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沉默之后，清冥仙子深呼一口气，深深地盯着姜玉，冷冷道：“还有吗？你想杀许星的理由？”
“有！”
“还有天道气运，天道庇护。”
姜玉点头，咬着牙：“司徒灵月说过，宗门的气运正在极快的流逝，而这时间点正是许星离开的时候！”
“虽然我不信这种神鬼之说，但有句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莫可信其无。”
“圣地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太多，先是雷火劫，后是小师弟出关遇到仙人劫，之后内门弟子们又出现心魔劫......”
“仙人三灾都已降临，不久前，天火降下的一刻，我信了！”
“那不如杀了他，说不定天道气运，还有庇护都会回来！”
说到此处时，姜玉无奈叹了口气，仿佛真是为了宗门操碎了心。
“除此之外，还有吗？”
清冥仙子脸色愈发的冰冷。
“有。”
姜玉近乎歇斯底里，脸上的绷带因为面部动作过于狰狞已经散落开。
“还为了你啊，清冥长老！”
“为我？”
清冥仙子嗤笑一声，她看着姜玉的眼神已没了半分情感：“你为我什么？”
只见姜玉眼角抖出一抹泪水，情真意切道：
“长老你因为许星撕毁叛宗之事，已经产生执念，不惜损耗寿元，修为去使用天运珠，这给你带来的极大的损伤。”
“你可是宗门的顶梁柱，是无上至尊，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费神费力。”
“若真要有一人站出来承受骂名的话。”
“我宁愿是我自己！”
话音落下，清冥仙子就感到一阵恶寒，她看姜玉的眼里写满了真诚，写满了关心与担忧。
换做以前。
或许她依旧会有些不满，但也会退让一步不再追究，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好。
可天运珠上见识了姜玉人前人后的嘴脸后。
清冥仙子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所触动，反之，她很难将眼前的少女和三百多年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做对比......
三百年，弹指一挥间。
她没想到一个人的变化会那么大，大到连看清都如此困难。
心中叹气后，清冥仙子再次问道：“还有呢？”
“最好不要说谎，因为谎言的臭味实在太大！”
“我......”
“还有叶问道是吗？你们两姐妹经常拿他与许星做对比，想必在他身上费了不少功夫。”清冥仙子提醒道。
沉默片刻，姜玉点头：“是，但小师弟绝不是这样的人！”
“自许星走后，小师弟几次三番地提起他，若不是师尊下了禁足令，他早已经离开宗门去寻找许星。”
“他的心地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找回许星并且解除他与宗门的误会。”
“不止如此，当天慎行堂之时，小师弟也是跪地求情，只是未有人注意到他。”
说到此处，姜玉顿了顿，她重新看了看清冥仙子，发现她身上的戾气减少后，才壮着胆子继续开口。
“清冥长老，如今许星已死，一切的恩恩怨怨就让他过去吧。”
“放下所有执念，也放过自己......”
“或许千年之后，再次提及他的时候，我们能够释怀！”
姜玉露出一副沐浴春风的笑容。
只是，这落到清冥仙子眼前，却丑陋无比：“释怀？”
“你配说释怀两字吗？”
“你怎么有脸的？！”
“长.....长老......”姜玉一怔，下意识退了两步。
“姜玉！”
清冥仙子没有控制住情绪，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顿时，她脸上刚恢复好的伤疤再次破开，鲜血直流！
“为什么你做事都喜欢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总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什么为了宗门，为了大家，为了我？
“要我看......”
“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
清冥仙子双眼微眯，紧紧地盯着姜玉，似乎要将她看透：“你就是单纯想杀许星，因为你需要一个寄托，需要有一个人为你承担责任罢了！”
听到这话。
姜玉极力地摇头，但她脸色苍白，神情慌张。
清冥仙子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将她所有的掩饰，所有的谎言生生撕开。
令她无力反驳！
“许星，他是你的大师兄，当年，你不过是一介凡人，被父母贱卖为奴，若不是他将你带回，你哪有今天的成就？”
“不是他为你了上刀山，下火海，给你法宝，给你丹药，给你功法，就凭你的资质连天衍圣地的杂役弟子都不配！”
“他为了你操碎了心，你究竟是为什么，能做出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事......”
“你！有什么资格杀他！”
奈何，无论清冥仙子如何质问，姜玉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心里没有任何悔意！
之所以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不是因为她真的错了，而是眼前的人是清冥仙子罢了。
“好，既然你无话可说，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清冥仙子怒声道。
“长老，何必呢？”
“许星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以前.......”
姜玉喃喃开口，眼神中似有一抹哀求。
“回不去了......”
“从你生起杀心的一刻就已经回不去了！”
“你必须要付出代价.......我不是他，没有资格原谅你！”
清冥仙子拒绝道。
姜玉抿了抿嘴，她已然明白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是要想她付出代价是万万不能的。
自己又没错！
错的从始至终都是许星！
姜玉抬起头正视起清冥仙子道：“清冥长老，纵然你是慎行堂长老也不能无缘无故惩罚我！”
“我可是师尊路梦琴的亲传弟子，同时也是驯兽堂，猎兽堂的供奉，若没有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我可以用宗门贡献来赎罪。”
“至于想杀许星的事......”
“首先，我可以死不认账，你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其次许星早已经撕毁天道誓约，与圣地断了香火，我就算真杀他也有充足的理由，无非是丢些脸面。”
“敢问长老，你想要如何让我付出代价？”
“哈哈哈，好，好，好！”
清冥仙子仰天一笑，气息外露，她松了松骨头，一字一顿道：“姜玉，你恐怕不知我为何会被六堂审讯......”
“原因很简单。”
“青龙城黄家长子黄枫想要杀许星未遂，我回来的时候，顺手将他一个家族灭了。”
“你说我现在杀了你，路梦琴会为了你说我一句吗？”
一瞬间。
姜玉面色煞白，跌倒在地，从未有一次，她那么接近死亡......
这抹窒息的感觉几乎令她绝望。
一个忠于圣地的二等世家说灭就灭，触犯十大禁律还能安然无恙。
那么，多杀一个她，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不.....长老.....仙子，冷静，冷静，我是小玉啊！”
“你不能杀我......”
“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嚣张，我改还不行吗？”
姜玉跪倒在地上，她想跑，却生不起半分勇气。
她怎么忘了......
至尊逍遥天地，不受拘束，区区律法根本束缚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