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撞在了案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忽然,身后也传来的劲风,窗户边、门上,都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案桌上祠堂里唯一的一盏烛火被不知名的物体摁灭,祠堂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静谧的空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连绵不绝,宋时微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从她的脚背上爬过。
宋时微把惊云扇握在手心里,心跳速度略微加快了几分,微抿的唇因为用力而发白。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数量很多,到处都是他们爬过的声音,不停拨动着宋时微紧绷的神经。
不过幸好他们袭击时的劲风很明显,宋时微在黑暗中才能次次接下他们的攻击。
一分钟都显得很漫长了起来。
一分钟一到,宋时微就拿起了笔,周围的声音像是摁了暂停键,瞬间消失。
重新点起烛火坐下,宋时微从衣裙上撕下一条,包在笔上,将笔握在手中。
笔仍旧有用。
宋时微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这些东西数量太多,她烦都要被烦死了。
半个小时一到,笔又开始发烫,布条根本防不住,这热像是能灼烧她的灵魂。
宋时微只能扔了笔,拿出惊云扇。
这一晚,就在不停地扔笔,捡笔中度过了。
……
“二少夫人,夫人有请。”如烟敲响了祠堂的门,声音冷漠无情中带着轻慢和不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躺着的少女白皙如雪的皮肤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眉目如画,长发如瀑布般的黑色秀发披散在身下,像一幅风景画。
宋时微刷的一下睁开了眼,浑身腰酸背痛,像是灌了铅。
“马上!”她朝外面应了一声,匆忙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紫苏等在门外,用一种异常担忧的目光盯着她看,祠堂是重地,外人免进,她昨日只能在门外守着。
今日赵夫人的丫鬟很早就来了,等在外面差不多半小时才喊人,还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不让她提醒宋时微,这明摆着是故意的。
宋时微也清楚这些,所以她对如烟说:“给我点时间梳洗一下,我这样去,实在是失礼。”
如烟高傲颔首,转身回去了。
宋时微提起裙摆拔腿就跑:“快,拿点东西给我吃,还有衣服给我准备好!”
折腾了半个小时,宋时微才步履匆匆地赶往赵夫人的院子。
赵熙雨又开始上眼药,赵夫人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昨日已经罚过你的抄书了,也不好让你一直和新婚丈夫分开,今日你就去芙蕖院,替你夫君打理干净吧。”
芙蕖院是赵熙成亲生母亲茹夫人的院子,里面不仅闹鬼,赵熙成也从来不让人进去,打扫什么的,都是亲力亲为。
只要宋时微进去,她就不信赵熙成不发怒杀她。
宋时微一抬眼就看见了赵夫人眼底的恶意,心里苦笑了一下,这赵夫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折腾她。
那她是不是可以推断一下,陈蓉嫁的是大公子,是否也受过磨搓过?才会不到三天就丢了性命?
还是侍女如烟,领着她往芙蕖院的方向走。
芙蕖院坐落在东面,正院外面有个干涸的池塘,散落着稀稀落落的荷叶。
淤泥隐约露出池面,生命力顽强、还存活着的鱼儿冒出头吐了个泡泡。
院子里成了荒芜之地,长满了茅草,只余下一棵枣树还郁郁葱葱,但也因为久不打理,结的果子稀稀拉拉的。
如烟态度依旧很不好,一把将宋时微推了进去,然后很用力地关上了门。
不知是不是过于荒凉的原因,这里面的温度都比外面低了至少三度。
“吱呀……”年久失修的房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吱呀声,扑面而来的灰尘太多,呛得宋时微直咳嗽。
“咳咳咳……”
宋时微以手成扇,扇走灰尘。
堂屋的正中间摆着茹夫人的牌位,早已落满了灰尘,宋时微用袖子擦干净,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
袅袅升起的香烟成了青灰色,窗户似乎被风吹上了,碰撞出了很大的声音。
明明还是白天,却无端让人胆寒。
“砰!”隔壁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恶魔发出的诱惑,明知道不对,还是会被吸引,去一探究竟。
动静是从隔壁的偏屋传来的,宋时微一步一步靠近,离得越近,耳边模糊的梵音就越清楚。
她静悄悄地推开房门,刚一推开,头顶掉下的灰尘就迷了她的眼。
宋时微用手扇了扇,好半晌才能看清。
堂屋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暗红色的棺材,最前方摆着供桌,上面的果子已经干瘪,香炉掉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房梁上的蜘蛛网延长垂到了半空,蜘蛛就掉在上面。
地面上铺满了纸铜钱。
宋时微往里面走了一步,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
棺材四周的缝隙开始渗血,屋里阴风阵阵,带起屋里挂着的白色帆布。
“嘀嗒,嘀嗒。”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身后劲风一闪而过,一回头,白帆席卷而来,宋时微迅速闪躲。
这一下,像是打响了战争的号角,四面八方的白帆都动了起来,宋时微旋转、跳跃,时不时攀上房梁躲避。
宋时微控制扇子在空中旋转,不停割断白帆,然后她往身后一抓,抓住了偷袭的白帆。
白帆受力绷成了一条直线。
宋时微顺着白帆看过去,一身红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半吊在空中,面目狰狞,双目带着血泪,正杀气腾腾地盯着她看。
“你就是我夫君的小老婆?”
宋时微:“???”感情她还不是正房?
“你夫君是谁?”宋时微拽着白帆往自己身前拉。
女子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然后又扯了扯手上的白帆,发现扯不动以后更愤怒了。
“你们这些贱人!就知道不劳而获!”女子脸上带着嫉妒和愤恨,五指成爪,疯了一般冲向她。
宋时微偏头躲过她的攻击,一甩白帆,勾住女子的双手,另一手一接,动作迅速地用白帆将她的两只手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