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明显看出不对,转身想跑,还试图伸手去抓那香炉,可没想到,碰到香炉的瞬间,他的身形便凝固在了那法台之上……
“欲念一起,便受其制,凡人啊……”秦广王似乎很有感触。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铜镜中香炉的倒影。
不得不说,这孽镜台属实有些门道,在镜中,那香炉的倒影赫然是一具扭曲的身体。
香炉的炉身是它的肚子,那肚子被撑得极大,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皮灯笼,香炉的三只腿分别是那身体的腿和一只手臂,我想我终于知道那香炉中间为什么会伸出一只手来了。
因为他其他的四肢已经被固定住了,只有手能动……
“你这法器还真有意思……”秦广王似乎从铜镜中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东西。
“生前主要靠拐卖人口谋生,见这道士有几分本事,便想拜师学艺,本事没学到,自己却被炼制成了法器……”
“啧啧啧……”秦广王似乎看到了什么残忍的景象:“把头颅硬生生地塞进自己的腹中,属实够残忍……”
“为了求生,吃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居然还没魂飞魄散,你也是挺有毅力的,活该你被炼制成法器……”
我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秦广王所说的那些画面,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虽然说人贩子就该被折磨致死,但这刑罚比起地狱来说也毫不逊色,阳世真的有这种术法么?
秦广王还在说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被炼制成法器之后,你又吞噬了九人精血,其中最小的甚至才五岁,虽然有被别人驱使的嫌疑,但这孽根终究还在你的身上,你是认还是不认!”
秦广王突然提高了声音,声如洪钟,似乎像是要将人的灵魂从体内震慑而出。
他也确实做到了……
一个扭曲的模糊身影从那香炉之中飘了出来,它跪伏在地,身形不断战栗着。
“你这有点难判啊……”秦广王微微蹙眉:“按理来说,你这拐卖儿童,应该是要被发配到剥衣亭寒冰地狱的,但是你又致人骨肉分离,在碓磨肉酱地狱也有你的位置……”
“你死后还曾伤害他人性命,铁网阿鼻地狱也去得……”
“对了!”秦广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我”口鼻处的鲜血:“你还对仙家不敬!大叫唤大地狱那边也能收你……”
“这么多罪行,我也懒得再判,要不这样吧,你在地狱里轮转好了,所有地狱一个待上十年,等全部转完一圈,再到第十殿做上几世蝼蚁,就这么定了!”
秦广王大手一挥,那扭曲的透明身影便瞬间消失不见。
判罚完,秦广王在心中问我:“咋样,小九思,你蒋叔我为你报仇报的还爽不?”
我在心中连连点头:“爽!太爽了!”
要知道地府共有八个大地狱,每个大地狱下还设了十六个小地狱,每个地狱待上十年,啧啧啧,想想都刺激……
见我满意,秦广王脸上也露出些许微笑,他再次看向铜镜之中的那个道士,准备继续帮我报仇。
“咦?”秦广王突然疑惑起来,那道人在铜镜之中的形象居然是一团模糊的雾气。
“你背后竟还有高人,封印了你的善恶?”
他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无妨,今日便让我会会你身后的那位高人!”
只见那铜镜上光芒闪烁,但却不像是在探查……
“糟了,小九思你这修为还是不够啊,我附体的时间已经到了!”
秦广王有些郁闷:“看来这次是没办法调查他那身后之人了……”
秦广王抬手在空中画着什么,接着长臂一指,一道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东西进入了那道士体内。
“封!”
那道士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九思,我马上就要走了,看不到他的罪孽,我暂时就无法取他性命,若是强行击杀他,会给你身上徒增因果……”
“但是我封住了他的法力,至少一年之内,他都无法再施法害你……”
“如今上边已经认可了你的箓牒,以后你可以用你祖爷的身份沟通天地,但切记不要再轻易请神,在你重开堂口之前,最多还能再请两次……”
“你的命格异于常人,上面的仙家是不会上你的身的,请来的也只会是我们这些阴神,阴神上身,轻则伤体,重则要命,你可千万注意……”
秦广王的声音虽然是在我的心中响起的,但还是逐渐远去。
我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像是刚跑完十公里那样,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张小强他们连忙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
“去找……那个道士……他的……法坛就在附近……”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就连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张老板一听那个道士在附近,直接打电话叫人去寻找,至于找到之后怎么样,他在电话中并没有说明,但想来也知道,等待那道士的,将会是怎样的毒打……
我被张小强他们搀扶进了办公室,直到喝了两杯热水,我才终于缓过劲来,但人还是有些萎靡。
“张老板,你找人去把那貔貅摔了吧……”我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现在那道士的法术被封了,再去动那个貔貅已经不会受到伤害了……”
“那貔貅肚子里绿色的小貔貅也不要扔,到时候把它放在家里斜对着门的位置,它会给你招财的……”
张老板一听,连忙叫人去工地上把那貔貅摔碎,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那肚子里的小貔貅……
我又喝了口热水,接着交代:“小区建成之后,修上几座刺猬的雕像,咱们这次之所以能够破阵,都是因为白婆婆夫妻二人舍生取义,虽然他们二人已经魂飞魄散,但他们去投胎的孩子依旧能够获得这份庇佑……”
张老板连连应是。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沉,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