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每一批货的尾款实际上成为了下一批货的预付款。
这让余晖意识到，即使他想继续欺骗萧冬青，也最多只能得到一半的钱。
更糟糕的是，如果萧冬青中途放弃，他还可能面临亏损。
这一改变让整个交易的风险大大增加，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余晖捏着烟蒂，心里七上八下。
这时，萧冬青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现金拍在余晖手上，“余总，如果你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起草合同。”
余晖感觉自己像是被牵着走的木偶。
这种谈判方式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新鲜事。
“萧先生，我们这只是小买卖，这样做不太合适吧……”余晖犹豫地说。
“恰恰相反，小生意更需要严格规范。”
萧冬青回答得滴水不漏。
而余晖和一旁的胖伙伴则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还是算了吧。”萧冬青假装叹气，起身抽回了钞票，“看你们这么不确定，我也不打算投资了，你去找别人试试吧。”
这一举动让余晖愣住了。
眼看到手的钱又没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他连忙喊住正要离开的萧冬青。
“萧先生！等一下！”
小跑几步追上去，余晖露出笑容。
“萧先生，就凭你的认真态度，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快去准备纸笔。”
萧冬青命令道。
“快！快去！”余晖催促胖伙伴。
“余哥，咱们哪有这些东西啊？”
胖伙伴抱怨。
“那就出去买！”余晖急切地说。
半小时后，胖伙伴带着草纸和一支旧圆珠笔回来。
萧冬青接过工具，仔细地起草合同。
余晖和胖伙伴虽然看不懂字，但只能在一旁静静等待。
很快，萧冬青完成了合同，并指向一处。
“在这里按个手印就好。”
“萧先生，你确定没写错什么吗？”
余晖半信半疑。
萧冬青把合同递给他，镇定自若。
“你自己看看。”
余晖装作认真阅读的样子，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按下了手印。
萧冬青收起合同，淡淡一笑。
“合作愉快，余总。”
说完，萧冬青夹着合同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余晖心中五味杂陈。
过去那些轻易被骗的人，总是迫不及待地签字画押，生怕错过机会。
可这次，萧冬青让他措手不及，连平时熟练的话术都派不上用场。
“余哥，为了那百分之十的佣金，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胖伙伴低声问道。
余晖皱着眉头，低声对身旁的胖男人说。
“要是老大知道了这事，咱们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你看萧冬青刚才那副严肃样，全是装出来的。”
“签合同？”
“不过是想让自己显得像回事儿罢了。”
胖男人不屑地回应。
“但万一他真是大老板呢？”
余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大老板？
别开玩笑了！”胖男人轻蔑地说。
“刚才他还谈什么首付和尾款，差点没把我吓死。”
“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不过想想，他那态度明显就是见钱眼开，哪像个真正的老板？”
“一千个玩偶，成本不到一百块，就算出问题，我们也亏不了多少。”
余晖心中一转念，轻松了不少。
“而且，如果他是真老板，肯定能看出这是一场骗局。”
说完，他把刚数好的钱分了一小部分给自己。
然后把剩下的全推给胖男人，得意地说。
“拿去给老大，告诉他我们钓到了一条大鱼。”
第二天清晨，余晖来到约定地点，看到萧冬青已经等在那里。
“余总！”萧冬青笑着挥手。
余晖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小点声……”他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后。
抱起两个袋子，快步走进门面，并催促道。
“快关门！”
门关上后，萧冬青好奇地问。
“余总，你这是在做什么贼似的？”
“这不就是在做贼嘛！”余晖把袋子丢在地上，喘着气说。
“这批货是从国外弄来的，得小心点，不能打草惊蛇。”
“在国外也得守规矩啊，我们是正经生意。”
萧冬青反驳。
“话虽如此，但我搞这些货的时候确实偷偷摸摸的。”
“要是被查到，可不得了。”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你不懂吗？”
余晖压低声音，心里暗暗咒骂萧冬青的粗心大意。
他在这行骗过不少人，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而萧冬青却大声呼喊，似乎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他在跟谁做生意。
尽管心里不满，余晖还是安慰自己，萧冬青这种人情商不高。
做事没谱，终究是个小角色，不值得太过担心。
看着萧冬青兴奋地翻看袋子里的粉色小马玩偶。
甚至亲吻它们，余晖嘴角微微上扬，留下了一丝冷笑。
“既然货送到了，我就先走了，有需要随时联系。”
说完，他便离开了。
萧冬青则忙着将玩偶一一摆放在提前租好的仓库里，脸上满是期待与喜悦。
萧冬青瞥了一眼墙上摇摆的大钟，心里盘算着买家该到了。
不出所料。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推开，昨天那对洋人夫妇再次出现在门口。
手牵着手，显得有些慌张。
女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粉色的小马玩偶，眼中泛着泪光。
“詹尼，你看！我们终于找到了！”
她激动地用英语说，随后转向萧冬青，带着些许口音的中文问道。
“先生，这些玩偶您能全部卖给我们吗？每只要五块钱。”
萧冬青装出一副商人模样，立刻点头答应。
“当然可以，我等的就是你们！请付款吧。”
女士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整整五千块。
这数目让人眼前一亮，无人能拒绝这样的交易。
“这是您的钱，我们现在就把玩偶带走。”
她说道，同时和丈夫迅速将所有玩偶装进了袋子。
接着，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做记录，突然脸色一变，轻声叹息。
“詹尼，我们还需要三千只玩偶，希望能在这一周内找到。”
萧冬青目送他们离开，心中暗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