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府邸门口。
马一良特意备了一辆马车,站在门口等候。
等到刘长兴背着行囊走出来之后,拱手说道:“长兴啊,此去山高水长,未免颠簸,我特意准备了一点银两送还给你,希望路上能够用得着。”
“另外,还为你准备了一顶轿子。”
说罢,就命几个家眷端来了一盘白花花的银子,凑到他的跟前。
“这不行,太多了。我拿两锭回去就够。”
刘长兴看了一眼,而后随手从中拿下两锭银子揣入怀里,随后就朝轿子跟前走去,道了声谢。
“哼,贪财就贪财吧,干嘛还要这么假惺惺。”
马元敏端坐在轿子上,掀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白了对方一眼,紧跟着,对着轿外的刘长兴喊道:“喂,说你呢,到底走不走?”
“你不走,本姑娘可就先走了。”
“马姑娘?”
刘长兴回头看了一眼,稍微一怔:“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嫌弃我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回大王庄吗?”
刘长兴颇为诧异。
马一良也说了,此去山高水远,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跟着自己回去的话,能受得了吗?
再者说了,村里人见识短,本就喜欢有事没事的时候说几段闲话,这要是猛然间把她给带回去,那些人不得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吃软饭的吗?
“哼,想得美。”
马元敏冷哼一声:“是父帅命我随你一同前去,监督你的。”
“监督?”
马一良一开始有些疑惑。
不过后来想了想,也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他在马一良那也了解到起义军中的一条军规军纪,具体来说,就是不得私自对外泄露军中的训练手法,要不然,会被其他起义军给盯上。
所谓知根知底,百战不殆。
起义军一旦泄露了底细,就只有挨打的份。
马一良让女儿跟着自己,想必也是担心这个因素。
当然,也有可能是害怕自己被挖走,错失一大人才。
“怎么?不乐意?”马元敏反问。
“没有。”刘长兴打消疑虑,笑了笑,“我是担心此去路上,你会不大习惯。”
“哼,用不着你担心。”马元敏黑着脸,放下了轿帘,“赶紧点,免得耽误本姑娘的行程。”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长兴说着,果断走进轿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起轿!”
马元敏坐在他的对面,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接着掀开轿帘,对着前方的随从吆喝一声。
由此,他们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马一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这才放下心来:“唉,敏儿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任性?”
“但愿此去路上,他们两个能够培养出感情来,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
大王庄。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似平静的村落,却发生了很多怪事。
先是王大哥家的狗,昨晚叫唤了一夜。
后是刘大妈家房顶的瓦片,没少自动脱落。
噼里啪啦的,吵得村里人整晚上都睡不好觉。
而对于刘长兴一家子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他们在乎的,并非昨晚的动静,而是刘长兴本人。
自青州城一别后,刘更飞就带着大家伙返回村子里,胡慧兰、刘红雯还有田桂枝三人,做好了饭菜,款待他们。
吃饭时,胡慧兰因为思子心切,就向大家伙讨问刘长兴的去处,刘更飞担心弟妹,就撒了个谎,告诉她,长兴课程在身,这几天都随夫子那,挑灯夜读来备课。
起初,大家伙也都没放在心上。
可是大奎却在吃饭期间,喝了点酒,将城里的事情给说漏嘴。当时身为大姐的刘红雯刚好在场,一听说弟弟和起义军正面发生了点干戈,于是就担心起弟弟的安危来。
又等了一天后,发现弟弟还没回来。
于是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家里人。
平时本就心小的母亲,一听说此事,顿时就哭了,整天唠叨着香火断了,香火断了。懂事的大娘,担心她为此得了失心疯,便找人开了一副安神药,给她喂下,这才慢慢变好。
但醒来以后,看不见儿子,她的心里总是个坎儿。
“长兴啊,你在哪里呀,为娘好想你。”胡慧兰躺在床上,对着头顶招了下手,眼神略显疲惫。
“娘,你别这样。”
刘红雯守在床边,抓着她的手,眼眶微红:“长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长兴哥哥,阿菊也好想你啊。”
刘长菊也在一边小声哭泣:“阿菊虽然没少在背后说你,可也始终念着你呢。你快回来看看娘吧。”
“唉,都怪大奎,喝点酒乱说话。”
望着眼前家里的乱况,刘更飞也显得束手无策:“早知道就不带他出去了。”
“不过长兴也真是的,明明拿到钱可以回去,却偏要留在城里,去和那帮起义军厮混。”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一旁的田桂枝唠叨了一声,接着把头低下,小声说道:“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砰!
忽的一下,院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门被几个官兵摸样的人给砸开。
“刘长兴在家不?”
刘更飞顺着窗外看上一眼,随后就和一家子人走了出去,质问这几个衙门捕快:“怎么了?”
“还怎么了?当然是找他要钱来了。”
话音刚落,张里长就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刘更飞见状,当即白了他一眼:“他今天有事不在家。”
“不在家?”
张里长手中带着一只算盘,严肃说道:“那好,既然这样,刘铁匠,那我就只能找你盘算一下整个数额了。”
“你侄子前番砸坏了我儿子的脚,这汤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怎么着也要五百两银子;外加前番聘礼所给的八百万,一共是一千三百两。”
“你要是拿出来,那最好不过;你要拿不出来,哼哼,那不好意思,我就只能交给官府来处理了。”
“姓张的,你欺人太甚!”
刘更飞听后,颇为恼火,上手一把将他给拽住:“原先不是一千两吗?到最后怎么又多了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