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卫生巾？”
许南枝眨巴着眼睛，一时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是的。”
陆青禾点头，“我打算要做卫生巾的生意。”
许南枝被惊得张着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
“我真有些敬佩你了。女人做生意，本就艰难，你又要卖这……这种东西……”
许南枝虽没有直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她是在自寻死路。
“这个时代，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要艰难一些的。”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
“可我也看到，这里也有许多像南枝你一样厉害的姑娘，凭着自己的本事，做自己喜爱的事。”
她笑眼盈盈地望着许南枝。
“所以我相信，我也可以的。尽管卫生巾的使用成本不如月事带那样划算，但与月事带相比，卫生巾更为舒适，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也不易发生渗漏。最重要的是，由于需要频繁更换且不可重复使用，卫生巾相比之下更不容易滋生细菌，更能有效地保护女性健康。过于注重外在的光鲜亮丽，不如更关注我们自身的内在与成长。”
陆青禾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念卫生巾的广告语一样。
看着许南枝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立刻斩断了后面还没说出口的话。
“不好意思，一说起来就刹不住车。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忙吧。”
“不是的不是的。”
许南枝俏皮地对着陆青禾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跑进办公室，没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这个给你。”
她将陆青禾的手抓过来，把装着大洋的一个小钱袋放入了陆青禾的手中。
“二十块，只当我这个做朋友的，捧你的场，请你一定要收下。”
看着许南枝那澄澈真诚的眼眸，陆青禾没有再推辞。
她攥了攥钱袋，“那就多谢你了，南枝。”
同陆青禾告别后，许南枝马不停蹄地跑回办公室，立刻向女同事们宣传起卫生巾来。
“给你们看个新东西。”
许南枝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白方片来，捏在手上对着同事们摇晃了一下。
同事们好奇地凑上来看。
“这什么呀？”
“小小白白的一个。”
许南枝微抬着下巴，傲娇地对着同事挑了挑眉。
“这叫卫生巾，我朋友弄来的新玩意，同月事带是一个作用。你们若是有想试试的，记得找我要啊。”
谈起这样的私密话题，女同事们顿时笑作一团。
“许大小姐你可真是不知羞，这东西如何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拿到明面上来啊。”
“有什么不能？大家都是女人，都来月事，有什么可羞的？”许南枝不高兴地撇嘴。
“南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正经人啊？怎么会卖这个东西？”
听同事这样说，许南枝心里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
她脑袋里浮现出方才陆青禾讲那番话时，整个人仿佛被光笼罩着，眼睛与皮肤都亮晶晶的漂亮样子。
“我的朋友，是在你们都追逐穿旗袍洋装小皮鞋的新时代里，仍穿着上个时代的旧袄裙，踩着那双炸着线的绣花裙，却走在你们前面的，了不起的人。”
许南枝冷哼一声，将卫生巾收回到布袋里，赌气说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她的名字，也会抢着去买她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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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汇的包厢内，沈知白仰靠在沙发，一边抽烟一边盯着被属下捂着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外甥。
突然“咣当”一声，门被推开。
“小诚！”
穿着黑色大衣，卷发蓬乱的沈慧白着一张脸冲进门内，直奔着儿子的方向扑过去。
可还不等她碰到儿子的衣角，就被沈知白的手下给压跪在了地上。
“小诚是我的外甥，我想他了，所以带到身边和他玩一会。大姐何必这样紧张？”
沈知白眯着眼，将手里的烟掐灭，嘴角噙着笑望向地上狼狈的沈慧。
“难不成大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遭我报复，才会吓成这样？”
沈慧挣扎了几下，一双眼睛透过凌乱发丝的缝隙恶狠狠地瞪着沈知白。
“你个畜生，王八蛋！连个孩子你都不肯放过！一码是一码，沈知白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找我来清算，别动我儿子！”
“一码归一码？”
沈知白眉头皱了下，又迅速展开，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扬了起来。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他起身走到沈慧面前，将头低下。
那双被阴影笼罩着，微微闪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埋伏在丛林等待伏击猎物的饿狼一般。
“父亲还不等下任命，你就着急找人对我下手。你就那么怕我回边城吗？怕什么，是怕我做督军后，拿你丈夫开刀？”
“你敢说你没有这样想过吗？”沈慧咬牙切齿。
沈知白轻笑了一声，“是谁告诉你，我要动你丈夫的？大哥吗？”
“不需要旁人说。像你这样作恶多端，心怀鬼胎，贱人生下的烂种，能有什——”
沈慧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知白穿着黑色皮靴的脚，一脚踢翻。
沈慧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她趴在地上，看着血液里那颗被沈知白踹掉的牙齿，顿时怒火中烧。
可沈知白压根就没给她再爬起来的机会。
他一脚狠狠踏在沈慧的脸上，懒散的目光落在狼狈的大姐身上。
“你的脑子难不成在你娘的肚子里，被沈知言给吞了吗？你激怒我，想让我对你起杀心。可你断定，我顾忌父亲，不敢杀你。只要你受伤，父亲定会向我发怒，到时边城督军的位置，就能名正言顺地落在大哥身上。只要他比我先得到边城，无论我再做什么，都无法掀起风浪。这一辈子，我都只能被你们兄妹死死地压在身下。”
听着沈慧痛苦地呜咽，沈知白紧咬牙关，踩着她的脚越发用力，额角的青筋不时凸起。
“沈知言是这样同你说的吧？”
“你……”沈慧的五指死死地抠着地毯，“你……原本，就是多余的！”
“你错了。你于大哥而言，你才是多余的。”
沈知白抬起脚，给了下属一个眼神，那下属就将沈慧的儿子抱起，举到了窗外。
看着儿子悬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号哭，沈慧整个人如同发疯的狮子一般，不要命地挣扎着试图奔向儿子。
“沈知白！你要是杀了我儿子，父亲大哥和贺家都不会放过你！小诚！小诚！”
“贺家？”
沈知白轻蔑地撇了撇嘴。
“贺家算个屁。”
他朝着属下懒散的挥了挥手，。望远镜拿来，给我的大姐好好看看，她血浓于水的哥哥，究竟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沈慧被两人从地上拎起来，其中一人将望远镜按在了她脸上。
挣扎之间，她看到了站在对街颂满楼包厢中的沈知言，一手端着红酒，一手夹着雪茄，正一脸欣赏地盯着她被提在高空，嚎哭不止的儿子。
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干，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大哥……大哥他明明，明明最宠爱小诚的。
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在看到小诚命悬一线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或许，或许是隔得太远了，他根本没有看清这里的情况。
根本没有看到，被悬着的孩子是小诚。
沈知白看着她一声不吭，仍是不死心的模样，对着站在窗边的属下挥挥手。
在小诚被从窗外抱回去的刹那。
沈慧清楚地看到了沈知言脸上的露出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