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办事,你可别再这样子粗心大意了,这一次有领导保你,下一次就不知道谁还能保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哭都没地方哭了,知道吗?”
翟秀兰一边给小钟找公务卡,一边碎碎念地叮嘱。
钟明华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乖巧得不像话。
把卡放到钟明华手里,翟秀兰狐疑地问,“你不是租了公租房了,怎么又是从楼上睡的?家里头住不得人噻?”
钟明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钱不够了,昨天的抢救晓晓拿了好几万,她一个女娃儿家家的,出钱没得数,我也不能不好意思都叫她一个人拿了呀……”
翟秀兰哭笑不得地用指头点了点钟明华的额头,“你个瓜娃子诶,叫我说你撒子好!那公租房好几个月才放一批出来,你说不要就不要,别个想要还抽不到的多的是!你啊,瓜到心儿里头咯!”
“当时太着急了,我给忘了房租的事儿了。翟姐,我再住几天,等开了工资就出去找房子行嘛?”钟明华小心翼翼地说。
翟秀兰啼笑皆非,“值班室原本也给大家伙午休用,不过大家都懒得爬,午休都直接在办公室里头睡小床了。除了你还有谁愿意用?你愿意住到明年都随便你,就是上下楼太不方便了一点儿,我们这个五楼顶的,加不了电梯啊。”
钟明华大喜,“谢谢姐,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老火锅嘛!”
翟秀兰作势要打,“还没攒下房子钱就要东扯西扯,你姐还差你那一顿饭,不会过日子!我看那个女娃儿敢跟你嘛!”
钟明华一溜烟跑了,“我才二十七,大好身体还没报效祖国,哪有时间搞儿女私情!”
翟秀兰气得叉腰,“你小子一天净胡说。”
温晓晓笑吟吟地转着车钥匙进了门,“早呀翟姐,一大早的又被小钟气到了?”
翟秀兰叹口气,“小钟要是能有你一半儿的灵光,我能延寿十年哦!咋个样?昨天那个小刘律师给老孙告了黑状,听说老孙还看了视频,小钟也承认跟那个赵美芳说了谎,我咋个就觉得不大对劲呢。”
温晓晓眼睛眨了眨,“给孙主任看的是外头的视频,我记得她是从屋头里走出来的,屋里的视频看了吗?我昨晚回去,也一直觉得奇怪,按说如果刘哥如果没说啥,她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啊?”
翟秀兰神情一动,“屋里的视频说是晚开了一会儿,就剩下开头结尾的一截,你的意思是小刘?”
温晓晓摇了摇头,“前几天那个厂长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俩坐挺近的,好像关系不错。”
温晓晓刚要开口,门一开,刘宇光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哦哟,什么风吹的,一大早就见到两位大美女?”刘宇光胳膊肘里夹了个新款进口包,身上的装束倒是没换,不过温晓晓眼尖,看到刘宇光新戴了一块表。
温晓晓拉起刘宇光的手肘瞧了瞧,“刘哥早啊,这是去相亲啊?还买了块表?一劳永逸,哇,深藏不露嘛!”
说着就将手表给翟秀兰看,翟秀兰也是资深眼毒妇女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款表,“嚯”了一声,“昨儿我们家那口子还跟我说呢,这块表啊,工价八万,他这个到手最低十万挂零咯!什么对象啊,刘律下这么大血本。”
刘宇光面上慌张神色一闪而过,讪讪地收回手,“借的,哈哈,我哪有钱买这么贵的表,表兄借我的,亲也没相上,还搭了一顿饭!”
温晓晓扑哧一声笑了,“下回哥你相亲告诉我一声,我那有点好东西,从我妈那淘来的,连封都没拆,回头给你当礼物送给女方,包你马到功成!”
翟秀兰也跟着打趣,“再把你姐夫那辆大G借给你,人靠衣装马靠鞍,先敬罗衣后敬人,你小子到时候带着金表,开着大G,再提一五位数的小礼物,埕口单身女性不得排着号跟你相亲啊!”
“你们两位祖宗,可饶了我吧!弄那么厉害的行头忽悠来的,哪个是冲我刘宇光来的,结了婚,还不把我的老命都送掉啊!”刘宇光连连作揖,狼狈逃窜。
翟秀兰和温晓晓对视一眼,笑成一团。
临上楼之前,温晓晓拍了拍头,“啊!对了,翟姐,之前说的那个修电脑的回头我告诉你联系人啊,你们家那台电脑啊,保准一修就好!”
翟秀兰会意点头,“成,那我们家那台老电脑可就托在他手上了!等修好了,姐请你去购物广场,吃的喝的随便选!”
“那我可当真了啊!”温晓晓笑嘻嘻地一点头。
翟秀兰豪爽道,“放心,姐说话算话!给你们办工资去了啊,中午叫小钟给我留饭!”
温晓晓答应一声,翟秀兰跟刘宇光打了个招呼,就拎起车钥匙,笑眯眯的出了门。
刘宇光坐在工位上,对着自己的手表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账号上,又小心的上了监控后台,确认他说话那段都删掉了之后,悠哉游哉地靠在了椅子上。
“又是一日好风光呐!”
在椅子上舒服没一会儿,刘宇光的电话就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神色立即变得不耐烦起来。
电话执着地响着,不断重新打过来。
刘宇光无声骂了一句,拿起电话夺门而出。
电话那头,是他醉醺醺的爸爸。
“小光,听你表哥说,你发财了?”
刘宇光一边应付着,一边将社交账号上所有的亲戚挨个屏蔽着,“没有,转载的照片,装比的。”
刘父大骂,“格老子的你撒谎!那只手上的痦子就是你的,我是你老汉我能不知道?说,你又去做啥子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关你屁事。”刘宇光毫不客气的直接回骂。
刘父混横道,“你是老子的种,你说关不关老子屁事?老子也不管你杀人放火,赚了钱,晓不晓得拿回家来孝敬父母,啊?”
“老子没钱,等你死了,老子再给你烧,要多少给你烧多少好不好?!”刘宇光恶狠狠的低吼。
刘父不以为意,“好嘛,你当老子是泥巴捏地面人是吧?你现在是不是在埕口县的律师事务所混?老子明天就去问问你领导,你的钱到底是咋个来的!混得好了,给你老汉也找个缺,父子同上阵,有钱一起赚,你说好不好啊?”
刘宇光一瞬间面容扭曲,“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恩?你把我逼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子死了你做个绝户有什么好处!”
刘父笑的咳嗽起来,“乖儿子,你老子这是在让你上进,这是对你好嘛!要不是我,你怎么从一个挖泥巴的,变成一个穿西装的?你说是不是,啊?你说,你的那些同事,晓不晓得你那个大学是啷个来的……”
“你要多少?”刘宇光红着眼,“说个数!”
刘父砸了砸嘴巴,“钱嘛,我不想要,最近村长买了辆车子,四个圈的,巴适得很!你也给老汉买辆车算了塞!”
刘宇光喘着粗气,脸色赤红,突然狞笑一声,“好,我就给你买辆车。”
挂断电话,刘宇光扯开领带,狠狠踢了一脚身边的墙。
翟秀兰办完事回来,见状问道,“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刘宇光不自然地笑了笑,“啊,相亲对象管我要辆车,叫啥子都没记住就知道要车了,我要买车,还不如给我老汉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翟秀兰点头,“是啊!男娃儿的结婚压力是大了一些嘛,有能力的话可以考虑,小家庭难办的话,不如还是孝顺好父母,安顿好自己的大家庭嘛。”
刘宇光抬头,开朗一笑,“好,过两天,我就回去看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