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张坚紧皱着眉头。
要说这些盐巴,都有正规的销售渠道,纵然现在县衙的一部分仓廪里,的确存放着数量不少的精盐。
可这些精盐的主意却是没有那么好打。
原因无他,秦凡经营太平县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不但组建起了相当完善的护卫制度,就连这县城中捕快的数量也是其他县城的数倍不止。
其规模甚至超过了一般的郡县。
更何况秦凡效法昔日商鞅变法,但凡是对太平县有功劳的人,他都不吝赏赐。
这赏赐中既包括了田土,也包括金银,可却不能赏赐什么爵位,毕竟他现在也仅仅是个县丞而已。
“那些精盐?”
张坚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深邃了起来,随即冷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绿林中人,我们县城里头的捕快可都不是吃素的。”
“只要抓住一个盗匪,那就可以再赏赐上五亩地,太平县什么都少,可就唯独这土地是不缺的。”
既赏赐了土地,自然要有人耕种,无形之中竟也将农业发展给带动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要是活捉上十个盗匪,那可就是足足五十亩地,妥妥的富家翁,我就不相信这些盗匪能把我们太平县的老百姓怎么样!”
张坚的自信,完全来源于秦凡。
他现在已是秦凡手底下的仓廪主簿,手中管着大大小小,太平县里几十座仓廪,手中权力不可谓不大。
然而秦凡却是摇了摇头。“他们的目的或许不是那些精盐,现在我们该送上去的这些盐巴,早已经送到了盐运使的仓廪之中,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早已交过了。”
“既然交过,消息恐怕早就已经传了出去,他们既然能混进县城里头来,不可能听不到这些消息。”
经过秦凡的一番分析,这一下张坚眉宇之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来。
“那他们究竟是为什么……”
“试探!”秦凡随即站起身来,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茶杯。
张坚这一下是彻底不明白了,赶忙追问道:“试探什么?”
“试探我这个镇国公的七世孙到底死没死在太平县,试探一下太平县这个地方是不是他们能插手进来的地方。”
“他们是谁?”张坚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提起这群人,秦凡是再明白不过了。
崔玉的背后是谢家的谢玄,是当朝的宰相。
而权贵世家们,自然也是盘根错节,这些背后的大人物自然不屑,也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太平县出手。
那么他们下边的这些人会出手,只是因为大人物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卖命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看见我们的盐巴,想要据为己有?或者是想让你张嘴吐露出这个秘密?”
秦凡顿时点了点头。
“查一查,这些绿林中人都是什么背景,我不相信常玉迟这种人只是一个简单的绿林。”
“是,我这就去查!”
张坚顿时感到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悄然滑落,若只是单纯的盗匪和响马,那这件事还没什么难度。
可是一旦背后有达官显贵插手,事情往往就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
一场风雨,眼看着就要压在太平县的头上。
此时本就各地的盗匪十分猖獗,甚至江湖之中还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存在。
有的人把持着水路,有的人把持着各种运输,其背后自然有官面上的人罩着。
“最近几天要注意一些,加强城中的巡逻,我估摸着要出事。”
秦凡紧皱着眉头,这是他来到太平县之后要面临的第二大关。
若是这一关自己能扛过去,只怕从今往后对太平县出手的人,都要掂量一下秦凡的重量。
可要是这一次一旦被这些人抢了什么去,那恐怕之后太平县就会沦为各方势力迅速渗透进来,将这盐运的生意彻底瓜分。
最不济,也要各方势力拉拢腐化秦凡!
“夫君,要不然这几天……”
王脂虎忽然站起身来:“我带着莲雾和翠香,守在仓廪附近,怎么样?”
秦凡微微一笑:“这倒是不用,你们守在那里,反而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更何况这仓廪就在那里,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若派了人去特意看守,反倒是显得我们底气不足了。”
此刻的太平县里,暗夜之中还有不少混进来的眼睛。
这些人趁着夜色飞檐走壁,绕过巡逻的士兵,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进犯,而是观察。
整个太平县城中,如同往常一样,喧闹了一天的街市,也在宵禁的时分清了街道,更夫们敲打着手中的更器,提醒着人们防火。
巡夜的捕快也在净了街之后按规矩的巡逻着,而存放着粮食和盐巴的仓廪处,却没有增添什么人手。
“这秦凡竟然如此托大,莫非仓廪里头没什么存货不成?”
黑夜中,一个人正对着另一个低声细语。
“回去报告给团练大人!”
“走!”
这黑影瞬间离开,李三甲手下的捕快回头看了看这什么都没有的黑夜,冷笑了一声,迅速跑到李三甲所在的屋舍报告。
“县尉大人,这群人回去了。”
“可曾听到了一些什么?”
那捕快名叫金虎儿,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我听见他们说要回去报告给团练大人。”
团练大人?
大奉朝的官制,既继承了前朝,同时因为五十多年前的一场不彻底的深化改革,也增添了一些新的东西。
这团练使,是负责几个州的兵马,其主要作用是练兵和屯垦。
而渤海郡里,有着属于郡里的郡兵,这些兵马跟团练使的兵马并不冲突。
大奉常备军有不少,但要想养得起数量如此庞大的兵马,所需要的就是让士兵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开荒、屯垦。
久而久之,这些团练是为了能使自己跟手下的士兵好过一些,手都会伸到当地的某些产业当中。
“你说的是黄征,黄团练?离我们最近的团练使,也只有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