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死在一个农贸市场附近的还建房小区。
这里是江城市的另一个区,江城的十多所大学都在这个区的辖区内离铁新路要转几趟公汽,越过长江才能到达,。
以学兴区,这里围绕着大学服务的产业很多,环境氛围比铁新村哪一带好多了,风格就象二个城市,居民不象江兴区的老城人们,说本地说,大多说普通话。
农贸市场是原来的老市场改造的,边上的几栋楼就是拆迁还建的,居住的大多是在市场做生意的人。
由于在农贸市场工作的人多,小区管理得很松散,只有二个年纪大的老保安收停车费,除了车进入,基本上是一个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
李胜利不甘心地大睁着眼睛,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身边是被掀翻的桌子和一个破碎的酒瓶。
李胜利头部的血污已经干了。
老周懊恼地站在一边,本能地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只烟,又折断,塞进了口袋中。
沈星潼和小曲也是心情沉重地勘察着现场。
她小心地检测着每一个细节,戴着口罩的脸,只露出那双清澈透明的眼晴。
小曲小心地将碎酒瓶一片片摄起,装进物证袋。
突然,在一个扫帚下,小曲看到了卷起的几张钞票,有10元的,还有几张是零钱一角二角的,但是其中一张最大面额的是50元面额的,上面沾有血迹。
小曲等一个年轻的拍照取证警员拍照后,再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将几张散钞放在一个证物袋,又将那张带血的50钞票看了看,准备装进另一个证物袋中。
老周轻轻走了过去,接过装钱的透明袋,看了看上面的血迹,又看了看李胜利脑袋上流出的血印,思考了一下,才放进小曲身后的证物箱。
现场并不复杂,沈星潼完成初步检查后,站了起来,示意可以将尸体抬走。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预计在48小时左右,头部有打击伤,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口唇和指甲均呈紫绀色,眼结膜下有点状出血,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对着老周轻缓而准确地表述着自己的判断。
不等老周有反应,门外小跑过来了赵小青。
他是去农贸市场的管理办公室询查的,看着跑来的赵小青,老周知道一定是有了线索。
“这个房子的租户是在农贸市场帮一家熟食店守摊的黄春莉,一个42岁的单身女人。这是他的基本情况。”
赵小青急急地说着,递给老周一份调查记录。
老周打开一看,是市场的留存的登记照和登记表。
看似比实际年龄小一些的登记表上黄春莉的照片显得面无表情。
老周突然本能地将表拿近了一些,似是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黄春莉身份证信息是安山县城郊乡人,和李胜利是同乡。”
老周双后紧紧握住那张登记表,对沈星潼说道。
“黄春莉就是李胜利的那个女友。”
沈星潼看着老周,内心涌起想法。
“难道,真是李胜利杀了闵聪后,一直是躲在这里?这么说,黄春莉有可能是知情人或是同安案人。”
老周将登记表还给赵小青,扫视了一眼现场零乱的场面:
——掀翻的桌子、侧倒的椅子、破碎的酒瓶、横着的扫帚和明显的带血脚印。
“不,从现场情况来看,李胜利是突然闯进来的,按照他的个性来说,估计是来找黄春莉讨钱的。”
说着,他上前一步,举起那张带血的50元纸钞。
为钱,俩人起了冲突,打起来了,打斗中李胜利死了,而黄春莉跑了……这么说,是黄春莉打死了李胜利。
沈星潼顺着老周的话,飞快就做出了初步判断。
老周接着道。
“现场没有生活气息。你们看,这酒瓶中有酒,如果,李胜利是藏身在这里,就至少会有一盘下酒菜。”
沈星潼点了点头,老周果然名不虚传,从现场的这些景象,能得出和技术勘察一样的结论。
老周着,他又拉开了厨房边上的冰箱:
——里边都是除了一些酱菜,基本是空的。
“这说明,房主人是一个人生活,平时,基本不开伙。”
赵小青看了一眼,佩服地说道:“农贸市场的人都说黄春莉生活很节俭,中午晚上常常就是一个馒头一瓶水,将就着一餐,总是守摊到最后一个人。”
老周没有理会赵小青的赞扬,他眼中有一股冰凉的感觉。
“案子好不容易出现嫌疑人,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打死了,断了。”
即使证实了他是杀闵聪和张萌萌的凶手,这样的结果,对我这八年来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李胜利的死给我们带来了新的线索。”
沈星潼看着老周不解地样子,又肯定地说道:
“杀死李胜利的不可能是黄春莉!”
