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师,殿下……不方便。”竹苓低头,小心翼翼地瞧着崔若庭脸色。
谢长音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回绝,“崔世子事务繁多,哪能麻烦您。”
“毕竟崔世子,还要同我父皇禀告我重新进学堂的事,哪有时间同我们一起?”
“是吧?”
谢长音毫不客气,对于崔若庭,她可一点都不想惯着。说罢,便领着竹苓往水帘殿去。
只留下崔若庭与那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待谢长音走远,崔若庭将她偷偷扔到石台下的棋子捡起来,放在手中。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喃喃道:“还是一样记仇,没有半点改变。”
随即将手心的棋子放入自己内衬里,贴身放着。
而这一边。
谢长音还是疑惑,毕竟她刚刚听到竹苓提起崔若庭,不是称呼世子,而是少师。
他什么时候成少师了?
就将心中的疑惑告知竹苓。
“大约,是在一月前。”竹苓仔细回想,“是圣上亲自下旨的。”
“他不是在刑部当侍郎吗?”谢长音不禁发问。
竹苓一愣,“殿下在说什么?崔少师从未踏入刑部。”
谢长音蹙眉,是吗?
她怎么记得崔若庭曾在刑部立了功,才从崔府独立门户,后面一步步当上了丞相,与她的二皇兄一同辅佐幼帝。
莫非,真是她记岔了?
罢了。
这些事,细节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她要牢牢抱紧二哥二嫂嫂的大腿。
等会就是二哥用军功求娶二嫂嫂的时候了,这正好是在二哥面前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
嘿嘿,大腿。
我来了。
·
刚走到水帘殿前,就有旁人出来显眼。
“阿音姐姐,今日你可来晚了。”说话的正是宋芷兰,她笑着亲昵般要揽住谢长音的手臂。
谢长音直接一躲。
宋芷兰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难免觉得难堪,又听她高声冷嘲:“你再乱叫我姐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宋芷兰脸色一白,谢长音凭什么这么对她……
待宋贵妃有了龙种,你一个公主,能有什么能耐。
但眼下还是要笑眯眯和谢长音处理好关系,“既然殿下不让叫姐姐,芷兰便不叫了。今日二皇子凯旋,芷兰身为宋家女眷,自然也是要来祝贺的,殿下……总不能容不下我吧?”
闻言,谢长音不说话,径直往殿里走。
“宋姑娘若真想与我们殿下交好,何必每次都在重要的场合堵她?”
竹苓毕竟是谢长音的贴身婢女,主子要做什么她都会去做,不方便说什么,她也能顺着说。
最大的缺点也只是不认路罢了。
这话一出,宋芷兰自然是知道这婢女在阴阳怪气她,脸色一凛,但到底碍于对方是谢长音的人,只得忍而不发。
只是满眼恨意地盯着谢长音的背影。
谢长音,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边。
谢长音踏入了殿中,这接风宴还是如前世一般热闹。
此时助兴的舞娘一舞已毕。
谢微行身着一袭深蓝华服,目光如炬,走到殿中,跪下,叩见立于金銮御座之上,凤眼微挑的皇帝。
谢微行道:“儿臣,有一事求父皇。”
皇帝自然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
他爱慕周尚书之女已久,更何况这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他们的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好事成双啊。
不知道旁人激不激动,反正谢长音是尤其激动。
重头戏啊。
“微行愿以南疆的军功,求娶——”
众人屏声静气,虽然都知道了二皇子这求娶的是谁,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而在周尚书身旁的几人,早已将酒盏对着周尚书,道贺喜之词了。
周尚书也坦然应下。
反观是周莞如,一脸平静,看不到一丝喜悦。
谢长音正奇怪呢,下一秒却听到了自家二哥念的却不是周莞如的名字。
“南宫旖。”他说话时语速不急不慢,温暖而明朗,却让一些人,在此刻,寒了心。
众人都屏住呼吸,这……
南宫旖是谁?
而周尚书举起的酒盏听到这话愣住,久久未放下,已经呆滞了。
他的小女嫁给谢微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如今要娶旁人,那周莞如怎么办?
正疑惑着,一个也是身着一袭蓝衣的女子缓缓走出人群,一同跪在谢微行身旁,“南延国国君之女,南宫旖,见过圣上。”
“南宫旖?”皇帝眯起眼睛。
南延国与本国交敌,南延国惨败。
败国之女来此,竟然是为了嫁给敌国将军吗?
他多疑,不信真的有人会甘愿受降。
“父皇,儿臣对南宫旖,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谢微行坚定道。
皇帝不应,他是想看看南宫旖的反应。
而南宫旖依旧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败国之女,会不会配不上谢微行。
“一国的公主,若是当妾……”皇帝斟酌道,“怕是不合身份。”
“不是妾,是正妻。”谢微行依旧低着头。
闻言众人都不敢呼吸。
当妻?
周尚书能同意他的女儿与他人平起平坐?
而听到这话的谢长音心中一颤,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还是正妻。
那周莞如呢?
周莞如算什么?
征战沙场多少年,她就等你了多少年。
如今一句一见倾心就能抹掉她所有的等待吗?
明明前世,明明——
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谢长音目光紧紧寻找周莞如,不过一霎,原本应该坐着周莞如的位置早已经不见人影。
顾不上这么多了。
谢长音起身便从偏门出去,她真的会怕周莞如做傻事。
能看出来,周莞如是真心喜欢她的二哥。
·
从正殿出来后,竹苓紧跟着谢长音,奈何谢长音跑得实在太快,压根追不上。
谢长音只好把她留在学堂,自己先去御花园找周莞如。
刚找了不过一刻钟,远远就看见周莞如与自家三哥缓缓往这边走来。
虽然奇怪二人怎么会在同一处,但好在找到人了。谢长音连忙打了个招呼:“莞如,三哥。”便一路提起裙摆,向二人小跑过去。
见状,周莞如迅速抹了抹脸颊两旁的泪痕,微微行礼:“多谢三皇子开解。”
“我方才与你说的,一切当真。”谢微舟难得一脸认真。
闻言,周莞如眼睫微颤,又向谢长音点了点头,便走了。
谢长音奇怪呢,询问道:“你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