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晓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从白晓的身体里褪去。那股如恶魔般掌控着他的力量，一丝丝地松开了对他灵魂的束缚，每一丝药力的离去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割在他的良知上。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就像一个溺水者从混沌的黑暗深渊中缓缓浮出水面，然而，等待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现实。

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心中如遭雷击。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如雷鸣般的心跳声。他看到米露躺在自己身边，那画面如同最锋利的针，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睛，扎入他的灵魂深处。米露原本纯真的面容此刻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带着一丝疲惫和惊恐。她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是她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流下的痕迹，每一颗都像是在控诉着白晓所犯下的罪孽。

她的睡衣有些凌乱，原本那可爱的小熊图案也变得歪歪扭扭，仿佛在无声地哭泣。睡衣上的褶皱像是岁月的伤痕，记录着刚刚那场噩梦般的遭遇。她的头发略显杂乱地散在肩上，几缕发丝贴在她那因哭泣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像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身体蜷缩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寒冷的世界里独自颤抖，试图寻找一丝不存在的温暖和安慰。

白晓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思维像是被卷入了一场可怕的风暴，所有的理智和思考都被搅得粉碎。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这与他一直以来坚守的道德底线背道而驰，如同光明的天使突然堕落成了黑暗的恶魔。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玩偶，在药力的驱使下，无情地碾碎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世界。他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背负着千钧的罪恶。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懊悔，那是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情绪。自责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九尾狐族中所受的教诲，那些关于善良、正义和尊重的信念，此刻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心头反复切割。他想起了自己作为九尾狐王，本应守护世间的美好，而不是成为破坏这美好的罪魁祸首。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厌恶，这种厌恶如同一条毒蛇，在他的内心深处不断啃噬着他仅存的一丝尊严。

懊悔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灵魂深处熊熊燃烧。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宴会，为什么没有更加警惕地察觉到龙吟的阴谋。他后悔自己在药力发作时没有更强的自制力，没有能够抵挡住那可怕的欲望。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他还是那个纯洁高尚的自己，米露也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走在买冰激凌路上的快乐女孩。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座无法跨越的冰山，冷酷地矗立在他的面前，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他内心恐惧和愧疚的外在表现。他的手指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木偶，不受自己的指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了刚刚对米露犯下恶行的凶器。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那眼神如同被黑暗笼罩的夜空，没有一丝希望的光芒。痛苦如同无数根钢针，深深地刺入他的眼眸，让他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愧疚则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面对这个世界，没有资格再去享受曾经拥有的一切。

他站起身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仿佛他的双腿已经被罪恶的铁链锁住。他背对着米露，不敢再看她一眼，因为他害怕，害怕那一眼会将他彻底地拖入罪恶的深渊，让他再也无法自拔。他的身体因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那颤抖像是地震的余波，传递着他内心深处的崩溃。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一半是对自己的谴责，另一半则是对米露深深的愧疚。

他开始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每一步都像是在滚烫的炭火上行走。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脑海中奔腾。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米露，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他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让他感到无比羞耻和痛苦的场景，但他知道，他不能逃避，他必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哪怕这责任如同整个世界般沉重。

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围那被他用妖力撕开的空间上，那扭曲的空间此刻看起来更加狰狞，像是一个嘲笑他的恶魔。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力量，那是为了保护弱者、维护正义而存在的力量，而现在，他却用这力量伤害了一个最无辜的人。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内心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的伤痛。

他看向米露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想走过去，轻轻地抱起她，告诉她自己会为这一切负责，但他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给她带来伤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无法发出一丝声音。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审判的罪人，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在这漫长而痛苦的清醒过程中，白晓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一生。他的世界已经完全崩塌，曾经的信念和骄傲都化为了乌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生命将不再属于自己，他将用一生的时间来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哪怕这是一条充满荆棘和痛苦的道路，他也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欠米露的。

他再次看向米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暗暗发誓，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大的困难，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守护米露，让她从这场噩梦中走出来，重新找回曾经的快乐和纯真。即使整个世界都与他为敌，他也绝不退缩，因为这是他的救赎，是他在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