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叫小兄弟,我叫季星泽。”
季星泽嘟囔着去放盘子,一转眼,秦榛榛已不知去向。
再次遇见时,是在车库。
秦榛榛从她的Cooper mini里钻出来,礼服换成紧身吊带背心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垂了几缕在饱满流畅的脸侧。
季星泽正撅着屁股往一辆巨型皮卡里塞东西。
秦榛榛没认出他来,只一眼瞧去,觉得这屁股挺圆润的,健身房一定不少跑。
季星泽转身,刚想避开,仔细又瞧一眼,见是刚才遇见的秦榛榛,举手想打招呼,被秦榛榛先插了话。
“又是你啊?”秦榛榛绕着季星泽转了一圈,“你不是后厨?模特公司打杂的?搬东西呢?”
季星泽莫名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秦榛榛见他单纯,和平日里这种场合的男人不同,也并不介意。
“一起吃宵夜去?感谢你帮我打辅助。”
“不,我是想问你礼服多少钱,我得赔你。”
季星泽嘴里说着不,身体倒诚实得很,紧紧跟在秦榛榛身后。
“算了,看你也是牛马一枚,我这衣服很贵,你还不起的。”秦榛榛瞄了眼通知不断的手机,“今晚的素材我回去剪一剪,应该能赚点。”
见季星泽紧紧跟在身后,只会低头不语,像极了从小走失的弟弟。从前,弟弟性情怯懦安静,永远跟在她身后,乖乖的。
秦榛榛闪过一丝久违的心痛,过来拍他肩膀:“哎呀,别想那么多,姐还有存款,不差钱!”
两人走到一路边摊,秦榛榛把散落的头发胡乱往上拨了一下。她身上有股苦莲香,很淡,随着发丝荡漾了过来,季星泽不由自主靠近了些。
“吃折耳根吗?”秦榛榛仰头问。
“吃!”
“难得,我莫不是碰到老乡了?”秦榛榛说完,点了一大堆贵州小吃。
捧上炸洋芋,炸豆腐圆子,炸豆腐,凉拌折耳根,外带几瓶啤酒。
两人跨开腿,坐在路边矮板凳上。问了几句,才知道季星泽老家和秦榛榛不过一山之隔,离得倒是挺近的。
秦榛榛见炸洋芋热乎乎,滚烫烫,夹起大口就吃,吃完还夹一堆到季星泽碗里。
“大半夜吃炸洋芋,你不怕胖?”季星泽第一次见这样豪放的女生。
“咱们做牛马的,白天这么累,晚上不得吃点碳水,喝点带酒精的,摸摸自己的头,说一声,你辛苦了呀!不然我会罢工的。”秦榛榛举手抚摸自己头,又塞了一块炸豆腐圆子进嘴。
见季星泽不吃,秒懂,把他碗里的炸物全扒拉到自己碗里,推过去折耳根。
“你这打杂工的,还挺有偶像包袱。”秦榛榛笑道:“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一切都是浮云,都是浮云!万物皆可抛!”
酒喝了半瓶,秦榛榛就来了醉意,两瓣脸颊粉嫩潮红。
见季星泽喝一整瓶也仍正襟危坐,用力敲了敲他宽肩后的三角肌,“身体素质不错,小兄弟,未来可期。”
“姐姐,你喝醉了。”季星泽小声嘟囔。
秦榛榛迷迷糊糊,听这一声柔软波浪般的嘟囔,掀得心潮有些许涌动。
空窗期半年,涌动的不是因为想男人,是自然界里荷尔蒙带来的莫名悸动。当然,这荷尔蒙的载体要是机器人或小玩具才好。至于男人,难搞,天生自带bug。
秦榛榛探过身子,抬眼望他,从她的角度,只能见到季星泽丰厚下巴和正滚动着的喉结。
男人这生物也是有多样性的,如此山峦般起伏的脖颈线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秦榛榛像是研究某种标本,看得出神。
她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观察过男人的下巴了。
上一次,还是半年前。
但那男人脂肪含量多,喉结跟个小丸子似的包裹在圆润脖颈里,一点也不好看,更谈不上什么荷尔蒙吸引,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和那样的男人交往了五年?
思绪禁不住转向从前,秦榛榛微微坐直了,头倒在一边。
和一个男人交往了五年,叶均,她初恋,然后就莫名被那男人给甩了!
脑海里浮现这名字,夹杂着模糊轮廓,往事突然潮水般袭来,秦榛榛突觉反胃,哇的一声,刚吃过的食物还未经消化,已乌泱泱兜满在季星泽裤裆。
季星泽微怔,随即迅速回过神俯身抽纸。他知道这女人虎,但没想到酒量这么差,半瓶啤酒也能倒。
秦榛榛一边吐,季星泽一边擦。
“不好意思啊,一天没吃饭,胃不好......”秦榛榛回过神来,也去抽纸巾,想要帮着擦,歪歪倒倒,把纸巾盒绊在了地上。
正弯腰去捡时,远处传来一声娇滴又略带怒气的叫唤:“星泽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一踩着细高跟的美人,碎步走到一侧,看这状况,闪在一边,嫌弃问道:“星泽哥哥,这脏兮兮的女人是谁呀?”
这声酥麻的二次元甜美嗓音,把刚吐完的秦榛榛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想再吐,忍了回去。闭目一秒,灵机一动,也学着女人旖旎的尾音,睁大含着泪的眸子,歪头看他。
“星泽哥哥,这女人又是谁呀?”
没错,一湾灵灵的无辜泪眼,是因为吐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