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清不解,她的婚事,且不说她年纪还没到,就算真到了,也轮不到千姨娘母女俩来做主吧?
再说了,她连姚鹤冠的话都不听,会听她们母女的话?
她觉得怪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她婚事的主意来?她后知后觉想起来,怪不得惜雪初次见她,就对她那么亲切,原来是存了心思的。
要说人心险恶呢,她好歹和惜雪是亲姐妹,再看不上她,也不该来算计她。
不过这事也给她提了醒,她留在庄子上终究只是暂时的,等她一及笄,姚鹤冠势必会立即把她嫁出去的,至于要嫁给谁,是轮不到她说话的。
她是不相信以姚鹤冠的为人,能给她挑选什么好夫婿的,不把她卖了,她都觉得姚鹤冠有良心。
偏偏这世道就是如此,自己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非得由父母媒人来定夺,又不是他们来嫁。
“这是当然,我不愿意的事,谁来逼我都没用。”
“那父亲让你嫁你也不嫁吗?”莹莹问,“父亲很大脾气的。”
“我要是怕父亲,就不会来京城了。”
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快,又没别的事,整日只需玩乐,赏花踏青狩猎,兄弟姐妹几个,又没那么多规矩,一个比一个欢喜。
这天午后,烽达有事出去,留下拂清几个在家。
拂清待在院子里吃糕点,见天空阴晴转变,本该是个晴朗天日,却转变成阴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她便起身回房去,结果她还没进房间,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听动静,前院似乎来了很多人。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双兰神色慌张地跑来,喘着大气说。
“怎,怎么了?”她不安地问。她第一念头想着不会是遭山贼了吧?庄子上都是老弱妇孺,逃也没法逃。
“是官兵前来搜查,来了好多人。”
“唉,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搜查而已。”
“不是,他们说有个重犯逃到我们这边来了。”
“重犯?”
说话间,从廊下走来好些凶神恶煞的官差,其中为首的还厉声吩咐道:“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她不禁皱眉,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子耳熟呢?
当看清来者后,她有瞬间恍惚了,这人当真不是来抓自己的吗?怎么自己都躲到这里来了,对方照样能找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俞悲淮本来还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命令手下去搜查,当看到拂清站在那时,他瞪大双眼,还以为看错人。
他还认真地盯着看了好几眼,直到拂清既羞又怒地偏过头去,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他身边的阿付是一眼就认出拂清的,偷笑说:“我们同这位姑娘,真是有缘分啊。”
后面的张大嫂急匆匆跑来,想拦又不敢拦的,“官爷,后院是我们姑娘的闺房,不能搜啊。前院你们都搜过了,没有犯人,那后院更不可能有了。”
阿付说:“不一定,那贼人说不定就藏在某个角落,你们不知道呢?有路人是亲眼看到,有个可疑身影朝你们庄子这边跑来了。”
张大嫂很是为难,这种大事她哪里敢做主,偏烽达和她男人又出门去了,庄子上就剩下三位姑娘同个小少爷,倘若出了半点差池,她该怎么向府里的老爷夫人交代?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拂清,唯一能主事的就是拂清了。“姑娘……”
拂清有些许的无奈,她不懂什么搜查不搜查的,只知道自己不想被打扰到。
而且这会,莹莹就在房里午睡着,冒然有生人闯入,且不管什么名声清白的,就说多半会把孩子给吓着。
“连我们的房间也要搜查吗?”她直视着俞悲淮。明明是简单发问,她眼神中却难掩一股恨意。
那三鞭子留下的伤疤,可是还没好全呢。
俞悲淮不自在地咳嗽了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加上又是公事,他对拂清有再多的愧疚,也得继续板着脸,摆出副生人勿近的冷酷神情来,“当然。”
“为什么?我们整日待在庄子上,来往有人,假若真有犯人藏匿,我们怎会不知道?”拂清是据理力争,她对这个俞悲淮是没什么好印象在的。
“没有为什么,官府搜查,你们自当配合,而不是拒不服从!”俞悲淮审视着周围,“你们这样不配合,那我们就会怀疑,你们极有可能私藏嫌犯。按我朝律法,收留人犯,与人犯同罪!”
拂清不满地撇撇嘴,要不是自己力量弱小,她还真想和这群人杠到底不可,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
双兰小声劝着:“姑娘,还是就让他们查吧,万一真有事,我们担待不起。”
对面的阿付同样也在劝着俞悲淮:“大人,这里一屋子都是老弱妇孺,我们这样随意搜查,会给人家带来不便。”
俞悲淮心里只有公事,“查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不如派一两个人去查查就行了,也别进人家闺房。好歹都是小姑娘家的,万一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不好。”
“知道了。”
他径自走过去,见拂清满脸写着不服气,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但他脸上神情严峻,令人看来惧怕。
拂清侧过身去,连正眼也不愿看他一眼。
他指着拂清面前的房间说:“这间还没搜,那就搜这间吧。”
拂清简直两眼一黑,她抢先走过去,皱眉问:“不能先搜别的房间吗?”
“你这般阻拦,我很难不怀疑人犯就藏匿在其中。”
“你……那如果没有呢?”
“没有,那我们就到别处去搜,你们也用不着担上窝藏罪犯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倘若搜不到,大人就该怪罪我们是故意拖延时间了。你们那么多人兴师动众都找不到,怎么一来我家,就非得认定人犯就藏在我房中?”
俞悲淮梗住,他真没想到拂清胆子那么大,还敢质疑他办事能力?“依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搜你的房间?我每家每户都去搜过,唯独不搜你的房间,这说不过去吧。”
双兰真怕再说下去的,会惹怒俞悲淮,就劝着拂清说:“姑娘,就让他们搜查吧,总归一会的事。”
张大嫂同样劝说:“是啊姑娘,让他们查吧,我们就在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