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的演武台被庚金剑阵笼罩,百道剑影悬浮空中,映得台下三千弟子衣袂皆青。陈笑握着萧战给的精铁剑站在候场区,剑穗上新系的月白丝带随风飘动——那是用母亲断剑上的残穗编的。唐月抱着臂站在旁边,忽然戳了戳他后背:“喂,看见台上那个红披风的没?内门丙字堂的赵岩,烈阳宗外门执事的亲侄子,去年大比打断三人经脉。”
陈笑抬头,见演武台上站着个锦衣少年,腰间悬着鎏金剑鞘,剑鞘上的赤焰纹比王浩的更繁复。赵岩正把玩着一枚血色玉简,玉简表面流动着双蛇纹——与血煞殿刺客的令牌如出一辙。
“第一场,淬体班陈笑,战内门丙字堂赵岩!”
钟声响起时,赵岩已掐出烈阳宗的“焚天诀”,七道赤红火剑从剑阵中凝出,剑未到,地面已被烤出裂痕。陈笑运转《太初剑经》,丹田处的庚金剑气化作剑网,清晰“看”见火剑轨迹中暗含的血煞殿“绞杀十三式”。
“太初剑体,视物如剑。”他低吟,精铁剑突然泛起青光,“第一式,庚金破!”
剑光闪过,七道火剑应声而碎。赵岩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陈笑的剑招中,竟带着能克制烈阳灵气的太阴剑意——这是灵霄宗内门核心功法“太阴剑诀”的雏形,怎会出现在一个外门弟子手中?
“你偷学内门功法!”赵岩怒吼,咬破指尖血祭玉简,血色双蛇纹轰然展开,“血煞殿的剑卫大人赐我‘血焚剑体’,你以为凭锻体三重就能赢?”
演武台下哗然,血焚剑体是血煞殿禁术,需以自身精血喂养,外门弟子修炼必遭宗门严惩。陈笑却注意到,赵岩施展禁术时,看台上某位内门长老的袖角轻轻颤动——正是当日在问心殿改写他测试记录的灰袍长老。
“第二式,庚金绞。”
陈笑剑指一勾,空中残留的庚金剑气突然分裂重组,如活物般绞碎血焚剑体的血色护罩。赵岩的赤焰披风被剑气削落,露出胸前刺着的双蛇印记,与王浩颈后的一模一样。当精铁剑抵住对方咽喉时,陈笑轻声道:“血煞殿的狗,该回你的蛇窟了。”
台下寂静片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唐月吹着口哨比了个大拇指,萧战首座抚掌大笑,唯有看台上的灰袍长老脸色铁青,袖口的双蛇纹暗记在袖底闪烁。
大比结束后,陈笑被一群新弟子围着索要剑招心得,忽然瞥见演武台角落站着个白衣少女。她腕间戴着一对银铃,左边铃身刻着月纹,右边刻着剑纹——与母亲画像上的银铃分毫不差!
“请问……”陈笑挣脱人群追过去,少女却已转身,白色衣摆扫过地面,露出绣在鞋面上的太初剑纹。他追到侧殿时,少女正将半块碎玉塞进石缝,碎玉形状与他怀中的严丝合缝。
“你是谁?”陈笑按住剑柄,却发现对方毫无敌意,“那银铃……是我娘的东西。”
少女转身,面容与陈笑记忆中母亲的画像有七分相似:“我叫苏青铃,太初峰旧部之女。”她摘下左腕银铃,铃内刻着“太初”二字,“十年前血煞殿夜袭时,你娘将这对银铃分开,我带着左铃,右铃在你爹手中——后来听说,右铃随断剑沉入了剑池。”
陈笑掏出怀中碎玉,苏青铃眼中泛起泪光:“这是太初剑经的第二块残页,我手中的左铃里藏着第三块。当年太初峰被灭前,十八位长老各自带着剑经残页突围,我爹娘拼了命才保住这两块。”
话音未落,三道血色剑光破窗而入,正是血煞殿的血河剑卫。苏青铃手腕翻转,银铃突然发出清越剑鸣,竟引动演武台的庚金剑阵反击。陈笑趁机将她护在身后,精铁剑与血河剑相撞,溅出的火星中,他看见血河剑卫腰间挂着的令牌——正是剑池秘境中杀手首领的同款。
“小崽子,你以为杀了我三弟就能逃?”为首剑卫挥剑,血色剑光中竟裹挟着苏青铃的银铃声,“把太初碎玉交出来,否则这小娘子的脖子——”
“第三式,庚金镇!”
