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死死地锁在纸人身上,昏暗中纸人苍白的脸鲜红的唇都是那么刺眼,最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此时看上去鲜活的眼睛,原本画成圈的眼睛,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其他的原因,竟然仿佛有了神采。
纸人点睛必生邪崇,呆愣了一下,才深吸了口气,无奈的从床上翻身而下,径自走向了纸人。
将纸人拿在手里的时候,我仿佛能感觉到纸人的挣扎,不断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是不想被焚烧,可惜侵了邪气的纸人我怎么敢留,转眼间到了门口的大街上,这大半夜的也没有人来往。
先给自己点了颗烟,长长的吐了口烟气,这才将纸人摆放在地上,心里念叨了几句,便直接用打火机将纸人给点着了。
火焰飞窜起来,随着火焰的蒸腾,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被我平放在地上的纸人,全身着着火,借着火焰的蒸腾竟然忽的立了起来,被夜风吹的摇晃不定,就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这大半夜看着纸人着着火好像跳舞一样,我倒是见怪不怪,纸人已经生了邪崇,当然不甘心被烧掉,不过等到烧成灰一切就过去了。
本来几分钟也就能烧成灰了,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忽然从街角转出来一抹灯光,那是一辆电动车,借着昏暗的路灯我认出了骑车的人,是镇西头李家的儿媳妇。
虽然不熟但是也打过招呼,知道李家儿媳妇是在电子厂上班,这是上夜班回来了?一般下夜班电子厂的那些妇女可是都直接从厂宿舍睡上一晚,等天亮再回家,谁会大半夜的往家里赶,太不安全了。
心中这样想着,就被李家儿媳妇的一声尖叫给打断了,那声音高亢,有种直穿云霄的感觉,我知道她在叫什么,毕竟大半夜的一个着火的纸人跳舞,正常人都会被吓个半死的。
“嫂子,这都是自然现象,是热蒸汽造成的……”我赶忙上前两步,试图给李家儿媳妇解释:“你要相信科学……”
可惜女人哪里那么容易相信科学,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镇子,随着电动车摔在了大街上,却根本没感觉到疼,只是脸上写满了恐惧,等我快步走过去的时候,隐约的闻到了一阵尿骚味。
我还想说什么,忽然不远处猛地传来了一声大喝:“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声音是我家邻居周二柱,不过我们都叫他彪子,因为彪子是真彪,为了一顿酒就真敢大半夜的在坟头上蹦迪。
爷爷说彪子八字纯阳,命硬的很,不过命硬之人都克亲人,彪子是三岁丧父七岁丧母,到了十岁爷爷奶奶都走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也没个正经营生,偶尔打个零工,还不够他胡吃海喝的。
彪子另一个来由就是好打架,一言不合抡拳头就打,派出所也是常客。
镇上大部分人都烦恶他,只是爷爷说彪子也是个可怜人,不过这彪的呼的脾气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我没安抚下来的李家儿媳妇,却被彪子的一声大喝给吓得一激灵,倒是一下子惊醒过来,慌不迭的爬起来,就奔着彪子家门口跑了几步,声音还透着哭腔:“刚才烧的那个纸人跳舞来着……”
此时纸人已经倒下了,火焰也弱了许多,已经看不出什么诡异了,彪子没看见刚才的诡异,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没理会被吓坏的女人,只是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大海,大晚上你不睡觉出来吓唬人,这事你干的可不讲究……”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笑着耸了耸肩,对于彪子的恼怒我没有解释什么,倒是朝着被吓坏的女人躬了躬身:“嫂子,可真不是有心吓你,那都是自然现象,科学可以解释的,你不用怕……”
人多了,诡异过去了,女人慢慢的也缓过劲来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咬着嘴唇懊恼的瞪着我,有心责备我几句,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咳嗽了一声:“要不你送我几步回家?”
我当然不能拒绝,应了一声,不过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也不太方便,心思一动,就把正准备关窗户的彪子叫住了:“彪子,陪我溜达几步,天亮了我请你吃早餐怎么样?”
彪子将目光投到我身上,迟疑了一下便应了下来:“我要吃孙记的大馄饨。”
吃什么我不在乎,看着彪子直接从窗户里翻出来,走路晃呀晃的我倒是有了想法,心思一动轻咳了一声:“你跟我去县城,我请你吃徐家肉饼怎么样?”
徐家肉饼是我们县里最出名的小吃,也是最贵的,彪子一听就来了精神,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感情好。”
这说话的功夫,也就将李家儿媳妇送到了家,听到敲门声李家老大迎出来,被他媳妇一说,扯着我骂了一顿,骂的我赶紧落荒而逃。
等回到家我也没有多耽误,背上褡裢,骑着摩托车带着彪子就本着县城去了。
魏庄小别墅在县城西边,紧靠着外环路,是县里开发比较早的一个小区,上百栋小将军楼,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这大半夜的想要进小区可不容易,就只能翻墙进去。
彪子倒是不在乎翻墙,等翻了进去,才小声的说道:“大海,你不会是想偷东西吧,我可不想干这事……”
“不是偷东西,是有人偷了我的客户……”自然相让彪子帮忙,我当然要说实话。
“啥?客户?”彪子有点懵,一下子没弄明白,不过反应过来眼珠子都瞪大了:“死人?这玩意也有人偷?”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领着彪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查看,寻找米色梅花窗帘,我倒是运气不错,就在小区的西北角最边上就找到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