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酉阳镇上,街头早已熙熙攘攘,四周道路上的人群纷纷向镇上涌来,显得格外热闹。今天是郑氏绸庄成立七十周年,所有绸缎九折优惠,仅限一天。消息传得很快,郑氏绸庄的门前已经聚满了人,郑庄主和伙计正热情地忙着买卖和招呼。
离镇牌楼不远处,走来一位身段修长、明眸大眼、面容俏丽、肌肤胜雪的美女,她如脱尘的仙子引来众多路人欣赏和羡慕的目光。周灵华如往常一样向镇上走去,她要去镇上的学堂,虽然是独行却无人敢靠近,因为都知道她是周家大小姐,当然更主要的是都清楚周家势力在镇上分布有许多暗哨打手,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没有谁会去打这位大小姐的主意。
然而周灵华的情绪却很低落,她清楚在学堂的时间已屈指可数,当然还有那个远方来的先生不给她写诗了,并且还突然消失不见,她只恨命运的不公。
周灵华穿过牌楼刚走入镇内,从周府去镇上的那片树林突然着火了,火烧得很快也很大,消息迅速扩散开来。因周府有两处宅子与这片树林相连,为防止火烧到周府内,周家人都朝那着火的树林跑去,王管家得到消息连忙召集所有周家人参与灭火,现场一片混乱。
街上,远处一辆装满货的板车叫喊着推了过来,周灵华忙躲避到一个支街口,板车在支街口撞到了一名挑夫,货物散落,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好像要打起来了,围观的人很多。周灵华见状准备走支街绕行,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周灵华听到后身体一震,忙四处张望,这时一个戴斗笠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那人将一块灰色大麻布将周灵华包裹起来,然后抓住她的手道:“别说话,跟我走。”
不知怎么的,周灵华没有反抗,任由那人牵着手匆匆往前走,可能是因为那声音耳熟,也可能是那句诗的缘故吧,快步穿过两条支街后来到一个胡同口,那人停下脚步松开了握紧的手,然后取下斗笠。是他,周易,周灵华看到周易后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灿烂。不过此刻周易却没心思欣赏,周易问道:“时间很紧,需要你马上做出选择,你是想改变生活还是顺从生活?想改变生活就跟我走,远离这里。”
“我跟你走。”周灵华立马回答道。
“这是改变你一辈子的选择,你可要想好了。”周易需要她再次确认一遍。
“不用想,离开这里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周灵华态度很坚决。
“那好,这几天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好。”周灵华有些激动。
“来,上马车,躺进去。”周易说着抓住她的手往胡同里走。
周灵华抬头一看,才发现胡同里停着一辆敞篷马车,还有一个车夫,车上面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是半开着的。
周易牵着周灵华快步走到马车边,上去后将周灵华也拉了上去,要周灵华先躺进棺材里,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这时车夫走到棺材边将棺盖盖上。棺材里面一黑,不一会儿光线从棺内四周几个拇指粗洞口投射了进来。
盖上棺盖后,车夫迅速脱掉外袍露出一身孝服,拿出一条白带绑在头上,又拿着鞭子对着马抽了几下,马车动了起来。
片刻后,只见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男人驾着一辆放着棺材的马车,从镇子西边路口驶出,往西边的松阳镇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酉阳镇北面的路口,一匹白马从镇内出来往北狂奔而去,马上坐着两个人,因戴着斗笠遮面看不清模样,看体形和穿着,前面的是个女人,后面的是男人,那男人背后还背着一个包。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全力扑救,终于将树林大火扑灭了,王管家气喘吁吁坐在周府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刚扑灭的树林出神,这时一个伙计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王总管,不好了,学堂,学堂派人来,说大小姐今天没去学堂。”
“不好。”王管家听到后顿感不妙,忙对着一众伙计命令道:“大小姐不见了,马上去查今天出镇人员的情况,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出镇,查到马上报来,快,要快。”
一个小时后,周府,王管家房内,王管家正不安的在来回踱步,王凡和另两人站在一旁候着,这时一名伙计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报,据打探的消息,约一个半时辰前,镇北路口有一匹马往北去了,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俩个人,那男的还背着一个包,因戴了面纱斗笠看不清样貌。”
王管家听到后马上走到桌边,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思考着:往北走,是要去冰陵郡吗?俩个人坐一匹马最多跑三个时辰马就会力竭,除非换马,不然得第二天才能再继续赶路,从这里往北进入冰陵郡地界需要经过三个镇,每个镇之间骑马大约二三个时辰路程,他们现在应还没到第一个镇,换一匹马需要二两银子,买一匹马需要五十两,他们不一定有这么多银子,何况普通人也受不了骑乘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大小姐从没骑过马,骑二三个时辰身体肯定吃不消,他们今天应该会在第一个镇休息。
确定想法后,王管家叫王凡过来,手指着地图上通往冰陵郡的道路说道:“马上准备他们俩人的画像资料,用信鸽通知第一个镇上的暗哨全力搜捕那小子和大小姐,如果那小子反抗可以就地打死,但大小姐一定要活的,同时通知第二个镇和第三个镇上的暗哨做好接应防止他们逃脱,一有消息要马上回报。”布置完,王管家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暗道:这边点火那边跑,真是好计谋,可惜还是嫩了点。
