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
沈星潼观察着面前这个中年妇女，沈星潼和老周审问着她。
黄春莉显得脸色苍白，两眼赤红，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她的嘴半张着，头发也有些散乱，十分焦虑不安。
“李胜利经常来骚扰我，我只好搬家重找工作，可他总能一次次找到我，我真的只想躲开他，离他远远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黄春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沈星潼拿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你将那天晚上的经过慢慢重新再说一遍。”
老周思索了一下，和气地说。
看来，沈星潼的推断是合理的，眼前这个女人不可能是杀死李胜利的人，更不可能就主动藏掩李胜利的同伙。
“慢慢说。”
沈星潼又端来了一杯水，递给黄春莉。
黄春莉揩了揩自己的泪水，双手握住那塑料杯子，却没有喝水，渐渐她的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那天，我下班后，回家路上，感觉有人跟踪我。我就知道可能是李胜利，我刚回到家，还来及关门，他……他就闯了进来，强行搜我的钱，我急了，就趁他不注意，将他推倒，我想跑出去……”
随着黄春莉的话音，沈星潼仿佛看见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一个显得劳累疲倦的中年妇女（黄春莉）提着一个装自己喝水的塑料袋从农贸市场走出来，天快黑了，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市场的人。
昏暗中，一个人影跟着她。
黄春莉回头，后面空无一人，即将下雨的天，路上空无一人。
黄春莉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她突然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起来。
一个身影从路边的门柱后闪现，正是李胜利。
这时，有一辆车也从拐角出现，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胜利回头看着那辆车，露出恐惧的样子，用衣服将头包上，也跑了起来。
空中，响起炸雷，一场暴雨将至。
黄春莉一口气跑上自己的楼层，匆匆拿出钥匙打开门，她一路跑上楼，累得有点虚脱，她回到家，才感到有点安全感，她背靠在门上，想喘一口气。
门却猛地被撞开了。
黄春莉一个踉跄几乎被撞倒在地。
他一回头，李胜利露出得意的神情正盯着她。
黄春莉惊恐地后退，她的预感果然对了，李胜利又找上来了。
李胜利得意地回头看了看门外，才反手将门锁上。
黄春莉又怕又怒地斥责道：
“你想干什么？”
李胜利不语，只是阴沉地慢慢走近黄春莉。
黄春莉后退了一步。
李胜利走到了旧冰箱前，拉开旧冰箱看了看，又从怀里掏出半瓶酒，晃了晃，得意地，说：
“干什么，老子想你了！臭婆娘，快，快去给老子弄点下酒的菜。”
说着，他一拖小桌，横骑在一张小桌前的椅子上，将那半瓶酒放在桌子上。
“李胜利，你给我滚出去。”
黄春莉尖叫地吼道，只是，她的声音掩没在那越来越响的雷声中。
李胜利还是有些怕，他站起来，又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恳切地说：
“以前是我不好，但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春莉，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黄春莉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瓶，举了起来。
“好，好，我走，不过，我最近运气不好，能不能先借我200块钱。”
李胜利见状，只好退了一步，说。
“滚，滚！快滚，还改过自新，成天不是赌就是嫖，你是一个男人吗？”
黄春莉听到要钱，更是恼怒地地骂道：
李胜利闻言，火一下上来，扑上前，骂道：
“你这个臭婆娘，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说着，他一把夺过了酒瓶，“嗵”地将酒瓶重重地“砸”在桌上。
李胜利恶狠狠地逼近了黄春莉。
黄春莉只得退后了一步，狭小的房间，已是无路可退，她靠在墙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李胜利双手压在黄春莉的肩膀上，坏笑道：
“念在夫妻一场，老子今天就不揍你了，快，钱在哪，将钱交出来！？”
黄春莉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靠墙站着，眼一闭，屈辱的泪水流了出来。
李胜利得意地松末一只手，在黄春莉身上搜摸着，他从黄春莉一个衣袋中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看到钱，李胜利更是贪婪，他又将手伸向黄春莉另一个衣袋。
黄春莉一咬牙，趁机双手猛地推向李胜利。
李胜利猝不及防，一下仰面倒在地上，将那折叠桌拌倒了，桌上的酒瓶也滚落在地上。
李胜利口中大骂着，想爬起来。
黄春莉见状，抓起脚边的酒瓶，狠狠地砸向正在爬起的李胜利的头上。
酒瓶在李胜利头上碎开，鲜血溅起，满面鲜血的李胜利又倒下了。
一道闪电，映在黄春莉惨白的脸上。
黄春莉呆了一下，她慌忙地冲向门外，将门边扫帚拌歪，正砸在李胜利的血脸上。
黄春莉门都没有顾上关，她只想逃，只想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恐怖的男人。
她跑下楼，跑出小区，跑到了农贸市场外的那条马路上。
黑暗中，路边一辆轿车中闪动着一个亮点，那是有人在车中抽烟的烟头微弱的亮点，如星光在夜色中一样一明一暗。
又是一道闪电，雷声中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审讯室中十分沉闷。
黄春莉交代的和现场勘察基本一致，案发后她精神高度紧张，逃出家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来到儿子读书的财经大学，开始不敢见儿子，就这样在校园外茫然地呆了二天，后来，终于打了儿子张朝的电话。
向东前往财经大学调查结果的也一样，黄春莉确实就在周边徘徊了二天二夜，连身上被暴雨淋湿的衣服都没有换。
沈星潼看着押出去的黄春莉身子依然在不停地颤抖着。
那是人在极端情况下——害怕，又是委屈，又是后悔的本能神经反应。
验证黄春莉是说真话还是假话，还需要最后的司法检测——
沈星潼决定立即对李胜利进行解剖，固定好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