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京闭上了眼,抓着衣角的手却偷偷往外撑了撑。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之前的事情,手中的湿意是方才抓不到被褥拿衣服遮腰腹时不小心沾到的。
至于太后娘娘的反应?
很明显,如清泉涌动,他擦洗数次方算干净。
心跳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偏听到耳边女子一声轻笑,他闭着眼连呼吸都不想有了。
“要不,再试一次?你仔细感受感受?”温仪景落在他衣领上,要证明给他看。
萧玉京顿时睁开眼,慌乱按住了自己的衣领,却也同时将她微凉的手按在胸口。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她,还来?
刚才不是她哭着说不要了吗?
女子如此善变?
呼吸交织在一起,看着太后娘娘美艳的面容,萧玉京想:
他也是能奉陪到底的,就是怕太后娘娘吃不消,一会儿又要哭着说不要,最后还得帮他拧帕子。
想着,他便松了手,不再制止太后娘娘作乱的手。
温仪景却是突然笑了,小手在他胸口猫儿似的挠了挠,一个用力抽了回去。
他尴尬地落下手,看到她眼中戏谑,心情复杂地垂了眸子。
温仪景抬手捻着他红的能滴血的耳垂,看着他想躲,却又硬生生忍住的样子,失笑出声,“你想的倒挺美,我都腿都快废了。”
听到这嫌弃却又是夸赞的话,萧玉京心情更复杂了。
太后娘娘已经躺到了里侧,拍了拍枕头,邀请他,“时辰不早了,忙了一日,早点睡了。”
萧玉京最想知道的问题被太后娘娘不正经地调戏岔开,心中有些郁闷,可却还是撑着胳膊上了床。
红帐落下,他刚躺好,太后娘娘温软馨香的身子便缠了上来。
刚松了一口气的萧玉京心又提了起来,到底睡不睡?
他只是腿废了,不是人废了,非得靠这么近吗?
好在太后娘娘只是抱着,没乱动,提着心的缓缓落下去,却听太后娘娘梦呓般软糯的说:
“我知自己貌美,若我愿意,这具身体可以换来许多利益。”
“可这些年生死攸关我都未曾走过捷径,又何苦为了碎银几两折辱自己。”
“睡吧,今夜我很欢喜。”
萧玉京得了答案,彻底没了睡意。
而他的新婚妻子很快就睡着了,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她的气息,胳膊上也是她的娇软。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今夜种种,耳边盘旋着她最后一句话,她很欢喜?
萧玉京的新婚夜,很成功。
却醒醒睡睡没能睡踏实。
外面天色刚泛着鱼肚白,他就想起床。
而今日他并非独居。
年轻貌美的太后睡得正熟,他不想吵醒她,可双腿不便本就平躺一夜,他已不想再躺。
他该找个机会和她提分房之事,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暗暗想着。
又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刚一动作,她就醒了,睡眼朦胧,看着他撑着胳膊坐起身,反应了一会儿。
紧跟着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想到他可能要去净房,关心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否需要帮忙。
“快到卯时了,青鸾应该在院外,你可否让长离推我出去?”萧玉京察觉她的目光,略显尴尬,直接提出要求。
“嗯。”温仪景仿若未觉,打着哈欠拉了摇铃。
几个呼吸后,长离声音在隔间门口响起,“夫人?”
“半盏茶后进来推公子。”温仪景背过身躺了回去。
萧玉京看着她的背影,收回视线,双臂撑着身体移到了轮椅上,动作熟练,却多有不雅。
……
萧玉京一走,温仪景困意也散了。
长离打了井水回来,二人在房间里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天大亮,重新清洗过,长离给温仪景拿了新衣服,“夫人,去敬茶吗?”
自家主子身份尊贵,史书上都是先君臣。
“当然要去,萧天启和亡妻情比金坚,当年宁可放弃城主之位,倾尽家产换一城平安,也不另娶有助力之人。”温仪景选了一条银红色高腰仙裙,“这样的人,可敬。”
“这倒也是,您当初选少主,也是因为老家主爱妻,礼数该有。”长离点头。
给温仪景通发,笑着点了点她修长锁骨上落下的一个红痕,拿了脂粉遮盖。
温仪景脸颊绯红,连忙转移注意力,“萧玉京一身死气,毫无血色,虽有些力气,但子嗣上只怕不太容易。”
“萧家一脉单传,只要您点头,他们父子应该都会努力的吧?”长离安慰道。
她私心里觉得多努努力还是有戏的,昨晚她后来都用帕子堵了耳朵。
推了萧玉京两回,除了肤色白些,身子骨瞧着比寻常书生要健硕。
长离手巧地给她梳了一个反绾髻,头饰只带了两个惯用的特制银簪。
“十多年了,除了红铠甲,几乎不见您穿鲜亮的衣服,今日一换上,比那碧玉年华的小姑娘都娇俏。”
温仪景嗔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怎生都是最好的。”
长离宠溺的笑了,“那当然。”
她两心相许的人死在了最初的战场上,她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温仪景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了。
……
温仪景让人通传她要去给公公敬茶的事情。
自己则去半路等萧玉京,顺便熟悉一下萧府。
“院子里所有的路都被铺平了。”温仪景一出房门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萧家年底入京分了这府邸,院中花草都有些还没仔细打理,但便于萧玉京通行的事却都安排妥当,哪怕萧玉京都不出院门。
雨后初晴,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春日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听到轮椅的动静,温仪景回头看。
萧玉京身穿正红色圆领长袍,偏喜庆的颜色加上春日暖阳也没能驱散他一身死气,胜在那张脸无双的俊美,将那死寂的面色拉平成高冷。
她笑着上前,抬手让青鸾让开。
青鸾紧张极了,不敢动。
萧玉京面无表情的抬手,青鸾才不放心地松开轮椅站到一旁。
温仪景低笑了一声,“青鸾,带路。”
轮椅动起来,萧玉京将袖子里准备好的令牌朝后递给她,“都签的是死契,晚些青鸾会给你送过去,你不用为了我屈尊降贵,敬茶之事并无大碍,父亲不会在意。”
温仪景看着巴掌大的令牌,极品青玉雕琢而成,上面的腾蛇栩栩如生,只此玉和工艺就价值连城。
她接过令牌的时候,顺势握住了萧玉京微凉的手。
萧玉京死寂的眸光一怔,下意识要抽手,她瞬间加重力道。
握着他的手,温仪景绕到了轮椅右侧,歪头苦恼地看着他问,“夫君是对自己这张脸没信心,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没信心,又或者,质疑自己昨夜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