松阳镇,一辆拖着棺材的马车驶了过来,在一处无人的地方,马车停靠在路边,车夫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人,走到棺材边把棺盖挪开,对着里面说道:“公子,到了。”
从棺材里爬出来两人,正是周易和周灵华,此刻两人都已换了衣服,周灵华下车后肚子鼓起,很像一个孕妇,周易又从棺材里拿出两个装满橘子的竹篮和一根扁担,下车后周易对车夫道:“你快去吧。”
车夫随即盖上棺盖赶着马车沿路继续往西边青莲镇方向驶去。
周易和周灵华整理了一下衣服和斗笠,周易挑着竹篮,周灵华则不时摸着鼓起的肚子,两人直径朝松阳镇车马行走去。
周府王管家房内,有伙计把今早所出镇情况的消息汇总拿过来交给王管家,王管家逐一查看着。
嗯?一辆拖棺材的马车往西驶往松阳镇方向。
王管家仔细琢磨这条消息,突然道:“快给松阳镇、青莲镇暗哨传信,追查这辆拖棺材的马车踪迹。”
松阳镇往西约三十里,一处道路转弯处的悬崖边,这里位于山区人烟稀少,一辆马车拖着棺材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拿出一块布将马的眼睛蒙上,然后对着马用力抽了几鞭,只见马拖着棺材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车夫走到悬崖边往下看了看,然后转身迅速钻进树林里消失无踪。
松阳镇往苍山县城的官道上,一辆由两匹马拖着的豪华马车正在急驶,前面的驾驶位坐了两名车夫,这时,从车厢里探出个头来,正是周易,他大声对着那两名车夫道:“到下一个镇后直接去车马行换马,换完继续赶路,不要停,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苍山县城。”
“是,公子。”两名车夫齐声应道。
车厢里,周灵华正在盯着周易看。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周易有些不屑的问道。
“你还会写诗给我吗?”周灵华笑着问道。
王管家房内,有伙计来报,往北的第一个镇暗哨回信,那骑马的两人在镇上换了马后继续向北往第二个镇方向去了,他们没来得及拦住。
这么快吗?王管家思考着这条消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想了想便说道:“马上再给第二个镇和第三个镇的暗哨传信,对所有往北上的人全部进行盘查,一定不能让他们进入到冰陵郡,人手少了就要他们找彭家的暗哨帮忙一起查。”
这时,又有伙计跑了进来:“报,西边松阳镇和青莲镇的暗哨刚传来消息,拖棺材的马车已经穿过了松阳镇往青莲镇方向去了,根据松阳镇暗哨调查,马车没有在松阳镇停顿。青莲镇的暗哨回消息,还没有见到拖棺材的马车进入青莲镇。”
这么说拖棺材的马车还在松阳镇和青莲镇之间的区域,这马车越看越可疑?王管家命令道:“马上给松阳镇和青莲镇的暗哨传信,召集人手,搜查松阳镇和青莲镇之间的区域,一定要找到那辆拖棺材的马车和车夫。”
出逃需要大量银两,尤其是俩个人一起逃,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银两?是有人资助吗?这小子在这里只住了三天,按理不可能认识什么人。王管家暗自琢磨着,看着站在一旁的伙计,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去,把看门的那小子叫来。”
不一会儿,看门伙计来了,王管家问道:“那逃跑的小子在这里住了三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或是他与什么人有过联系?”
看门伙计挠头想了想,回道:“回总管,没有,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王管家听到后挥手要他出去,那伙计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不觉用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那块银币。
驶往县城的马车里,周易摸着身边的包,自语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郑庄主。”
“郑庄主?什么郑庄主?”周灵华疑惑的看着周易。
“哦,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你想认识吗?”周易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县城了。”
周府王管家房内,有伙计跑进来:“报,北面往冰凌郡方向第二镇和第三镇的暗哨这四天对所有往北的人员车辆进行了排查,都没有发现大小姐和那个周易,但抓到一个骑马的可疑人,经审问后招了,那人是个流民,早些年学过骑马,说是前几天在酉阳镇一个背包的男人给了他一百块银币和一个包,要他带另一个女流民骑马遮面往冰凌郡方向跑,到镇上就换马,不能休息。”
往北吸引注意力,实则坐棺材车西出,妙啊,王管家梳理着思绪,还好及时发现棺材车有问题,现在就等那边回消息了。王管家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地图边看着,他内心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又有伙计跑了进来:“报,松阳镇暗哨传来消息,拖棺材的马车在松阳镇往青莲镇方向三十里的山崖下找到了,现场没有发现人,棺材里是空的没有血迹,另松阳镇暗哨还说,打探到五天前有一男一女在松阳镇车马行租了辆四轮马车,还雇了两名车夫,说是去往县城,当时男的挑着一担橘子,女的挺着个肚子像是孕妇。”
听到这一消息,王管家身体一震,一男一女,挑着一担橘子租四轮马车去县城,仅这一条基本就可以确定是他们俩了,两名车夫连续跑五天时间,现在差不多到县城了,县城人口百万,交通四通八达,又不在周家的管控范围,根本无从查寻,就算现在去追估计早跑去别的地方了。大小姐丢了,怎么跟家主交代?怎么向镇长交代?王管家瘫坐在地上,不断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