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几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总督府,一脸颓废!
到了总督府门口,陆鸣早早在门前等着了。
看着几人都是两手空空,诧异地问道:“王虎,你们去领的东西呢?你们找人装车运过来?怎么不押着车一起回来?”
王虎满脸苦涩:“统领,我们什么都没有领到,县衙那边一两银子,一颗粮食都不给我们!”
陆鸣大怒:“什么?狗贼,安敢如此欺负我们总督府?”
王虎羞愧地道:“我们怕耽误了侯爷的大事,没有当面和他们翻脸,统领,我绝不是怕他们,只要侯爷一句话,我第一个上去砍了他们。”
其他两人也附和道:“是啊,统领,现在侯爷处境本来就艰难,我们怕万一真的动了手,被县衙那边抓到了把柄,让侯爷的处境更糟糕,所以只能忍了!”
“统领,我们不是孬种,你一句话,我和他们拼了!”
陆鸣看着情绪激动的几人,叹了口气。
一个个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说错了话,不管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进屋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侯爷,看侯爷的意思再说!”
几人跟着来到屋内,拜见了李长青,垂头丧气地将在县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长青也不时发问,完整地了解了整个过程。
白芷在一旁听完后,又是气愤恼怒,又是疑惑,“侯爷,那个宋师爷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不是他们故意在推脱啊?
照他说的那样的话,那刚开始当官的不是要饿死了,要等一年才能领到俸禄。”
李长青微微摇头:“他说的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侯爷此话何意?”
不只是白芷,其他人也都迷惑了起来,侯爷这话怎么听不懂啊?
他们都不了解官场,在定远侯府的时候,李长青对他们也很优厚,他们从来不要操心吃穿用度的问题,不是很理解很正常。
李长青解释道:“官场上面,不只是有规则,还有潜规则,规矩是明面上拿来看的,潜规则才是真正的规矩,只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讲。”
“就说我作为总督的俸禄,一年180两银子,90石粮食,你们觉得够花吗?”
白芷想了想,认真盘算:“我一个月的例钱都有十两银子,不买胭脂水粉,漂亮衣服的话,一个月二三两银子就够花了,一年30两银子完全够用。
粮食的话,一个人一年两石粮食也足够吃了,您的俸禄应该够用!”
其他人也点头,他们的例钱和白芷差不多,有的还要养家糊口,花得多一点,但一年三四十两肯定够了。
李长青摇头:“你们是我的人,我当官把你们带在身边,你们的吃穿住行,每个月的例钱,都是从我的俸禄里面来的,朝廷是不会给你们一两银子的。
我和你们十几个人一起花这180两银子和90石粮食,这么一算还够吗?”
众人都哑然。
是啊,当官不可能是光杆司令。
知县还要请师爷呢,有的还请几个,都需要自己负担。
这么点银子,要官场上应酬,不可能不花钱,要养家,要孝敬父母,照顾亲人,还要养下属。
这么点钱,怎么可能够花?
李长青看他们明白了,继续说道:“所以,这明面上的俸禄都是小头,靠这么点钱,官员都要喝西北风,没钱只能贪了,所以朝廷为了防止大家都没钱去贪,就有了各种潜规则下的收入。
夏天有冰敬,说是用来买冰降温的钱,实际就是下面官员的孝敬、贿赂。
冬天有炭敬,也是一样。
各种节日,也都会发钱......
这些灰色收入比正式的俸禄还要多,而且是朝廷上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那个宋师爷说没到正月,俸禄不会发给我们,确实是真话,官员每年都是正月的时候领到钱粮。
但事实上,新官上任的时候,朝廷一般都会提前发一年的俸禄给新官,让他们能有钱粮来生活,这也是潜规则。
所以才说他说的是假话!”
王虎跳起来:“好啊,那狗师爷耍我们,侯爷,我这就过去要钱,他不给我再不和他客气,要了他的狗命!”
李长青一摆手。
“我说了,潜规则是不会摆在台面上的。
虽然按照惯例会提前下发钱粮,但这是没有正规文书来发布的,只是惯例,算是一种官员福利,没有文字记载的,不是一定会给。
他到时候照样可以推脱,就说没有收到上面的消息,或者没有收到钱粮,上面没发钱,他们就没钱给我们,到时候拿他也没有办法。”
白芷有些失落,大家现在这么困难,这么穷,连饭都吃不起。
本以为,离开了荒岛,日子能好过一点,不说像在京城那样锦衣玉食,美味佳肴,至少大鱼大肉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这些小人作祟,连侯爷自己本该拿到的俸禄都拿不到。
别说肉了,连米面都要没得吃了。
他们以前在京城定远侯府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钱粮四季都有户部派人专门送到府里,他们根本不需要操心。
“那侯爷,就算俸禄暂时拿不到,那分给您的良田我们还是能拿到的吧?”
李长青点头这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良田的田契是总督府的,这点官府从上到下都有登记,他们赖不掉,我们一定能收回来。
但县衙既然说有人强占,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
否则他们故意找些泼皮无赖和我们纠缠,惹出人命了,朝廷可不会向着我们,到时候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一口惹起民变的黑锅扣下来,我们可经受不住。
现在的我们,每一步都要万分的谨慎,不能让人抓住一点把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记得众人上蹿下跳。
陆鸣忍不住问:“那该怎么办?”
“不急,让羽箭飞一会儿......我本来就没有对他们抱有期望,只不过是相互试探底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