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花城不说话,秦晓东急了。
“这一次他们会和我们继续对赌,双方也会出一些同等价值的东西,只要我们赢了,得到的东西全部归大哥!”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张花城帮,他们能赢的几率太小。
上一次就是罗成不讲规矩动了枪,对方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警察也在找这群人,对方不敢多呆才放下狠话离开。
“如同他们这一次不对赌呢?”
张花城确实心动了,这群南方人敢从这里火车站往南方跑,绝对是跑苏联边境搞货的。
秦晓东闻言暗暗地出了口气,知道张花城十有八九答应了,笑道:“大哥,我们人多枪多,他们如果真的只是来报仇,就不会提前找人捎话了。”
秦晓东还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也倒也是。
“你们是不是还抢了他们什么东西?”
张花城盯着秦晓东。
对方如此纠缠不休,绝对不会是面子和一些价值不高的军大衣座钟军刀等等。
秦晓东闻言苦笑道:“大哥,我们是真没有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就是罗成把带头的那个腿打穿了,好像打瘸了……”
原来如此!
“到时我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如果这样对方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也没有直接答应。
聊了一会雷子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东哥,黑市那边来了几个卖小骡子的农村人,给他们出三百块钱他们都不卖,非要五百块钱。”雷子很兴奋,小骡子一倒卖利润可是很高的。
“小骡子?多大?”
张花城一听心动。
他知道骡子价格比蒙古马东高,是毛驴的好几倍,有个小骡子再弄个小点的爬犁,拉货赶路是很方便的。
“大哥,是个刚断奶的,说是三个月,小骡子还挺好看。”
雷子比划了一下。
“这价格贵吗?”
张花城看向秦晓东。
他不知当前的小骡子价格。
秦晓东点点头:“不算贵,三个月只是勉强断奶,一般是五六个月断奶,小骡子在我们这里400块钱市场价,成年骡子最贵也就800块钱,小公骡子比小母骡子价格要高个50块钱,大哥你想要我们就去看看!”
“是小公骡。”
雷子补充一句。
现在价格高是因为刚过三年困难时期没几年,当时让牲畜锐减,价格回升厉害,当前一匹蒙古马都得500块钱。
“铁柱你继续卖肉,我去一趟黑市,平板车我先拉走,如果市管会的人来了你就跑。”
铁柱这边才卖了一百几十斤,还剩三百多斤没有卖掉,张花城见铁柱卖肉越发熟练,也放心的让他在这里卖。
“好的哥。”
铁柱点头,他很喜欢卖肉。
因为每卖出一份就会有一份的钱。
“雷子你在这里盯着,我和大哥先过去,罗成在黑市吗?”秦晓东当即去拉平板车,正好把枪送回去。
枪放在这里一把两把还能说是带着防身的,一下带这么多枪和子弹,被抓到他们都没办法。
“在,正盯着那几个呢,他们跑不了。”
雷子点头。
很快秦晓东拉着车与张花城离开了,秦晓东知道铁柱性格容易被骗,雷子在这里这些人不敢这样干。
为了安全起见先去了秦晓东家里,将枪和子弹藏好后他们才赶往黑市。
刚来到黑市张花城一眼就看到了四个蒙的严严实实,看穿着就知道是农村生产队的,带头的估计还是个大队干部。
当前骡子可是被视为集体财产的,私自买卖可能会被定为投机倒把罪的,当前交易大多数是集体调配,还有就是在黑市秘密进行。
小骡子让张花城一眼就心动,太漂亮了,长得胖乎乎的。
黑耳朵黑尾巴,四条腿下半截都是黑色的,背部头部都是带一抹黑意的金黄色,腹部是白色,水灵灵的大眼睛来回张望。
“大哥,东哥!”
罗成一看他们来了,从树后面跑过来。
张花城径直来到小骡子前打量一番。
“咋卖?”
秦晓东瞅了一眼,问向带头的干部。
“要五百元,少一分都不卖。”
带头的大队干部打量一番秦晓东。
见和罗成是一伙的,几个人也有点警惕,张花城看其他三个人手都放塞在破棉袄里,估计棉袄里面不是藏了刀子就是藏了手枪,这年头生产队的枪可不缺。
怪不得敢来黑市。
“你们是抢钱啊,刚断奶的小骡子拉黑市还卖这么贵,还是三个月小骡子,谁家能一口气掏出五百块钱?”
“给个合适价,不行你就拉走吧!”
