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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约车

7月初的一天晚上,老张接了一个单子。起点在老城区的一个老旧小区,终点是一个乡村地名。按导航到了这个小区门口,小区没有门卫,门口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路上也没有行人。到了之后老张给乘客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等了 23分钟,老张都准备取消订单了。这时,从小区里走出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拂尘,看面相也就 20出头。果然,这个年轻人就是乘客。老张还真是头回见到这种装扮的客人。

上车之后,前面的十来分钟一直在城区路段,老张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几句。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得知,他确实是一个道士,下来办事,事情办完了要回道观。一路跟着导航出了城,上了省道。省道两边都是山,也没有路灯,视线不是很好。老张寻思要认真开车了,也就没再说话。开着开着,前方突然迎面飘来一阵黄色的纸钱。开车多年,老张头回见到这种光景,难免有些紧张。漆黑的夜,莫名其妙的纸钱,于是老张就找话跟年轻小哥说,这真是太邪门了,大晚上的天上怎么飘纸钱呢。这个小哥笑了笑,说:“大哥,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纸钱。”小哥的话音刚落,天上的纸钱真没了,很奇怪,上一秒还有,下一秒就跟被黑暗给吃了似的,真没了。老张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但这怎么解释呢?当时没有多想,反正又坚持开了 3公里左右。司机端订单上面的行程显示终点已经到了,就在这条省道的路边。但这附近,在老张的印象当中,别说村庄了,连一条岔路口都没有。老张当时挺害怕的,也听过不少灵异故事,里面有很多都是送人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结果第二天收的钱变成了纸钱。于是老张就问道士小哥:“小哥,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还没说完,道士小哥就打断了老张的话,说他要回道观,只不过他的道观没法定位,让老张按照他的指示走就行。

于是老张就按照小哥指的路开,继续向前。开了大概有 12分钟,远远地就看到左手边有一个门楼,那种古代的两根石柱顶着一块牌坊的那种门楼。距离还有几百米,隐隐感觉那个门楼的牌坊在发光。紧接着,道士小哥让老张左转进入这个门楼,沿着路上山。新余市本来就是一个小城市,老张跑了 6年的网约车,订单数量几万单,可以说对这个城市非常熟悉。而在他的印象当中,这条省道途中,9.5公里之内是没有任何左转的岔路口的,更没有所谓的牌坊。不过当时只能硬着头皮走。过了牌坊之后,有一条很新的柏油马路,开进去没多久就变成了盘山公路,弯弯曲曲往山上走,没有任何岔路口,周围也是黑漆漆的。这片大山在老张的记忆里是没有上山的路的,算是一片原始山林。于是老张没忍住又问了一嘴:“小哥,这是新修的路吗?我还是第一次走。”后座的小哥说:“没错,大哥,刚修的,你往前开就是了。”开着开着,前方的路被大树遮得严严实实的,两边的树冠都合拢在一起了,跟隧道的感觉差不多,除了车辆的灯光,没有任何光源。大概又开了有 20来分钟,终于开到山顶了。路到山顶就截止了,没路了。在车子的灯光照射下,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确实是一个道观的轮廓。整座道观没有任何灯火,黑漆漆的。老张下意识地问了一嘴:“小哥,是到这儿吗?”道士小哥说:“就是这里。”接着,他一边从袖口掏东西一边说:“我难得出门办个事,刚好碰到你也是个缘分。来,大哥,这个东西送你。”那个时候三十七八度,老张也没仔细想,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这个小哥穿长袖长裤的道袍。老张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小哥给的东西。是一个小挂件,两面是透明的,外面镶嵌着一圈金属。当时没仔细看,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下山回家。接过挂件之后,老张顺手把东西放在了副驾上。这个时候道士小哥也下车了。老张正准备掉头下山,咚咚咚的几声敲玻璃的声音又把他拉回了现实。车窗摇下来之后,道士说:“大哥你记好了,大晚上的路上没人,也没岔路口,你就直接沿着路一直开,你就能到家了。切记路上没人。”道士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向道观了。老张也不敢再停留,就去滑动手机结束订单,结果一直划不了,一直在转,没有信号。结束不了订单,脑海里又一直回荡着那句“大晚上的路上没人赶紧回家”。老张连忙掉头下山,心想着到了山下有信号的地方再结束订单。下山跟上山的时候一样,确实没有岔路口。当时心里比较慌,老张想打电话给他老婆,结果不单是流量没有信号,手机也无服务。老张的手机里插着两张卡,两个不同的运营商,结果两个都没有服务。越想越觉得邪门。往下开了大概有 56分钟,在一个拐角处出现了两个穿着裙子的女人站在路边。什么颜色的裙子没看太清,总之汽车的灯打过去有点泛白很亮眼。那两个女人也没有别的动作,就站在路边,从远处看着老张的车往下开。联想到刚刚道士说的“切记路上没人”,当时老张真的是汗毛倒竖,都不敢直视那两个女人,只敢用余光稍微瞄着。一直到经过那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没动,只不过她们的头随着老张车辆的位置在变化,就一直盯着老张的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到那条省道上了。老张赶紧把订单给结束了,然后打电话给他媳妇,把这一路发生的事儿都跟媳妇儿讲了。媳妇儿安慰他,让他别怕,赶紧回家。后边一切倒挺正常的。到家之后,老张发现已经是半夜 11点多了。这个订单的总路程是 15公里左右,再加上放空回家,然后回到家这边总共不会超过 30公里。除了上山的那一小段路,其他都是路况非常好的大路,却整整耽误了他两个多小时。无论怎么想,老张都想不起来那两个多小时到底是怎么过的。

到第二天起床,老张下去到车上,那个奇怪的挂件还在副驾的位置上,是个透明的物体,一面写着“平安”,另一面写着“长寿”。挂件看起来挺精美的,老张就把它放在了车子的储物盒里,然后没接单。他沿着昨天省道的那条路往外走,从头走到 9.5公里之外的岔路口,全程没有看到昨天晚上那个牌坊以及上山的那条路。返回的时候开得更慢,看得更仔细了,仍然没有找到上山的那条路。后面老张找到自己一个玩无人机的朋友去飞过那座山,根本就没有路,山顶也没什么道观。唯独那笔订单的钱是真的到账了,那个挂件也在,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梦里的东西的的确确都在身边。最邪乎的是老张的行车记录仪,从那个道士上车的那一刻起,里边和外边的声音也好,视频也罢,全都没了,就跟被人删掉似的。上一秒道士上车,下一秒卡了一下,完了就直接跳到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这个事儿过去之后,老张再也没敢晚上出过车。所以说,农历 7月确实是比较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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