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漩涡在虚空缓缓旋转，吞噬着所有靠近的星光。玉无瑕的晶化躯壳悬浮其中，胸口的魂种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当第一缕银芒透出时，漩涡深处突然睁开九只血色竖瞳。

"终于等到破壳时刻。"古神低语掀起腥风，裹挟着青铜碎片的龙卷直扑魂种。

冰晶炸裂的瞬间，两道纠缠的魂魄尚未分离就被卷入风暴。玉无瑕在意识混沌中听到萧沉舟的轻笑："看来这次要换个玩法了。"

时空突然倒置。她发现自己站在寒潭城萧家的宗祠前，手中握着滴血的因果剪，而面前跪着的正是少年时期的萧沉舟。

"这就是你的心魔试炼？"玉无瑕试图松开剪刃，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收紧，"用三百年前的场景复现..."

少年突然抬头，瞳孔中银砂流转："你确定这是幻境？"

剪刀刺入胸膛的触感太过真实。玉无瑕看着鲜血染红衣襟，耳畔响起萧沉舟的叹息："当年你奉命来杀我时，也是这般犹豫吗？"

宗祠开始崩塌。砖瓦化作流沙，牌位变成长满利齿的怪物。玉无瑕抱着垂死的少年跃入血池，池底竟连接着时序之塔的熔炉。十二尊青铜鼎喷吐着时砂，每口鼎中都囚禁着一个哭泣的玉无瑕。

"选一个。"萧沉舟的声音从所有鼎中传来，"杀一个分身，就能获取部分记忆。"

玉无瑕的因果剪突然暴长三丈，却不是斩向任何铜鼎，而是直接刺穿自己的丹田："这种把戏，我在往生林见过太多次了！"

幻象如镜面破碎。真正的战场中，古神利爪距离魂种仅剩寸许。玉无瑕浑身浴血地从虚空踏出，发间缠绕的银砂凝聚成箭："你忘了我吃过多少时间投影？"

时光箭矢离弦的刹那，古神爪尖突然浮现血色咒文。两者相撞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方圆千里的空间，露出下层沸腾的时渊长河。河水倒卷成囚笼，将玉无瑕困在九个血色日晷组成的杀阵中央。

"你以为本尊会毫无准备？"九只竖瞳同时流下血泪，"这三千年，本尊尝遍了每个时间线的你..."

玉无瑕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跳动的星纹。她突然扯断脖颈后的咒链残根，蘸着心头血在虚空勾画禁制："那就尝尝被所有时间线反噬的滋味！"

血色日晷同时逆转。古神发出震天惨嚎，祂的躯体浮现出无数透明窟窿——每个窟窿里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自己被玉无瑕斩杀的影像。趁此间隙，玉无瑕化作流光冲向魂种，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吸入内部宇宙。

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无数面漂浮的棱镜。每面镜中都是萧沉舟与玉无瑕的某个相遇场景：在幽冥血海的初次厮杀，在混沌边荒的背水一战，在往生林中的生死相托...而当她伸手触碰镜面时，那些画面竟开始重组交融。

"这是...我们的可能性？"玉无瑕看到某面镜中自己身披嫁衣，与萧沉舟并肩站在时渊钟前。

"是未选择的路。"萧沉舟的虚影从镜中走出，星砂长袍上沾满血迹，"魂种孵化需要锚定一个未来，选你最不舍得放弃的那个。"

玉无瑕突然挥剪斩碎那面婚镜："我要的是真实，不是幻梦。"

所有棱镜应声炸裂，碎片凝聚成青铜钥匙插入她的心口。剧痛中，玉无瑕看到惊悚的真相——魂种内部根本不存在萧沉舟的魂魄，只有一团蠕动的时渊本源！

"终于发现了？"古神的声音穿透宇宙壁垒，"那小子九千年前就死了，所谓圣君转世不过是本源捏造的傀儡！"

玉无瑕的瞳孔彻底化作银白。她撕开胸膛掏出跳动的魂种，任凭本源之力灼烧神魂："那就让傀儡反噬造物主！"

魂种被捏爆的瞬间，整个时渊长河停止流动。正在重组身躯的古神突然僵住，祂的九只竖瞳中映出玉无瑕癫狂的身影——她将本源碎片塞入口中咀嚼，发梢燃起混沌初开时的始源之火。

"你疯了！"古神第一次露出恐惧神色，"始源现世，诸天都要..."

"陪葬？"玉无瑕的声线重叠着万千亡魂的哀嚎，"这破烂轮回，早该烧成灰了！"

始源之火以因果为燃料蔓延。古神的哀嚎声中，玉无瑕看到火焰里浮现出萧沉舟最后消散时的画面：他指尖凝聚的不是星髓，而是一缕纯净的始源火种。

"原来你早就..."玉无瑕的泪珠在火焰中汽化成锁链，缠绕住试图逃窜的古神残魂。

时渊长河开始蒸发。无数时间线在火焰中坍缩融合，最终化作一枚崭新的青铜钟胚胎。玉无瑕抱着胚胎跃入最后的漩涡时，听到萧沉舟的叹息从时光尽头传来：

"劫钟为舟，可渡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