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他仰着头,望着雾蒙蒙的天空,用拳头捶着胸部,吐出心里一股怨气。
雪花收回眼光说:“厂长,老白跟您贴心铁意,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嘛!现在给他降职处分,又扣罚全年奖金,心里肯定很难过,您别再责怪他哪!过去安慰他几句吧,争取把降职处分,早日拿掉。”
厂长惊然的瞧着眼前、平时不起眼的雪花,竟有如此宽容善意的情怀,感动着他。点头的走过去,扶着老白的肩头,向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劝慰道:“老白啊!开始,我不服梅董决定,最后发现,人家梅董的眼光,瞧人就不一样。不然,她咋当上董事长呢?她要开除我,雪花却帮着求情;现在,又建议我来安慰劝导你,如此情怀的女人,将来准能干大事啊!。难怪梅董,再三挽留这个很普通的女工,我算领悟闹明白哟!”
老白感动的流泪,低声说:“这姑娘不简单啊!险得她出手阻止,避免一场大的违约事故。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啊!梅董处分我,心服口服。这事责任在我。”
厂长打断他的话说:“这事,翻篇过去哪!不要再提哪个责任,眼下做好手上的工作。”老白点头答应,赶紧给新主任让位子吧!。
雪花见主任办公室,满屋都是杂物,桌柜脏兮兮的。便叫怡琇来帮忙;鸣凤见状,邀着几个女工,亦加入进来,一起打扫得亮堂堂的。老白进来大吃一惊,摆头说:“雪花啊!你现在是大主任哪!咋亲自来打扫卫生呢!主任的位子,还是留给你来坐吧!我的位子,挪到旁边房间里去。”
雪花按住老白的手说:“您别挪窝啦!桌儿位子,依然别动,咱们合着办公;车间生产这块儿,还是您说了算,我和您协助厂长,把年底工作抓好吧!”老白不好意思的答道:“你是刚任命的新主任,我降职副主任,咋还坐在主任位子上,这不合适吧!”
梅萍一句话,让雪花身份大提升,随之一切都改变。在人们眼目中,她再也不是车间打工妹哪!而是掌管两百多人的车间主任。昔日高高在上的主任,如今降职,在她面前点头哈腰,惟命是从。
她对眼前溘然落井的老白,并没幸灾乐祸,更没下石报复。依然昔日尊敬的口气,压低声音说:“主任,有啥不合适呢?梅董给我这顶主任帽子,亦只戴几天。开年后,我去轻工大学习。其实上明摆着,主任这顶帽子,仍然戴在您头上,只不过董事长,给您们俩一个教训,亦给大家一个按规交代。您和厂长汲取教训,半年后,肯定会官复原职的。”
老白听到这番话,心里一下轻松许多,觉得雪花说得有理,整天没开颜的他,露出一丝快意微笑。
雪花见他心情好转起来,忍不住对他说:“主任性格,微微弱弱,做事不讲原则性,遇事生怕承担责任。结果,责任还是砸到自个头上,男人嘛!要有点脊梁骨精神。不然,被人瞧不起,一辈子别想做成事。也许,我这句话,说得您不中听,望您别见怪。”
老白立刻应声道:“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哪!本人自愧不如主任,虚度几十年光阴,惭愧啊!惭羞愧。”
老白闪着泪花,经雪花一番安慰,精神提起来,便关心问道:“按厂规,你现在要住进主任宿舍,明日我安排人,给你搬家。”
雪花摆着手说:“谢谢啦!我年后去上学,就这么几天时间,还是不搬吧!等以后回来再说。”老白点头同意,一看时间,快到要下班哪,便告辞出去。雪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章满仓办公室。
他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雪花电话,心里一怔,嘀咕道:这小美人上班时间,很少给他办公室打电话,今儿是咋啦!太阳从西边出。急忙问道:夫人,啥指示啊!雪花答道:“今儿日子特别,请章哥出来吃个饭,你赶快过来吧!我在厂门口等你呢!”说完,便挂断电话。
章满仓很吃惊,赶紧脱下工作服,换上柜子里的休闲装,对着镜子,慌忙的刮光胡须,走出办公室,开着金杯车,大脑里琢磨,雪花为啥请他吃饭呢?这两天,她脾气很大,为工作服的事,动不动向他发火;夜晚上床,也不让他挨身。他想,借这个机会,对她献殷勤;吃完饭、陪她逛街、去商场购物,然后请她看场电影,希望消消她这股火气。
怡琇跟着雪花,走出车间,边走边问:“你咋跟章满仓了账呢?干脆悄悄闪人,免得他闹着不同意,甚至找你麻烦。”
雪花叹息道:“开始,我跟你想法一样,后来觉得不合适。首先说呢!我跟他,一无婚姻法律关系;二无婚姻媒约。按时下说,算个同居的临时夫妻。他凭啥,同意不同意、阻扰我生活选择呢!再说,老章为人不错,对我感情付出不少。突然,我悄悄离走,情理上说不过去。所以,请你来当陪客,主持这场散伙饭。”
怡琇惊讶道:“搞了半天,名义请我吃饭,实际叫我当说客。这餐饭,吃得不轻松啊!”雪花拍着她脑门说:“谁叫我们是铁妹们儿。我请你来,充当篮球场上的裁判,万一他失态发怒,你帮忙劝说裁决。”
怡琇摆着头说:“你这招够狠的,点了章满仓死穴,不死、亦会落得半死不醒。不过呢!我有个办法,让他起死回生,日子照样过得精彩、有丝有味。等一会,见机行事吧!”啥办法呢?怡琇面露几分诡秘,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