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手,替徽柔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父皇还是偏心妹妹的,万一哪天他糊涂做了错误决定,本王的处境就有点难说了。”
徽柔主动靠在太子的怀中,透过窗棂赏月。
“殿下的太子之位已经很稳了,剩余的皇子之中,不论是才学还是德行,哪怕是陛下的宠爱,都没有能威胁到殿下的,何惧之有啊。”
太子一手托住徽柔纤细腰肢,挑逗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玩味:“世上的事情没有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即便父皇不会把位子传给公主,以他的偏心也会建府封位,甚至还会掌管一点兵权。”
“若是来日本王登基,朝中有人不服从,你说他们会倾向谁呢。”
徽柔微微抬起头,如水的眼眸望着太子:“公主是女流之辈,说不定会心软,一旦有人推崇必然会动用手中的军事力量,那对太子殿下将是不小的威胁。”
徽柔反应过来,不禁背后发冷,哪怕是在太子怀中,仍然觉得可怕。
“陛下让公主钦点三千亲军,若是想要在路上动手至少要比她多一倍的人。”
太子眼眉微皱,此事最难解的地方就在这里。
突然调兵六千,一定会引来父皇的注意。
安排杀手半路偷袭虽是个办法,但要找合适的时机。
今夜本想给驸马一点眼色瞧瞧,却不知哪里出了纰漏,竟被察觉出来。
“眼下不论是离京之前还是离京之后,公主那边肯定会有提防。”
“想要再找机会下手恐怕难上加难,看来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今日不早了。”
徽柔从太子的怀中起身:“那徽柔就不打扰太子休息了,先告退了。”
徽柔正要转身,那只有力的手将其拉入怀中。
太子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徽柔,今夜就留在这里陪本王吧,更深露重我怕徽柔会遇到危险。”
“可是太子殿下,你曾经答应过徽柔,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
太子低垂着眼,看着怀中的可人儿,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难道徽柔不愿意赔本王吗?”
还未等徽柔做出回答,太子将其打横抱起。
在这一瞬,徽柔做出了一个违背内心的决定,双手环绕到太子的脖颈上,不再多言。
公主府。
贺舟终于在临睡前,等到自己那一碗参汤,炖的火候刚好,红枣的甜也激发出来,不用额外加糖。
一碗参汤下肚,贺舟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也没有往日的疲乏。
“公主,别为今天的事情烦忧,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如今府中还有多少银两?”
李清如紧闭着双眸,对贺舟的问题并不作答。
贺舟也识趣,都已经折腾了一整天,是时候休息了。
“公主不说,那明日就去问问管家,想来他是一定知道的。”
“本公主今日乏得很,驸马还是不要继续唠叨了。”
贺舟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李清如今日遭遇,换了旁人早就疯癫,哪里还能如此镇定。
再有几个时天就亮了,确实不适合在啰嗦。
服侍李清如睡下,才将屋中的几盏灯烛吹灭,只留了一盏残烛放在窗前,不至于让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贺舟在床榻旁的地上铺了一床棉被,他自知自己当前是没有资格与公主同衾而眠。
陛下让公主去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古塔,自生自灭。
但只要有公主在一天,他贺舟就是当朝驸马。
倘若公主要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驸马的头衔只会给他招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似乎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时,贺舟才能静下心来想一想。
自己为什么会从堂堂上市公司总裁,一朝成为弱不禁风的驸马爷。
也不知道原主在成为驸马之后,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公主是君他臣子。
从出身就注定两个人不同。
除非有朝一日,贺舟能成为九五至尊。
这种想法对于平头百姓似乎过于夸张,可对于贺舟来说却不然。
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管他禅让还是世袭,给我机会我就过一把当皇帝的瘾!
可贺舟心中叹息,这谈何容易,罢了,不想那么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一早,贺舟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服装管家,向他打听当前公主府内外,还有多少可用的银两。
除去一些随身的钱财,其余的都进行采买。
管家似乎对贺舟还有些疑虑:“驸马爷,您说的这些,奴才得过问公主。”
贺舟双手背在身后,挺起的胸口:“本驸马连差遣你做事的权利都没有。”
管家急忙摇头:“那自然不是,只是突然要动用这么多的银子,不告知公主,怕是不妥。”
贺舟其实并不生气管家这么做,也是因为原主太不争气。
“也罢,那你就去告知公主。”
管家得令后立刻,前往后院,面见公主。
李清如得知贺舟要把府里九成的银两,用来购买路上所需要的东西。
初听也有些不解,甚至觉得驸马这样做肯定是疯了。
李清如有不少钱财都是都是祖母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一些赏赐。
这些钱本可以让她在京城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还能做点买卖,留给自己的后人。
可现在要把这些钱全都拿来买东西,李清如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驸马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本公主此生都要留在宁古塔?”
“把驸马叫来,本公主要当面问问他,是真的要把府中的银两全都用来买那些东西吗?”
贺舟早就已经等在门外,他就知道管家肯定会添油加醋。
毕竟公主府中不把他当成主子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李清如自始至终都没有替他说过一句话,此番做法便是默许下人们的一切行为。
可眼下的贺舟并不是从前的贺舟。
贺舟迈步而来,直言道:“公主,你可知三千亲军,一天要吃多少粮食。”
“一路行至东北,哪怕是未来七八九月最热的天气,在那里也不会持续多久,宁古塔从十月份就算是入了冬。”
“若不趁着此处物资丰富,难道要到那里从种棉花开始。”
李清如有种错觉,之前的驸马是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眼下这驸马好像变得博学多才起来。
“驸马这两日的举动,好似对宁古塔了解颇深,难不成是从前亲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