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
燕云稍稍洗漱一番,正要用膳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道尖细腔调。
不用想,便就知道是穆公公。
看到燕云正端着一碗米糊,大口吃着时,穆公公立刻脸色焦急地道:“哎呦,四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吃饭。”
燕云眉头一皱,愣神道:“穆公公大清早过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陛下龙颜大怒,正要治你的罪呢!”
穆公公哀声说道。
闻言,燕云顿时一怔,随即将手中的饭碗放下,郑重地问道:“治罪?”
穆公公没空功夫跟他解释,便拽上燕云的手腕,就直奔着往出走。
“四殿下,老奴还是头一次见陛下发如此大的火气,你还是谨慎为好。”
穆公公坐在马车内,颇为关切地叹道。
实则他也不知是何情况,只见燕帝一大早便大发雷霆,直嚷嚷要见燕云。
这才派穆公公来到四皇子府上召入宫中。
听闻穆公公的一番解释后,燕云并未惊慌。
他早就预料到,燕臻必然会将那封密信交给燕帝的手中。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这好大哥真是一刻也不想让自己待在皇宫啊!
想到此处,燕云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穆公公。
他平日里和穆公公之间来往也不多,为何会如此关心自己?
先前在朝廷上也没少帮自己说话,不像是假惺惺的模样。
兴许是注意到了燕云略显狐疑的目光,穆公公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四殿下莫要多想,老奴不过是好意过来提醒一句,至于听不听,那便是殿下的事情了。”
闻言,燕云尴尬地笑了笑道:“穆公公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瞒四殿下,其实早在陈皇妃在世时,曾替老奴在陛下面前求过情,这份恩情,老奴一直谨记在心里。”
穆公公缓缓道。
陈皇妃?
燕云脑海中自然是有印象的,那便是他的生母。
不过早就在数十年前,惨遭阴人陷害,被打入了冷宫,郁郁而终。
燕云虽是穿越而来的,可始终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这个仇,有朝一日他也得报!
一念至此,燕云便开口问道:“穆公公,你可知道当初陷害我娘的人是谁?”
穆公公在宫中也算是个老油条了,亦是燕帝身边的大红人,兴许知道不少事情。
望着燕云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穆公公脸上抹过一丝为难,支支吾吾地笑道:“四殿下,此事过去甚久....老奴也有所忘却了。”
其实并非他不想说,而是陈皇妃在临终之前,特意叮嘱过他,此事万不可告诉燕云,只怕万一冲动,在宫中惹了大祸。
陈皇妃本就是一名宫女,在朝堂上没有半点话语权,可谓是谁都得罪不起,只想燕云长大后,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就是。
见穆公公不愿再言,燕云微微点头,而没有再追问下去。
在这个年头,毕竟谁都不想摊上麻烦。
不多时,两人便下了马车,来到了崇德殿外。
穆公公急忙弯下腰,带着燕臻朝大殿内奔走而去。
与此同时,朝会上。
燕帝盯着手中的密信看了许久,面色愈发阴沉了下来。
“燕臻,此信可否属实?”
他沉着声,话语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怒意。
燕臻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佯装道:“回父皇,此信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弄虚作假,都是儿臣亲自查明过的!”
闻言,燕帝眉头拧成一道“川”字,这才不耐烦地开口道:“哼,没想到老四胆大包天,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简直是忤逆!”
话音落下。
燕臻又急忙添油加醋地说道:“父皇,儿臣早就觉得四弟绝非传闻中的蠢材,他不过是为了替生母报仇,故意蛰伏在宫中,想要趁机窃取帝位!”
“即便我和他亲如手足,这种罪行....儿臣亦是不敢包庇啊!”
燕臻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假装惋惜。
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望着一众暗自知情的大臣,也差点真就信了。
“岂有此理!”
“朕必须要重罚....重罚!”
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便径直踏入了大殿,立刻行礼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燕帝见状,冷不丁地笑道:“老四,怕是想要朕拜你吧?”
“你给朕说说,想要如何谋反啊?!”
此话一出。
燕云顿时心头一震,随即问道:“父皇此言何意?”
“何意?朕让你看看!”
燕帝随后便将手中的密信甩在了燕云跟前。
见此一幕,燕臻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就算燕帝不承认也无妨。
这个时候,他派出去的御林军应该已经到了燕云的府邸。
只要时机一到,他便会立即下令,将燕云的府邸彻查,把那群人揪出来。
如此一来,有了结党营私的证据,还怕他燕云躲得了吗?
燕云将地上的密信捡起,目光从上面一扫而过,佯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浑身微微颤抖,急忙辩解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燕帝依旧质问道:“你有何冤屈?”
“儿臣并非是有谋反之心,这是有人要谋财害命啊!”
听闻燕云这般说,燕臻也一时愣住了。
“昨夜儿臣府上突然闯入了一群刺客,若不是当晚于将军恰好在府上,恐怕儿臣就要就要被谋杀了……”
燕帝脸上浮现一抹疑惑,随即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燕云便将那晚之事,悉数交代了出来。
闻言,燕臻脸上立刻微微一变。
这怎么可能!
黄福生明明告诉他的是,潜藏在燕云府上的绝不是于烈,而是极为面生的宫外人!
听闻燕云所言,燕帝双眼微眯,寒光迸射脸色更是凝重了起来。
豢养死士,刺杀当朝皇子!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派人闯入皇宫。
见事态缓和,燕臻立刻火上浇油地说道:“父皇,可不能听信四弟谗言啊,皇宫守备森严,怎么可能敢有外人闯入?”
燕帝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谁就算再没脑子,也不可能派人跑到皇宫来送死吧?
就在这时,燕云从怀中摸出一块铁牌,举在空中。
“儿臣有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