陈笑首次完整施展出在剑池领悟的剑招,精铁剑化作万丈庚金巨剑,直接将三名剑卫钉在庚金剑阵上。苏青铃趁机取下他们腰间的血煞令,突然惊呼:“这些令牌,是用太初峰弟子的骨头刻的!”
令牌背面,果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太初峰弟子的姓名。陈笑认出其中一个名字“陈烈”——正是他父亲的名字。他握紧令牌,指甲几乎掐入掌心:“血煞殿,烈阳宗,还有灵霄宗内的叛徒……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深夜,陈笑在淬体班厢房内研究苏青铃给的残页,发现左铃内的碎玉记载着“太初剑经·锻体篇”的后半部分,配合剑池得到的断剑,竟能凝聚第二重“太阴剑骨”。苏青铃临走时说的话在耳边回荡:“下个月十五,灵岳山的‘万剑大会’上,烈阳宗和灵霄宗会共同开启‘九霄剑碑’,听说……你爹娘的魂魄印记还在碑中。”
“叩叩。”
敲门声响起,唐月抱着个木盒探进头:“给你,萧战首座说这是从内门库房偷来的——”她突然看见桌上的血煞令牌,脸色一变,“你真的杀了血河剑卫?烈阳宗的外门执事今早带人搜了王浩的房间,发现他床底有双蛇纹的图腾!”
陈笑接过木盒,里面是柄刻着太初纹的断刀——正是他在灵谷村用的那把残柄。刀柄内侧新刻了行小字:“太初峰后山石洞,藏着你爹当年未写完的剑招。”他突然想起,林小羽信中说村里来了戴银铃的姑娘,而苏青铃从未提过去过灵谷村。
“唐月,”陈笑忽然抓住她手腕,“明日能否帮我个忙?我想给灵谷村送封信,顺便……确认个人。”
少女耳尖通红,猛地甩脱他的手:“谁、谁要帮你!本小姐还要练剑呢!”却在转身时悄悄将信笺塞进袖口,木盒上的太初纹在月光下微微发烫,与她腰间的淬体班令牌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
五更时分,陈笑站在剑崖顶,望着主峰方向的九霄剑碑。碑身隐隐透出金光,如有人在碑后舞剑。他摸出母亲的右铃,与苏青铃的左铃相碰,清脆的剑鸣声中,碑上突然浮现出父母的残影——父亲握着太初剑,母亲护着襁褓中的他,背后是熊熊燃烧的太初峰。
“笑儿,碎玉九块,分藏九处……”母亲的声音混着剑鸣传来,“烈阳宗的赤焰剑鞘,灵霄宗的九霄剑碑,还有血煞殿的血河剑卫……”
残影消失的瞬间,陈笑发现碑底角落多了行小字:“内门长老会首席,当年亲手接过血煞殿的密信。”他握紧双拳,指节发白——原来除了烈阳宗,灵霄宗内竟有更高层的叛徒。
远处,王浩的房间里,赵岩正将带血的令牌献给灰袍长老:“师父,陈笑那小子确实有太初碎玉,还有个叫苏青铃的丫头,带着左铃——”
灰袍长老冷笑,露出颈间的双蛇金链:“正好,万剑大会上,烈阳宗的老东西们要借九霄剑碑炼化太初剑体,血煞殿殿主也会亲临……”他指尖划过令牌,“通知下去,让灵谷村的眼线动手,把那个叫林小羽的丫头带来,本长老要看看,陈笑的青梅竹马,是不是也带着太初碎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