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太凉了,倒了吧。”
看来这赵府也是危机四伏啊。
“是。”紫苏拎着茶水退下。
白芷几步靠近她:“小姐,我好害怕,你说这赵府,是不是真的有鬼?”
宋时微疑惑偏头:“鬼?”
白芷太害怕了,不等宋时微提问,就如倒豆子般全说了:“嗯,很早以前就有传闻说赵府有恶鬼,在后宅里为非作歹,接连不断死了三个姑娘了,死状凄惨,看起来不像人为。”
紫苏重新拿了一壶水进来,呵斥了一声:“白芷,休要胡言乱语。”
宋时微看得出来,这个紫苏的尊敬,浮于表面,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知道她不是真的宋家大小姐。
“白芷,你先出去。”紫苏打发她出去。
白芷看了一眼沉默的紫苏,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时微,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又这样,什么都避开她。
“宋姑娘,是你自己愿意代替我家大小姐嫁进来的,若是反悔暴露我家大小姐,我拼死也不让你好过。”白芷一走,紫苏脸上浮于表面的尊敬也没了。
“我自己愿意的?”这怎么和赵熙成说的不一样?
不过宋时微本来也没全信他。
紫苏满脸不满:“对啊,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说愿意替大小姐嫁到赵家来。
若不是你和大小姐长得像,夫人又实在舍不得小姐,才不会同意这么危险的计谋呢!”要是暴露,整个宋家都得遭殃。
赵家不算厉害,难缠的是赵夫人的娘家——吴家。
吴家地处权利中心,随便使个拌子,就够宋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原身是自己同意嫁进赵家的?不过……“那为什么宋大小姐要打晕我?”
紫苏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我家大小姐喜欢赵二公子,执意要嫁给对方,应该是想把你打晕了藏起来,这样她就能顺利嫁给赵二公子了。”
所以赵熙成看到原主被打晕,误会成了宋大小姐找人替嫁,不想嫁给他?
那宋大小姐怎么没嫁成功?
宋时微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因为夫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将计就计。今日宋府有两个轿子抬出,一个进了赵府,一个抬去了颜家。”
颜家是夫人的娘家,离得十万八千里远,等小姐反应过来,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
“那宋小姐知道后闹起来怎么办?”宋时微又问。
“放心,颜老夫人的身体不适,大小姐很注重孝道,大概率会留下侍疾。”
紫苏语气笃定,宋时微的心也安了几分,她可不想最后弄个什么真假新娘出来。
……
傍晚,惊雷撕破虚空,凶猛的电光用它的爪子在漆黑的夜空中作画,下一瞬,雨的影子掩盖在了屋顶上。
雨下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停,羽毛凌乱的乌鸦,静悄悄地栖在罗望子树的枝丫上,时不时用尖锐的喙啄一啄羽毛。
“二少夫人,夫人有请。”来人是赵夫人的心腹。
紫苏将旁边的披风给宋时微穿上,边穿边给她介绍:“赵府现在的夫人并不是原配,是继室,所有的公子里只有三公子是她生的。”
“二公子的夫人是茹夫人,赵夫人最讨厌的就是茹夫人,连带着也讨厌二公子,哪怕二公子是在她的膝下长大的。”
宋时微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显然,赵夫人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刚进院子,赵夫人的女儿赵四小姐赵熙雨就发难了。
“母亲,二嫂好没有礼貌,竟然敢让母亲等这么久,算起来,如烟去了可有小半个时辰了。”
末了,还阴阳怪气地加了一句:“这青乌院离得也不远啊!”
宋时微赶紧行礼道歉:“是儿媳妇的错,让母亲久等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
其实她从青乌选过来,不过花了四五分钟,哪里来的小半时辰?
左右做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自己先认错,兴许他们觉得无趣,反而没了捉弄她的兴致。
赵夫人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恶意:“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你知错了,那就罚你今日在祠堂里跪着抄写经书祈福吧。”
宋时微低眉顺眼地应道:“是。”
那个叫如烟的丫鬟,将宋时微押到了祠堂,用力把她推了进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一下,显然带了点私人情绪。
祠堂看起来很朴素,牌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是早就打算好了要罚她,连抄书的香案都准备好了。
宋时微跪坐好,拿起了笔,沾了点墨水,开始在纸上写字。
经书是道德经,字倒是都认识,但宋时微只知其形而不知其意。
宋时微速度缓慢、坐姿端正地抄,这种灵异类副本,不乖乖听话可能会迎来巨大的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的那种。
中途宋时微只是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祠堂便大变活人,变得异常破败,随处可见的蜘蛛网,不甚明亮的灯光也变得摇摇欲坠,就连窗外的树影都变得阴森恐怖。
宋时微只能再次拿起笔,祠堂才恢复正常。
这是连休息也不能了?
宋时微没看到,随着她放下笔的动作,一只鸦青色的枯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供桌上的香炉后面。
宋时微只能不间断地抄,但随着抄写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手上的笔也越来越烫,烫到几乎拿不住。
宋时微扔下笔,笔又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两个牌位后面也随机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只枯手,被挡住了,宋时微还是没有注意到。
随着拿起笔又放下,她总结出了一个规律,笔拿在手里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发烫,放下一分钟就会恢复原样。
所以她只能每隔半个小时放下一次笔,等笔凉了以后再拿起来。
至于枯手,每次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不知不觉间,祠堂的大门、窗户、放牌位的架子上,布满了枯手,增加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值。
天开始蒙蒙亮,屋子里仍旧昏暗一片,宋时微又一次扔下手中滚烫的笔,耳边突然划过一道劲风,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