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时分,雪花漫天飞舞,洁白的积雪将整个夏阳村覆盖得严严实实,宛如铺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毛毯。
在一间院落之中,一位少年静静地伫立在庭院里,摆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少年年仅十二岁,面相敦厚,肤色黝黑,目光中透露着坚毅。
少年名为陈平凡,是夏阳村的普通百姓。
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陈平凡缓缓抬起双手,那只悬在半空的右脚也随之轻轻落在地上。
接着,他的双手微微向后扬起,双脚稳稳踏地,由刚才的金鸡独立式转变为白鹤亮翅式。
调整了一下呼吸,陈平凡缓缓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双腿微微弯曲,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姿态。
他一个姿势接着一个姿势地往下练,直到完整地练完一遍才收功站立。
陈平凡的口中呼出一口长气,“唉,这套动作练了八年,毫无收获。”
这套动作共有十六式,据他父亲所说,练习这套动作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在他四岁那年,父亲将这套动作传授给他,并叮嘱他要每日勤奋练习,不可懈怠,更不可告知任何人。
四岁的陈平凡虽懵懂无知,却将此事牢记于心,每日刻苦练习,雷打不动,一练便是八年。
令陈平凡深感困惑的是,这套动作他已然练了八年,却没有任何收获,相反,心中还产生了许多疑惑。
比如,这套动作练起来十分别扭,每次练都让他很不舒服。还有,只要一练这套动作,他就会饿得很快。
再次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没再想这个问题,而是开始思考他当下的处境。
在他四岁的时候,母亲便撒手人寰。六岁的时候,父亲不知所踪,只留他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无人怜惜,为了生存下去,这些年他只能去别人家打打短工,艰难地维持生计。
有时,实在饥饿难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也会做出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去别人家的猪圈偷吃猪食,或者偷吃鸡食,又或者去别人的菜园里偷挖两根红薯。
回想起这六年的过往,实在是不堪回首。
“咕噜噜”
这时,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陈平凡揉了揉肚子,然后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了起来。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翻遍了家里的所有角落,一无所获。
这些年,他独自一人生活,日子过得极为艰难。为了活下去,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他变卖一空,如今已经家徒四壁。
陈平凡来到前厅,看着神龛上供奉的青铜香炉,敦厚的脸庞浮现纠结之色。
这个香炉是他们陈家祖传的传家宝,他父亲没有失踪之前,不止一次叮嘱过他,让他无论到了什么境地,哪怕再怎么穷困潦倒,也不能打这个香炉的主意。
这是陈家的祖训。
这些年,陈平凡不止一次生出把这个香炉卖掉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将其掐灭。
祖训,他不敢违背。
而今天,他再次下定决心,决定把这个香炉拿去卖掉,换一些钱财,熬过这个冬天。
加上今天,他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已是饥肠辘辘。
他渴望食物,渴望大米饭!
陈平凡敦厚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各位列祖列宗,不孝子孙都快饿死了,只能违背祖训了。”
他要活下去,祖训,他就顾不上了。
呢喃一声,陈平凡站在凳子上,双手伸向了神龛上的香炉。
他的双手刚刚触摸到香炉,然后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地面摔去。
“难道这就是违背祖训的惩罚?”
这是陈平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陈平凡悠悠醒来。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将手放到眼前一看,发现全是鲜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朝神龛看去,发现香炉不见了踪影。
接着他整个人一怔,因为他发现,他和香炉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此时,香炉变成一根毛发大小,藏在了他的怀里。
正当他打算把香炉拿出来仔细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咚咚咚!”
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算了,香炉等一会再看,先看看是谁在敲门。”陈平凡这么想着,压下了查看香炉的念头。
陈平凡打开院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林叔,您怎么来了?”
林叔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并不知晓,只知道村里的人都称呼他为林瞎子。
林瞎子身高七尺,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眼睛上始终绑着一块黑布,整个人显得威严十足。
在陈平凡的印象中,林瞎子非常厉害,能掐会算,时常帮人操办红白喜事,看看风水之类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奇怪的是,林瞎子眼睛上蒙着黑布,好似真是一个瞎子,走路却从来不用导盲杖,还能如履平地。
林瞎子满脸急色,“小平凡,快逃,山匪来了。”
“山匪又来了?”陈平凡大惊失色,急忙跟在林瞎子身后。
危急关头,他顾不上查看香炉,先逃命再说。
出了院门,他顺手将门锁上。
“林叔,又是清风岭的熊烈风?”陈平凡问道。
一年之中,熊烈风那群山匪要来村子里抢劫好几次,让大家苦不堪言。
日子本就贫困,又加上匪患,更是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林瞎子走得很快,边走边说,“是他们,那群挨千刀的家伙,太不是人了。”
熊烈风极其残忍,每次来村子抢劫,不但索要的东西多,还会杀人。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朝村口走去,刚走到村口,便看到一群大汉出现在村口。
“晚了一步。”林瞎子脸色凝重,转身往回走,“小平凡,快,走小路。”
陈平凡点头,两人快步朝小路走去。
憨厚的脸上却是浮现忧色,怕是小路也被山匪拦住了。
此时,狗吠声、鸡叫声、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咒骂声此起彼伏,村里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拖家带口,四散奔逃。
“小的们,把村子围了,一个也别放走!”
熊烈风大喊一声。
“是,大王!”
一众喽啰齐声应和,纷纷散开,堵住了各处出口。
林瞎子带着陈平凡来到一条小路,却发现此处也有两个山匪把守。
“来不及了,还是回去吧。”林瞎子叹息道。
陈平凡憨厚的脸上浮现自责,显得更加老实。
“林叔,您要是不来喊我,您自己可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