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行顿了顿，继续电话道：“先去找医生吧。”
挂了电话，顾璟行看向乔安。
乔安走过去，用背包狠狠敲了顾璟行身侧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顾璟行被打了个正着，脸色也不好看：“乔安。”
“顾璟行！”乔安仰着头，楚楚可怜又义正言辞地看着顾璟行，“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顾璟行冷笑一声：“是。”
乔安愣住。
“什么？”
顾璟行：“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是，讨厌。”
乔安脸上露出真实的震惊、酸涩、失落、愤怒，心里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复杂。
几个呼吸的时间，乔安嘴唇发着颤：“是因为林汐吗？
因为我……幸灾乐祸偷看她手术，因为我揭开她在你办公室装监控？”
乔安的声音发着抖，浓浓的鼻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哽咽。
鸦羽般的睫毛颤颤地遮着眼瞳，好似一尾黑鳞的鱼，将她瞳孔里的光亮全部掩住。
就像一盏悬崖摇曳的灯，灭了。
顾璟行绷紧了唇。
乔安：“还是因为我答应陈妄假扮他的女友帮他挡相亲，还是跟你的暗恋者宋宛星做了朋友？还是——”
顾璟行气笑了：“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做了这么多事！”
乔安抓住顾璟行的手臂：“哥哥，我心里只有你。
我帮陈妄是因为爱屋及乌，跟宋宛星聊得来也是因为她跟我一样喜欢你欣赏你。”
顾璟行坚决道：“一个月了，玩腻了，睡够了，懂吗？”
“乔安，你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以为自己会点床上的花样就无所不能了？”顾璟行捏住她的下颌。
漆黑的眸底盛满了冷漠，倒映着一对缩小千百倍的无助小人。
乔安看到他眸中的自己慌乱到脸色煞白，像个向男人乞讨爱情的疯子。
乔安被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回过神。
狗东西发什么疯，那天在休息室跟嗑了药一样，今天又嚷嚷要分手！
他跟林汐还没分手、罗泾的事也没打听清楚。
现在分开，她不就白白被睡了一个月？！
不分，绝对不分！
乔安不自觉加大力道，紧紧拽着顾璟行的手指：“哥哥，我错了。”
顾璟行看着她。
乔安确实善于隐藏。
从认识到现在，顾璟行甚至觉得自己从未窥见她的真实情绪。
这个女人撒娇、撒泼、装傻，引着他欲海沉沦。
她就像深夜盛开的食人花，越看越让人着迷，连那份随时会被吞噬的危险都成为她的魅力。
如果不是他还保持着理智，林汐这女友的身份是不是还在都说不定。
顾璟行抬手摸了摸乔安的脸。
可即使知道她别有用心，他依旧不想让这朵玫瑰毁在林家手里。
顾璟行：“乔安，到此为止吧。”
乔安一眨眼，眼泪落在顾璟行的手背上。
顾璟行：“你爬上我的床，又成了陈妄的女友。”
“那只是假的——”
“真的假的重要吗？”顾璟行把乔安耳边的碎发拢了拢，“你猜，宋宛星会如何向别人介绍你。”
乔安：“……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
“重要的不是你，是我。林汐现在是我的女友，过段时间是我的未婚妻，未来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你？”顾璟行声音冷冷淡淡，冰凉的指腹擦过她的眼尾，“只是我摆弄过的小玩具。把你的名字说出口，都会脏了我的嘴。”
乔安眼底猛地一缩。
顾璟行将人推了推，关上房门。
乔安狠狠咬牙。
狗东西居然玩真的。
...
乔安咬着手指下楼，打车前往新的工作地点。
邮件上附带了调任函，把她调去离顾氏大楼不远处的一处文化园小楼。
那是顾氏新投资的一家游戏工作室，叫幽光工作室。
顾璟行不知道发什么癫，乔安一时没想到好办法应对，只能先去新岗位上任再说。
虽然调去了幽光，但还在顾氏集团旗下。
她这会儿要是辞职不干，反而才是如了狗东西的意。
...
幽光不大，全公司不超过二十人。
乔安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她快速办理了入职，被分配到策划部。
静下心跟相邻的同事们打好关系，熟悉自己的新工作。
...
陈妄吃过午饭到顾氏去找乔安，想让对方晚上陪自己吃顿饭。
一到秘书室，就见乔安的桌子上空无一人。
他去了谢继白的工作间：“乔安呢？”
谢继白瞥了她一眼：“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谢继白：“调走了。”
陈妄愣了下。
他跟几个兄弟比起来确实不够聪明，但人也不傻。好歹也是在豪门圈子里活了二十几年，不可能真没心眼。
听谢继白这么说，他瞬间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陈妄讷讷：“是……因为我？”
谢继白挑眉看他。
陈妄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就是让乔安装一下假女友，帮我打发家里安排的相亲，老大他怎么吃醋了呢？”
谢继白：“不过是个玩物，既然顾哥没找你泄火，就说明他没生你的气。”
“生乔安的气也不行啊，”陈妄有些心疼，脸上不自觉就露出几分，“她现在肯定很难过。”
谢继白看着陈妄拧了拧眉：“你心疼她做什么。”
“她、她一个女人从M国飞到海城，抛弃一切就为了追老大，我看着不忍心，不行？她被调去哪儿了？”
谢继白感觉陈妄对乔安的关心有些过分了，但想到这人浪荡且怂的性子，又觉得他总不至于胆大到碰顾璟行的女人。
淡淡道：“去幽光了。”
陈妄立刻转头出门，步行朝着幽光走去。
幽光就在顾氏背面的艺术园区，那边每套小别墅都是一个公司。
前几年幽光工作室做了个字谜小游戏，以三百万的成本赚了四千万的流水，被顾璟行看中。
陈妄喜欢玩游戏，对方搬迁开业时他还去逛过。
凭着记忆，陈妄很快到了幽光门口。
他没贸然进去，而是给乔安打了电话叫她出来。
“你怎么来了？”看见陈妄在门外，乔安愣了愣。
陈妄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声：“抱歉，都是因为我，老大才把你调到这里来了。”
乔安：“不怪你。”
顾璟行如果真存了疏远她的心，随便找个借口，不，甚至不需要借口，都能把她打发了。
陈妄不过就是倒霉碰上了而已。
“反而是我连累你，顾总……朝你发脾气了吗？”
见乔安目光关切，陈妄更内疚了：“我还没见他呢。”
乔安不说话了。
陈妄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老大肯定要跟汐姐结婚的，你……有什么打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