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没有回到和薇姐的出租屋中，而是选择在水房住下。
凌晨，我正在醉酒后的熟睡中时，隐约中仿佛听到了外面一阵骚乱。
“快来人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先灭火！”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无法入眠。
正当我辗转反侧之际，突然猛的睁开了一眼，大脑在经过短暂酒精洗礼后的空白期，回过神来。
我睁开眼睛朝着窗外看去，外面火光一面，人影攒动。
我顿感大事不妙，酒也醒了大半，连忙穿鞋下地，朝着外面冲去。
此时，外面已经是乱作一团。
火光从厨房的方向燃烧，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霹雳仔呢？”
我抓过一个提着水桶，正准备去救火的马仔，大声质问。
“他被鬼头凯带人劫走了，伍哥已经带人去追了！”马仔慌忙回答。
“吗的！”
我怒骂一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跑出大门，我看到一众小弟正在追赶着一台汽车。
可脚步的速度哪能追得上车呢？
目视着汽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我愤懑不已。
“伍哥，他们都跑了？”
看着一脸凝重的乞丐伍，我问。
“只有霹雳仔一人，他们来不及救下所有人。”乞丐伍挠了挠头，满脸的气愤：“就他吗差一步！”
“算了，人都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懊悔已经没有意义。
今晚的营救行动很显然是有预谋的，他们先是点燃了厨房，分散开看守弟兄的注意力，又在趁乱中劫走了霹雳仔。
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二十分钟后，在众位弟兄的努力下，火焰终于被扑灭。
肥民光着上身站在院落之中，表情凝重之极。
“你们都是怎么看的人，这么一大会儿的工夫，人还能被劫走！”肥民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破口大骂起来。
“大佬，我们也没想到鬼头凯他...”
“你能想到什么，一群猪脑子！”肥民大骂道。
“大佬，消消气。”
乞丐伍走到肥民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
“一群废材。”
肥民又怒斥了一顿，这才缓和下自己的情绪。
“以防后患，先处理掉阿强他们，海葬！”
肥民点燃一根香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向了我：“阿柏，你和老伍一起！”
“好。”
肥民安排好一切后，回到房间去休息了。
我和乞丐伍两人，带着各自较为信任的兄弟，开着汽车朝海边赶去。
在路上，乞丐伍打了一个电话，等我们到海边时，一台渔船已经备好。
海风呼啸的吹。
强劲的海风甚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水手的掌舵下，渔船开向大海深处。
白天的海洋是蔚蓝的，波澜壮阔，一望无际，观赏度极强，给人一种向往的感觉。
夜晚的海却截然不同，波涛翻滚的海浪席卷着无尽黑暗，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虚空猛兽，张着大口，仿佛随时能够将我们永久吞没在这里。
渔船朝着大海深处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了下来。
“干活吧。”
乞丐伍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动起来。
我和阿盛也开始配合，用麻袋将阿强套了进去，再用绳子勒紧。
确保阿强无法挣脱后，开始将他向大海中推去。
阿强也算一个硬骨头，全程他都没有求过一次饶，只是不停的咒骂着我的全家。
“陈柏，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扑通’
一道巨大的落水声响起，激起大片浪花。
当四溅的水花落下时，阿盛也沉了下去，不见踪迹。
跟随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的谩骂。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我亲手葬送了生命，这种感觉让我久久无法平静。
在阿强沉入海底的同时，乞丐伍他们也将金牙雷推了下去。
只剩下一个文质彬彬的师爷文瑟瑟发抖，不断的求饶：“老伍，阿柏，我平时对你们不错啊，我是真拿你们当兄弟，都是霹雳仔逼我走上这条路的。
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离开香江再也不回来，求求你们了，我可以给你们钱，这些年我攒了不少的钱，都给你们....”
对于师爷文这个柔弱书生，我提不起杀意，我是打心眼里想放过他，但是我不能。
看出我脸色的变化，乞丐伍冲着我说：“我来搞定，你去一旁抽支烟。”
“不了，一起吧。”
我想离开，但我没有，我混的是江湖，如果一直怀揣着仁慈的心，早晚我会被自己的仁慈害死。
这对我是一次考验，就像第一次打架砍人一样，早晚都要经历。
战胜恐惧的唯一方式，就是面对恐惧。
“你们是知道的，我家里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回去呢，你们都是当子女的，我要是死了，我妈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当我和乞丐伍一同准备为他套进麻袋，推他下海时，师爷文吓得嚎啕大哭。
“当你选择背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个下场。”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多余的废话，开始动手。
师爷文的哽咽声一直不断。
直至一道水花溅起，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
师爷文走了，就连一向跟我不对付的阿强也走了，可我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我的心情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堵住胸口，让我连呼吸都费力。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和师爷文他们落得一个下场，被人沉入海里，尸骨无存。
如果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薇姐怎么办？
我不敢去想！
“抽个烟缓一缓，我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吓得浑身哆嗦，回去发了好几天高烧。”
乞丐伍递给我一支香烟，宽慰道。
“嗯。”
我接过香烟，乞丐伍的火也递了过来。
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导致几次点火都没能成功，还差点被火焰烧到了自己。
香烟点燃，我猛吸了几大口，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