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握紧手中的斩魔剑，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了结了瑶光破军。
只是，他还不能沉沦。
小狐狸小小的爪子紧紧抱着父亲的头颅，滚烫的泪水与腥臭的血水融合到一起。
“圣母，对不起，小玉不能遵守您的教诲了。“
“大哥哥，不用再为小玉拼杀，杀父之仇，只能由我自己来终结。”
“小玉，你要什么？”
方恒心中大恸，感觉不妙。
只是他的伤势实在严重，竟是动一下身都筋脉撕裂，痛得他冷很汗直冒，栽倒在地上。
三圣母似乎也预料到了小玉要做的事情，罕见得语调严厉起来。
“小玉，别做傻事。”
小狐狸轻轻放下父亲的头颅，纵身一跃，已经来到封禁外围。
“对不起圣母，小玉一直期待着父亲还能够回来。如今……”
“小玉，你此刻出去，只是平白送掉性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罢，情绪失控的小玉，竟是转头扑向瑶光破军，小小的身形，也在瞬间变得凌厉凶猛。
“小玉！！！”
三圣母一声悲呼，却是未能来得及阻止她。
为了帮助方恒疗愈，她力有未逮。
方恒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冲去。
他一个真仙，有诸多外挂加持，尚且不是瑶光破军的对手，小玉一个还未化形的妖怪，出去只是送死。
他想要在悲剧发生之前，挽回局势。
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惨死，他没有来得及去拯救。
现在，他决不能，决不能再看到小玉陨落。
“哈哈哈……一个名传三界的圣母，一个声名鹊起的真君传人。却让一只小狐狸来做前锋吗？当真是可笑啊。”
瑶光破军甚至都没有去瞧小玉，只是随手一挥，强大的灵力鼓荡，就让小玉看似凶猛的身形倒飞出去，撞在山崖之上，整个身体都凹陷下去。
“不堪一击的小妖，不值一哂的废物。方恒，交出捆仙绳，否则，这种悲剧只会接连重演。”
“瑶光，你罪大恶极，我绝不会放过你。”
方恒一口淤血喷出，唇齿之间满是殷红。
“放狠话谁不会呢？可你有这个实力吗？”
“放了小玉，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方恒说错了话，或者说，他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他能置小玉的生死不顾，如果他能不理睬华山生灵的存活，他就不会受制于瑶光破军。
可是，他终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他对小玉的关怀，正是瑶光破军对付他的手段。
果然，瑶光破军十分高兴，“方恒啊方恒，你如此在意这小狐狸的性命，何不来救她呢？你不来，她就要死了啊。”
瑶光破军一伸手，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容小玉推拒，便死死钳住了她的脖子。
本就重伤濒死的小玉，顿时四脚无助得扑腾，喉咙间鼓荡着凄厉的哀嚎。可发出来的，却只有嘶哑的“呃啊！”
方恒怒火攻心，“你放开她，放开她啊！”
摔倒在地上的方恒，努力向着封禁之外爬去。
“方恒，你越是如此焦灼，正中瑶光之计。”
“我不管，我要救小玉，我要保护她！”
“如果你也死了，小玉才更加没有生还的可能。”
三圣母还在劝说。
可是，外面的瑶光破军已经没了耐性。
“说真的，有时候我很怀疑你们的仁慈。分明每耽搁一分，死去的人只会更多。而你们，永远是假仁假义的推脱商讨。”
方恒心中大恸，“瑶光，你不要伤害她，我一定把捆仙绳交给你。”
“是吗？也许，一只小狐狸并不能让你下此决心。起码，我认为还不够。”
就在瑶光破军想要一把捏碎小玉的脖子，试图彻底激怒方恒时。
却发现眼前一片赤红，宛如坠入血河之中。
但转瞬，一切都变了。
变得安静，变得庄严，变得富丽堂皇，变得宛如朝堂。
不，这里就是朝堂。
那个龙椅上坐着的，就是天下的九五至尊，人皇。
是统帅人间的帝王，是凡尘生灵的主宰。
是扫六合的君主，也是最值得跟随的人间之主。
那一刻，瑶光破军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唯有跪拜，才能不算是冒犯。唯有垂首，才是应有的礼节。
那是，人皇！
“爱卿攻杀天下，替朕分忧，这些年，辛苦了。”
那声音是如此平淡，却带着令人不得不听从的威仪。
“臣，为江山社稷，万死不辞。”
“朕赏罚分明，有功者，封侯赐爵赏金。只是，爱卿劳苦功高，朕已无封赏可给。爱卿可有想要的，朕一定满足。”
瑶光破军踉踉跄跄得后退，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又或者，是早已料到这种结局，只是由人皇亲自宣判，他还是心痛如绞。
功高震主，劳苦得心。
他这样的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帮助人皇完成人间一统，荡平割据势力。
战功彪炳是他的履历。
但是，他不能，也不该同享富贵。
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诸多因果与他牵连，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旁人说他功高震主，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是一剑捅过去。
可是，人皇这样说，就是要他的命。
不用明说，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臣之罪，万死难辞，请陛下，降旨！”
他跪在地上，像是认命了一般，不做任何抵抗。
“你，何罪之有啊？”
“结党营私。”
“朕却觉得，这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向着你的，你结的什么党？营的什么私”
“臣，手染血腥，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你不杀敌军，敌军就会屠戮百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是做的不够多？”
瑶光心神一颤，杀生为护生，这不就是他一贯的秉持吗？
“陛下，臣……”
人皇道：“爱卿，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于江山社稷。自当嘉奖。”
瑶光破军只是摇摇头，“坑杀百万生灵，陛下可曾知晓？”
“嗯？坑杀降卒，还是百万？”
“是！”
“爱卿啊爱卿，你糊涂啊。如此有违背天和，因果业障不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