“有证据吗?!”
老周感到精神一振。
沈星潼走到房子的正中,让赵小青配合,她决定现场摸拟一次案发过程。
她从老周那瞬间即消的眼神,感到了失望,不,是绝望。
在这个时候,不能让战友有一丝的失望。
她坚信,这次,她是真正地看到了凶手——
“从现场来看,当时的情况是雷雨欲来,李胜利来到了已分手的女友黄春莉家,他一定是很辛苦地寻找过来的。”
——“李胜利”提着一瓶酒,推开了黄春莉的门。
——“黄春莉”惊恐地看着他,退后了几步,她的身后是一堵墙,墙边是那张折叠小餐桌。
——小曲以“黄春莉”的身份靠墙站着,赵小青以“李胜利”的状态逼近。
——“李胜利”将酒瓶放在桌上,双手一伸就在“黄春莉”身上搜摸着,他从“黄春莉”一个衣袋中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轰”一声炸雷响起。
——“李胜利”贪婪地盯着手中的钱,又将手伸向“黄春莉”另一个衣袋。
——“黄春莉”急了,双手猛地推向“李胜利”。
——“李胜利”猝不及防,一下仰面倒在地上。
——“黄春莉”顺势抓起桌上的酒瓶,砸向正在爬起的“李胜利”的头上。
——酒瓶在“李胜利”头上碎开,“李胜利”脸血污地又倒下了。
——一道闪电,映在“李胜利”那血流满面的的脸上,异常恐怖。
——“黄春莉”吓得尖叫一声,急匆匆跑向门外,她拌倒了放在门边的扫帚,扫帚把倒下,压在了“李胜利”的脸上。
沈星潼用戴着手套的手,再次拾起那反扫帚,指着把上的一条血迹,说:“扫把的边上没有血迹,但是,这上面却有。”
“这说明有人动过扫帚。”
老周一下明白了。
——黄春莉惊恐地神情,慌张地跑了出去。
——破旧的房门在风中来回晃动……
“对,有第三者进来了,拿起压在李胜利脸上的扫帚,顺手扔到一边,因为,他发丙李胜利没有死。
——李胜利挣扎着抬起了头,满脸血污的他露出了更惊恐的神情。
——来人看到李胜利挣扎,一手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掌,扼向了李胜利的脖子……
“这个人应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沈星潼继续说道。
“黄春莉是农村来的,你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在极端情况下的潜力,也许是她返回来扼死了李胜利。”
老周反驳道。
“不,黄春莉如果去而复返杀死李胜利,就证明她是清醒过来了,正常情况下,她杀了人后,就会采取清理现场抛尸毁迹,从而逃避杀人犯罪的行为。”
沈星潼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李胜利和黄春莉是有经济纠纷的,黄春莉是有杀人动机的。”
老周抛出一条理由。
“我只是根据现场物证来推测和还原可能的真相。”
“是黄春莉杀的李胜利。”
向东有点气喘地跑了上来。黄春莉租住的房子是五楼,看来,他是快跑上来的。
小曲瞄了一眼在擦汗的向东,眼神中透出一股猜透向东的心思。
向东时刻不忘记维护师父。
沈星潼和老周也看着向东。
向东本来是和赵小青一起到农贸市场调查租户的情况。
“黄春莉自首了,她承认是自己杀了李胜利。”
沈星潼似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人在哪?
“财经学院派出所,她儿子张朝在那读大学。”说着,向东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
“黄春莉开始不敢去儿子,就在学校附近的湖边坐了一夜,还是路人发现了她,她才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儿子打了电话,说自己杀了人。张朝一听,就冲出学校,也没有多问,就陪她到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