秦晓东看出这几个都不是善茬,要不然也不可能跑他们这里来卖小马骡。
“我们这是马骡,能长时间负重劳作,耕地拉车什么重活都能干,而且吃啥粗料都行,上山下山也很轻松,五百元是一点都不多,我们也不是只都要现钱,粮食,布票这些都可以折价交换!”
干部自然也知道这年头没几个能掏出五百块的。
“扯犊子呢,五百块钱还一点都不多,这小骡子刚断奶勉强能养活你们就等不及了,说明你们是一直藏着这个小骡子,公社不知道,这么小骡子没有个经验丰富的饲养员教,怕是让它向东它就向西,也不三百块,三百五十块钱我们拉走,这里说实话除了我们没人买得起!”
秦晓东看出张花城想要,开始砍价。
东北地区骡子需求量确实高,价格也接近上限,但在山区和贫困地区价格却是较低的,他们这里就属于山区和贫困地区,一个小骡子五百块钱确实是略高。
“这是马骡,是公骡,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出个价!”
大队干部伸出手示意。
秦晓东一看把手伸到了对方的袖子里,显然是在捏价。
捏价是传统的议价方式,保护交易隐私也能维系买卖双方的体面,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急眼。
好一会都没结束,两个人脸上都是各种表情变化,最后秦晓东想了想就撒开手来到张花城面前。
“大哥,对方要四百块钱,可以买的,放在黑市也能转手卖,多放几天我能给你卖个五百块。”
秦晓东低声提醒。
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对方显然不能再降了。
“要!”
四百也就是他们进山打一头大马鹿的钱,张花城自然愿意。
这小骡子一看就属于极品,长的实在是完美,体格也强壮,而且带回大队就说是自己老丈人家里送的,倒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这年头陪嫁骡子的也不算少见。
他掏出钱数了数,身上加起来只有三百二十来块钱。
“我补,罗成你身上的都掏出来!”秦晓东一看也开始在身上掏,连罗成身上也没放过,连钱带票,最后勉强凑够递给带头的干部。
带头的干部接过以后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依依不舍的把绳索递给了张花城,连手里的鞭子也给了他。
收好钱后大队干部不舍的看了两眼小马骡,叹了口气后带人飞快离开了,显然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张花城明白,估计这小马骡也是这大队干部从出生就藏在自己家里养大的,有感情了,吃的胖胖壮壮的,显然是没亏待过。
“大哥,转手卖吗?可以卖五百块!”
秦晓东提醒。
如果不是张花城,他就会买下来了。
“不卖,我留着拉车!”
这小骡子让张花城越看越喜欢,等再大一两个月就可以让它拉平板车来回跑了,不过喂养的饲料却是问题。
“晓东,哪里能买到骡子吃的饲料?”
这年头骡子饲料都是要依赖集体分配和自产农副产品的,是没有生购买购买渠道的。
秦晓东想了想,“大哥,我建议你直接先买一些最差的粗粮喂它,我上午就去牧畜站找找关系,给你买上几袋饲料,市面上这些东西没有卖的,有也是卖给人吃的。”
张花城点点头。
前几年灾难,很多牲口都没东西吃,国家通过粮食局向农村拨调的少量作为饲料补充的豆饼棉籽饼也都被老百姓吃了,现在各大队饿死人的情况也一直有的,市面上找不到卖给牲口吃的。
粗粮好买,早市上就有的。
铁柱正在低着头卖肉,一抬头发现眼前两个人有点眼熟,抓抓头想了想才记起,这不是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吗。
“你哥呢?”
沈悦低声询问。
“哥刚离开,不知道干啥了。”
铁柱知道这是张花城的丈母娘,但也没说去买骡子了。
王振刚来回张望。
“这么大的马鹿,你们打的啊?”
沈悦看着卖的成年马鹿很吃惊。
铁柱抓抓头。
雷子看好像有人来捣乱,立刻跑了过来。
“干嘛呢?咦?这不是食品站的杀猪匠师傅吗?”雷子一眼就认出了杀猪匠王振刚,毕竟王振刚有时会找他们出肉票。
“是你啊。”
王振刚也认出了雷子。
雷子还以为王振刚是来捣乱的,当即道:“你们食品站卖你们食品站的肉,我们这里卖我们的肉,互不干扰,你们食品站家大业大的天天吃肉,也得让别人有口汤喝啊。”
“我们不是来捣乱的。”
沈悦刚要解释,就被王振刚打断。
“走了!”
王振刚拉着沈悦就离开了。
“铁柱你放心卖,兄弟在这里给你看着!”雷子立马拍了拍胸口。
铁柱点点头,继续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