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已过白露,天气也渐渐从凉变冷。
自从文渊阁议事,曹观棋下放权力之后,就再没入过宫门一步。
眨眼之间,已快两月有余。
宋婉摸不准曹观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大肆对青衣党进行打压。
况且庞统离京之后,淮东党一家独大。
宋婉只能跟内阁首辅刘彦章来回争斗,暗地里让吏部尚书谢宗元扶持亲信。
依靠《女帝养成模拟器》,宋婉再次模拟了曹观棋的轨迹,如愿以偿拿到了一千名锦衣卫。
虽然还没有彻底完成任务,但也解决了燃眉之急,凭借龙卫司和锦衣卫,她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与西陵党正面交锋。
如今的她,在朝中逐渐有了威信。
起码在上朝的时候,不少大臣反驳之前都要斟酌一番。
朝中大小事务,每日都有折子送入相府。
这些小动作曹观棋都了如指掌,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锦衣卫?
曹观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愣,难道在这个架空的朝代,还能遇到前世的皇室体系,是巧合还是另有意图。
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老成练达的他,还是让人多去注意一下这位女帝的异动。
这些日,曹观棋闭门不出,一直待在府内陪伴夫人。
外界又在传言,曹相身患重病不久于人世的谣言,百姓都在为此欢呼,庆幸大魏少了一个祸害。
对此曹观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消除沈思君的隔阂,这些日子夫妻二人的关系也是一日千里。
这日入夜,和往常一样。
曹观棋躺在梅园屋檐下的摇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欣赏着月色。
马上临近中秋佳节,月亮也是格外的圆亮。
沈思君则是在一旁摇着蒲扇,小火炉下的核桃烧得通红。
小丫鬟则是站在曹观棋身后,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夫人,脸上忐忑不安。多次用眼神暗示夫人,自己能不能离开,在相爷跟前实在是压力太大。
沈思君嗔怪了看了她一眼,诽腹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段时间,相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要丫鬟不在身边,他的双手就不安分,对此她是又期待又羞愧。
“爹!”
“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敢这么大嗓门在相府里喊的,也只有相爷最疼爱的千金曹婴了。
双眉修长嘴角纤薄,一对明眸子散着寒光,流转间朝然英气十足。
一袭高马尾随着灵动的步伐摇曳,身穿软猬银甲,背后一袭红色披风随风而舞。最为夺目的还是银甲下裙的长腿,圆润修长,没有半分赘肉孔武有力又不失美感。
手持着一柄雕龙红缨大枪,见到父亲不悦的眼神,这才将长枪递给院门外的下人。
还是两个下人一起,方能拿得动她的兵刃,可见廋小的曹婴有着多么恐怖的臂力。
“女儿拜见爹爹。”
转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又连忙对着沈思君行礼:“娘亲,小虎给您请安了。”
“你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沈思君眼角带笑,解开了她的披风,语气颇为宠溺:“你爹找了你一上午都不见人影。”
“我上午忙着巡视城防呢。”
看到父亲神色不悦,曹婴拉着沈思君来到一旁,声音细若蚊蚋,却满是撒娇与不安:“娘亲,我爹找我什么事?”
话语间,她偷偷瞄向一旁,只见父亲曹观棋的面色已略显不悦。
“爹爹不会又要禁足吧,娘亲,您可得帮我啊。”
感受到女儿的小动作,沈思君的眼中闪过一抹疼惜,她轻拍曹婴的手:“没事,有娘亲在。”
“别什么事都拉你娘亲来做说客。”
曹观棋还没到人老耳聋的地步,放下茶杯,小丫鬟见状连忙收拾利落。
“慈母多败儿,你啊,就是让你娘亲给惯坏了。”
曹婴低着头挨训,不敢言语,只能用眼神求助娘亲。
“说吧,白蹄乌又被你牵哪去了?”
