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谢两家石行地位较高。
另外三家石行不敢先说话，默默等待前两家掌柜的开口。
两家掌柜抬眼瞥了一下林楚。
心底都有些震惊，没想到新任的苍城制置使竟然这么年轻？！
青年才俊啊！
不过那又怎样？
再怎么才识惊艳，年少有成，在建造方面，不还得请教咱们？
还特地把另外三家石行叫来，又有何用？
苍城周围的石匠基本上都被我们两家垄断。
石料供应短期内都轮不到那三家！
“回禀大人，我汪家与谢家操办苍城大大小小建造工作许多，更是自爷爷辈起，就涉及堤坝修造，只要将这工作交给我两家.......”
汪家掌柜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楚打断。
“汪掌柜，我是要听你们的实际举措，不是追溯历史！”
林楚淡漠道。
被一个年轻人薄了面子，汪家掌柜脸色难看。
谢家掌柜连忙站出来道：“回大人，我与汪家联手的话，一丈上好石料收一两五贯钱，根据碧澜江之宽，河流之深，二十万块石料足矣。”
二十万块石料，每块一丈长石料价格一两五贯钱，光石料钱就得三十万两！
若是加上各种石匠人工费、运输费等等，恐怕得三十几万两！
这还不止，苍城百姓必须得来服徭役，若是用上好石料精心建造截河堤坝，恐会劳民伤财！
苍城位于山脉尾端，开山凿石成本相较其他城池会低上许多，石料价不该这么高！
一旁的沈攸听了也是吓了一跳。
照例来说，一丈石料顶天九贯钱一块。
他眸光一扫，瞧见贾轩眉眼带笑，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打算坑这位新任制置使！
“多久完工？”
林楚眯眼问道。
“全力而为的话，两月内完工，就是石匠、开凿、运输石料的银两这块恐怕得.......”
谢家掌柜笑道：“接近八万两银子，舟车劳顿的费用，我们就不与大人计算了，全当交大人这个朋友。”
你这哪里是把我当朋友。
这纯粹拿我当猪啊！
想杀我是吧！？
三十八万两银子，都可以建一座治理洪涝的稳固堤坝。
这都还没算引流分支这块。
而截断江流是短期目标，追求的是低价快速。
两个月以内的时间，谷神教的大军怕是都得喝饱了！
那林楚来苍城的职责完成了也算没完成。
整一个如完！
用此举措，都不算是功绩了，而是污点！
结合花魁给的情报，以及林楚自身猜测。
此刻林楚基本明白，这两家石行与这贾县令一窝没跑了。
林楚眸光看向另外三家石行，问道：“你们三家呢？”
啊？！
我们？
三家石行的掌柜目瞪口呆。
这里头还有我们的戏份么？
他们压根没想到林楚会请他们。
虽说来了，也全当是走个过场。
没成想林楚真问呐？！
正当他们犹豫该不该搭话的时候，一旁响起贾轩的声音。
“大人有所不知，这三家石行从未涉及堤坝修建方面，自然是给不出主意的。”
贾轩站出来笑道：“若大人对汪、谢两家石行的报价不满意，下官与他们熟悉，可为大人讲价一二！”
旋即贾轩给了两家石行一个眼色。
“大人要的只是截断江河，无需上好石料，削减石料质量，酌情减些价格！”
贾轩一本正经道。
“是是是，贾县令都这么说了，次一些的石料，可以一两银子一块的价格给大人，如此一来，二十万两银子足以！”
谢家掌柜笑道。
一下减少十万两银子，也算给出一个好交代了。
林楚忽地一拍桌案，给众人都吓一跳。
“此事乃本官仕途第一大事，岂能儿戏？要用就用最好的！”
“汪、谢两家石行，就按照你们的方案先去筹备！”
两家石行掌柜面色狂喜。
好家伙！来了个傻子！
白给的折扣都不要，就临时截断个江河还要用最好的石料，简直笑死人了。
他们憋笑憋的脸色涨红。
为防止笑出来，连忙答应道：“谢大人！我们这就下去准备！”
另外三家石行掌柜暗自叹息摇头。
这水平，怎么当上的制置使？
沈攸眉头一皱，起初林楚差他将五家石行都找来，他还以为林楚是有能之辈。
如今看来，也是个徒有其表之人！
临时工程用上好石料，完全是劳民伤财之举！
沈攸直接拂袖离去，甚至没和林楚打招呼。
林楚见状，心想这沈攸也是个直脾气。
“大人，下官也不多留，您且随意。”
贾轩行礼道。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开庆功宴了！
“贾县令公务繁忙，本官也不多留，两家石行那边还需要你帮本官多盯着。”
林楚颔首笑道：
贾轩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
很快，县令所内便剩下林楚、清瑶二人。
“愚蠢。”
清瑶冰冷出声道：“石行提供更优举措，明明可以为我北庭节省银两，你为何不用？！”
“果然！你就是周朝派来祸害我北庭的毒瘤！”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帝聪慧，怎么就会轻信这等小人的谗言？！
北庭经过战乱，初步稳固，国库本就贫瘠！
此刻支出三十多万之巨的银两，无异于雪上加霜！
且如此工程，将动用不少百姓去服徭役，对苍城民心不利。
甚至还要引流分支，说不准还得向周围的县城借调人手。
这样的方案，陛下是断然不会同意！
“你看你又急。”
林楚淡淡道：“我只是让他们下去准备，又非一锤定音。”
清瑶冷哼道：“那么多人听见你的话，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林楚淡笑道：“做人做事，当处事不惊，就算本官赖不掉，也会有人来求本官赖掉！”
清瑶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傻的吧？
这么大笔银两即将入袋，谁会失心疯一般求你赖掉？！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和我去见一见沈县丞。”
“在苍城，还是得有个当地人带比较方便！”
林楚起身去往县丞所。
清瑶强忍怒意跟了上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