白蹄乌,原是琉球进贡的神驹。
因通体雪白四蹄乌黑,得名“白蹄乌”。骨肉健壮,奇烈难驯,更可日行千里。
有道是:良将辅明主,宝马配英雄。
先帝就将这匹神驹赏赐给了战功赫赫的曹观棋。
曹婴第一次见到白蹄乌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多次缠着父亲想要白蹄乌。她可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这一次曹观棋却回绝了。
“白蹄乌”性子火爆,力大无比,若是乘骑途中出现了什么意外,这是曹观棋最担忧的。
其次,这丫头古灵精怪,若是在坊市乘骑,那还不闹得长安城鸡飞狗跳。
“好了夫君。”
沈思君知道曹观棋也是担忧女儿的安全,连忙出来打圆场:“小虎也是一时贪玩,再说了,不就是一匹马吗?”
“咱们家小虎飒爽英姿,日后哪也是上战场的女将军。”
“这不是相爷一直说的么,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若不是您从小就带着小虎征战沙场,使得她受到了熏陶,如今哪能这样。”
曹观棋被说得哑口无言,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作为女儿奴的她,真不想看着曹婴跟他那个二哥一样,天天在死人堆里打交道。
“算了算了,你们娘俩怎么说都有理。”
曹观棋声音虽严厉,但眼神中却满是对女儿的疼爱与无奈。
望向沈思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责怪,又似是在感激她这些年对女儿的悉心教导与宠爱。
“既然你喜欢,那白蹄乌就送你了。”
“真哒?”
曹婴喜出望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曹观棋打断:“不过,我先立下规矩。”
“不许再发生上次闹市伤人的事。”
“否则你今后都别想出门了。”
“谢谢爹爹,我保证不会了!”
曹婴雀跃地抱住父亲的手臂撒娇。
“行了行了,再摇下去,爹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
曹婴连忙松手,整理着老父亲的衣袍,赔笑道:“爹爹正是当打之年,怎么能说是老骨头呢。”
“就数你古灵精怪。”
曹观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下去玩吧,看见你我就头大,你可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冤家。”
“折磨你的冤家可不是我。”
曹婴抱着沈思君猛得亲了一口:“这才是您的冤家。”
说完,便推着娘亲到了曹观棋的面前,连忙小跑着离开,生怕父亲在反悔。
沈思君被撩拨的脸蛋通红:“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小婵,快走啊,愣着干嘛!”
小丫鬟抬头正看见夫人被相爷紧紧抱在怀中,不由得捂住了眼睛,诚惶诚恐地跑出院外。
“小姐等等我呀!”
温香入怀,曹观棋不由得闭上眼睛,轻嗅着沈思君发丝上的香味。
沈思君俏脸微红,双手小心翼翼地贴在曹观棋的胸前,心里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直跳。
“夫君,怎么了?”
“没怎么,让抱一会夫人就好……”
”哦……”
良久,也没见曹观棋有松开的迹象,反而双手还不安分的伸进了衣服里。
“夫君.....白天....院外还有人呢!”沈思君语无伦次道。
“怕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来!”
话音未落,曹婴的声音再次响起。
“爹!”
两人慌张地松开了彼此。
曹观棋故作镇定的喝着茶,这小棉袄可真会打我的脸。
沈思君则是俏脸通红的在一旁整理裙角。
“爹,我忘了。”
“今早城防的时候,传令兵给了我一封大哥寄来的信。”
曹观棋点点头,伸手接过书信,放在了桌上,摆摆手:“知道了。”
曹婴正欲离开,又扭头看到了娘亲红扑扑的脸蛋,当即嘴不过脑地问了一句:“娘,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沈思君羞愧无比,破天荒地说了一句粗话:“死丫头,问这么多干嘛。”
声音要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曹婴挠挠头,又看向了一旁神色镇定的老父亲,二人眼神空中接触。
“哦!”
她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一副“我懂得!”的眼神,让曹观棋差点没把茶水给喷出来。
“爹,娘,你们继续哈。”
“女儿来得不是时候。”
说完便哈哈笑着离开,只留着沈思君在身后红着脸跺脚。
“你这丫头,又跟谁学的。”
直到曹婴的身影消失不见,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